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之心、一
“今天小阿黛尔想听什么故事?”
入目的是一位优雅的卡普里尼女士,她精致的小角自然的盘在头上,为她那原本细长的脸颊增添了一丝柔和,身上的粉红色丝绸睡衣光滑柔顺,蹭的她怀里的小女孩有些痒痒的。
作为一位优雅的研究员,此刻她正略显庸俗地蜷缩在一张小床上,怀中紧抱着的小女孩与她对视着,头上刚刚冒出的小角配上那灵动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去爱惜她。
“妈妈明天又要去科考了么?”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到,她的话音虽然幼稚,可却并未带着年幼的任性,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父母的决定不会因她的情感而改变,她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母亲肯定的答复。
瑙曼夫人听见了小女孩的疑问,她没有作答,只是用略显粗糙的脸颊亲昵的蹭着小女孩柔软且白皙的小脸蛋。
阿黛尔懂事的让人可怜,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令人无奈,她和丈夫已经竭尽自己所能的去关爱阿黛尔,他们冒着危险带着阿黛尔住在了这座山崖上,这里是他们勘探了四周之后所能找寻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多年的科考经验让他们确信,即使发生了他们最不想看见的情况,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从这座山崖上撤离。
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也就这样了,毕竟那座山,对所有生灵一视同仁。
在阿黛尔的小屋中,那透着点点星光的窗户上,一盏老旧却透着古雅的莱塔尼亚式提灯悬挂在窗檐下,随着夜风的轻拂而闪着温馨的光火。
当你透过老旧提灯向远方望去时,那恰好随呼吸亮起的;层层叠叠的“赤潮”便入了你的眼。
在泰拉这片大地上,火山一直是危险和不幸的象征,而阿黛尔一家就坐落在火山旁的一座山峦上,与传说中那凶险的火山遥遥相望着。
那是好早好早的事情了,当阿黛尔终于可以稳稳的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上,当她终于可以用小小的脚掌感受着潮湿的土壤带来的生机,瑙曼夫妇便再也不忍心独留她一个人在家。
阿黛尔不喜欢莱塔尼亚的家,在那里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再次见到爸爸妈妈;要很久很久才能再次感受到他们的温度;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让爸爸抚摸她的头;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让妈妈在清冷的夜晚将她怀抱。
于是当爸爸妈妈问起她想不想和他们一起远家科考时,她勇敢的答应了下来,也许对阿黛尔来说,爸爸妈妈口中那危险至极的火山,远不及再次离别时的空虚来的恐怖。
可当那奔涌的“赤潮”夹带着电闪雷鸣般的轰鸣,仿佛一只自星球母亲出现便衍生而出,到千万年后的现在仍鲜活存在在这座大地上的巨兽,对胆敢踏入自己领域的幼兽的威吓时,阿黛尔害怕了。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那么不惧风雨,在这份源于古老的威压下,她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却了。
直到十几秒后,她再也憋不住气,咳的仿佛要将气管连同肺叶一起带出时,爸爸妈妈围了上来,为她短暂的遮挡了那连接着大地的巨兽。
于是他们住了下来,在能看见火山的地方,在火山能看见他们的地方。
“嗯,我会乖乖看家的!我已经会做饭,会写字了,爸爸留下的功课我也会按时做完的!”
阿黛尔乖巧的答应到,这座火山并不危险,相较于科考队其他队友所负责的火山来说,它温和的像一只绵羊,这也是爸爸妈妈决定询问她意愿的因素之一。
瑙曼夫人怜惜的怀抱着阿黛尔,用她略带皱纹的额头轻顶着阿黛尔那更显光洁的额头,小孩子的温度总是要比大人高上那么一点,对于掌握着些许莱塔尼亚源石技艺的瑙曼夫人来说,这点温度的差异更加明显。
她想记下来,记在心底的深处,虽然每次出门科考前她都要再一次这样不厌其烦的记录着,就好像即使在远隔千里的严酷火山之中,她仍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在家期待着他们归来的阿黛尔的温度。
“那今天妈妈就和你讲讲地心历险的故事吧。”
“地心历险?”
阿黛尔好奇的问到,年幼的她是第一次听见“地心”这个词语,她疑惑,她不解。
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带着困惑,让瑙曼夫人轻轻的笑了出来,她慈爱的抚摸着阿黛尔的脑袋,柔软的头发从手掌上擦过,空盈仿佛是在摩挲着家旁那清澈小溪之中的流水。
“地心,就是星球母亲的最中心哦。”
“哇!那不是好深好深嘛!”
好像听到了什么让阿黛尔兴奋的事情,她惊讶的呼出声来,小孩子就是这样,悲伤来的快也去的快。
看着阿黛尔一脸希翼的模样,瑙曼夫人淡淡的笑着,在科研之余,她总会寻找一两篇略带奇幻的儿童读物,在慢慢品读过后改编成阿黛尔最喜欢的样子,在即将分别的深夜用轻缓温柔的语调讲给阿黛尔听,以抚慰她不安的内心。
“好了好了,乖乖躺好,妈妈要给你讲故事了哦。”
在与火山相望的山峦上,有女孩听着母亲奇妙的故事沉入梦乡,有母亲看着女孩的睡颜迟迟不能入睡。而在闪着摇曳灯火的房间旁,亦有人灯火达旦,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