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殇（四）

         原来他叫竹锦啊。

         原来他的名字皆是因为她啊。

         我努力不再去听，我保持镇静继续追着鸟儿跑。

       这鸟儿和我玩的很好，一开始她是怕我的，后来见我并不伤她，也就和我玩开了。

       “凝犀，别吃那鸟儿！”待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已经冲了过来。鸟儿自是害怕的紧，扑棱着翅膀飞了，我也是一下子跑开了。那个女人却一下子碰在了树上，紧接着摔倒在了地上。

        “茜茜！”他失声喊着。语罢，抱起那个女人，眼睛里尽是焦灼。原本想上前看看情况的我也被他一把推开，“滚！若是茜茜和孩子有事，我必定要让你陪葬！”此时，怀中的女人气息微弱，“阿锦，别怪凝犀，想必它是饿极了才会追那只鸟儿吧！”

        “茜茜，这时候你还维护这个畜生！它又不会领你的情！”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只畜生。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个冷血的东西。

        我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抱着那个女人火急火燎的离开，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点点变暗变冷，看着那只鸟儿识趣的飞走。

         身体里那个最柔软的地方好像碎了。

        眼睛有东西流了出来，带着他，哦，是竹锦，最喜欢的鱼的味道，红红的。

         我在树下坐了一夜。

        第二天，我从鸟儿口中得知，那个女人的孩子保住了。我在欣喜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竹锦准备要赶我走。尽管那个女人劝他留住我。或许在他看来，有我在，他们便不得安生吧。

        细细想来，茜茜这个人，并没有伤害我什么，我不该厌烦她的。我是兽，她是人，他也是人。我们终究是不同的生灵的。我若是离开，除了欠他一份恩情，好像也没什么了。与其被他赶走，倒不如自己走了干净些。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还他什么。

        是让他的环境更怡人？

        还是让他的孩子出生便天资聪颖？

        更或者让他们以后永远琴瑟和鸣？

        这些他们自己就能做得到。

         可是我欠的，终究是要还的啊。

        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有一块翡翠狐形玉佩挂在脖子上，据说可以带来好运，便一把扯下来，用嘴叼着它来到了竹锦的院子。

        我前脚刚走进他的院门，便听到了有人叫我：犀犀，快来看，这里的阳光甚好！

        是竹锦！他终于肯唤我犀犀了！他知道那件事是误解我了！他不会要赶我走了！

        可是我抬头便瞧见，那个女人充满笑意的向着竹锦走去，我突然看见了竹锦的眼神，那里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那眼神，在看到我之后，逐渐变冷。

        “你来干什么！”他斥道。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咿咿呀呀的哼着冲他撒娇，也没有讨好似的用脸蹭着他的裤脚，这是他曾经最喜欢的，现在来说却是永恒了。我只是轻轻的把嘴里的玉佩放在他身边的一个小桌上，转身便离开了。

        竹锦外出时，我曾托那只鸟儿去寻我的娘亲，鸟儿也为我寻到了回家的路，并告诉我，邻居们救济了我的家人。娘亲的生活也还可以。我也因此放下了心。我顺着鸟儿告诉我的路，向家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