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四十三)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四十三)
对于十字山剿匪的功劳,最大的自然是邢宪,但西山大营俞春林也“横空出世”,在后期围追堵截四散山匪时功劳巨大,虽未抓获匪首,但抓捕、剿杀匪徒百余众,也当大赏。
俞春林又上表,说江南商贾杨九郎被困十字山,匪首欲招揽为己用,却宁受酷刑而不屈,实属忠义。出逃时身负重伤,依旧献计助其剿匪,功劳深重。虽西山大营成功拦截匪徒于途,首功之人当属商贾杨九郎。
皇帝龙心大悦,下令大赏,但鉴于杨九郎重伤未愈,暂缓进宫见驾,待伤痛养成之时再另择时日见驾领赏。
杨九郎又伏低做小装可怜的说服邢宪,让皇帝拟旨令歧王张云雷“代朕嘉赏”,看望“忠君爱国”的商贾杨九郎。
京郊,望春别苑——接待“代朕嘉赏”的歧王张云雷,自然不能是春风阁那样的地方,杨九郎紧着人收拾了京郊的一个小园子等待张云雷的到来。
他特地没有让人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反而有些隐约的憔悴,却又装出一副坚韧的样子,带着点翘首期盼却又不敢外露的小媳妇感——十口心思,竟是口口用在了这上面!
张云雷只是气他不顾惜自己的安危,硬要逞能插手裕王这件事。他小小一商贾,不好好地做他的生意,那么一头热的为国为民干什么!他若是把为国为民的事儿干了,那邢宪他们做什么?!
所以,干脆冷他一段时间,也好表明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然,他也咂摸出邢宪在他面前说那番话儿的目的,但那小眼八叉的确实逾了他的“本分”,合该给点教训,不然他这王爷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可不是个好现象!
但……多日不见,倒是有些想他了——
本身这个差事并不需要他这个王爷来,但终究是见那奸商的一个法子,他也就主动揽了下来。
张云雷背着手,默不作声地踏进杨九郎这个不大的望春别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入眼的先是几块嶙峋的太湖石,高低行云、错落有致,很有一番返璞的韵味。行过山石的遮挡,眼前陡然开朗,一海映着碧空的水色跃入眼帘,微风浮动,吹皱一池秋水。岸边柳色依旧滴翠,湖中却早无莲叶田田。
沿岸的花圃被人打理得很好,绵延丈远的秋花层层叠叠,像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蜀锦,柔柔围在碧波荡漾的人工湖边,远远望去煞是鲜活。
这奸商,倒是会享受!
但这张云雷倒是错怪杨九郎了!这些年京中的生意早早上了轨道,杨九郎已经不常来了,也就年底盘个账什么的匆匆过来几天,加上这个别院离内城甚远,杨九郎住着也不方便。再说京城是个门阀聚集的地方,有钱还在其次,有势才是关键,他杨九郎虽然到哪里都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但终究说出来只有个商人的身份,在京城不能够嚣张的“违制”,也就买不了宽阔“畅意”的园子。
亏得这园子在远远的京郊,加上他这巨贾在大多京官面前也吃得开,在睁只眼闭只眼的范围内,让他买了也就买了!
杨九郎早已让人搀扶着等在院门边,见着张云雷一行人过来,便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又摇摇晃晃撑着人要跪下行个大礼。
张云雷本就对他心心念念,这会儿见着他惨白、憔悴的脸早已把那点怨念不知抛到哪层九霄云外,见他这样伤着还要行礼更是一个箭步跨到人身边一把扶起:“你逞什么能!”话音如怨似泣,似嗔似诉。
杨九郎内心微微一嘻——装X成功!
他反手紧紧捏着张云雷的修指,带着点微微的颤抖轻轻摩挲,嘴角露着点小心翼翼又餮足的笑意,缓缓的、慢慢地将张云雷往里边领。
从身后的随行看来,不过是歧王关怀布衣、和蔼可亲的场面罢了。
进了内堂,随行们把御赐的补药、金银和牌匾一一呈上,杨九郎便示意仆从带着他们下去“喝茶”,一瞬间人满为患的内堂只剩下歧王和他!
“这里离内城较远,王爷可累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薄唇微抿,露着一点讨好。
张云雷一言不发地上前撩起他松垮的裤脚,由于上着夹板看不见腿上的皮肉,但肿胀的脚板露着青紫,塞在比左脚大了一圈儿的布鞋里,见不着一丝原来的白嫩。
“去里面乖乖躺着!”张云雷拉起杨九郎的右臂将他绕在自己肩上,左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他扶进房间,安置在床上躺好。
杨九郎轻咬着下唇,巴巴儿由下往上望着他,拉着张云雷修指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像猫爪子似的挠着人手心儿。
张云雷咬着牙伸手捏了捏杨九郎已恢复白净却还有些蜡黄的面颊:“当英雄是不是很爽!抢邢宪功劳是不是很爽!从我皇兄那里捞些不值钱的东西是不是很有面儿?”
“哎呦!……”杨九郎摸着张云雷捏着自己脸肉的手,挤眉弄眼地哀嚎,却实在,不怎么疼。
“你不是奸商么?你不是无利不起早么?你怎么就算不清楚你这小身板儿投身进去的利弊呢!杨九郎……”张云雷原本经过这几天的沉静已经不带任何“气”了,不过是想给杨九郎点教训,让他下次不敢再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儿就得了,但这会儿看着他肿得油光锃亮的脚,白得蜡黄粗糙的脸,一股闷气又油然而生,咬牙切齿地想把他拖过来狠狠打一顿,关起来,不再让他乱跑!
“杨九郎,以后你在敢这般胆大妄为,信不信……信不信我……唔!”
张云雷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听在杨九郎耳朵里,却什么也没有落到他的脑子里,他只感受到了手中那几根捏着自己脸的微凉手指的轻颤,只看到了一开一合的那两片殷红嘴唇的诱惑,然后他就撕掉了之前一直披着的“小心翼翼”的羊皮,握住手中那几根修指用力一拉——张云雷一不留神被拉下来,他也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上凑,然后一手勾住人脖颈,一嘴吮住人一开一合的红唇——甘甜入嘴,耳根清净,甚好!
张云雷因“入戏”自找的火气顿时湮灭在那人的双唇中,凤眸微眯,眼角不自觉地带起两汪弯弯的笑意。
杨九郎不常在亲吻中占主导,或者换句话说,他在与男人的接吻中极度缺乏经验——当然,与女人经验也不算多,但这一吻吻得颇有章法,他先是用自己的唇包裹住张云雷的唇,感觉有些恬淡微冷,便伸出舌头将人的唇一点一点濡湿,一点一点暖上,然后带着眉眼弯弯的笑意与人拉开些距离看一看对方的脸色。
张云雷没想过杨九郎能这样主动,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涌过,逼上弯弯的眼角,随着目光的颤动氤氲起一点波光潋滟的水色。
他低垂的眼眸覆着纤长浓密的羽睫,却遮不住直勾勾看向杨九郎那两片水润红唇的眼神。
杨九郎看到张云雷忽然抿了抿唇,喉头微微滚了滚,隐在长睫后的眸色幽幽转暗,笑意再次浮出嘴角时,张云雷的手若有似无地抚上他的腰,引得他半个腰身都酥麻成水,心口凌凌一顿燥意笼罩,逼得他发狠似的再次吻了上去。
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泄了底,这一场发狠的缭乱彻底打乱了他先前的“章法”,他以为他有上一次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的经验加持,有春风阁有声有色、图文并茂的书籍作底,应该可以给张云雷一个技巧完美、神魂颠倒的吻,让他揭过这一擅自那小命开玩笑的篇章,开开心心继续跟他“鬼混”,但就只是张云雷给了他一点点回应,只是微微卷动了他的舌头,只是手底下轻轻扶着他腰的手隐约捏了捏,箍紧了些,他就开始气息紊乱、毫无章法地推拉勾扯,交融又断开,直到憋得自己胸腔里似乎毫无空气,鼻腔里吸进的又全部是如真空般炽热的人家的气味,然后不得不为了活路松了嘴,偏过脑袋,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张云雷有些恋恋不舍追逐了一番,见他呼吸紊乱、灼热,声息渐粗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闷闷地笑了一声:“杨老板,你的经验不错呀!”
杨九郎原本就滴血的耳朵尖更是燥了一层,但对着双颊飞红的张云雷也就没羞没臊起来:“先生教得好……”
“我可没教你!”张云雷反倒是被他一臊,嗔了他一眼。
“唔,没教没教……”杨九郎百宠千骄地顺着人的意改口,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我自学得好,天赋异禀!”
“你……”张云雷顿时被他厚如黄土的脸皮打败了,捏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咬牙道:“等你伤好了,让你看看什么叫‘天赋异禀’!”
杨九郎呜咽似的“哎呦”了一声,反手抓过张云雷的手,轻轻分开他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晶亮的眼眸望向张云雷:这天底下,我该拿什么给他才能抵得上一个你?
“你怎么了?”张云雷空着的一手撑在杨九郎耳边伏下身去,细细打量这个突然情绪有些变化的奸商,“是不是……没要够啊……”他并没有细想杨九郎情绪变化的原因,只想着他这一趟并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俩人尽量多腻歪会儿。
杨九郎直愣愣看着凑到眼前的美色,刚提起的心事没来由一松——难怪人君王要从此不早朝,这都是“至理名言”!
但张云雷只是亲了一下就往后退,弯着眉眼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色:“今儿本王可没工夫了,还要回皇城复命……”
杨九郎刚被勾起的色心像是簇燃的小火苗被扑了盆水一般“嗤”的就灭了,他眼巴巴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像是个向着父母饶糖的孩子,原本放在张云雷腿上的手也缓缓上移,移到他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拢慢捻抹复挑”,“日头还早……我……我孤枕难眠……”
张云雷“扑哧”一下乐出声儿来,没想到一向清冷自持的奸商还有这样的萌样儿,真是一层一层不剥到底是看不清这个奸商到底是个啥……“货色”!他从一旁拿过一个枕头塞进他怀里:“两个枕头,行了吧!”
杨九郎讨好的脸色顿时一垮:“王爷,人家腿疼……”那尾音差点翘到天上去。
张云雷后脊梁都推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皱着眉笑看着杨九郎:“你这小眼八叉……”却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杨九郎微红的唇,又轻轻覆上去……
果真,时光飞逝……
两人都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高悬的日头就已经西斜,杨九郎红肿着嘴手指伶俐地给张云雷整理着微乱的衣衫:“你明日……能来看我吗?还是……我搬回春风阁……”
张云雷伸手点了点杨九郎因衣襟散乱而微露的锁骨——刚刚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要不是他终究还有一点点理智,顾及着他身上的伤……咳,果真是小别胜新婚!
“要是你还这么‘胡搅蛮缠’,我想我还是等你养好了伤再来看你!”
杨九郎仰着脸萌萌地看着张云雷,带着尴尬而不失甜蜜的微笑:“不要嘛,来吧……”
张云雷也笑得一脸甜腻:“这儿,我倒是可以用行猎的借口!”
“歧王殿下天天撵鸡逐狗么……”
“滚蛋!”
甜甜又废话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