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一年，他记住了某个日子

    秋风萧瑟 ，远处的山谷响起动人的旋律。落单的鸟儿，独倚枝头，扯着沙哑的音喉唱着祖辈们传下的催人泪下的乐章，唱得撕心裂肺。两滴清泪在眸间闪烁、摇摇欲坠，伊人的笑容在眼前浮现，伸手去抓，散了，泪如雨下……

    曾经的曾经，我们手牵手，一起踩雪，你总是故意踩我的脚印，一下一下。我问你在做什么？你说，踩深点不容易忘记。其实，走过的路我都记得。然后，我拉起你的右手，一起走过整个冬天，留下两行紧紧依偎的脚印。那时，你总不能握紧我的手，而我也怕握疼你，只小心地拉着，左手手心还有你的温度。

    曾经的曾经，我们肩并肩，一起看日落。你总是静静地望着夕阳不见的那一座山头，一句话也不说。夕阳很美，我知道，因为它照在你脸上。那时候，你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却有些迷茫。你望着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夕阳西下，你依旧望着。而我，望着的是肩膀上你的脸庞，闻着左边肩上的发香。

    曾经的曾经，梧桐树下，我们一起许愿。你说喜欢梧桐树开花的样子，我答应你每年都带你来看。你轻轻地抱住我，挤进我怀里。只一会儿，脸上便湿了一片……我只柔柔的抚摸你的发丝，任你的眼泪打湿了胸前。那时，我们有着同样的心跳。树的背后，留下了我们的天荒地老。

    曾经的曾经，我们说过，永远不分开。

    曾经的曾经，我以为那是真的……

    可是……

    有一天，你说，雪化了，天黑了，梧桐树枯萎了，那树上的誓言也被磨灭了。

    我说，雪，来年还下；天，明天会再亮；梧桐树一定会长出新芽。到时候，我们再刻上不朽的誓言。

    你说，雪再下，已不是从前那一场，堆过的雪人早已融化；天在亮，已是另一天，同一次日落不会出现两次；而梧桐树的新芽要好久好久才能再长成，那誓言也要好久好久才能再刻上去。

    我不信，只要我们努力，梧桐树还会开花的。

    你说，那真的要好久好久，人的一生，好短好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抓住你的手：让我试一试，可以吗？

    你只是笑了笑：算了吧、让我安心地走，好吗？

    我不肯放手：那、、你还会回来吗？

    你没有看我，而是看了看凋零飘落的梧桐花瓣，许久……：不知道。

    我放手，你裹了裹风衣，走进风里，消失不见。

    春天，撒下梧桐树的种子；夏天，拍下每一次日落；秋天，把对你思念小心收藏；冬天，下雪了，堆起了雪人；

    如今，梧桐树长得茁壮，日落的照片挤满了箱子，堆起的雪人有百千个，我们又可以在梧桐树上许愿了，而你，在哪儿呢？思念，好浓好浓……

    今夜，月下，柳岸边，我摆下两个酒杯。二月初五，这是你生日的日子。从前，我们都会在这里碰杯。尔时，你总是叫我别喝太多，自己却一杯杯不停。总得背着酒醉的你，沿着清清的河流，把你送到桥那边的家，听你一路醉话。当时的你，总有股忧伤的眼神，只是一点，却嵌进了我的记忆里。

    明月依旧，小桥、流水、细柳，缺的，就只有你了。不，你在！在心里。“生日快乐。”高举酒杯，饮一杯泪水——晚风微拂，纤纤细柳起舞，风情万种。罢了。“干杯……”

    风停，柳静，我好像明白了：枯萎的不是梧桐树——是你的心。

    种下的梧桐树开花了，那是你最喜爱的季节，很美，它会长得比任何一棵都强壮。树的背后已经有了我的字句：不管在谁身边，一定要幸福……

    花谢了，也美。什么时候，你才回来一起看花落……

    那年3月的一天，那个人做了这样的梦，许了这样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