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表——命运列车【下】
“海马君……让我去吧,列车就要停靠了,大家都会没事的……”
“你冷静下来了?”海马说着试着松开了手,武藤游戏很平静,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巴库拉!请放开塞拉小姐!”
游戏……
塞拉抬眼看向了声源处,眼里有一丝惊讶,但巴库拉什么也没注意到,塞拉已经连瞳孔都难得动一下了。
但武藤游戏却清晰地看见了。
对不起,塞拉小姐。他无声地向塞拉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
“你又是什么家伙?”
“偷渡客。”
“呵,这种垃——圾——列车还真是什么人有啊~呵呵,我凭什么要放开她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巴库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我可以和你做交易。”武藤游戏向前伸出手,摊开手掌心,他手心里有一颗紫色的珍珠大小的宝石,“紫荧的眼泪,在我这里。”
“哦呵呵,是吗……那我怎么确定你那是真的呢?”
武藤游戏抿着唇,没有说话
武藤游戏把那个宝石扔向了第十二节车厢的空地上。。
“喂!你!”巴库拉以为武藤游戏要把宝石丢出去,但宝石只是在地板上滚了一下便停住了,接着它变成了红色显现出红色的光芒。
“既然你来盗宝石那肯定知道紫荧的眼泪的特点,它在冰冷的地方宝石会变成红色,发出红色的光芒,在黑暗的地方会发出紫色的光芒。”
武藤游戏走过去捡起宝石,把它扔给了巴库拉。
巴库拉接住宝石看了两眼。
“嗯呵,你不会耍诈吧?”巴库拉盯着武藤游戏的脸,又想起了迪瓦的事,很是怀疑,不过武藤游戏那张柔弱的脸丝毫看不出什么危险性,而且那双赤诚的眼睛真的惹的他头皮发麻。
“我就信你一回好了。”
巴库拉熄灭了他带来的蜡烛。本来也烧的差不多了。
果然如武藤游戏说的那样,黑暗里那颗宝石射出了紫色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巴库拉突然大笑起来,“终于让我拿到了,这下那家伙的事我就办完了,就不奉陪了!”
巴库拉说着就要翻窗跳车离开,武藤游戏却大喊了一声。
“等一下!”
游戏……
木马被这一声叫喊吓醒了,他差点就睡过去了。
哥哥?
他转动他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车厢门那边,嘴角微微上扬,笑了一下。黑暗里,他什么也没看见但他能感觉到海马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没出事,心里安心了不少。
“小鬼,又怎么了,本大爷可没时间跟你们耗,再呆下去我都要冻死了。”巴库拉深知这里的极寒到底有多恐怖,他腰上的伤,那块皮肤冷的跟石头一样,再等一会儿腰怕是要废了。
“列车马上就会停靠,我拜托你让车上的人都下车。”
“呵呵,他们下不下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声枪响,打断了巴库拉的声音。
“那这样呢。”海马突然开口说话,他刚才朝着身后开了一枪,它炸裂在路的尽头在前面的车厢门上炸裂出耀眼的火花。
“你怎么会……”巴库拉很清楚那是他的枪。
“是那时候吗……”巴库拉皱起了眉头,当时塞拉把他的枪拿走了,他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以为飞到车厢外面去了……
“该死的……”巴库拉很明白海马的用意。他拿着紫荧的眼泪,在这样的黑暗里他就是个活靶子。但他也不能把宝石扔掉。
列车的速度开始减慢了,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样停靠在了暴风雪中,失去了生气。
“嘛,列车停了不是,你让他们自己下去不就行了吗?”
“不可以。”武藤游戏回答的很强硬,“车上至少有几百个人,现在时间紧急,只有三十分钟!你得帮我把他们都弄下车去!”
“这么多人!玩我呢!”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海马故意给子弹上膛发出声响给巴库拉施加压力。
“行行行,md,算我欠个家伙的……”
巴库拉拿出火柴点燃了蜡烛,蜡烛就剩下一小截,很快就会燃尽。不过还在太阳快升起来了,它还勉强够用。
“就剩这么点了,这车真tm烂!”
揣好宝石,巴库拉不情不愿地把人扛着往外面带。
“塞拉小姐,真的很抱歉……”武藤游戏握住了塞拉的手,给她传递气力。
“不不……游戏,你不该这样的……”
“这家伙重死了!”巴库拉没好气地说。
“我来帮你。”
武藤游戏也上前去搭手。
“呵,力气这么小,你有什么用啊,真是的,非要拖累本大爷。”
“别说废话了,抓紧时间。”
塞拉看着武藤游戏说不出话来,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哭。
“喂,你会用枪的吧,盯紧那个家伙。”海马把枪交给塞拉,也完全不听塞拉说话,找木马去了。
借着巴库拉蜡烛的火光,海马很快就找到了木马的位置,他看见木马衣服上大块的血渍青劲爆起,差点就冲上去打巴库拉了,不过等他撩开木马的衣服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伤口,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然他一定会宰了那个巴库拉。
“木马?木马?醒醒……”海马小声叫着木马的名字,还拍了拍他的脸,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
木马朝着海马笑了起来,“哥哥我联系上了,矶野他们很快就来了……”
“还、还有啊,对不起哥哥……那个向哥哥开枪的家伙伤的很重所以我就帮他了一下,因为他向我哥哥道歉了……看他一身的血我就没那么生气了……”
“喂,游戏!外面比里面还冷,下车了又要怎么办呢!”
“别担心,海马君,这里有铁轨工程的营地,而且紫荧的眼泪离开列车后这里是不会再起风暴的,马上就会平息的。”武藤游戏说的很乐观,海马不怎么信他,但也不得不信他了,毕竟暴风确实逐渐平息了。
“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下车了?”
“哥哥,我哥哥不知道在哪里……”塞拉回应了武藤游戏。
“在那个载货车厢,草垛下面。”被武藤游戏握过的木马精神变好了不少。
“谢谢你,木马。”武藤游戏独自去了载货车厢,找到了昏迷的迪瓦。他失去了太多的血液,已经是濒死状态了,脸上没一点血色,嘴唇发紫,且心跳声都已经微弱地无法感知了。
“迪瓦君……”
武藤游戏用力地握着迪瓦的手。
当时第十三节车厢的乘客帮助迪瓦逃到了载货车厢,那个时候迪瓦推开车厢门把木马吓了一大跳。
迪瓦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木马,愣了一下便开口道歉了。
“对不起,认错人了……想劫车的、太多了……”迪瓦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木马忌惮了一下但在看见他身上的血后立马就心软了跑过去扶他。
“巴库拉很快就会追过来了,小朋友别管我快走找地方躲起来……”
木马没有接他的话,很努力地把车厢里的草垛往一边抱,他怕被发现刚才把电脑藏下面了。
“好了,你快过来。”
木马把那半车厢的草垛都挪到了一边,让迪瓦卧倒在出现的坑洞里,然后用草垛把他整个盖住了。
“因为你弄伤了我哥哥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别的我就不管了。”木马把迪瓦身上的血抹到了自己衣服上来掩盖这里有别的人的事实,然后他就躺在那附近草垛上开始装昏迷,然而太冷了他最后真的昏睡过去了。
最后巴库拉发现载货车厢里有个身受重伤小鬼快要死了的样子就把木马捡回十三号车厢了。
他把所有人都赶到一起去了,这样会暖和一些。
“游戏?”迪瓦睁开了眼睛。
“迪瓦君,辛苦了,剩下的就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吧。”
迪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接着便沉默了。
“好了,所有人应该都已经下车了吧?”
无人回应,但武藤游戏确信列车上应该是没人了,他还满意地笑了一下。
“游戏,帮我一下。”海马的手使不上力,他没法把木马抱下去。
“嗯,好。”武藤游戏赶紧去接住木马把他交给了塞拉。
“按照交易,紫荧的眼泪是你的了。”武藤游戏对巴库拉说着,握住了他的手。
“替我谢谢貘良了研究员,也谢谢你。”武藤游戏小声道用只有巴库拉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
这趟旅程早在一开始他就知道有很多波折了。
索性最后只剩了一个盗贼王挟持列车,大概都是巴库拉的功劳了。
不仅是腰上被迪瓦打出来的洞,巴库拉手臂红肿,还伴随着严重的骨裂,他的大腿也是,里侧的血痕干了留下很长一条血印……
他为了保证列车上的东西准确无误地到他手里一直马不停蹄地行动着,根本就没空休息。这期间他至少干掉了四波人……
“切,你在说什么鬼话,本大爷要走了,冷死了。”巴库拉抽出手向远处快步走去,然后跑了起来。
他看了看被武藤游戏握住的那只手,好像有什么力量透过手指涌了过来,身体温暖了不少。
他握拳向着他来时的地方跑去。既然事情干完了,他就没必要深究什么了,也不用留在那里了。他得回去把这一身伤向貘良了讨回来。
“海马君?”武藤游戏见海马还没下来,便疑惑开口了。
海马看着他没有说话。
武藤游戏以为是海马受伤了不好下来,正要叫下面的人来帮忙,不料海马却靠近了他。
“海马君,怎么了?”
武藤游戏疑惑地看着海马,突然他感到一阵摇晃,列车不知怎么地又动起来了……
“已经超过三十分钟了。”海马淡淡道。
“哥哥!”木马看见列车动了大喊了一声。
“海马君?你干什么!”
海马突然把武藤游戏用力抱在了怀里,他的手臂被海马卡住了他挣脱不开。
“放开我,海马君!你快下车啊!”
武藤游戏挣扎地很剧烈,海马亦是更用力地收紧他的手,直到列车完全启动,海马手臂上的武藤游戏做的完全没有止血效果的“绷带”崩开掉落被甩在了高速行驶的列车之后,他们才停止了这样无意义的行动。
听到突然啸叫起来的风鸣声,已经走远的巴库拉回头看了一眼列车那边,只见列车兀自行驶起来飞了出去,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飞扬的雪花,有深色的布条在空中因为重力慢慢坠落。巴库拉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反正东西拿到了,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巴库拉摩挲了口袋里的宝石。
只要紫荧的眼泪不在列车上列车就会停止……
“不对,难道说!”
巴库拉皱起眉头又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空无一物的列车轨道。太阳已经升起,黑云不再压城,白茫茫一片地雪地上能清楚地看见断层的轨道上向着更远方是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列车轨道到这里就已经没有了……
“md,该死被骗了!”巴库拉把紫荧的眼泪的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武藤游戏,你给我等着!”
随后他又把那颗宝石捡了起来放进了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前走着。
“貘良了那家伙,真是神tm的神比喻!”
几十分钟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黑发女人向着铁轨那边走了过来。
“列车走了吗……”踏着白色雪,伊西丝大老远就看见了木马他们。
“大概这也是命运吧。”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木马他们身后,吓了众人一跳。
“请问你是……”塞拉不确定地开口了。
“我叫伊西丝,是这条铁轨的临时维护人,看你们这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伊西丝笑着说。
海马放开了武藤游戏后,两个分开了。
列车重新在雪原上奔驰,掀起了的恐怖风暴再一次笼罩了列车,四周只听得见风声。
他们两个人就各自在风雪中互不对视保持着沉默,好像都在回避着什么,直到黑夜再次降临。
海马坐在地上靠在车厢的一角,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就连腹部伤口也开始有血渗出来了,武藤游戏的力量开始失去效益了。那就更不用提手臂了,当时武藤游戏没有刻意地给海马的手臂治疗,纯给他传了些气力保持身体机能,海马的手臂可能要被冻废了。
“海马君?”武藤游戏发现海马他不对劲了,海马的脸都冻青了。
“喂,海马君!”武藤游戏跑到海马身边,刚碰上他的手就发觉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他撩开海马的袖子,海马的右手整个都成了青紫色没有一点红润。
“怎么会这样……”武藤游戏握紧海马的手,向他传递气力,但收效甚微。
“海马君……抱歉,失礼了……”武藤游戏抬手抱住海马,他把头靠在海马肩膀上在他耳边带着歉意说,“这样的效果会好很多,海马君也不会觉得冷的。”
“非常抱歉,我不该因为自己的事情回避海马君的,请不要这样一句话也不说,不理我,海马君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海马君,毕竟这趟旅程只剩下海马君为我送行了。”
武藤游戏柔声细语地说,好像很坦然又好像很悲伤,总之完全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没事的样子。。
游戏……
海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武藤游戏是睡着的,就并排地坐在他身边。武藤游戏的手正握着海马的手,十分用力的样子。
武藤游戏的睡脸真的很好看,很柔和,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任何伤口划痕,海星似的发型还有几分滑稽可爱,倒是与当时跟巴库拉对峙时的模样孑然不同,不过不论何时武藤游戏都给海马一种纯粹干净的感觉,像是这无垠之地的风雪那样雪白,软的没有棱角却也不是泛泛之辈,暗藏锋芒。
海马试着抽了一下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出来,倒是发现他的手臂没事了,完全不疼了,就连伤口都消失了,连条疤都没留……
海马轻笑了一下,看向了车窗外。现在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天空都是一望无际地蓝,除了列车周身盘旋的风雪太过吵闹,不过这一定是个喝下午茶的好时机,研究新的虚拟系统也不错。
海马这样想着。
“唔,海马君?你醒了啊。”
武藤游戏睡到自然醒自然而然地就睁开了眼睛,打了海马一个措手不及,他赶紧别开了头。
他刚才盯着看武藤游戏的脸,这种事情不符合他这个社长的身份。
“海马君?嗯?你怎么了,为什么躲开我的眼睛,你刚才在看什么?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快给我看!”
武藤游戏见海马没有回他的话便抬手在海马眼前晃来晃去。
因为他不能松开手,这里太冷了,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范围了,他要是松开手海马可能马上就会因为温度太低,血液冻结而死。
于是乎海马越躲他的手他越是要去晃,然后海马一个没注意滑倒在地上,连带着武藤游戏也是,直接扑倒在海马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海马君我不是故意的……”武藤游戏立马起身好好地端坐着,不敢再乱动了。
这真的是……
“你还要抓到什么时候,放开。”海马动了动他那被武藤游戏紧紧握住的右手。
“不行!”武藤游戏拒绝的很干脆,目光里的严肃认真让海马有点小吃惊。
“现在是白天,我可不记得在车厢顶上时候你有这么胆小。”海马以为武藤游戏是怕黑来着。
“我当然害怕了!我胆子就是这么小,我不想失去海马君啊!”武藤游戏直视着海马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让他不能拒绝的东西,让他松了口。
“随你。”
“我不能松开海马君的手,海马君也绝对不要松开我的手,答应我!”
海马没有答应的要求,又或者说他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看武藤游戏,他知道那个家伙哭了,迎着阳光眼睛里闪闪发光,真的很刺眼。
过了很久武藤游戏才开口说话,约莫是自己的心情平静了。
“抱歉,请无视我刚才说的话,我有点太任性了,这样是不行的。”
“无所谓,我没放在心上。”
“也是呢……”武藤游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迅速转移了话题。
“列车最多再开一天就到了,海马君不用担心,到时候停车的时候我就会松开海马君的手了,一切都会变好的呢。”
武藤游戏笑着说的很轻松,海马不经意地注视着他,目光犀利。
说完之后两人又恢复了沉默。武藤游戏看向另一边的窗外,神色有点低落。他揪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领,开始痛恨这样的自己。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听到那样的话我还是会心痛……
真的是太差劲了……
一夜无眠。
武藤游戏想了一整夜之前的事。
从听到车顶上传来动静,遇到海马君开始他就开始变的不对劲了啊。
他原本是跟这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受伤也从没受过伤,照看他的研究员们恨不得让他永远呆在安全房里,像个瓷娃娃那样保持完好,即使他那特殊的力量能让他迅速痊愈。
他本来就跟这个世界是没有联系的,像是个怪物一样,不会疼痛也没有感情。理性且疏离又冷漠。
他知道受到了别的帮助要说谢谢,做了不好的事情要说对不起,但他接收到“谢谢”和“对不起”的时候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受……
他知道他没有常人该有的那些情感……研究员貘良了虽然一直尝试着给他灌输这样的情感但没什么效果。
并不是不懂,武藤游戏知道这些东西,但他感受不到。他没有喜欢、讨厌、嫉妒又或者是狠这样的感受对象,坦白来说原因就是没有联系。
他和这个世界没有牵绊。就像是貘良了研究员,迪瓦和塞拉以及列车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人,甚至是更多的其它的人……他对他们没有欲望。
武藤游戏没想过像是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些什么作补偿,没有怨念,没有委屈,什么都没有……
但是突然地,海马闯了进来,在海马面前他好像什么都不是了,仅仅就是武藤游戏,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好像在别人眼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体。
海马关心他,并不是研究员们眼中那种保护物品的那种关心,他能从海马眼睛里看见,海马看着的是他武藤游戏这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重要的嘱托啊,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事。
海马赖人突然在某一秒钟占据了武藤游戏的全世界,成为了他的全世界,让他突然地学会了贪心。
当然这让他很苦恼,他是不能这样的……包括让列车上的所有人下车以及把要献给神的贡品紫荧的眼泪给巴库拉,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不过武藤游戏就很任性地擅自做了决定。
他想,那个温柔的貘良了研究员也是希望他成为这样的人吧。
“游戏。”
黑暗里突然响起海马的声音。
游戏醒着但没有说话。
他等了很久海马还是没有再说话,他就放弃等待,他以为海马睡着了,但实际上海马也没睡。
海马在梳理着这一路上发生在暴风雪号列车上以及偷渡客少年武藤游戏身上的事。
他想开口问他但又好像无从下手。
那个少年总是一副自我主义的感觉,完全没想过别人感受,别人的心情,只是把自我的感觉认识强加给别人……
海马根本不担心也不在乎这趟列车旅途的终点会如何,他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好像很悲伤。
他最为好奇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痛苦又不得不去承受。因为他感觉武藤游戏这个人一无所有无牵无挂到自己怎么样好像都无所谓。
海马自己为了木马,为了梦想,为了改变当下的一切,选了一条痛苦的道路,失去了太多太多……但是最终他也达成了他的目的,换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海马觉得现在的武藤游戏有一点像自己,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真的自我中心却没有自己的心……这让海马有一点放不下他,所以当时在猜测到什么后他没有下车。
他知道如果他当时不抱住他,松开手,武藤游戏一定会把他推下列车的。
武藤游戏他,自己根本没打算离开。
天光乍现,这趟旅途就要接近尾声了。
“海马君?”武藤游戏又再一次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马上就到了,那个海马君能不能给我讲讲故事什么的……”
在海马看不见的地方武藤游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
海马没有回应他。
“那个要是海马君不喜欢讲故事的话就算了吧……”
海马还是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钟海马坐了起来。因为两个人要一直拉着手的缘故,武藤游戏也坐了起来。
“海马君?”
“我没什么故事可讲的。”海马拒绝了他。
这也是实话,海马脑子里的童话故事什么的那还停留在孤儿院时代,而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兴许木马可以说两个出来。
“这样啊……”武藤游戏的表现明显有些失落。但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很失礼,“抱歉,海马君……”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啊……这个……你不是,我……”武藤游戏自己好像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要试试决斗怪兽吗。”海马把夹在上衣口袋里的卡牌拿出来了。
?
!
“嗯。不过我不会玩这个,貘良了研究员有给我看过这个,他还给我了几张,我想想啊,我放哪里去了……”
武藤游戏的心情似乎也很好读懂至少这会儿不像是装的。
“好像在载货车厢……那个海马君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海马瞬间黑脸,却是没有拒绝他。
载货车厢没有通往载客车厢的门,只能爬到车顶上去后面的门才能进去。
海马真的没想过他为什么会答应武藤游戏的请求,还真的拉着手爬上来了……
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
来到载货车厢,武藤游戏拉着海马的是开始在草垛里翻找,这期间海马发现了他的电脑。木马当时把他藏在了这里,事后没有拿走。
“找到了,原来在这里。”武藤游戏翻出了他藏在草垛里卡片,有十几张,参差不齐的怪兽卡,魔法卡,陷阱卡,什么样的卡都有一点。
不自觉地海马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他自己都没发现,看着这样的武藤游戏他居然觉得心情不错。
“海马君给我讲讲规则吧。以前是貘良了研究员偷偷带给我的,不能让其它研究员发现,所以我藏着偷偷看。”
“啊,原来还可以这样!海马君好狡猾哦,真的不能放点水?就一点点?”
“卡片可是决斗者的生命,怎么能放水,我接受你的再次挑战,但你要做好败北的准备!”
“由我先攻,我的回合!”
“啊……怎么这样!”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列车就那样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
外面的风暴不知是何时熄止的,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一片祥和安静,那感觉是连雪落在雪里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当然武藤游戏的世界里,全然只有海马的声音。
“回合……结束。”
武藤游戏有点犹豫地说出了最后的结束话语。
“海马君又赢了呢……可以拜托海马君收下这些卡片吗,这么弱的卡,我突然不想要他们了。”
武藤游戏笑着像是不甘心一局也没赢所以有点哭丧着脸,但海马清楚是因为一切都结束了,旅途到了终点。
海马没有说话,只是收好了自己的卡片,收好了他的卡片提上电脑走在了武藤游戏的前面。
他一脚踏在雪地里,那雪真的白的刺眼,像是他这样的一脚感觉玷污这个洁白的地方。
海马没有说话但向游戏伸出了手。
“谢谢……海马君真的好温柔呢……”游戏握住海马的手小心地把脚放在了雪地,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下了列车,武藤游戏走在海马后面。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哭。
列车停了,可是海马还没有松开他的手,他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
“剩下的我来带路好了,马上就到了。”武藤游戏说着小跑着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海马的前面,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一个很深的坑来,咚的一声接一声,沉闷且短暂。
他的心情他的表情都好奇怪,他不想让海马看见这么奇怪的自己。
海马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雪什么也没有,再回头看向列车那边,除了车轮在雪地里撵出来的巨大车辙外,地上也空无一物,这路没有铁轨?!!
“到了,就是这里了。”武藤游戏的声音淡了很多,“斯瑞斯冬。”
海马闻声回头,瞪大了眼睛。
刚才这里分明是什么也没有的,但是现在却凭空出现了一座华丽的冰雕刻的城门?
雪做的城墙顺着门的两侧向两边无限延伸,看不到边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马君,谢谢你能陪我走到最后,我真的好感动,谢谢你……”
武藤游戏背对着海马,他轻轻地放开了手,低着头没有回头看海马。
他不敢回头。
就这么短短几天推翻了他曾经十几年的认识,他突然就变得好贪心,好想一刻也不要放开海马的手,一直,一直就这样牵着,直到他死去……
不过他的愿望也确实是实现了吧,于这个世界而言他马上就要是去了啊。
海马看着武藤游戏的背影,沉声道:“紫荧的眼泪到底是什么东西。”
武藤游戏心里咯噔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海马君也想要那颗宝石吗?”
“回答我。”
海马不依不饶,很不像是平时的他。
武藤游戏微仰起脸望向那高耸的城门之上缓缓开口道,“紫荧的眼泪,就跟我原来说的一样,是神明的宝物,被称为神明的耳环。”
“既然是耳环,那么至少应该有两只吧。”海马的声音还是没有什么波动,甚至冷冷,其中压抑着愤怒。
“真不愧是海马君呢,对,紫荧的眼泪确实有两枚。”武藤游戏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握着拳然后转身。他想笑却摆出一张哭脸来。
他走向海马向他摊开手心,一只嵌着紫色宝石的耳坠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那耳坠的样式就跟海马收到那只一模一样。
海马眼里的那层晦暗越来越深了,他板着一张脸,手握着拳,已然是青劲爆起,他现在完全是强压着那份怒火没有爆发了。
“那就送给海马君好了,毕竟海马君陪我走了一路,我应当答谢你的……”
“我说,游戏,你真的这么想吗!”海马突然开口,挥手打掉了武藤游戏的手,耳环被甩了出去。
武藤游戏惊愕地看着摔在雪地里的耳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回答我!‘我不能松开海马君的手,海马君也绝对不要松开我的手,答应我!’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武藤游戏缩回手低着头不敢去看海马。
“我……我只是……”
“还有你的卡片,你既然,这么讨厌的话为什么要给我?我不需要这么弱小的卡片,既然你不想要的话为什么不直接丢掉!”
海马把武藤游戏的卡直接摔在了他面前。
“我……我……”武藤游戏看着刺目雪地里陪伴了他那么多个日月的卡片,说不出话来,眼眶里倒是还装满了泪珠,就差掉下来了。
“当初你就不应该抱住我,我想知道的你分明一件也没有告诉我,你就该无视我的,难道不是吗!”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
滚烫的泪珠就是连冰雪也冻结不了,它烫得武藤游戏眼睛发疼,完全承受不了而被迫让它落在了地上,融化出一个大坑来……
武藤游戏没想过海马那个时候人是醒着的……全被听见了……
“啊!——”
武藤游戏突然扬起脸来,泪痕画过,让他脸红彤彤的,越发显得让人怜惜。
“海马君!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动摇我的决心了……”
海马冷眼地看着武藤游戏,“我没想过你居然这样懦弱的人!”
海马怒气冲冲地转身,“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怎么样无所谓的话,那我也会当做你从没存在过,我从没见过你,也从没听说过有个叫做武藤游戏的人。”
海马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地很决绝。
“可是啊!这是我的命啊!”武藤游戏就这样冲动的把真心话喊出来了,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
“这是我的命运,从我记事起就必须完成的使命啊。所有人,所有人盼着我回去,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
“命运这种东西是要自己开拓!你的未来要用你自己的双手去迎接!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叫做武藤游戏的人是你,你也不是任何一个其它的什么人!你所谓的命运难道就真的决定了你的未来吗!”
海马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为武藤游戏松了一口气。
“海马君……”
武藤游戏突然就大哭起来,一点不像是他那个年纪会做的事,但他真的就像个几岁孩子一样号啕大哭。
无声地,海马转身上前,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他抓住了武藤游戏的手。
“其实你才是那个要敬献给那个破神明的宝物吧。”
“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去!我想像这样一直一直握紧海马君的手,想听海马君给我讲不擅长的故事,想跟海马君一起玩决斗怪兽,想永远永远跟海马君在一起……”
武藤游戏哭着说的语无伦次,一直过了很久他终于哭够了回应了海马的话。
“海马君、怎么知道的……”武藤游戏的眼睛哭的特别红,他一边哽着嗓子一边揉眼睛。
“猜到了。作为偷渡客你居然认识车上的警察,而警察运输的宝石在你这里,很明显,那一车的人全部是在给你打掩护。一车人都知道这地方这么冷,都穿着单衣,怎么想都不对劲。”
“而且我跟木马一上车就被车里的人警示了,那个叫迪瓦误以为我是劫车所以暗算了我,然后就是,那个传说,‘暴风雪即将来临,破风的寒冰将冰封这个世界,唯有归还神明的宝物才能平息风雪的愤怒’。既然你信神,那么你绝不可能那要贡献给神宝物去换那一车人命,那么这东西绝对另有其物。”
“还有,凌晨三点多那个时候你说你能看见月亮这完全就是说谎,我想应该就是列车上那个指示灯吧,在车厢顶上能看得一清二楚。列车刚好就是在指示灯颜色变化三分之一位置停靠的,而列车的车速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被炸伤了也没变,这说明你对这个列车的事情了如指掌。”
“最后那两分钟,我是没下车,但你也没必要上来,你是故意的,因为你必须在列车上才行。”
武藤游戏叹了口气。
“海马君真的很厉害,都猜中了呢……”
“不过我没弄清楚为什么列车停后暴风雪就消失了,以及这辆列车暴风雪号本身。”
海马偏头看了一眼身后,果然如他所料,列车消失了。他刚才就发现这变得有些不对劲,不过直接消失了还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因为这是神选中的列车。神要它几点到它就要几点到。神要保护他的贡品的安全,所以列车行进的时候车里有紫荧的眼泪,列车外面就会掀起暴风雪,离目的地越近暴风雪越严重。”
“而……如果我不在列车上的话,没有归还神明的宝物,就会有灾难,暴风雪可能会冰冻这个世界……夏迪是这么说的。”
“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世界会怎么样反正与我无关,可是遇到了海马君后我一点也不想这个世界有灾难,我不想海马君有危险。”
“夏迪又是谁。”
“那个啊,他是捡到我的人。虽然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听研究员们说我是从斯瑞斯冬徒步走过来的,那个时候据说我三岁大……”
武藤游戏叙述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让海马觉得匪夷所思。
按照武藤游戏的描述某考古学家夏迪捡到了他,并且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若雪镇就流传的石板上解读出了那个传说。
而后他们又计算出了归还神明宝物的时间,所需物品,紧急把十年前停工的暴风雪号列车提上日程。还用几百个人的性命作掩护保护武藤游戏能顺利走过无轨之路。
因为据说没有轨道的部分是神的领域,无人能够侵犯,所以轨道也建不下去,那样的寒冷,即使是一毫米他们的铺不过去了。
“照你这个说法,应该已经冻死了,我刚才已经送开了你的手。”
“不不不,不是的,是要宝物顺利到达目的地,神就会宽容大度地让其它人踏足这个领域,所以现在没关系。”
谈话的时间里那座冰做的城门突然打开了,他慢慢地敞开着,要迎接武藤游戏的到来。
“看来时间到了……海马君不要忘记把子弹取出来呢……”即使是哭过了,闹过了,武藤游戏也不能借此任性地留在这里。他收起了那像是个孩子一般面孔,像初见时说“你好”那样向海马道别。
不同的是那次武藤游戏是向海马伸出手,而这一次他是从海马手中抽出了手。
“再见。”
海马沉默地看了如今空空如也的手,抬眼看向武藤游戏。
他现在很坚定也不再恐惧迷茫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尊重武藤游戏的决定。
“再见。”海马转身。
命运一般的相遇,命运一般的离别,或许再无相见的可能但暴风雪号列车旅途的终点永远没有结束,未完待续。
“然后呢然后呢!”
小孩子们围着貘良了院长追问他故事的后续。
“哼,真的是,小孩子什么都最烦了。”巴库拉躺在躺椅上用力地嚼着棒棒糖,不屑道。
以前貘良了当列车研究员的时候忙着搞研究没空搭理他,现在辞职不干了办了孤儿院反而整天跟一群小孩子搞在一起,盗贼王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然后嘛,这就是然后了啊,已经没有了。”貘良了笑着说给每个小朋友各发了一个糖果。
“你别老跟小孩子置气啊,我这不就过来了嘛。”
然后啊,然后因为武藤游戏归还了神明的宝物失去了特殊的力量然后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随后因为车厢里没有灯泡,巴库拉点蜡烛的举动让海马知道列车里不能用电子设备,于是事先把电脑打开放在了雪地里,给了木马自己位置的定位坐标。
不久之后坐着直升飞机来接海马的木马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武藤游戏于是海马把武藤游戏领回了自己家。
“看来我和利希德做的了回程票车还是派上用场了啊”马利克说。
“是啊,就算是改坐了直升机也是安全回程了。”伊西丝调侃道。
因为貘良了,他希望伊西丝可以帮一下武藤游戏那个孩子,所以他给伊西斯写了求助信并把其中一只没有镶嵌紫荧的眼泪的耳环坠子寄给了她。
伊西斯是巴库拉的“老朋友”,据说有她能变轨命运的力量。
而巴库拉呢,是貘良了一次外出勘探捡回来的,那家伙在貘良了家好吃好喝有人伺候住惯了,都懒得偷东西了,当时销声匿迹了很久。而暴风雪号列车事件是他最后一次出手,有传闻说他死在了那里,不了了之了。
伊西丝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让马利克和利希德做了很多假的暴风雪号的来回车票,并把耳坠放在了其中一封里随机寄给了各式各样的人。
“命运会选择人,人也要去选着命运。”
如果照顾武藤游戏的研究员不是貘良了,如果貘良了没有收留巴库拉,如果貘良了没有求助巴库拉知道伊西斯,如果木马没有打开那封信,如果海马拒绝登上暴风雪号,如果巴库拉没有去搞破坏,如果迪瓦没有向海马开枪,如果武藤游戏和海马错肩……
嗯哼,哪有那么多如果,有最好的结果不就可以了吗?
海马收到了信,收到了耳坠,作为唯一一个收到看似是玩笑匿名信件登上了列车,还把武藤游戏带回来了。
既归还了神明了宝物,武藤游戏也成为了一个正常人,到现在也一直一直紧握着海马赖人的手,这样不就行了吗。
最后
小番外:
“海马君来决斗吧!”
“决斗开始!”
……
“游戏你……家里玩玩而已,干嘛那么认真……”
“卡片可是决斗者的生命,怎么能放水,我接受你的再次挑战,但你要做好败北的准备!这可是海马君你说的哦~”
认真接触决斗怪兽之后异常沉迷且实力突然变得异常强劲的武藤游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