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的灾星-第十章（和谐）

马雷基斯心里越来越不耐烦。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没有收到多里安的消息？马雷基斯又盯着魔镜看了一眼，想让它亮起来。但魔镜依旧固执地拒绝回应，就像过去几天的情况一样。马雷基斯握紧了拳头，抑制了想砸掉它的冲动。马雷基斯知道这不会有什么好处——毕竟，是他自己设计了这个东西，并促成了它的诞生。而且为了能够承受比自己强大的力量的冲击，更何况自己还加固了魔镜。

马雷基斯把炽热的目光转向指挥帐篷里其余的黑暗精灵。他们因为感觉到巫王的情绪而颤抖。只有纳卡里，一个为他服务的大魔，拒绝关心自己。这个恶魔仍然变成着一个美丽的裸体精灵女性的样子。今天，她身上纹着色孽符文。

马雷基斯从王座上站起来，他的强悍气场在房间里的每个精灵面前若隐若现。他从椅子上大步走下来，穿过会议室，内心愤怒地挣扎着。

冷静点，马雷基斯告诉自己。一定克制自己。御下之前，必先克己。没有必要不耐烦。一切仍按计划进行。所有的报告都反应了这一点。

在北方，由他母亲领导的信仰混沌的人类组成了一支庞大的军团，带着烈火和刀剑在伊瑞斯的土地上汹涌而过。在洛瑟恩，他的支持者挑起的叛乱正在牵制着这个重要城市的军事力量，同时他的舰队正在进行围攻。在十几个不同的地方，他领导的军队占领了重要的目标，比如要塞，山口，控制着补给线和港口。到处都传来不间断的成功消息。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除了一个方面。

多里安那边什么也没回应过来。都已经好几天了，仍然没有联系。马雷基斯不知道永恒女王是否已经是他的囚犯。他不知道精灵一族的精神领袖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不知道他的军队是取得胜利了还是被摧毁了。

几个世纪以来，他一直在用魔镜与世界各地的间谍和走狗保持联系，但这一此却未能成功取得联系。这似乎是不祥的第一次，这个强大的魔法仪器出错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军队被打败了吗？魔镜在他的敌人手里吗？它被摧毁了吗？马雷基斯怀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会感觉到的。

也许还有更合理的解释。也许有某种形式的魔法干扰。马雷基斯知道有些保护咒语可能在永恒女王居住的阿瓦隆地区发挥作用。

部分原因是马雷基斯自己的错。他把事情搞砸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时间亲自总督指挥命令军队了。马雷基斯一直忙于监督一座古老的精灵城市：曼斯卡特拉的毁灭。他玩忽职守。这是他几十年来的第一次直接野战指挥。他让自己屈从于观看他的军队粉碎古城墙和在街道上搜索，杀害和奴役居民的乐趣。他让自己被亲手消灭敌人的快乐所征服。多年来马雷基斯第一次用自己的剑来进行杀戮。

马雷基斯现在想着，这可真的是个愚蠢的错误。他把自己的疑虑推到一边，但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马雷基斯需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抢到永恒女王是他战略当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把这个责任交给自己的任何下属都是愚蠢的，不管这家伙到底有多能干。

马雷基斯被自己的秘密，唠叨的恐惧折磨着。他自己都甚至难以承认这点。在面对精灵女王的前景时，他很担心。总有可能是他自己算错了，但他的间谍漏掉了一些东西，那就是阿瓦隆身上存在着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咒语，强大到甚至可以杀死自己。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多里安将军没有和他联系的原因。也许是某种隐藏的魔法来了突然出现了，摧毁了他的军队与多里安将军。但最终或许还是理智战胜了恐惧，马雷基斯也不再自暴自弃下去了。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能袖手旁观，无所事事了。马雷基斯需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他需要知道他的军队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他需要这些信息，以便能处理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

同时马雷基斯还不能再派一支军队。事实上，这样做的话可能并不明智。如果有一支军队已经被摧毁，自己只会把新的军团送进到同样的陷阱，从而不必要地削弱他的军队力量。马雷基斯需要做点别的事。他看着那个恶魔，怀疑地想知道纳卡里是否和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关。

这只恶魔温和地笑了。马雷基斯知道自己需要使用纳卡里的服务来完成他想要的事情。一个管家侍从前来说明自己之前召集的手下已经到了。马雷基斯转过头去用燃烧着的目光迎接他们。

马雷基斯视察了四个精灵。他们乍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过人之处。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有史以来最致命的精灵之一。当然，这才是关键。

这四个精灵几乎和强大的尤里安一样危险。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暗藏锋芒，韬光养晦。他们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的巫王主子。马雷基斯故意回头看了看，试探他们是否会表现出丝毫的蔑视。不过这四个精灵也是足够聪明。

马雷基斯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打量着他们。第一位阿玛拉看起来像一个来自柯思奎山脚下的少女一样美丽纯洁天真。她可能是来自荒野中某个精灵村庄的挤奶女工。有着一头秀长的金发。她的大眼睛湛蓝而充满着天真。相比一个精灵贵族来说，她有着一个更细巧的鼻子。她的嘴唇张得大大的，撅着嘴。阿玛拉看上去是如此天真无邪，无条件的信任别人，甚至可以说有点傻气。

但她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据马雷基斯所知，她已经杀死过一千多个精灵。利用匕首，毒药，绞喉，甚至是长剑，她会在需要的时候会熟练地挥舞着这些误区。她是他最致命的间谍之一，是一个完美的女演员，她在奥苏安各地旅行过数百次而没有被发现。她可能看起来像是来自洛瑟恩的一位商人贵族家庭公主，也可能是伊瑞斯某个偏僻村庄的酒馆里的女招待。

她是一个赢得其他精灵信任并引诱他们加入她的事业的专家。现在她穿的是马雷基斯的卫兵军官的衣服，这是她在自己宫廷的职位，之前她没有被派去执行任务。阿玛拉谦虚地垂下眼睛，但马雷基斯知道她在专心地听着，当自己的金属脚步声从阿玛拉身后走过时，她也没有退缩。

第二位巴利尔身材魁梧而又残忍。他几乎和马雷基斯有着一样的体型。他非常宽阔，也非常强壮，他很乐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他一扭手就能折断一个人类铁匠的脖子。他能把末日公牛摔到地上。他背着一把巨大的双刃斧头，一斧就可以砍断一根伸出来的脖子和一根沉重的木头。巴利尔没有什么机巧之处。他更喜欢在战斗中当面杀人。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喜欢感到血溅在脸上。

巴利尔一开始是一个坑斗士，他以凶残和残忍吸引了马雷基斯的注意。有一段时间，马雷基斯曾想过让他成为刽子手，直到他发现在巴利尔那残忍的面具下隐藏着一个狡猾的内在。巴利尔也许是马雷基斯整个随从中最致命的战士。奇怪的是，他拥有某种魅力，能够赢得其他精灵的信任。马雷基斯经常把他渗透到被俘虏的奴隶角斗士群体中，以了解他们在想什么，从他们的大脑中挑选关于家乡的情报，激励他们战斗并获胜，从而上演一出更好的角斗表演。巴利尔记忆力很好，对策略的把握也很好；他完全值得信赖，这是大多数黑暗精灵所做不到的。

第三位哈利昂看起来过度沉溺于他的食物，美酒和迷幻药了，太像是一名战士。但那也是骗人的。他是个大巫师。他特别擅长幻想和欺骗，也正由于他擅长这类事情，他自己也不常被这些东西所诱惑。马雷基斯经常利用他把叛逆的巫师们带到跟前，如果他们不能被管教的话，那就把他们带到死亡之门。哈利昂看上去很和蔼可亲，但他的残忍几乎让人难以置信，即使是以黑暗精灵的标准来衡量也是如此。他喜欢折磨自己的受害者，吞噬他们的灵魂，或者以一种极不愉快的方式把他们交给恶魔。

第四位维多尔看起来像阿瓦隆的居民，或者说是远东大陆的那群原始人之一。他一身皮衣，戴着一件连帽上衣。他右手拿着一把巨大的长弓，他可以熟练地使用这把长弓，即使是大洋彼岸的森林中的一个木精灵也会对他的射艺赞不绝口，当然维多尔在用剑或刀的情况下一样致命。他喜欢打猎，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猎杀那些有智慧的生物，比如人类和精灵。他是一个著名的侦察兵，经常把逃跑的奴隶交给主人。他对这种工作情有独钟。

马雷基斯知道维多尔的秘密。他不仅是一个能力超群的侦查手，而且马雷基斯命令他的术士们改变了维多尔大脑的嗅觉中枢。这是一个有趣的实验，是他在尤里安和其他精灵身上进行更为复杂改造的测试。维多尔能像猎犬一样追踪，他有一种像狼一样敏锐的嗅觉。某些巫术魔法彻底改变了他的大脑，让维多尔从猎杀中获得一种近乎性高潮的快感。

马雷基斯说：“你们将被派去执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你们将前往阿瓦隆，查明我们军队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刺客们知道在这一点上不要问任何问题。如果巫王想解释，他会自己开口的。如果他没有，他们就需要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完成他的愿望。

马雷基斯简洁地解释了情况，并给了他们指示。“你们要找出多里安将军的军团，并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回报消息给我。如果他的解释不能令人满意，你们将看到多里安将军被他的直属手下取代。如果永恒女王在场，跟她一起回到我身边。如果她不在，找到她，如果可能的话带她来见我。如果做不到的话，杀了她，把她的脑袋带回来，这样我就可以用它作为我军队的标志。”

巫王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小鸟形状的宝石护身符。

“你们每人都得到了一只石乌护身符。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用它和我交流。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你们是否成功完成这项任务至关重要。到目前为止，除了多里安将军的指挥外，对奥苏安的征服完全按照预期和计划进行。把计划的这一部分带回正轨对你们来说是一项重大责任。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我是不是认为你允许我们做任何我们认为需要做的事？巴利尔问道。

“你们会得到黑之签证。在这次任务中，你们就是代表着我的意志而行动。”

巴利尔看起来很满意。马雷基斯的信任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们可以除掉任何妨碍我们的人吗，不管他们地位有多高，也不管他们喜欢谁，陛下？”哈利昂用他恼人的高声问道。众所周知，他与莫拉丝的几个最忠实的女术士有过不和。他非常恨那些女精灵，可能是因为她们都拒绝了他的某些下流提议。

“是的。不管他们声称是谁保护他们。你的行为将在事后被评估。如果发现你所做的是不必要的行为，你要为他们负责。”

哈利昂笑了。他知道只要这场成功会使他免除许多罪过。马雷基斯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不想公开说明这一点。没有必要挑起他母亲的敌意。

“我们要怎么去呢，陛下？”

“纳卡里会带你去的。我已经立即指派她去做这件事。这表明你们的使命很重要。”

“我们准备离开了，陛下，”维多尔说到。

他们都点了点头。“走吧！”马雷基斯说。“把永恒女王带来给我，你可以随意说出自己想要的奖励。”

这话吓了他们一跳。这可是一个非常慷慨的提议。他们匆匆离开指挥室。

四个刺客带着他们的四匹黑马走进了阿瓦隆。他们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似乎这里是一个部分废弃的营地。

“这里精灵不多，”巴利尔说。

“非常敏锐。”纳卡里说到。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巴利尔说着。

“我也没不想闻到你的臭味，但我必须忍受这些，”恶魔说到。“现在我必须走了。我很抱歉没有等到你这迟钝的家伙给出答复，但我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浪费了。”魔法之门在她身后关闭了。

“你！过来！“巴利尔朝站在旁边观看的一个黑暗精灵士兵吼了一声。士兵向前走去。

“长官好。”他谨慎地说，因为他不确定新来的这伙精灵是什么身份，尽管他怀疑他们肯定不简单。

“你的指挥官在哪里？”

“马林上尉目前在前线，长官。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收到他的消息了。我们最后得到的命令是守住这个位置，等待传送门打开。”

“你的队长和将军呢？”

“他们都去了永恒女王冠军比赛场地，长官，去抓永恒女王了。”

“他们现在在那里？”

“自从我们接到命令以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长官。”

“他们抓到了永恒女王？”

“我相信是的，长官。”这士兵似乎一点也不确定。

“那为什么这件事没有向巫王报告呢？”

“多里安将军没有向我解释他的决定，长官。也许你该亲自问问他。”

“我会的，士兵，”巴利尔说到。看来维多尔已经找到了那条赛道，正沿着它走下去。显然，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成为第一个报告成功的人。

巴利尔爬上去跟在他们后面。很明显，军队没有被歼灭，或者至少这个分遣队没有被消灭——大本营也没有。他想知道他们在比赛场地会发现什么。

“数量惊人的奴隶，”维多尔一边观察俘虏说。他们有着他从各地新进的俘虏的脸上看到的那种憔悴的表情。足足有几百个。他以前从未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被奴役的精灵。这味道很难闻。这些精灵显然遭受了惨败。他们像人类一样没洗干净，有股子臭味。

“人数不多的警卫。”阿玛拉用她那柔和沙哑的声音说到。

“够了，”巴利亚尔说。“多里安至少知道这件事。”

哈利昂说：“他似乎让永恒女王从他的手指间溜走了。”。他听起来似乎挺失望的。维多尔想知道，如果自己的双手能放在艾拉瑞丽身上，他打算干点啥。当然，肯定非常惬意舒适就是了。

哈利昂说：“多里安居然带着大部分军队去追捕永恒女王，这种行为几乎可以说是玩忽职守。”

巴利尔摇了摇头。“他只是完全服从于主上交给他的命令。抓到永恒女王，无论是死是活，对他和我们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看来多里安抓住了艾拉瑞丽，但让她逃走了。”

维多尔说：“如果报告可信的话，艾拉瑞丽身边会有一个手持火焰剑的战士陪同。”

“我想见见这位战士。”巴利尔说。

“我也一样。”阿玛拉说，尽管听起来她对那位神武异常的战士似乎有着不同的目的。

“让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哈利昂说。

维多尔说：“要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围的痕迹太多了。”

“那个侦查大师肯定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哈利昂说。他的声音中明显地流露出冷笑。维多尔看着他，好像他想把一支箭射进这巫师的喉咙。

“还有一些痕迹，”他说，好像在教训一个白痴。“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原来这里待着一些冷蜥。它们的呼吸毒害了上面的叶子。而骑士们坐在火炉旁。他们在谈话或喝酒，或两者兼而有之。”

“真是个聪明的侦查大师。”哈利昂说到，“他甚至能察觉到在说话的家伙。”

维多尔说：“这并不困难。从你的踪迹我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一个白痴都会说话。不管怎样，我从气味中可以看出那个陌生家伙是从这里来的。他躲在灌木丛里看着骑士们。他突然从中间冒出来，然后杀了他们。”

阿玛拉说：“那家伙一下子杀了六个冷蜥骑士，真的挺强的。”

“如果他是出其不意地袭击骑士的话，那就不那么强大了，”巴利尔说。“我毫不怀疑他确实做到了。”

“这里还有一个线索。永恒女王在看着那家伙。我也能闻到她的气味。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女王。这痕迹很特别。”

“我相信你的话，”巴利尔说。“你觉得你能从这里找到他们的踪迹吗？”

“如果我不被哈利昂无聊的胡言乱语分散注意力的话，我可以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

哈利昂把一些黑色液体倒进一个小高脚杯里，喝了一口。当他吞下第一口后就高兴地打了个寒噤。“你会向我们无上的主上提出什么要求，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他问道。

“我很想向主上请求把你的脑袋给我，”维多尔说到，“再在里面空荡荡的地方里装满了金子。那会使我成为一个非常富有的精灵的。”

“我想我会索要所有莫拉丝魔法书的副本。一旦我掌握了其中的知识，我就可以非常惊异的事情了。”他把这些话变成了一种非常不祥的威胁。

巴利尔说：“我会请求给我一座豪宅和一个皇家头衔。以及组建我个人军队的权利。”

“你呢，阿玛拉？哈利昂问道。他边说话边打量着。“你的内心在渴望什么？”

“你不能提供给我什么。”她说到。

哈里昂说：“我不会像你这么肯定的。巫术的技艺并不是我唯一掌握的知识。”

“我相信有很多女仆在你的爱抚下都晕倒了，”阿玛拉说。她的语气使这些话变得暧昧不清。

“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站一整天，”维多尔说到。“我们需要尽快上路，否则我们唯一能得到的回报就是痛苦的死亡。”

他们都点头同意，骑上马，跟着他沿着小路走了。他们兴奋不已，赶上猎物只是一个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