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谐铎(二十三)
谐铎(乾隆五十六年刊本)·卷十二
111,南部

吴中地区的戏班子中,确实有些色艺双绝的,比如说肥张、瘦许两人,就曾经以她们的风采和容貌红极一时。等她俩老了以后,后起的一批年青演员,大多数没有把老一辈的本领学会,但她们虽然只是学到了前辈技艺的一个方面,一旦施展出来,也足以惊动四座。
比如说,金德辉演的《寻梦》、孙柏龄演的《别祠》,她们在舞台上真实地表现了江采巅在小楼东部独自散步,惟妙惟肖,她们的表演在冷淡中透出一种哀艳。
比如朱晓春的《叹月》、台奇玉的《题曲》,准确地表现了孟德曜身穿白衣、头梳椎髻的样子,一举一动中透露出一种大家风范。
张联芳表演的《思凡》、曹远亭表演的《佳期》,将孙荆玉放诞的举止挥洒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其中反腰贴地这一动作,将孙荆玉的个性和心态体现得十分彻底,但又十分自然贴切。王阿长的拿手戏是《埋玉》,周二官的拿手戏是《劈棺》,当她们在舞台上表演时,观众们仿佛真的看到了徐月华在青阳门上弹箜篌的情态,箜篌声声,仿佛能撕裂人的心肺。
戴云从擅长《偷棋》、沈天瑞擅长《盗令》,虽然表演上有些地方没有遵守传统的规范,但却将赵飞燕在昭阳宫飞扬跋扈的情景重现在观众的面前,尤其是学赵飞燕跳掌中舞这一情节,令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另外,像张修来表演的《思春》,张虽然已经不再是二八佳人,但她却将处在豆蔻年华中的少女那种娇憨的情态学得惟妙惟肖,让观众仿佛真的欣赏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堂上簸钱算卦。
吴中地区的戏曲界,因为有以上这几个演技精湛的人的支撑,因此戏曲表演还算兴旺发达。但自从一个叫韦三儿的西蜀演员来到吴地以后,她的表演带有放荡的痕迹,唱腔纵肆,体态妖媚,她一登上吴中地区的戏曲舞台,乱弹部的演员们纷纷仿效她的表演方式,本来学习昆曲的那些演员,看到她的表演很吃香,也纷纷离开原来的老师,而投到韦三儿门下,时间一长,韦三儿对吴中戏曲表演的影响渐渐地形成定局,深深地渗透到戏曲表演中去了,再也难以剔除,这就像康昆仑学习弹琵琶一样,他的指法本来就很杂,弹奏中又经常带有邪声,要想学习正统的琵琶演奏法,除非是十年时间不碰琵琶,将以前学的那些歪门邪道全都忘得干干净净,然后再从头学习正统的演奏技法,才有可能成功。
从这个事例中,我们也可以明白,有些对圣人之道信仰不深的文人,往往在学习过程中产生动摇,被一些非正流的思想迷惑,从而抛弃了圣贤道而误入歧途,钻研那些邪魔歪道,这样的人就像韦三儿一样,虽然一时之间会成为人们注目的焦点,获得人们的喝彩,从而哗众取宠,但终究会被人们抛弃,而被后来的人所取笑。如果不相信的话,看一看不同表演派别的兴衰,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铎说:以文为戏,就等同于以戏来论文。与其扮演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郎,手中敲着红牙板唱柳永的词,不如仿效关西大汉,手拿铜琵琶、铁绰板,豪情满怀地高唱苏东坡的词,也就是说,精巧细致、阴柔的美,永远不像豪放雄壮、阔大的美那样有持久的魅力。
112,北里

从沙河站开始到平原二十里铺之间的这个地区,有几千名娼妓,她们往往是从外地流落到此地,然后聚居起来,继续从事以前的行业。
我在郑州客居之时,曾经写了一本书叫做《北地胭脂谱》,在这本书的序言中,我写了这么几句话:“白茅盖屋,曾无燕子之楼;黄土为床,绝少芙蓉之帐。泥浆半勺,马长卿诮谒之茶;鬼火一星,宋子京高烧之烛。”我之所以写这样的语句,目的是为了揭露出这些娼妓们生活的肮脏、低下,而起到阻止嫖客前去光顾的目的。
后来,我偶然经过商家林,在一家旅店的墙壁上,看到几首嫖客们留赠当地妓女的诗,有一首是赠给妓女“地栗儿”的,诗云:
芳名未许近花丛,家住莲塘东复东。
应是前身郑家婢,至今犹自辱泥中。
另外有一首是赠给妓女“黑丫鬟”的:
几度妆成照墨池,乌衣巷口弄娇姿。
梨花深处浑难觅,立到黄昏月上时。
这两首写得笔调婉丽,可惜是赠给妓女的,显然是赠错了人。离开商家林后,我到达了京城,将我在旅店墙上看到的这两首诗讲述给进士金梅听,我以为他会像我一样惋惜这样好的诗赠错了,谁知他却笑着说:“什么地方没有有才之人呢?妓女辈中也有才貌出众者,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偏见,将她们全都不放在眼里。记得那年我住在北留智庙时,当地有-一个妓女叫高玉兰,不但容貌端秀,而且还能背诵崔国辅的诗,讲话时口气如兰,共芳清雅,并不比刘采春、李秀兰等名妓的风度差。”我听了金梅的话后,不以为然,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夸大其词,于是便在返回南方的途中顺路去拜访一下这位高玉兰,以证实金梅是不是在说谎。谁知我到了高玉兰家之后,才知道高玉兰已经被一位富商以千两白银的高价买走了。只有她的妹妹高绣贞还留在家里,她把高玉兰临走时写的留别诗拿给我看,诗是这样的:
帘里余光马上明,玉钗倒插且长征;
砑罗裙畔秦筝曲,变作关山笛里声。
我看后十分惊讶,没想到一个妓女能写出这样的好诗,于是我马上就相信了金梅的话,看来高玉兰的确是一才貌出众的女子。因此,我感叹地说:“高玉兰是一位倾国佳人,本应声名远播,人所共知才对,谁知却埋没在北地这些妓女群中,与粗脂俗粉为伍,几乎无人知晓。由此看来,不知道有多少身怀绝技、才华横溢的人,因为埋没在浆家饼肆、狗屠钓客之中,一辈子怀才不遇,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我之所以写下以上这些文字,并不是为了给烟花妓女们抬高声价,而是想提醒那样招贤纳才的人,不要拘泥,而应该放眼于世俗下层之间,挖掘出市井百姓中埋藏的人才。
铎说:苧萝这个地方,山青水秀,盛产美人。如果当初范蠡先到浣纱溪东边去看看的话,那么最后跟他一起归隐五湖的美人恐怕就不会是西施而可能是另一位美人了。因此可以推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观念不知使多少奇士埋灭于风尘之中而不为人所知,而那些声名显赫、地位崇高的所谓名流,其中倒是有不少名不副实、滥竿充数的人,那位富商发现了高玉兰的才华,将她买走了,而我们这些一向号称爱才的人,反而却不如这位商人,唉,这真值得我们这些人羞愧!
113,贫儿学谄
明朝嘉靖年间,权臣严公【严嵩】擅权,作威作福。夜里,他坐在内厅上,那些假儿、义子纷纷前来投拜。严公让这些人进到厅内,结果各个跪在地上,用膝盖走路。进到厅里,便趴在地上,头嗑得好似山崩一样,满嘴甜言蜜语,尽是谀美奉承之辞,争相献媚。严公颇为得意,脱口道:“某部侍郎缺额,某人补官;某给事中、谏官缺人,某人任职。”众人于是又叩首谢恩。待起身后又左溜须,右奉承,吹吹拍拍,丑态百比。喧闹之间,忽闻房檐瓦上翠翠作响。众人喊着追赶,有一个人以房上失足坠落在地。取来蜡烛一照,只见是一位衣衫蓝缕的人,呆呆地站立着,不作声响。严公怀疑此人是贼,命令将他捕送官府。那人一听,忙跪着来到严公面前,说:“小人不是贼,而是乞丐。”严公问道:“你既然是乞丐,为什么到这里来?”气丐答道:“小人有隐衷,倘若允许的话,我愿意禀告一言而去死。”严公同意他陈述。乞丐便说道:“小人叫张禄,是鄚州人。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乞丐,名叫钱秃子。开春时节,商贾云集,钱秃子所到之处,人们都可怜他,而给他钱米。小人虽然也有所得,终究比不过钱秃子,我问过他,这里有什么奥妙?钱秃子告诉我:‘我们这些人作乞丐,既有媚骨,又有能说会道的舌头。你不得要领,讨乞还能比得上我吗?’我又向他请求指点、传授,钱秃子坚决不说。因为想到严公门下,乞讨官位的人中,他们的媚骨候舌,肯定要超过钱秃子十倍。所以我不惜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伏在房上偷听,透过缝隙窺视,至今已有三个月了!如今揣摩着已粗略掌握了一些技巧,不幸刚才行迹败露。希望能借助您的鸿恩,给予我一点恩惠。”严公听了张禄的陈述,不禁愕然。断而又看着众人笑道:“乞丐也有其道。你们的媚骨佞舌真是乞丐们的老师啊!”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严公宽恕了张禄的罪责,命令众人带走他,从早到晚,轮流教授他媚骨佞舌。不到一年的功夫,张禄终于学成,告辞而去。从此以后,张禄行乞所获,远远超过了钱秃子。
铎说:乞丐张禄将严嵩门下的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吏当作老师,向他们学习巧言令色,奉承拍马的本事,那么严嵩门下这些官吏们的本事又是向谁学的呢?答案是:严嵩本人。因此可以说,整个明代的一部百官公卿的姓名表,就是天下乞丐的师承渊源。张禄作为一个乞丐也的确是非同寻常。
114,才士惩骄
中翰童引年,是与我同年的好友。一天,他来到书斋,笑着对我说:“英雄欺人,名流结习,却有时正好自欺。”我问其此说缘由,他使对我讲道:“昨天,我游玩吴山,遇下雨,便投宿村中一户农家。这家有一位老者,拿出一把扇子请我题写。我心里很轻视老者,便拿起笔,漫不经心地胡乱涂抹一气。写笔床茶竈(灶),结果‘竈’字错写成‘龜(龟)’字;‘孔雀’两字也顛倒写惜。我想着乡间愚民又不懂文义,所以也没有立刻改正,最后落款又假托是同年黄殿撰之名。待我将纸交还老者,他拿着扇看了看,笑着说:“我过去一直将“酒鳖”二字认为没有写对过,如今扇面上“茶龟”两字,难道不是天造地设的吗?”他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说道:“乡下人幼年极少读书,不知“雀孔”是什么东西?想必就是庚仓、劳伯之类吧?继而又肃然起敬地说:“中翰的才名,足以名冠宇宙,何必嫁名殿撰?想必你认为直接书写自已的姓名,别人称呼时,还须斟酌一番才行,你实在是愚老的门徒啊。”听了老者的这番话,我脸上淌汗如雨。后来,我询问了老者的姓氏和经历,才知道他竟是浙中地区的名进士,侨居在吴郡已有十年了。”我听了这个故事,也十分惊奇。记下此事,提醒那些才人轻薄者以此为戒。
铎说: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应该被轻视的。童君轻视老者,因此随意涂抹扇面:老者则因为童君的笔误而更加轻视童君,所以说,如果你轻视别人,就会招来别人对你更大的轻视。正因为童君和老者都是名进士,所以对文人相轻的习气沾染得尤其严重,这一点我们应该引以为戒。
115,卜将军庙灵签
玉峰山有一座卜将军神庙,香火十分旺盛,因为这座庙中的签测十分灵验。
我九岁那年,就去参加童子试,一直考到十四岁,还没有考中秀才。于是父亲让我到卜将军座下求一签,看看命运到底如何。我只好来到庙中,在卜将军座下祈祷之后,抽出一支签来,只见签上写着:几番愁怨控无门,诸事乖离总不论;直待中秋见明月,方教还汝旧乾坤。
在“功名”的一栏下,注着一行小字,写的是:口木姓名如汲引,一生平步上云梯。
我将这支签拿回去给父亲看,父亲看后,沉思良久,说:“从签上的判词来看,你这次考试大概又考不中。”当时的督学是刘公实庵,他也是阅卷的主考官,他看到我的试卷后,开始十分赞赏,将我取中了,后来仔细一看,发现我这篇文章首句中就运用了《离骚》中的生僻句子,觉得不合规范,就又将我的名字取消了。父亲知道后,说:“这件事正应了签上的‘诸事乖离’之语,你要想考中秀才的话,必须再等到秋天的那场考试。”因为签注中有“明月”二字,所以父亲以为这指的是我会在中秋时节考中秀才。
谁知后来督学换成了李公培,他将考试的日期定在三月中旬,父亲因此十分忧虑。我进考场后一看,发现这次考试的试题是“观于海者难为水,至流水之为物也。”我提起笔来就写,在文章中不知不觉写了“明月”这个词,试卷交上去以后,李公培十分赏识,将我取为秀才,而我的名次,正好和当年父亲考中秀才时的名次一样,这大概正是题签中“见明月而还汝旧乾坤”这句的体现。
戍子年,我参加乡试,这次考试的考官有王公际华、国公柱,考试结果出来后,我的文章被评定为经科中的第一名,接着我又参加吏治策的考试,因为我的对策文中用语偏于激烈,王公际华阅卷后怕一旦将我取中,会招来非议,于是不准备将我取中,但国公柱却很喜欢我的文章,极力为我说话,最后王公际华终于答应取中我,但却将我的名字放在第三十一名。父亲知道这件事后,说:“题签上所写的‘口木姓名’这句话,今天果然验证了。”原来,李公培的姓中有一个“木”字,而名中有“口”,国公柱的姓中有一个“口”而名中有“木”。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参加了礼部考试,连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中,这大概是因为主人的姓名中既没有“木”也没有“口”,因此主试从来也不赏识我的答卷,而那些房师们则无一例外地向主试者推荐了我的试卷,这是因为他们的姓名中都是又有“木”又有“口”的,比如哥公瑾、观公保、李公中简等等,看来,题签上的话的确是十分可信的。
现在,我已经过了四十岁,不再奢望自己还能考中进士,即使主试的姓名符合题签上的话,使我有考中的可能,我也不再有年青时的雄心壮志和奋发进取的强烈愿望。
我的一生,并不是文章辜负了我,而是我辜负了卜将军。上古之时,鲧用息壤治水的事情千年以来,流传不息,鲧的雄心壮志虽然百折不挠,但我的进取之心却很容易就被时光消磨殆尽了,庸木的末路就是这样,悲哀也没有用。
铎说:我在婺源时,因为公事到江宁书局去出差,路上经过胡公庙,我在庙中求了一枝签,签上的题词中有这样一句:“一番好事落扬州”,而我当时向神询问的事与题词答非所问,于是不屑一顾地将它扔掉了。谁知我刚到金陵,担任盐政大使的全公就给我送来了聘书,让我到扬州去,供职于乐府之中,我这才实实在在地相信神无戏言,但回想一下蓉镜无征、绿衣断谶的例子,又让人对神明的力量有一些怀疑,这大概是因为狂生往往命运蹇促,连神都不屑于为他们预示命运。
116,况太守祠赝梦
吴江的国子监生某人,准备北上赴京城参加礼部试,他与同窗好友数人,在况太守祠祈梦。但他彻夜不眠,辗转反侧,未入梦境。第二天,众人各述所作之梦,或好或坏,相互揣度。某监生故作高声说:“我昨天夜里梦见来到况太守祠堂。况太守见我到来,便离开席位,给我作揖,请我入上座。而且还拱手屈膝,对我毕恭毕敬,如同对待他的上司那样。我一再谦逊,推辞不敢当。太守却说:‘大人日后将官至总督、巡抚,官位在我之上,所以请您不要再谦让了。’他还命令仆从给我更换冠带。我见座上印箱、令箭森然摆放排列,心里感到十分不安,就坚持离开上座.走下台阶。太守又行三揖礼,将我送出门外,不料,我脚下步子迈错,猛然被惊醒。不知此梦是否为吉兆?”众人都举手向他称贺道喜:“你今后富贵无量,此次科考必中榜首,故有此征兆。”某监生回谢说:“待他日如若真像我作梦的那样,你们要是名落孙山,我必当一一提携。”众人拱手称谢。
不久,某监生便入京城应试,然而头场便被黜落,他垂头丧气,准备回家,可身上盘缠己经花光。京城人才济济,监生又不能人学馆谋生,他连糊口钱都挣不到手,无论是走还是留,都十分困难。幸好他幼年时喜欢学唱些流行小曲,不得已,只好投奔翠庆班作个戏角。一天,戏班演出到《十五贯·见都》一出时,某监生身着冠带坐在上座.印箱、令箭森然摆放在座旁。另有他人扮演况太守人见,拱手屈膝,毕恭毕敬,完全是前些时候编造的那个梦境。某监生触景生情,不禁抚案大哭。观众怀疑他有疯病,便叫来询问缘由。某监生如实相告,大家才知道他原是江南人,来京城赶考而落榜。我的叔叔朗峰太史也在场,便接济他车马之费,让他返回自己家乡。
铎说:周人用来占梦的书,被秦始皇烧毁了,因此后来郭乔卿、周宜等人断梦时,便各自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想来胡乱解释,往往毫无根据。河乾的梦,记载在《宋史》之中;堕床这个梦,记录在《唐书》中。蔡司徒梦见自己田里的禾苗丢失了,以为这是个凶梦,谁知它实际上预示着好兆头;崔令公梦见自己在座中照镜子,以为这是个好梦,谁知它却预示着崔令公后来的噩运。其它一些著名的例子,如曹翰梦见螃蟹,张瞻梦见一个白,李迪梦见胡子,郭俊梦见履等等,分别记载在各家各派的著作之中,这些梦的结果全都十分准确地应验了。但天下古往今来做梦的人不知有多少,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梦,为什么只有以上那些梦流传下来,而其它的梦都没有记载呢?可见其它的那些都没有事实所验证!但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原本没有做梦,而他捏造的那个梦毫厘不差地实现了。真正做了梦后,梦没有实现;捏造出来的梦,反而真的被验证了,这就好像《易》中所说:“吉凶悔各生乎动。”人心中的所思所想是做梦的基础,因此梦才会是真实的,并非像人们以为的那样,由梦境可以进人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