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王牌特工（下）
前文见文集。
快新/王牌特工
文/洛丹
（下）
2032年3月3日傍晚，上海浦东。
此时的东亚地区已经形成了可以和美国分庭抗礼的贸易圈，中国对日韩的港口开放程度大大提高，这样的关系，成了美国的心头患。这也是工藤新一之前开玩笑说赤井身为FBI呆在无政府特工组织的基地是不是谍中谍的原因。
黑羽站在机场一号航站楼的二楼扶梯旁边的玻璃走廊上，两手插在身侧居高临下地往下看去。
而一楼坐在休息区的二人，正在等待着。
他们本该是黑羽继续担当着行动人的身份，但不知为何，黑羽却主动提出由自己来做多处于暗处的联络人，理由是他更有经验。于是，他们这一组就换了职责。
正把笔记本放在腿上打字的新一说道：“这段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变成了犯罪者。”
“不解决这个长期致力于宣传核武投入战场的人，不知道多少人会面临危险，而能动他的只有我们。只是绑去监禁不直接杀了已经很好了。”
“我明白的，只是突然有点…不适应…”
“一般特工训练完就已经杀人如麻了，不像你，每次手下留情都可以赢。”
“别聊天了，东京的飞机到了。”
“收到。”
查尔斯达拉斯，日文名松平齐年，是一位日裔德国人，军火商，只想通过这些获得更多收入，在他的世界里，他所做的事，是他在用自己的能力经商，这样的行为，天经地义。这些阻止他的人，都是不懂得最简单的弱肉强食道理的下等人。不管是，他的先人在这里栽的跟头，还是现代其他人面临的危险，他一概不管。他虽然自己能力平平，却靠拉关系认识了很多大人物，刚谈完一个大项目，便来中国避避风头。
所以组织最想要的，是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之前，拿到他身上的联络网，把意图与他商讨商业计划的人连根拔起。
松平刚落地，本想快些离开这里，身后却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个身影，紧接着，一个刀片就架在了他的脖子前。
“别动。”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右边十步远，有个袋子，把你的手机、电脑，行李，都扔进去。”
松平听话地走了过去，只是中途，突然用手肘击打了身后的人，新一怕失手杀了他，兵器就落了地。紧接着松平就去捡了他的刀，发狠地想攻击新一。
就在这时，本来预定来接松平的一行人也出现了，看见这种情况，上来想帮忙，和新一纠缠了起来。
“灰原，你差不多可以出现了。” 二楼的黑羽说道，声音通过耳机传到了灰原耳中。
看到这么多人都被面前这个年轻人放倒了，松平本来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他一直往后退，想趁机自己跑，却撞到了后面的人。
“松平先生，我们老板有请，他可助你脱困。” 俨然一副秘书模样的灰原哀弯着腰，毕恭毕敬地说。
松平选择了跟她离开。而那些约来的安保见付钱的自己已经溜了，便不再与新一纠缠，纷纷逃走了。
新一回头，本想看向二楼寻找黑羽，却看到黑羽正在他身后等着他。
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的黑羽语气冷漠地说：“我希望你是因为任务才怕伤到目标，而不是因为仁慈，再有下一次，你还是跟我找个世外桃源种田吧。”
“和你一起的话，” 新一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黑羽，嘴上却故作轻松地说道，“也不是不行呀。”
黑羽没理他，只是经过新一身边时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很在意叔叔阿姨的事，就别装作无所谓。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强制你离开。要是的确想留下来，就别让我觉得我做的都是错的，可以吗？”
在查到真相之前，新一当然不想离开，本想开个玩笑，谁知换来了这样的回应，他想到黑羽是违背了他父母的遗言才让他站在这里的，心中不免内疚，“是我说错话了，忘了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里，一路无言。
半个小时后，松平坐在离机场不远、远离上海市中心的一家中式雅苑中等待。而灰原则换了一身传统的红白色汉服站在旁边。
“他还没来吗？”
“请再等一下，可能在路上教训后辈了，我们这最近来了一个不是很听话的新人。”
松平将信将疑地看着灰原，但这里的院落着实气派，听说在中国自己买地建房非常难以做到，他也就继续耐着性子等待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只有约莫十几岁的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站在门口，他长得太惹眼了，戴着这么丑的眼镜都不伤害五官，松平不免多看了几眼。然而他只是帮后面的人开个门。
“抱歉，来晚了。” 黑羽掖了一下额前略长的头发，显得干练了一些，走了进来。
松平一看，后面来的这位更夸张，他是刚从舞台上下来还是…？…挑染的几丝白色头发都没洗掉，上面还落了一些舞台用的亮片，眼睛好看是好看，可上面的妆十分复杂，他怎么不记得中国还有这号明星。
灰原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说道：“松平先生，老板白道上是亚洲地区的房地产商，但平时也是个魔术师，您可能知道，他就是肖玥。”
松平想起来了，最近在商界是有这么个人物，但是他没见过。
“开门见山，我想垄断你贩卖的所有武器。这些只是定金。” 黑羽干脆地说。
新一把一个箱子拍在了茶几上，箱子一打开，里面起码有几百万美元。松平看见眼都直了。
“老板要什么武器？”
新一回道：“我们老板刚才已经说了，是所有，包括正在和你谈的但还没有交接的，别人买的武器。”
“也包括，你手上最贵的一类。”
“可是……肖老板，我们都是经商的，您一定也知道信誉的重要性，和对方谈好的怎么轻易反悔？”
“你也可以先卖给他们，我再去找他们双倍价买入，也就是便宜了他们这个差价。”
“您要便宜也要便宜我啊，便宜半倍都行，哎呀可这行毁约是要有生命危险的。”
“你害怕？那让我去找他们谈？”
“这……” 松平思考了一下，一瞬间想被利益熏起了最后的勇气，“好，那我就全都卖给你。”
“明智的选择。”
一份名单刚一到手，松平就被身后的灰原从后颈打晕，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组织从松平齐年的手中拿到了一份顾客名单，因为这几十年每个国家都管制得非常严格，所以这门黑色生意才刚刚起步，名单里包含了世界范围内几乎一半的轻型核武器的黑色销路，涉及十几个主要国家，他们准备顺藤摸瓜把交易关系彻底切断。
组织把这个计划命名为“A12扫荡计划”，执行人是——安室透、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还有另外三个来自中国和美国的特工。
短短两天内，十五个目标就解决了十四个。最后一个，是纽约几个地下城的幕后老板。
第三天的晚上，新一穿着一身服务生的衣服，正在一个qs场所的卫生间中监听着一个房间里的对话。
是几个老年白人，还有一个黑人老板，正在用英语讨论等会儿和一个亚洲军火贩的会面。
“凯瑞，我这边有消息说最近好多人在交易核武时失踪，风声很紧，恐怕此中有炸，小心行事。”
“我们要求的是，不带货，不见面，要是他们敢带来，我们就敢用。”
“看来这曾经的教父家族，宝刀未老。”
“距离上次波士顿的肃清已经一百多年了，成败就在此时，有了这批武器，警方也拿我们没办法，毕竟万一出现任何污染问题，他们没法对平民交代。”
“不过说起来，这股一直阻止我们的势力到底是来自哪方？上次在纽约活动的人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那位本来是下令直接杀死那个牺牲了几十人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人的，但是当时有人提议不如给他留个活口，结果还真的摸到了大鱼，送回的消息只是说房子被完全炸毁，确认目标死亡。”
“关于死的是谁，我安插在FBI的眼线说，连他们也没查出来。看起来是个隐蔽性非常高的团体。”
新一按在推车金属杆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工藤，这次动手别这么快，见机行事，最好能找到他们说的「那位」的更多信息，不然杀了也没用。” 黑羽的声音从另一边的耳机传来。
“他们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这么想抓你，为了什么？”
“因为我用了点计策差点就成功杀了那位被他们称为Father的人，可惜在最后时刻还是被发现了…，但他们只把我当雇佣杀手，所以目前并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存在，这对我们更有利。”
“用了什么办法？”
“易容而已，直接一步就进了他的卧室。”
“真是厉害啊，不过你确实超娴熟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那他看见你的脸了吗？”
“没有，笨蛋，我真正的样子连你都没见过。”
“所以都已经快杀了你了，还以为你只是个女杀手？”
“吹嘘而已，不是他们故意想放了我的，是我自己在生死关头逃了出来，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被人背叛了，让藏身之处暴露后被炸得粉碎，我在昏迷之前被叔叔和阿姨藏在了十分隐蔽的地下，勉强逃过一劫。”
“是谁背叛了你们？”
“当时知道我们存在的只有贝尔摩德。”
“……她怎么还活着？”
“不仅活着，现在还是这位大人的情人，她本来，是我们的线人。”
“我潜入的时候，刚好被她撞见，她认出我了，但什么也没说，让我顺利被带了进去，现在想来，是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改变了她的立场。背后的原因，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查。”
新一还想问些什么，却听到了房间内情况有变，“黑羽，他们好像要走了。”
他从卫生间推了打扫卫生的车走出来，只看到对方没有按之前探听的那样行动，直接出发去交易地点，而是鬼鬼祟祟地先去了B1层的一个房间。
新一跟了过去，没了监听器，他闪身躲进了拐角暗处中，几分钟后，他看到那些人从房间内出来。
等他们离去，新一走到门前，破了密码锁，闪身走了进去，他叼着手电筒照着货架，看到了很多的炸弹。而有一批新货，少了很多，看来是刚才拿走了。
新一刚想提醒黑羽那边，身后就抵上了一个寒冷的温度。
“你是谁？”
他伸出双手，举过头顶，慢慢转过身来。黑暗中，女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快……斗？”
新一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接上了她的话，“我没有死，你好像挺失望的？”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太不知体恤大人的心，又自己回来了。不过，既然你又落到我手里，抓回去告诉先生你就是那天床上的女杀手，他一定很意外。”
她刚要把新一绑起来，一把刀就抹在了颈前，“放开他。”
“这个声音……”
「父亲！？」
新一也一脸震惊地看着贝尔摩德身后的人，这让贝尔摩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把手中的枪丢在了地上，新一暂时获得了安全。
“快斗，把她绑起来。” 那人发话说。
“诶…” 新一仿佛还在梦里没有醒，“哦。”
他用绳子绑好了女人的手脚、还贴住了她的嘴，塞住了耳朵，随后面前的男子把她扛在了肩上，一出门就放在了门口车子的后备箱里。接着，他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车倒到了新一面前，“工藤，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车。”
那声音变了个样子，是属于黑羽的，新一终于从梦中醒来了，他根本不是工藤优作，而是黑羽快斗易容的。
新一的心情大起大落，神色有些恍惚，“这就是上午你给我换了个发型的原因吗？”
“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她，还上钩了，不知道贝尔摩德现在是什么心情。接下来把她带回去继续用工藤叔叔的身份小心询问，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吧。”
“换个发型就能认错，你和我长得是有多像啊……” 新一吐槽道，虽然以前就发现了这种可能，但真正再次感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啊，好想看看他的样子。
“他们也许安排了很多炸弹，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交易？”
“换了也没区别的，这些危险你要习惯，很常见。随时都要准备应对。而且那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这样做损失太大，炸弹应该是有别的目的。”
“假货已经准备好了，表面检测值达标，还内置了定位，我正在把它们带过来，” 灰原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你们刚才好像发生了有趣的事。”
“他刚才切切实实地吓了我一跳，当了回我爸。不过有很大收获，这个回来再说。”
当日临近凌晨，皇后区，地下城。
“肖先生，我们等您很久了。” 那服务生带着他们去了里圈的赌桌。
几个人等在最前面，新一把一推车的货拿给了他们，“一共是五只火箭筒，体积虽小，携带方便，但跟重吨位原子弹比起来功能上差不多，热核温度高达两千万华氏度，半秒钟就可以摧毁一个城镇。你们可以自己用工具检查一下。”
一个人的手正在扳机附近乱晃，被黑羽捉在了手里，“检查可以，但别乱碰，还是，你们想在这里和我殉情？” 黑羽声音像恶魔一样，困住了那人的手，一时间，一帮人谁也不敢再动这批货了。
黑羽又打量了一下那人的全身，“殉情也不是不行，身材不错，就是模样差了些。”
“你！”
空气中火药味儿重了不少，此时，一声拐杖的敲地声，让众人都看向了中间赌桌前坐着的老人。
那金发老人点了点头，接着，十几箱现金就被放回了灰原身边的推车上。
“愉快的合作。” 老人主动和黑羽握手，结束了这场交易。
二人不再多留一秒，走出了赌场，到了门口被灰原开来的车接走了。
上车以后，新一拿出了座位下面的医药箱，然后对黑羽说：“手。”
黑羽被他这声吓了一跳。
“快点。”
新一不等了，强行捉来他的右手，只看到了几个还在流血的破洞伤口。
“这些人，真是一点亏不能吃，” 新一闷闷地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怎么发现的？” 黑羽回忆着，好像自己当时表情没发生什么变化，便问他。
新一解释说：“你平时如果不开车，右手臂每次都会撑在车门上再用右手托着下巴的，刚才却故意藏起来了。” 他擦着黑羽手上的血，继续埋怨道，“手上多了几个血窟窿，吱都不吱一声，要不是我问你，是不是就不管了？”
“我都快忘了你是个侦探了，” 黑羽轻笑了一声，看着新一给他包扎，继续说道，“灰原，他们去哪里了？”
“看定位移动的大方向，应该是纽约港。”
新一说：“不会这就出海试爆吧，那不是马上就露馅了？”
“没关系，为了防止属下带货叛变，背后的老板哪怕平时再深居简出，现在也一定会在那辆船上，我们费这些功夫，不就是为了找他吗？” 黑羽道。
“也对，这样任务就可以在今天全部完成。不过，这样你就没法易容审问贝尔摩德了，她可能有用，我们把她带上船吧？” 新一征求着意见。
黑羽点了点头，“路上控制好她就行。他们出海不能上报，去的一定会是他们自己经营的码头，他们要保护货，不如我们快。我们先到那里就行了。”
于是，灰原把车开得飞快，一路超速疾驰了过去。
两小时后，2032年3月6日，凌晨2点，客轮货仓。
贝尔摩德的眼罩，嘴上的胶布被揭了下来，本应该已经接近六十岁的她，看起来只像是三四十的女人。
“你已经做了十年的线人，为什么突然背叛了他们？”
“是有希子先背叛我的，我要药物的配方，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当初摧毁我们组织时她怎么可能没有留？我们俩喜欢的东西，性格一直都是一样的，她不可能不动心。我等了这么多年，她就是不想给。”
“如果你孩子的人生也被它害得支离破碎，我看你动不动心！” 黑羽愤愤地说。
“少替她开脱了，变年轻有什么不好，谁不想永远年轻呢？”
新一听了，皱了皱眉头，走过来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睛说道：“不能陪爱你的人老去，不能和本来想在一起的人永远在一起，哪里好了？”
黑羽见她不说话，说道：“就因为这种理由，你是不是就引导他去金三角帮你找药了？他答应了，你就背叛了有希子阿姨？”
“能成功还多亏了你呢，我和他说，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还是十七岁的样子。”
“他半信半疑，就关了你，测了你的骨龄，却压根不去想，你也许根本就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十七岁的女生。”
黑羽上去揪住了贝尔摩德的衣领，“是她给了你新的身份，让你不至于进监狱！她不是不喜欢更年轻，但那是未完成的毒药，不是青春药！她怕你一旦沉迷用那种东西了，就再也无法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他嘶喊着，赤红的眼睛里都是愤怒的光。
“黑羽！” 新一拉着心情激动的黑羽。
年过六旬、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当年的执念已经逐渐成为心魔的贝尔摩德怔怔地看着这两个对她来说还无比年轻的孩子。
贝尔摩德突然想到她刚认识有希子的时候，她那么喜欢她，却也那么羡慕她比自己小，当时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比她年轻就好了，她低垂着头，“工藤新一，你喜欢你现在比他小了十岁的样子吗？”
“非要我说实话吗？” 新一回道，“完全不喜欢，甚至非常讨厌。要我说，还是一样大比较好，既不会在他离去时自己一人孤独终老，也不会太早离开而看不到他老去的样子。”
贝尔摩德听了，竟然悲哀地笑了出声，那僵硬的脸已经看不清到底是哭泣还是笑容，“也是，也许，我也只是想要和她一样大而已吧。”
“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以及，组织今天会解决他，你还不如半个保镖，帮不帮区别都不大，APTX4869的事你不用再指望他了，做了这种事，更不用指望我们了。如果今日还能活着，爱去哪去哪吧。” 新一说。
“你们……不杀我吗……”
新一边说边解开束缚她的绳子，“我父母是因过于信任你、把你当朋友，将重要的联络地点暴露给一个线人而死，是他们作为特工的失责行为造成的，但你并不是组织的人，只是一个线人，没有义务付出忠诚，更不是凶手。那为什么要杀你呢？”
二人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贝尔摩德失神地跪在了地上，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
她突然想起某个雨天、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城市，在纽约的一间剧院附近、楼房墙外废旧的楼梯间，在她想害死那天使一样的女孩时，工藤新一却回身救了即将坠落的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工藤新一在这点上没有丝毫改变，黑羽快斗是如此，有希子也是如此，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永远年轻吧。
新一跟在黑羽的身后离去，看了看他不再青春年少的背影，“那可不是嫉妒，是喜欢也说不定。”
黑羽听了，回头问新一，“你是说，她喜欢有希子阿姨？”
新一点了点头。
黑羽说：“我也隐约感觉到了。”
——那你感觉到我的心情了吗？
海浪声把工藤新一的心声淹没了。
“黑羽，工藤，定位开始变化了，似乎在往顶层移动。应该是打算拿给那个人看了。”
黑羽说：“收到，灰原，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接近这里，这样万一这里爆炸，还不至于什么数据和信息都没了。远在海上，没法回去交代。如果真的爆炸了，因为不知道是敌人引爆的还是我们，你可以等半小时再过来，找找我们在不在附近。”
“了解。”
两个人轻轻潜入了客轮的顶层，果不其然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他们售出的假货研究着。
他们向对方使了眼色，快速安排好了战略后，冲进了房间，用一圈快枪解决了大半的人。
只是，未免过于轻松了些。
“终于来了。” 那个坐在中间的人，淡定地说道。
黑羽听到那声音，判断道：“你不是他……”
“这样你都记得老大的声音啊，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你杀了我们一百多号厉害的兄弟，我们学聪明了，今天一个厉害的都没有。只有一船的炸弹，遥控在我这，但抢了也没用，因为我死了也一样会炸，花三亿美元做军火交易买你的命，不便宜吧？”
新一懒得听他废话，枪口指上了他的眉心，“我不信你们老大会放这些武器在这里不管，还是有可能是真的呢，不是吗？你们可谁都没敢用过。”
“那就比比耐心，离陆地越远，你们跳船的生存率越低。到时候炸死和淹死，选一个。” 这人是个拉美人，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铜色的皮肤在夜色中发着光亮，旁边是一地被新一和黑羽杀死的、他的兄弟们的尸体。
黑羽说：“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下面重新找，我觉得Father不可能没上船。”
“不妥，他们就是想着最好能不炸船就杀了你，分开更危险。”
“不分开，那他怎么办，如果等会他拿自杀要挟——” 黑羽说着说着，觉得不是有个办法嘛。最后，新一打了那人的手一枪，遥控器掉落，同时，黑羽打了另一只手一枪，枪也掉落，最后这个人被他们绑上了，掀了一块地板把人藏在了地板的空隙里。
“混蛋！怎么还有这种方法！怎么不杀了我，你们不讲武德……” 他喊着，可是那木板还挺隔音，声音小得要命。
“嗯，就这样，走吧。”
他们一层一层地往下找，却在第三层遇到了正在餐厅喝茶的贝尔摩德。
“那个人总是喜欢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再加一层。” 她说。
“谢谢。” 新一说。
接着他们开始观察船高，果不其然发现在一楼和负一楼之间还有一层。刚好能容下一半人的身高。
他们凿了一个洞溜进去后，看见了黎明时刻，与外面形成鲜明对比的，里面灯火通明的走廊。
一个个房间找过去，在客房中段首先发现了炸弹。
“拆吗？” 新一问。
黑羽摇了摇头，“这是危险，也是武器，我们可以先找船上藏匿的救生艇，毁到只剩一两艘就好。”
又几间房间，果然看到了十几艘救生艇。
新一说：“上面才看见不到十个人，用不了这么多的，看来他们还来了不少人，等会一切小心。”
他们拿了一艘出来，放到了隔壁的房间，然后把剩下的救生艇全打穿了。
二人搜到倒数第二个房间时，打开门的一刻，是左右两边站了两整排的打手，还有最前面坐着的那个人。
“我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三番两次派人来杀我吗？” 他一身最丑陋肮脏的衣服，看起来和路边的流浪汉区别不大，看来是这个人给自己最好的伪装色，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拥有无数资产的人，平时会藏匿在街头呢？
“无可奉告。” 黑羽说。
那人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站了起来，想从另一边的密道离开。
“我拖着这些人，你快去追他。” 黑羽说着，就和那些打手打了起来。
新一了然一笑，黑羽是想让他来手刃这个人。无论怎么看，这个人才是杀害工藤夫妇的凶手，而且，原因没贝尔摩德想得那么简单，毕竟对这些人来说，所谓枕边话，只是耳旁风。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黑羽扔了手上的枪，毕竟枪靠远距离取胜，在这里，恐怕是不如刀顺手了。他徒手抓了别人的手把枪子打到了他们队友的身上，又或者因为他身影太快让他们直接自己打错了人，几轮下来，竟然已经死伤一半，但剩下的，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再看新一这边，他追出来时，那个被称为教父的人，正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等他。
“我还以为你们会给自己留一艘船的。” 他看着大海说。
新一想了想，很快明白了这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来，她比我们还希望你死。”
“还有人？里面的我认识了，虽然没想到其实是个男人，但如果死在这样的身手上也不算太失望，那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杀了我父母。”
“看来你是那对夫妇的孩子，我还以为，混这行的早就不认父母了。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被我发现挡了我多年财路的隐形力量就是他们。”
“他们只挡不义之财。这只能说明，你在赚钱的路上一直在残害他人。” 新一说。
“杀一人是害人、毒一家是害人、那些逼得他人走投无路之人又何尝不是害人？我曾经只是一个Homeless，是千万穷人的缩影罢了。”
新一吼道：“闭嘴！都是借口，黑白两道自有平衡，你现在已经如此富有，要是能见好就收，也只是少赚点钱罢了，谁没事来杀你，要不是你想买这种能瞬间把几千人几万人轰炸成烟的兵器，他们会自找麻烦盯上你吗？”
他接连朝这人的胸口开了好几枪，可是打在了防弹衣上，随之，后面也有几个与黑羽缠斗的打手脱离了战场赶了过来。
新一见没了时间，想爆了这人的头，谁知他朝自己扑了过来，两个人滚到了甲板的边缘。
“工藤！” 是黑羽的声音。
他赶快又转了一圈，那些敌人的枪子儿都扫到了他们主人的防弹衣上。同时，他打中了那人的手臂，在那人滚下甲板之时，新一半个身子已经从他身上脱离。
谁知此人死到临头还在挣扎，另一只手拉住了新一的腿，瞬间，两个人一起滑了下去。
掉下去的瞬间，新一往他的头上又爆了三枪，一朵血花在海面上绽放开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第四个枪声。黑羽打中了想冲过来攻击新一的人，一只手向他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新一惊恐地说：“后面！” 黑羽看见新一惊慌无比的眼神，可是刚勉强抓住新一的他哪还离得开。
再一声枪响，新一只感到黑羽抓住自己的手一阵收紧，同时是他的上身颤动了一下。新一喊道：“不！”
黑羽的嘴角流出了血，他紧咬着牙关，眉头紧皱，还是想坚持把新一拉上来，可是，刚才这几秒时间，因为他没有缠住任何人，后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才刚赶来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老板已经死去，还是一样会拼尽全力。
“放手啊！你会被打死的！” 新一喊了好大一声，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可是黑羽不为所动，继续试图拉他上去。
黑羽身上的血顺着手臂砸到了新一的脸上，新一只要一想到乱枪穿过黑羽的画面就心如针扎，与其那样还不如——新一用上了另一只手，把因为受伤力气甚微的黑羽用力往下一拉，两个人一起掉进海中了。
新一带黑羽潜入了水下，等敌人找不到他们，新一再带着黑羽浮出水面，手中的快枪朝着那记忆中安装炸弹的位置一阵扫射，整艘客船就这样在海面上炸成了烟花。
“黑羽……” 新一拍着怀中人的脸，黑羽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咳了几下，海水就混着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新一看到他这样，短短几秒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多话，“是我错了，那时候就应该拒绝你的，早知道就什么真相都不要了，我明明只要你啊……我们随便去哪个乡村野店一起生活好不好……别死啊…”
“吵死了…”
“黑羽？！”
“咳咳…游到船附近，如果能找到碎片抓着也行，不想和你殉情。”
“好好，不殉情，你等着。”
“不要睡，我马上就能游回去。”
新一找到了一块甲板的碎片，把黑羽拉了上去。
他看着黑羽背后的伤失血很多，但是没打到肺，不然也不至于能撑到现在。
新一用力撕开了自己里面的衬衣下面的边角，跪在快斗旁边，把快斗扶了起来，拉到了自己腿上，把衬衣缠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边缠边问：“刚才，你说也不想和我殉情，这又是什么原因？我总还算是身材不错长得也不错了吧？”
“太吵了，死得不清净……而且你还是活着比较好，继续祸害别人……” 快斗没的力气，声音微弱地说。
“不，我只想祸害你。”
新一坐着，快斗则躺在新一身上，刚才那些流出的血晕染到了甲板上，而他们身边都是被炸死的尸体，仔细看去，被新一打死的那个也在。
他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
黎明已至，新一望着远方天海交接的地方，太阳逐渐展露了头角。
他轻轻说：“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你后悔了吗？”
“没有。” 新一肯定地回答道，进而转头，把刚才看向远方的视线，移动到了黑羽被海水和血水洗褪了妆容的脸上。
那张脸，他工藤新一那么熟悉，却从来没真正看清过。
他的眼睛，和自己的一样，也是蓝色的。
虽然现在，黑羽快斗的脸过于苍白失去了血色，但是总算在他记忆中清晰了起来。
“十年后终于再看见你的那天，我才真正重生了。当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强行过着平凡的生活，我曾经活得太累了。”
“我其实挺心疼贝尔摩德的。”
“为什么？” 快斗轻轻问道。
“因为有希子和父亲结婚了，生了我，所以她再也无法获得重生了吧。”
快斗有些害羞地别开了脸去，他终于略微察觉到了，在这之前，起码有工藤新一的一十一次告白，都被他忽略了去。
新一见他这样，再次看向了远方，此时，朝阳已经把大海染成了橙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怀里的快斗弱弱地说了句话，“五月，等你十八了，我们结婚吧。”
“真结婚？”
“假的假结婚。”
“去你的。”
等灰原哀按黑羽的指示半小时后再靠近这里，看见这满目的尸体，只觉得两眼一黑。
再定睛一看，满目尸体的正中央，某两个人正在那里接吻，她更是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快斗躺在新一的大腿上，正凝视着上方的新一，而新一弯着腰、低下了头，看向正望进自己灵魂的、与自己相反的倒影。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另一半世界，合起来，就是彼此的全部了。
随后，新一用自己的上嘴唇，碰了快斗的下嘴唇，两个人纠缠到了一起，他们吻得太过忘我，根本没注意到救兵已经到场。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