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之夜第06章5：魔法使之夜（前篇），青子和人偶的死斗
【还真是严苛啊，你给的任务。】
草十郎这么说着，青子则好像出一点声音就会被杀似的，静静的跑走了。
漩涡迷宫的终点大概在二楼的中心，现在那里就只有草十郎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说实话，还有一个准备好的装置没有用过。
虽然自己也想过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过了半天你都还没到游乐园，就顺便由着性子做出来了。”
“……………？装置，准备给我用的？”
对着像松鼠那样抬起脑袋的草十郎，青子轻松的点了点头，把珍藏的最后王牌解释给草十郎听。
“地下的支柱那里刻有一个类似着火装置那样的魔术刻印。如果在中心支柱那里点火的的话，就会让其他准备好的魔术刻印连锁起动。
在受到打扰之前做出来的东西。直接把魔力一口气敲进去就行啦，就这样，走吧。”
“…………”
尽管草十郎面对青子不想有太明显的表现，但是还是显露出一抹不安。
“……苍崎，什么‘就这样’，我不明白的。可以的话稍微明确一点好吗？爆炸的范围有多大还一点都没说呢。还是说是我太仓促了？”
“不，那个……本来只是想做个保险的。想着追你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找不着了，干脆就把楼都爆了好了，之类的，哈哈。”
干什么就要干彻底一点嘛。青子不好意思的笑着挠着脑袋。
“再怎么说这也干的彻底过头了吧！”
对着青子的暴虐行径，草十郎也忘了状况，直接把心里的感想说了出来。
【……什么呀，这不是正好吗？多亏准备了这个才能做点什么不是吗？】
听起来草十郎似乎认为这样的协力关系和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像个傻瓜一样发着牢骚。青子只管一个劲的跑进通道里。
作战很简单。
青子利用右拐的近道避开人偶下到地下一层去。到达中央的柱子那里，向好不容易做出来玩的魔术式里直接注入魔力，然后离开这里。
从魔术式启动，到崩坏扩散到镜子屋全部范围要不到一分钟，在那之后的倒塌还需要一分钟。
……对已经把迷宫记好了的青子来说是勉强可以逃出去的、非常紧张的时间表。
关于人偶在入口处设立的结界，按照青子的预想，强度不会太大，柱子的连锁爆破可以轻松的把那个结界吹飞。
就算是更加厉害的上等结界，整个建筑物都歪斜了也绝对会消失的。只要地下的魔术式启动了草十郎的逃跑路线就可以确保了。
最后，是重要的靶子了。
那个自动人偶并不适合在这个充满遮蔽物的镜子屋里是活动。从它的构造上来说，是不能在这个地形里全速移动的。如果在倒塌的时候它在二楼的中心附近，绝对会被卷进倒塌引起的碎片中去。
剩下的问题就是，到青子到达地下之前，需要想办法把人偶牵制在二楼。这件事。
“……要让你去当目标呢，静希。至少拖住它三分钟吧——”
从青子到达地下一层，到启动魔术式为止。在这段时间吸引人偶的注意力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或者，至少在一楼的广大空间里把人偶困住，这个作战也能成功。
青子百分百知道草十郎的位置很危险。但是从青子手下逃了那么久，草十郎的运气和脚程都不是一个傻瓜能做到的。
“……嗯，如果只是逃的话，说不定——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在迷宫的岔道里面奔跑着的青子，不禁对不在这里的草十郎生出来几分期待。
——另一边，
虽然应该听不到青子的声音，草十郎仍然在故意挑起必死的追杀。
他用自己的方法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
最重要的是冷静，作战本身很简单，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青子的指示很简短，实际上也很容易理解。
“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尽可能慢的沿着通道绕上三四圈。
岔道在镜子的接缝处，掌握好这一窍门。从这里开始第六个，第三个，第七个，第二个岔路向左转就行。这样来来回回的绕弯比较安全。”
……主要就是绕着圆形跑马拉松。
保持着人偶只有伸出手臂才能够到的距离，让它勉强可以追踪到自己。敌人应该会坚持追着走的。
虽然是很单纯的行动，但对草十郎来说却是个玩命的差事。
再加上，建筑物开始摇晃之后要全力的去寻找出口。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这可不能说是没事吧，明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草十郎用一顿一顿的生硬动作，从转角处露出头来。
……转角的另一个尽头传来了之前听到的八音盒的声音。
先在这里打一下照面。然后从右侧的近道超到前面去，环状的捉鬼游戏现在不得不开始了。
【…………！】
来了，草十郎摆好架势。
注意到了，注意到了。
不要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过来的手臂，草十郎又想起了青子的说明——
【咦？】
话说回来。
一开始的岔道是第几个来着？
第三个，第六个，还是第九个——
【——】
不对，
怎么感觉全都错了似的。
明明刚才还全都能回想起来的，太紧张了。草十郎咕噜咕噜摇着头——
他突然注意到自己面前追踪者的动静，似乎突然离开了。
而且是以飞快的速度，卡其卡其的声音消失了。
【……怎么？】
人偶的轮廓非常奇异，草十郎不禁哑然。
哪曾想到，本来是美少女形象的人偶变成了一副从构造上来说不可能的形状。
下到一楼来直接就变成了“认真模式”。
【啊——不，那个。】
不好办了呀，穷途末路的草十郎小声嘀咕着。
连后悔自己失败的时间都没有，人偶的身影就一溜烟消失了。从草十郎眼前跑开了。
“上来就把任务搞砸了。”
……无奈的这么说着，这下立场什么的都没有了。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啊。】
一个人很困扰的歪着头。
草十郎好像青子就在身边似的，对着昏暗的通道说着话。
同时，青子好不容易到达一楼大厅时，正确的把握了状况。
不用集中注意力去听。这的游乐设施正炫耀自己的奢华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沙沙声。
哈哈镜之类的奇怪镜子面前，听到了令人绝望的噪声。
【……那个小子，别说三分钟了，这不是连十秒都没有吗？怎么回事？】
没时间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本来想只是逃的话应该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脚步声不只一个——就是说，从两条腿切换成多只脚走路了吗？】
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迷宫里回响着，凭借声音，青子可以想象出用六条腿在通道里奔跑的巨大蜘蛛。
敌人的移动速度肯定也是今非昔比了。回声定位又是专门为这种黑暗中的环境定位而生的。在镜子屋里，比起依赖视线的人类，自动人偶可以以高出几倍的精确度来把握周围的环境。有着这个优势仍然追不上青子的原因在于，使用两脚的方式走路在小角度的方向转换上有很大的硬伤。但是如果使用多只脚的话就可以增加安定性，而且速度也会凌驾与人类之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混乱的情况仍然要坚持思考，迅速的在脑海里搜索对策。
准确点说，现在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在这里停住的话只要十秒就会被追上了。入口处的结界就算是对现在的青子来说也是动动小拇指就能解除的小儿科。先不说魔术，只要将魔力注入进去相互中和就能解除了。
青子全速奔跑的话大概能持续三分钟左右，论耐久力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是人偶比较强。
想到的选择肢有三条：
一、出口就在眼前，逃到外面去。
二、到比二楼更加复杂的一楼迷宫里面藏起来。
三、跑到地下室去，做口袋里的老鼠，等着人偶追过来——
【什么嘛，净想些没用的。】
其实早就决定好了。
确认一下站立着双脚的力气，风吹拂着头发。做好觉悟，少女冲向了眼下的黑暗。
不论如何，结局将会很华丽。
镜之城也将迎来自己的终章。
入场者是两人。
使用魔法的少女向着镜之城的心脏所在的地下一层跑去。
自我控制的古董危险的追在身后。
一分钟后，微弱的电荷开始在城中奔走。
地下一层，最深最靠里的主休息室里的一根水泥柱。被少女倾尽全身魔力一记直拳打在上面。
这根柱子的作用应该并不是用来支撑镜子屋，而是主要起到象征性作用。但是这一拳就要使镜之城崩溃。这种好像幻想一样的直拳，在数秒后就将使幻想变为现实。
这是一个简单的点火魔术，能使刻在城四周和地基上的魔力压缩、解放。
装置将转化成电荷，来保证同时发动。
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历经了两年的岁月，一直在抗拒毁灭命运的梦之城，看到了临终的铁锤。
——那是，好像充满喜悦的声音。
即将失去生命，没有游人造访的镜之城将要迎来的，最终也是最大的表演时间。
青子的魔力被转化成电荷，使刻在支柱上的魔术式启动。并连锁式的，要停掉这座建筑的生命。
【……辛苦你了，但是比想象中的要坚固一些嘛，这样的话还能多撑一分钟。】
地下一层的中央广场，
没时间调整呼吸，青子让魔术刻印全力回转起来。
已经知道没办法组成魔术式了，两只手都被青色的光芒所环绕。
……混乱的呼吸不可能简单的恢复。
地下一楼的中心，在到达中心支柱那里前，她就已经被追踪者跟在身后了，一百米用时十三秒的速度，已经毫无疑问破了自己的短跑记录了。
尽管之前停下脚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状况了，现在的心脏还是咚咚跳个不停。
【……追过来了，跑到地下的话也没法逃跑，
也是当然的了，到最后了才逃跑什么的，不可能放着不管的吧？】
我是该反省了，青子对着听不懂话的人偶说着。
到这个建筑完全崩溃还有一分钟。
如果被留在这里，那双方都会被埋在瓦砾下了。
对那个人偶来说这样就ok了。
本来就没有生命的东西，把作为目标的苍崎青子杀掉就是她唯一的目的了。
……是的，
敌人从一开始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青子对自己的天真感到愤慨。
对着不怕死的对手就要夹起尾巴逃跑吗？这样也太不像自己了。
（我在睡梦中成长，独自在泥土中腐朽）
Hodie mea obit die,et mea natus die .Te obire.”
（今日是我的命运之日，诞生之日。那，我们来见面吧。）
“……哼，是不是有自爆的觉悟了，那家伙。
六条腿走路的话就没法使用FIN的一击了吧，诅咒的魔力补给应该跟不上了。”
……对，虽说是永久机关，但也是在魔力消费量控制在一定水平的永久机关。这么使用的话燃料很快就会空了，作为电力的诅咒循环也难以为继。
人偶所被赋予的种种机能就是为了达成目标后燃尽而存在的。
这是物品的荣耀，拥有知识的人们无法体会的到。
只为奔跑而生的野兽的觉悟，人类连接触都会被烫伤。
“……真是可惜。
还以为这种乱来的做法只有姐姐才想的到，但既然有了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这边可是一点和你陪葬的心情都没有。
反省已经结束了，也给予了足够的敬意。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要上了，就在这——】
被打伤的，几倍的还回去。
想溜冰一样的滑行在右脚爆发出来，目标只有一点，从正面给予正面打击——
对面的迎击是瞄准心脏的诅咒一击。
毫不担心燃烧殆尽，以求使用最大力量将心脏打破。
“——呼，——！”
再看到对方的反应的同时，青子用尽全力猛踹一脚地板。
长长的头发像尾巴那样甩动起来，少女的身体像旁边跳了过去，
【——丝——】
太过勉强的横向移动让身体失去了重心，青子赶快挥动手臂帮助自己支起身子。
【…………】
散弹擦过了肩膀。
收到诅咒的左肩像被烙铁烫了一般。
没关系，不管现在的姿势多么不利，至少躲开了“FIN的一击”的直击。
【——！】
（渣渣注：人偶的手臂伸了过来。）
“弹开……!”
忍着疼痛和被破坏的平衡，重新站起用了0.5秒。
抬起脸的瞬间，举起带着魔力的拳头一拳打向伸到眼前的凶器。把人偶的手腕弹开了。
【准备——！】
如果人偶有意识的话，现在肯定会睁大眼睛的吧。
太令人惊叹了。不仅是这一连串的动作，更令人惊叹的是少女无法阻挡的坚强意志。
【粉碎吧！】
罪恶世界的凶器被弹开了。
仅凭少女的力量无法完全弹开，凶器的轨道被稍稍改变了，掠过了长发。
（从一开始我们就误会了，活着就是痛苦）
Nemo juvarem est Nemo juvarem est Nemo juvarem est.
（谁赔我，赔我，赔我，赔我，赔我，赔我——！）
咏唱的诅咒开始夺去青子的力气。
【哈——】
喘息没有余力去生气了。
稍显脆弱的防卫机能打压下了气魄。
【踹上去——】
带有浑身魔力的右脚踹上了人偶的胸口。
人偶轻的超出青子的想象。
不，应该说完全没有重量。
自动人偶的重量是由起内部构造——重力源的大小决定的。
拥有自动咏唱永动机的古董却好像没有身体似的，可以看出其优秀程度。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的墓穴，欢因因）
断断续续的诅咒
被青子狠狠的踹到了天花板上，加上垂直落下的冲击使人偶慢慢停止了。
内部构造发生了歪斜，作为动力源的自动咏唱循环被打乱了。
【要恨就很设计者去吧，被一脚就被踹坏了，要是再重一点的话……咦，呜哇？】
天花板就落到了眼前，引起的冲击把青子的思绪唤了回来。
“……话说回来现在，怎么弄的掉下来这么一大块？”
脑袋还在慢悠悠的忘我梦游的过程中，镜子屋的倒塌已经开始了。
【——对了，待在这里可要遭殃了。】
这可不是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更没有闲工夫去同情了。
再这么下去就要变得和人偶同样下场了。
青子自身还没有时间去想象自己生还的未来，状况就开始恶化了。
【得赶快，加油啊。】
尽管如此还是用最大的善意拍了拍已经无法动弹了的脸颊。
作为大概数秒钟交战的报酬。
呼吸因为兴奋和紧张还是没有恢复平稳，青子就这样向着出口跑去。
崩溃的恶化程度是以秒为单位的。城的中心因为失去支柱而开始对折起来，被自己的重量压崩溃了。
【碍事！】
所以，想从地下跑出去十分的困难。沿着迷宫的最短路径往出奔跑的青子，途中，为了破坏掉落的天花板停下了一次，为了对付堆起来的瓦砾再次停下了一秒，接着是第三次。
楼梯上堆积起来的瓦砾堵住了道路，用魔弹将其粉碎了。
自动人偶的妨碍电波已经消失，之前的对峙让人偶的大部分机能都被损毁了。
【————】
屏气向前急冲。身处险境的紧张感，让大脑的运转速度也提升了数倍。
掉落的天花板也是缓缓的落下。就像是死前的走马灯。对现在的青子来说，一秒的时间相当于五秒。高度集中的神经使感觉到的时间延长了。
从破坏掉的地下一层上到正在崩溃的一楼。
青子赶在被瓦砾埋葬之前爬上了楼梯。
目前还能进入大厅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
重要的作为出口的通道呢——太幸运了，还没有倒塌。
“好了，终于到了……”
入口的通道没有沉入地下。有地下迷宫结构的地方只到大厅为止，所以入口处的通道不会倒塌下去。会崩倒的只有天花板，到最后都会留有落脚处的。
尽管如此，这靠运气的逃脱到大厅为止是个不容易的比赛。青子自言自语着继续向前跑去。
这场赌局是青子胜了，幸运站到了她这边。
从这开始就把剩余的体力全部调动起来，向着外面冲刺。
【————】
心里天真的责任感。
甩掉脑海里的想象，青子向着通道跑去。
“……话说在前头，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会合。
这不是什么高级的作战。彼此，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赶快跑向出口。”
这句话是仅仅五分钟之前说的。
他则带着稍许不安点着头。那副表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切，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只想着快点跑就对了……”
这个道路也不安全。
背后已经开始向着迷宫那边崩塌了。而且，现在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
建筑物的强度已经快到极限了，自己的运气肯定也快用完了。
到现在了还没有什么伤势已经是破格的幸运补正了，到现在已经一根稻草都背不了了。
身上的挫伤，晕眩，扭伤，到了这种程度已经和死亡联系到一起了，只要从背后往肩膀上拍一下就GameOver了。
——可是，
【——啊—】
……她的瞳孔放大了。
透过落向地面的镜子碎片，苍崎青子看到了顺着通道爬过来的“死”。
她又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还能活动，还能诅咒，
和青子一样爬上了楼梯，用和青子同样的眼睛，看着孤立无援的青子。
人偶的手臂飞了出来。
青子并没有回头，而是通过镜子的反射看着对方的动作。
“Iis salvatio Iis salvatio Iis salvatio Iis salvatio”
伸长，伸长，伸长。
这次躲不开了，没法躲了。
长着同样脸庞的人偶还在继续咏唱。
“我们都是罪人，
逝去如淤泥，
言语似尘土，
剜出心脏丢弃它。”
“【你给我，去死吧】”
【——，什。】
瞬间，青子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最后看到了不得了的景象。
【吵死了，混蛋。】
他板着一张脸，不知道从大厅的哪里窜了出来，把人偶伸出来的手臂破坏了。
愤怒的表情和他真是不相衬。手里拿着作为武器的灭火器。肯定是之前想找什么东西当做武器，从迷宫里面拿的。
……不，比起这些。
虽然之前没有想到过，他还在大厅里面难道是为了这个理由？
【静希——！】
青子停下了之前发誓绝对不会停下的脚步，忘我的伸出手。
【那家伙放着不管就行了，快点。】
草十郎赶快扔掉灭火器跟着跑起来。
破坏掉堵塞土堆的道标
砂石无法阻挡的先行者的背影。
在崩落的通道里全力奔跑的身姿。
……镜子屋弥留之际的悲鸣。
到处都是轰鸣声和粉尘，KistyLand的标志性建筑，皇者之城，就这样缓缓落下了帷幕。
堵上生死的决斗也结束了。
也许是情感，也许是命运，两个人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连系在了一起。疲劳的身体被萌发出来的奇妙连带感包围了。
……耳鸣也消退了。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奢华的游乐园也失去了色彩。
似乎还能听到崩塌的回响透过废墟渗透出来。青子对着身旁的说：
【…………喂，还活着吗？】
【嗯。】
【切。】
很可爱的咂了一下舌。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
【……苍崎，那家伙，怎么样了？】
【就和看到的一样，现在变成了乱起八糟的尸体了吧。】
【——】
面对青子的没心没肺的回答，草十郎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不这样的话。”
【但是，要担心那个人偶不如先关心下你自己吧，静希？】
草十郎的灾难，眼下还要继续下去了。
【……苍崎，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爱欺负人？】
【没有施虐的兴趣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但是，你明白你现在的立场吗？】
青子站起身来，露出一副甜美的微笑。
语气和表情明明都很温柔，草十郎却感到一股让人寒战的冷气。
【……我没脸说这个了。】
【不能不知道哦，那个提议是有大前提的，这可是交易。结果你丢下你的任务跑掉了。】
【知道了，所以我说没脸说这个。】
草十郎羞愧的背过脸去。
咦，还和小孩子一样。
【——】
青子对着草十郎的执拗有些不知所措。
……恐怕，也有可能是。草十郎并不是对青子，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比起青子不肯放过自己，自己没有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更让草十郎后悔。
【——————哈】
青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
……眼前的少年作为好人的程度还真是没边了，另外也对自己天真的认同了他这个优点感到无语。
【那做好觉悟了吗？】
【……那种觉悟做不出来的吧，但既然是约定也没办法。结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成。】
确实，青子期待他完成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
但是，在镜子屋崩塌的时候和青子的相互一瞥。
当做诱饵的任务完全的失败了，按道理来说他也无可奈何。
……专门去找灭火器作为武器。
迷宫开始倒塌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跑出去，而是在大厅里面停下了脚步。
和毫不犹豫直接就向出口冲去的青子正相反，草十郎选了一条不太聪明的做法。
“……唉，这样也好。”
天真也好，不知变通也好，反正青子感觉到很满足。
因为确实是被草十郎救了。
在那种状态下还有继续等下去的勇气，就算只有一秒也是值得称赞的。青子在心底微笑了下。
“……分配给的任务虽然没有完成，售后服务做得倒不错。这边还是要遵守约定呐。”
暗暗点了点头，青子猛地站了起来。
【约定的话，嘛，也不可能一直都遵守的吧。】
【？】
少女尽量装出无情的样子，向还躺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手。
【最后不管怎么说还是帮了我一把，就给你一点特别优惠好了，今天晚上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
少女不好意思起来，把脸转了过去。
少女的侧脸和创校日以来所见到她都不一样，令人难忘。是少年来到这个町以来首次见到的，少女优美的脸庞。
【————什么啊？】
感觉到了草十郎的视线，青子鼓起脸颊不高兴了。
【啊，不是，青子这么信守承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
握住青子伸过来的手。
青子感觉到草十郎还坐在地上，说着：“这句话轮不到你说。”一把把草十郎拉了起来。
【对了，说是今天晚上不出手了。明天呢？】
【谁知道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青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动作很奇怪，草十郎也笑了起来。
一起到死亡线上走了一圈的两个人。现在他们之间存在着的说是连带感好呢，还是一瞬间构筑的友情好呢。虽然可能只限今天晚上，但是包裹着两个人的空气分外的和睦、温柔。
之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这深冬夜晚的噩梦到这就该结束了。
两个人跨越过了各种险境，从镜之国里面逃了出来。
……但是，在那之前。
【——你真是太任性了。青子，这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吗？】
仿佛是鸟儿婉转美丽的啼鸣声、又像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有珠。】
……略带颤抖的声音，从名叫青子的少女口中漏了出来。
一袭黑衣降落在游乐园的广场上。
……夜晚还没有结束。
少女的名字叫做久远寺有珠。
让同为魔女的青子都感到恐怖，令所有目击者都无一例外地被抹杀，夜的化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