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章1~2 ——【杀戮尖塔】【架空同人】【轻百合】

同人作品 阅前排雷：

• 非原作向，是米式架空世界观，不在塔里，有妖怪。

• 中短篇剧情流，可以根据喜好选择带不带脑子阅读。

• CP：观猎观无差，恋情。

• 人物性格捏造。

• 配图和封面不是我画的，画手不想透露姓名，感谢这位无名氏。

• 章1与章2合计约5000字，阅读时间约12分钟。

章1

春季中段，一直在下雨。虫子和水汽以及变换不定的天气，弄得附近的城镇常有患病之人。而当人愈加虚弱，以人类为食粮的妖物也便层出不穷。

今年赶上了几十年一遇的极端天气，意味着，赶上了少见的妖物潮流。

——

“救……救命啊！救救我！”

病怏怏的普通镇民，被一团模模糊糊的大约能看出有狼的轮廓的扭曲妖物袭击。他连连呼救，可惜人在郊外，又刚好是一大清早，根本没有别的人路过。他绝望地对着远处的一个人影挥手呼唤，可即便那个狼形的妖物已将他的半条腿吞入口中，拽的他被迫摔倒在地，用手扣着石子路才不被完全拖走，那个人影却依然无动于衷。

离的真不远，目测也就三四十米。人影身着一身紫衣，长得高挑，站的很直。人影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像一尊无法撼动的石头佛像。

“救……啊啊啊啊……救救我……”

随着挣扎，镇民的气力被消磨殆尽，已然绝望。

嗖！

镇民并没有反应过来这声响从哪里传来，又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腿被放开，然后本能之下，他连滚带爬就是一通跑。跑走好一段距离他才敢回头，于是看到——

绿色的斗篷。

硕大的，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头骨。

身材娇小的白发人士。

手握着匕首，与方才袭击他的狼形怪物缠斗。绿衣白发的这位神秘人可太游刃有余，都没怎么看清楚，那狼形怪物便瑟缩着逃窜。

“您还好吗？”

“……啥？”镇民眼都瞪直了。

神秘人大概是想查看镇民的状况，于是走了过来。边走着，头骨被摘了下来挂在背后，像背着背包一样背着。这居然是个女孩子，而且面色清秀，年纪一看就知道不大。

“您还好吗？”绿衣女子又问一次。

“啊？啊！我的腿……诶？”镇民刚想说他的腿被啃咬了，低头一看却没看到啥伤口，但却还是很痛。“怎么，怎么没个外伤……嘶！”

绿衣女子从她的身上摸索了什么，斗篷底下可能藏了不少好东西吧，而后她掏出半个手掌大小的一个扁平纸包，递给镇民：

“这是应对妖物袭击的外伤药，不介意的话您请使用，像普通的伤药一样敷在伤口就行。”

镇民并不是很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但女孩子硬要他收下。至少，这个女孩子方才确确实实击退了那个狼妖，所以镇民顺应了她的好意。

——

目送镇民离开后，猎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妖物袭击无辜的普通镇民这种事情，平时偶尔确实有一些。然而这已经是她半个月以来遇到的第十次了，往常绝对不可能这么频繁——甚至，她还没有抵达她此行的目的地，路途才走了一半不到。

她是静默猎手。

对普通人来说，这四个字仅是传闻中的存在。她们一族，居住在远方的雾霾之地，那里怪物成群，她们的生活方式便是与怪物作战。

猎猎去年刚刚顺利地完成一场壮大的狩猎，即猎手们的传统成年仪式。她们部族的人偶尔会出游，看看怪物是否在凡间作恶。她并不知道这种使命感是从哪一辈猎手开始的，反正从她很小的时候，便听说猎手一族有义务保护普通民众。事实是即便真的不太理解原因，她确实愿意出手相助——在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前提下。

看到镇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她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位紫衣人还在驻足观赏，但看到猎猎走近，紫衣人也试图离开。

见状，猎猎快走几步，出声呼唤：

“请等一下。”

当然，从始至终都在冷漠旁观的紫衣人不会因为这个无足轻重的呼喊停下脚步。猎猎干脆小跑，哒哒哒追到身边，她抬头打量了一下紫衣人的样貌。

这个人长得很高，高她足足一个头，手里拿着奇长的手杖。这是她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第二眼，她看到紫衣人的半张脸被一个面罩遮住。

紫衣人双眼紧闭，走路却很正常，像是盲人，又不太对劲。看她的打扮，应该也是女性。她的穿着很像一种修道服，腰间缠着一条十分别扭的飘带。这条飘带看起来跟整体形象完全不搭，简直跟小孩子涂抹的油画一样生硬。以及，她头上别着两根簪子，簪子实在是……朴素，十分朴素，乍一看还以为是拿来吃饭的筷子没地儿放。

“那个……您能听到我的说话吗？”

既然是修道服，猎猎自然而然想到了苦行僧的形象。而后猎猎察觉，她身上有神圣的气息，虽然不浓。那么这位，怕不是……

她不确定这位究竟是不是盲人，耳朵听不听得到，不过好在，跟着紫衣人走了十好几分钟的路后，这位人士大概是觉得猎猎很烦人，才终于说话：

“阁下一路跟着在下，有什么事情吗？”

阁下？在下？这是哪个年代的人会使用的称呼……还真跟那种存在的特点较为贴合。总之，她问：

“您刚才应该看到那位无辜受难的镇民了吧？”

“看到了，又如何。”

真冷漠，猎猎在心里摆出一个苦笑的表情。“您说的没错。”她应和，出不出手确实是个人的选择，她没道理指责这一位，只是默默为刚才的那位镇民感到一丁点不甘。

“阁下如果只是想问这个问题，那么在下已经回答过了。在下更喜爱一人行动，如无别的事情，在下先行告——”

“成为‘观者’的人都会变得像您一样冷酷无情吗？”

紫衣人微微皱了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说是看，但她还是不睁眼。她握紧了手中的长杖，居然有一种随时进入战斗的趋势。见状，猎猎急忙退后半步。

“阁下身有半妖之力，如果在下想做，随时可以有理由将阁下除去。”

被威胁了……猎猎心里有点难过。猎猎摇摇头，双手摆开，表明手中没有武器。“我没有这么想……是我太缠人了，对不起。”

猎猎突然走前一步，试图抓住这位观者的左臂。

那位反应极快，瞬间便将长杖挥舞，气势汹汹地朝猎猎袭击。猎猎灵巧地闪过这一下攻击，看起来这位观者的灵活度并不如她。猎猎相当粗暴地将观者的袖子掀起，果然，袖子下面的一大片皮肤已经溃烂，被妖气污染得相当严重。

躲过又一次出招后，猎猎计算她有可能要被敲到，于是瞬步到侧面，再问：

“您这样，不会痛吗。”

观者的面色又凝重了一点，看起来对猎猎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不满。但毕竟确实被猎猎揭开了隐藏着的伤口，她姑且说：

“对在下而言这种都不能算是疼痛。阁下如果只是多管闲事，请回吧。阁下若继续骚扰，请不要怪在下的杖子不长眼。”语毕她又调整了姿势，攻击意味更加明显。

猎猎叹息着点了点头。这位观者收了攻势，继续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那个方向刚好顺路，猎猎打算去山路外面山脚下的一座城镇，她于是跟在观者的背后。

“阁下是否听明白了在下的意思？”观者很明显已经不耐烦。

“我听懂了，您的伤口我不会多问多管。我要去山对面的城镇，那里可能有事情在发生。”

“……好。”

要考虑的事情还是没变，而想考虑的事情多了一件。

根据她的姐妹们的调查，最近时事不太好，总有地方传来悲伤的传言。有几位猎手去过事发地，她们发回来的消息都说是妖物袭击导致。她们估算，可能妖怪潮将在近日爆发。猎猎此行的目标是去调查一个位于偏远地区的小镇，如果没事自然最好，出了事则需要想办法协助和保护。

边走着，猎猎边回想这几天遇到的妖怪的种类。目前她见到的都是很小型的，基本只能伤害到普通民众，而且造不成大范围。她目光涣散地盯着观者的背影，这人的确长得很高，跟种族原因只可能小个子的她对比下来，差距真的很大。

那个伤口，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会死吧。

章2

清晨的薄雾渐渐漫了起来，山中的矮小灌木的叶子上挂起露珠。空气泛了惨白色，前方的路逐渐看不清楚。

这条山路应该是镇民常走的，地上隐隐约约有踩出的路径，即便如此还是崎岖。猎猎从小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锻炼过，倒不觉得太吃力。她无言地盯着前面走着的人，那位观者果然是目盲的吧，或至少视力不佳，然而她却如履平地，踏步之间流露出一股……熟悉？

“您以前走过这里吗？”

“与阁下无关。”

但若想跟这个人交谈，难度还不如让她再去再杀一只她成年仪式的时候单杀的妖物天罚。“观者”这一存在算是较为知名的，相关的传闻也不少，但多数七零八落，前言不搭后语。在多种版本的流言中，比较统一的一个描述是：

他们总是观察，几乎不会干涉任何事情，除非那件事情将会严重影响自然的平衡。

“好……”猎猎蔫道，“……山里的雾一般会浓到这个程度吗。”

才刚深入一点，就感觉周围的气息颇有些不寻常。四周，显然有妖物正在隐匿，数量……不少。这种浓度的妖气，在猎猎的老家倒是稀松平常，然而此处可是常世。

但是前面走路的人既不犹豫更没有停歇，猎猎的眼睛默默看着前面人的袖子，想着那下面掩藏着的伤口如若闲置，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四周的小妖大概是在跟着，走了几分钟，妖气反而追得更近。

小型妖怪的话，可能是这位观者身上的气场较为神圣，有一定的震慑作用所以不敢靠近。某种意义上，死皮赖脸地跟着这一位算是找了个变相保镖。猎猎左右张望，灌木丛里悉悉索索一直有动静，她姑且无视。

这种程度的妖物不会主动去攻击镇民的，他们太过弱小。

“咦？”

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猎猎的注意，她驻足，蹲下身去打量她看到的植株。

石吊兰，挺少见的。正巧有用，如果那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猎猎颇有感慨地笑了笑，掏出匕首将它轻轻割断，收进贴身的小药包中。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原以为自己这么一停顿，前面那位大步流星完全事不关己的观者会将自己甩远。然而观者却停步望向了这边，甚至还有种在等待的感觉。

“阁下擅长草药？”

“诶？”猎猎都不知道这个人原来还会主动提问，她微愣，而后才说：“马马虎虎吧，受伤了可以拯救自己的程度罢了。”

“很厉害了。”

猎猎不禁皱眉，考虑这位观者为什么态度突变。“我的族人们，都或多或少掌握一点药理。”她说，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懂的不够多的话，大概早就被侵蚀致死了吧。”

语毕，她偏头，故意把动作幅度弄得比较大，而后视线直指观者的袖口。观者当然看得懂这个就差说出口的明示，她不做回应，转身便想要继续前进。

“妖气变浓了。”观者说。

“大多数的妖怪喜欢在晚上活动。”猎猎随口应和，“很多妖怪讨厌日光，小妖物更是如此。”

但如今是清晨，正好相反。猎猎不确定这是妖物潮导致的，还是正好遇上了不讨厌日光的族群。

“阁下不去除妖？”观者突然问，“方才却是向着人类的。”

“如果它们要袭击人，我确实会管。”

“相当主观。如果阁下今天放过了它们，有朝一日这些妖物成长壮大，再去袭击，阁下有没有考虑这样的情况。”

虽然相当尖锐且突兀，但她说的不无道理。猎猎摇摇头，回答：“……无论如何也跟只会旁观的您无关。”她着重了无关这两个字的读音。

“阁下说的没错。”

然后她又开始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这位观者身上带着侵蚀伤，猎猎真不太想接着管这个人，和这个人说话简直头大。

侵蚀伤。

想到这个词语，猎猎眸色不由得黯淡了一瞬。她闭目深呼吸一口，以将脑海中迟迟挥之不去的画面暂且搁置。她不想再一次看到有人因为侵蚀伤逝去，那种感觉实在苦涩难忍。猎猎自知她这个过度关心别人的性格并不好，其实出行之前，她的姐妹总在告诫，说：

多考虑自己。

“多为自己着想……”

“……阁下方才说了什么？”

猎猎摇摇头，“自言自语。”她自己很明白，这个过分柔软的性格，大概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要了她的命。她以前在族里，有其他族人的关照，自己的实力也不弱，虽然不是顶尖但也至少是上层，靠这些还可以勉强支撑她的破碎的心性。

当她真的独自一人展开旅程之后，她还有能力去操心别人的事儿吗。

“……谁在跟着？”

听到猎猎稍微带点预警的声音，观者也顺着看了过来。矮丛中的悉悉索索终于愿意现出样貌，扑哧，一下出来俩。

“这可真是‘小型’妖物啊。”猎猎抬头，打量这相当于两个猎猎叠起来那么高的人型妖物。“你们怎么藏到这么小的灌木丛里的，我感觉我可以学一学。”猎猎手里捏好匕首，在妖物的眼前明示着亮了一下，以作小小的威胁。

“猎、猎手大人……请不要杀我们……”

脑袋上只有一只占据了大半张脸大小的眼睛的独眼妖物跪了下来，双双磕头。

“你们运气不错——说来听听。”

静默猎手一族，虽确实主要狩猎妖怪，但她们也不会对妖物斩尽杀绝。就好比原始部落的人类会边狩猎动物，边与动物共生，学习借鉴它们的行动和生存方式。偶尔会有妖怪铤而走险向静默猎手求助，大多数时候，求助会被猎手一刀剁碎。

“啊……”听到猎手答应了，两个怪物放松了些，于是说：

“山里，山里有东西。突然出现的，大概是半个月前开始。它出现后，搞得我们这些修行不深的小妖怪都，民不聊生的。”

这两个“小”妖怪的种族，成年之后能赶上十层楼高，它们自称是小妖怪其实也没说错。

猎猎看着跪坐在地上之后与自己同一身高的他们，分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问：

“具体描述一下？它的外貌？它的习性？有没有什么执意要破坏的东西？”

“……阁下莫不是在和妖物交谈？”

啊。

猎猎瞥向后方，那位观者虽面不改色，但好像是在狐疑。她叹口气，道：“怎么说也有半妖的身份，听得懂不算奇怪吧。”而后转回来，继续打听。

“那位是和大人同行的吗……好严重的侵蚀气，方才我们只敢跟着也是……等一下？”

小妖物的其中一只畏畏缩缩地跪着爬行，以低姿态缓步移到观者的身边。观者略警惕，握紧长杖做了随时还击的准备。见状，猎猎也跟过去，站在妖物和观者的中间，面向妖物，伸手做出阻挡和保护后方的动作。

“啊啊，请转述我对这份失礼的歉意——这位身上的侵蚀气，果然和这段时间骚扰山里的‘那个家伙’是一样的。”

猎猎不禁皱眉：“还有什么？”

“那个家伙从不在我们这些小妖的面前现出原形，我们只看得到黑色雾气，真是抱歉。但是那家伙特别喜欢骚扰人族，我们前阵子，还听他到处炫耀他出其不意的给一个什么很厉害的人来了一刀。”

好吧。

但在情理之中。猎猎本来还在想一个观者刚好在这个地方是不是过于巧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该不会已经影响到镇子了吧。”猎猎想，“你们知道他的活动范围吗？”

据说目前为止那个家伙还没有离开过山里，小妖怪们之间的流言是这样的，准确度只能说有一半。猎猎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挥挥手遣散这两只。看着两只妖怪手牵手消失在灌木丛间，妖气也隐匿，猎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起了路。

“阁下的目的地仍然是城镇吗。”

“您要往什么方向？”

“在下没有目的，只是巡游罢了。”

猎猎看着她的面孔，“我跟您一起。”她说，“以及，刚才的妖怪说对不起，说方才真是失礼了。”

“妖怪居然懂得情理吗……”观者低声，“……等一下，为何要与在下同行？”

“虽然我真的头很痛，很痛，不过短期内——您应该是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