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流年不语赋相思》(5)局中人(重置版)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马老夫人寿辰那天,张云雷一直坐立不安,杨九郎见他一早上起来就心事重重的,便问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
张云雷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杨九郎了。杨九郎听罢,笑着说:“没事儿的,若只是唱个堂会,那众目睽睽之下想那马大帅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别害怕,你大娘说的也有道理,不去的话怕是要得罪他了。”
张云雷本来很郁闷,听到杨九郎这么说,气的直笑:“我可没往那方面想,我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我是怕这样的人脾气大,要人命如踩死蚂蚁一般,我怕接触太多万一哪里不小心开罪于他,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还会连累戏班的人。”
“你不怕我可怕,那个马大帅面儿上看着挺宠爱他夫人的,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儿,万一也打你的主意呢?”杨九郎气鼓鼓的说着。
张云雷彻底被杨九郎逗笑了,说:“马夫人我见过了,真是貌美如花,那马大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两个人这样说着,张云雷慢慢的不再那么焦虑,等到马府派来的别克车来接他,他便坦坦然的换上大褂,上车走了。
后来在审讯室里的时候,张云雷回忆起马夫人确实是对自己说了马大帅要亲自为马老夫人祝寿这件事,但是当时他完全没有在意。
审问他的人也是揪着这个指证不放,硬是要张云雷招认他把这个消息都透露给了什么人。
张云雷什么也没说,审问他的人就从边上摆的那一堆刑讯工具里拎起一根皮鞭,沾了凉水打他。
那一鞭一鞭好似刀砍斧剁一般疼,张云雷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还是问这些话,他还是什么也不说。
审问他的人用皮鞭子敲着他的肋骨说:“张老板,您就别扛着了,就您这小身板儿,禁不住这十八般酷刑的。我们这些粗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一鞭子下去,还不把您这肋骨打折了。”
张云雷迷迷糊糊的摇摇头,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实际上,通过审问他的人的问话,他已经猜到了,刺杀马大帅这件事与杨九郎有关。
他只与杨九郎一人说过这件事,但是他始终不肯相信是杨九郎利用了他。
直到从审问他的人口中知道了另一个消息,张云雷才意识到,自己不过只是杨九郎手中摆布的一颗棋子。
审讯的过程中,审问的人给张云雷看了一张照片,问他认不认识照片上的男人。张云雷细瞧了瞧,说没见过。
虽然没见过,但是奇特的是,照片上的男人却与张云雷有几分相像,尤其是单看眉眼处时,十分相似。
那人说照片上的是马夫人的表弟,也是马大帅最信任的副官。他一直跟随马大帅四处征战,在一次马大帅遇刺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帮马大帅挡住了三颗子弹,用自己的命保住了马大帅。马大帅因为此事一直对他心有愧疚。
那人问张云雷:“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接近马大帅的?”
张云雷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马大帅和夫人莫名其妙的捧自己,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清楚了这一点,他觉得脊背发凉,他想起了那时靠在包间栏杆上盯着自己看的杨九郎。
看来,杨九郎所做的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逢场作戏,他想要的只不过是情报。可张云雷却天真的以为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幸福。
张云雷凄然的大笑着,笑到审问他的人看着他都有点儿发毛了,还以为他是被打的撑不住,突然发了疯。
虽然马夫人指证是张云雷泄的密,但毕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警察厅也不敢真的对他用大刑,打了半天不见他招供,只好不给食水将他扔在地上饿着。
张云雷已是悲痛欲绝,没有什么求生的慾/ 望,昏昏沉沉的躺了两天,还是什么都不说。
大娘和大哥在外面不知这其中的情况,只是不停的在警察厅到处塞银子打点,希望能花钱把张云雷给捞出来。
一家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正没开交时,警察厅突然来通知,让他们去领人。
大哥欣喜万分,赶紧雇车去警察厅,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张云雷接出来送去医院。
张云雷醒了之后,对这件事也是三缄其口。大娘和大哥知道这里面事情不简单,也不敢多问。
原本张云雷以为,杨九郎或许是和马大帅有什么仇怨,又或许只是收了谁的钱替人家办事的。这一出事自然是躲起来了,或许过段时间就会回来找自己。
然而直到张云雷身体恢复了出院回家,杨九郎也没有出现。
而且不仅是那时没有出现,之后的一年,都没有再出现过。
张云雷像是在赌气似的,依旧住在杨九郎在小胡同的住处,独自一人等着。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早已不再抱有什么幻想,他只是不甘心。
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华丽的骗局,一场白日大梦吗?张云雷不甘心就这么被利用了,他想如果还有机会必要当面问个明白才行。
如今,在街上偶然遇到了杨九郎,张云雷却觉得他什么都不想再问了。一切都很明显,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是真的,那他还奢望这段感情里有什么能是真的呢。
这一夜张云雷叹一回苦笑一回,一夜无眠。
第二天下午来到戏园子,发现今日与往日不同,后台他化妆的房间多了很多摆设,西式的沙发、桌椅,还有成套的欧式茶壶。墙角的地上还堆着一堆东西,都是些舶来的西式点心。
“这都是谁放进来的呀?”张云雷站在屋子里,里面满的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了。
“师哥,这是杨大帅的公子杨九爷派人送来的,他差人提前知会了,说今晚要来听戏。”一个小学徒在门口回答到。
张云雷叫他把这些东西,都丢到大门外的马路上去。
这可吓坏了大娘和大哥,赶紧过来问他是怎么了,张云雷一边化着戏妆,一边说:“没事儿,你们不用理会。”
大娘劝着他,说:“那个杨大帅如今得了势,国务总理都是他的手下,就如土皇帝一般,云雷,你可不要轻易得罪他的儿子啊。”
张云雷笑笑说:“得罪的就是他。放心吧大娘,你只管做你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晚上的戏开场之前,这位九爷早早就来到了戏园子。与以前躲在包厢里不敢露面的马大帅不同,他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台下正中间。
一样是封了场不让别的客人进来,但是那些军人没有带着枪进来,俱是站在戏园子外面。
空荡荡戏园子,只有杨九爷一个人在底下坐着。他仍是昨天张云雷见到的戎装打扮,马裤马靴,军装上的领章肩章闪着光。
这一晚唱的是《贵妃醉酒》。锣鼓齐鸣,穿着贵妃行头手拿着金底牡丹折扇的张云雷挑帘上场。站在台上,眼神随着扇子走,瞥见台下坐着的人,晃了一下神,错过了本该开口唱词的过门儿。
锣鼓班子经验丰富,见角儿错过了没开口,马上又重新给了一遍过门儿,张云雷于是慢慢唱了起来。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在广寒宫……”
杨九郎,也就是杨浩祥在台下翘着二郎腿坐着,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敲着膝盖,打着节奏。
张云雷唱着唱着就唱不下去了,站在台上不动。
锣鼓班子见状都慌了,音乐顿时停了下来。只有张云雷木然站在台上。
杨九郎拍了拍手,站起来,笑着对张云雷说:“到底是角儿,这一年未见唱的越发好了。”
张云雷笑着说:“九爷太过抬举了。小的唱的不但一般,而且还忘词了(up稍微皮一小下),多谢九爷捧场,但是今天小的不能再唱了,九爷请回吧。”
“云雷,”杨九郎的声音还是那么暖,被错不及防的叫了一声名字,张云雷又愣住了。
“云雷,我知道为马大帅那件事你吃了很多苦,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听听我的心里话,如果我说完你还是不想理我,再走不迟。”杨九郎的声音微微抖着,似乎很难过。
“小的惶恐,九爷不需要解释什么,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您的心事小的不敢窥探。”张云雷说完,转身要下台,不料杨九郎突然站起来,用手一撑台前的木质栏杆,纵身一跃跳上台来。
张云雷吃惊不小,往后一退,不小心踩到长长的戏服下摆绊了一个踉跄。
杨九郎见状伸手想要扶他,张云雷却没有扶他的手,而是凭着自己从小学的生行功夫一个后仰再转回来稳住了重心。
只是动作太大了,头上的凤冠盔头掉落在地上。
张云雷没理会,提着戏服下摆转身下台去了。
杨九郎从地上捡起那凤冠,用手轻轻扶了扶上面摔歪了的珍珠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