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近香霖堂 第十二話 獻給世界的禮物
坐觀夜像,踱步陂塘,
靜思逸影,百芳燦香。
垂髫遺夢,恍若一場,
目覺之時,淚已流觴。
昂首而望,雲翳飄蕩,
皓月金光,曜煜輝煌。
繁星異夢,愁緒滿塘,
沉々囈語,永懷惆悵。
香霖堂補充計畫第十二話,獻給世界的禮物。
秋天透早的空氣嚮世界映射開來。
朝陽映襯著不合時宜的狂風卷席而過,震得樹葉瑟々發抖,戚々作響。湖面被這一陣風吹起了漣漪,本來靜々流淌著的流水們忽而慌張了起來,惶恐著亂成了一團——水波們因而四下裏起來了,交錯著拍嚮岸邊,倒在地上哀嚎著,接著又被下一聲哀嚎給掩蓋。豐潤的青草剛被露水從甘甜的睡夢中喚醒,就看見了那層疊奔騰的水波,不由得大吃一驚,卻無法抽身,衹能被水掩埋。
我一大早便出了門,遊走亂步於無緣塚之中。
這裡的境界是全幻想鄉最為混亂的,所以總能撿到不少好東西。可今天一路上卻很少看見什麼有趣的物品,都是些無用的小物什,大多早已不能再使用了,我也沒有去理它們,徑直走我的路,在大清早的時候去花中散步什麼的,也不是一件壞事。
但我的運氣仍舊不錯——一個看起來挺大的盒子,有著金屬的光澤,看起來就跟平常的那些東西不同,我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伸手摸去,冰涼的觸感絕對是金屬所造成的。
當我滿懷欣喜地準備滿載而歸時,卻發現這東西沉得我提都提不動。
抬起頭,這才發現我繞著繞著竟然繞回了走來時的小路,換句話說,這也本就是我回家的路。我沒有打算搞清楚我到底是怎麼走的,因為無緣塚這地方經常就是這個樣子,七零八落的路徑是那麼的錯綜複杂,境界一會兒變到這邊一會兒變到那邊,就連吹來的風也都是不一樣的,一陣兒冷一陣兒熱,這樣想來,恐怕是連那隻黑兔子都不知道怎麼走吧?
我看著那條小道遠方模糊的景色,從地平線的那邊隱約地浮現著我屋子的形影,我便決定放棄搬動它,而改為推著它走。
但就算出此對策,這仍舊是一個累人的活。「誰能想到它會如此笨重呢?裡面究竟是裝了什麼東西啊?」我一路上都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思考之中,從而完全忘記了滿頭大汗的身軀而神遊四海,渾然渾然地這麼推了半道,我的大腦才終於受不了運動系統劇烈的抗議,嚮我義憤填膺地報告了一番——全身的酸痛忽如潮水一般湧來,我不得不停下來休息——自然是拿這個傢夥本身當我的椅子。摘下眼鏡,放鬆放鬆酸痛的四肢,這個時候,我隱約望見我的屋前似乎有著什麼人在幹著什麼樣的事情,急忙戴上眼鏡,被汗水打濕的鏡片怎麼擦怎麼看不清,我也就衹能深吸一口氣,繼續推著那個東西前進。
看著那個恍惚的身影,我逐漸認出那是誰了——魔理沙,祇有這個傢夥會穿著黑白的衣服出現在我的店門口。這個時候,我也聽見了她的呼喊:「香霖?在嗎?」接著是一陣敲門聲。
「別敲了!門上次才被砸壞過一次!」我在這個時候離房子已經不遠了。
「這都幾點了?您還擱這冬眠呢。」
「早起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開門?」
盡頭就在前方,我用力把盒子推出了小道,整個人飛了出去,踉蹌幾步竟然站穩了。魔理沙聽到聲響,回頭詫異地看著我:「你咋在這裡啊?」
「這不一大早去找東西嗎?」我把眼鏡戴上,即使這樣我看東西會更加模糊。
「哦?這樣啊,這個就是你撿回來的寶貝?怪稀罕的。」她蠢々欲動的雙手絲毫不掩蓋地沖向盒子,雙眼開始貪婪地欣賞著那個東西。
「是啊。」我這次可就不擔心她把東西帶走了,我雖然比不過她的腕力,但這個東西加上去,她的腳力肯定沒我好。
「能幹啥用啊?」她說著就用魔法把盒子給抬了起來。
我的心揪了起來——這傢夥不止一次當著我的面把東西拿了就飛,我原以為她會拿不動來著,沒想到她卻用了魔法。
「我還沒看來著。」
我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看得見任何物品的用途,僅限用途,用法什麼的我是看不見的。
為了防止魔理沙一時起興把這個東西順走,我馬上把她請進了店內,然後很小心地把門關得死々的,接著才肯長舒一口氣。她不可能從後門跑走,往那裡走的危險不亞於在雷區之內跑個半程馬拉松,然後拿著古蘭經,在胸口畫著十字,嘴裡念著阿門來得危險。就比如說我曾經撿到的一個小按鈕,據說是用來啟動一種名叫作「原子彈」的東西,我查過了資料,發現這東西的威力大到令人難以吃驚的地步,也曾經在日本某處爆炸過,據說是為了戰爭什麼的。而現在,那個按鈕說不定就在我店內的某處——比如通向後門的必經之路上。
進了門,魔理沙倒是很嫺熟地燒起了水,泡起了茶,一幅主人的樣子,誠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所以,您老大老遠從魔法森林跑過來就是為了喝口我的茶?那可真是貴客遠行不期而來,有失遠迎來著,失禮失禮。」我挖苦著,
「你拉倒吧。」不起作用。
「那倒也罷了。」
「小鈴有個東西想要讓你看々啊,先來打聲招呼,說不定一會兒就過來了。」
「真有此事?」
「難道我唬你不成?」
小鈴這孩子我有印象,是一位能夠讀懂任何文字的少女,似乎是橘色頭髮,之所以會有印象,想起來還是因為她衣服上那大々的「KOSUZU」吧。想起她來就想起鈴來,正巧的呢,風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它被我掛在了門上,有人進來又或者門敞開的時候有風吹過,它便會響起清脆的聲音,婉轉動聽。
「哎呀,說來就來。」魔理沙抬起頭,
「誒?魔理沙小姐?」門那邊探出一個腦袋來,「喲!霖之助先生!」那個腦袋向我問著好。
幾番寒暄,茶杯歸到了每個人的手上;幾次搜尋,凳子一個一個地從雜貨堆中被翻了出來;幾縷秋風,過堂掃過店內落滿灰塵的角落;幾多鳥鳴,透過窗戶的束縛飛到我們的耳畔。
小鈴的手裡有一沓紙張,那是外界的紙,上面的字是用外面的技術刻印的。
「我是想問々這一曡東西是什麼來著。」
「誒?」我詫異了一下,「小鈴小姐不是可以讀懂任何文字來著嗎?」
「衹是第一面而已啦。」
她說完,便翻開了第一頁以下的篇章——都是一堆由黑白相間的格子組成的紙張,有些紙上面的格子黑白的地方是一樣的,有些卻不一樣,而且那些黑色格子看起來是用筆在刻印之後塗成黑色的。我便用能力看了起來:「用來模擬一場『生命遊戲』。」
「那是什麼啊?」
我在腦中搜尋了一下,猛然想起來了前幾天看到的外界文章,介紹的就是這個「生命遊戲」。那是由外界的式神運作的一款遊戲,人們只需要看著式神自己推演就可以了,具體規則是什麼我也忘得差不多了,總之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幸好雜誌我還留著,翻箱倒櫃一番,還真找到了,我便把它交到了小鈴的手上。
於是又是幾番閒聊,我便邊聽她們說話,邊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首要的任務便是去研究一下早上撿來的,那個現在仍舊趴在地上的盒子。我蹲了下來,端詳了那個傢夥好半天,嘗試了很多種辦法都沒辦法打開,再怎麼擺弄,它也只會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響聲——一共響了八次,直到最後我才發現上面其實是寫了字的,不是沒有看見,衹是因為那些字太模糊了,我都不認為那是一行文字。正巧,這裡有一個絕對準確的翻譯大師,我便把小鈴請了過來。
「這有什麼難的,」她很自信地走了過來,自信地俯下身子,然後自信地皺起了眉頭:「看不清呀。」
「一點都讀不出來嗎?」我問著,
「倒是能讀出來,這應該是片假名吧。」
「這樣啊……」
「ギフートホロワールド」,她讀了出來。
理所应當的,在場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走到桌旁,拿起紙筆,寫下了那串片假名。
「這樣,看得懂了嗎?」我放下筆,拿起那張紙,
「獻給世界的禮物。」小鈴馬上就回答著,
「啥?」
「你還沒看它的用途呢。」魔理沙提醒了我。
「埋藏過去的物品,」我一字不漏地把我所知的全都說了出來,「以及,獻給世界的禮物。」幾個人的面々相覷。
「那是什麼?」魔理沙和小鈴條件反射並且異口同聲地跟了這一句話,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這是用法,不是用途。」我重申著這個老生常談的論調,妄圖讓她們停止追問。
「所以,這傢夥到底有什麼用呢?」魔理沙仍舊問著,把我的幻想撕得粉碎。
一聲清脆的機關聲響起。小鈴蹲在地上的身子忽然慌亂了起來,「誒?我做了什麼事情嗎?該不會又是封印著什麼奇怪東西的那什麼吧?!」
「這聲音響起來很多次了,沒什麼害處,也沒什麼作用啦。」我安慰著這個可憐的女孩。
「你就別嚇她啦,」魔理沙走回茶几,端起一杯茶來,「這麼無聊的東西,多半是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存心是你自己嚇自己。再說了,這玩意兒是香霖撿來的,是外界的東西——外界的能有什麼妖魔鬼怪啥々之類的,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啦。」很顯然,魔理沙的安慰比我的有效多了,小鈴緊張的神經馬上鬆弛了下來,那一副樣子看起來就沒少被這種事情折磨。
小鈴小心翼々地離開著那個盒子,從另一個角度看過去,她就是嚮門口的方向後退過去。她本人也沒有察覺,然後在站起來的時候被門框絆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摔出去。
「小心點誒。」我提醒著。
「抱歉抱歉!」她不好意思地回答著,不經意間把頭轉向了門外。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讚歎了一句:「好漂亮的雲啊!」我們尋聲走出了門,抬起頭,看了一眼,表示十分贊同。
夕陽之前,深遠的晴空裏已經有兩三辦雲霧迷茫上了金黃的光曜,在天的那邊閃耀著呢。一兩束陽光刺疼了眼,後退幾步卻依然不能使人忘記那雲霧的金黃紫紅之美,猶豫幾回依舊上前。走出門柩,由雲所織就的大地浮現在眼前,隱約可以透過那白霧看見背後的深藍,雲與雲又連成了一片又一片好似空中大地的地方。從古至今的人們便幻想著上面的人們,上面的文化,上面的世界——一定會如同雲一樣暖乎々的,抱起來十分地叫人舒坦又帶著陽光的香味吧。
望著那幅精巧的畫卷,我情不自禁地駐足觀看了起來。
一會兒,一片陽炎出現了,波動著無雲的藍天,太陽偏向一側,位於亭午時分的最高點,告訴我午飯時間的到來。
她們很名正言順地蹭了我一頓午飯。
吃過午飯,不論是蒼勁挺拔的大樹,還是孱弱嬌氣的小樹,它們都不約而同地倒在了地上,享受著秋日暖和的午後陽光。
而午間的風呢,不論何時都帶著一股懶散的勁兒,它們撒著可愛的嬌,嘟囔幾句便停下匆忙的腳步,開始散起步來,聊起天來。閉上眼睛,輕風正四溢著,慢々地流淌進遊人的鼻尖,緩々地纏繞著她們的身軀,這陣風似乎是從湖的方向吹來的吧?那麼的清爽無比,讓人身心舒暢呀。
等々!聽!漁人釣魚的聲音、鳥們在樹林裏的歌會、樹隨風搖曳的沙々作響……讓這些配合上大自然的靜謐節奏,不是很悅耳的交響曲麽?
等々!停!聞到了嗎?草的清香、花的流芳、樹的涼爽……那麼,去吧,坐到那棵古老的榕樹之下吧,樹須正低垂著呢,那是歡迎的信號呀,陽光在這個時候便會從樹葉的罅隙間流出呢。
如此安靜祥和的午後時光,實在是難得。我就這樣坐在門口,觀賞著安靜的景色。
「喲?你今天是有什麼興致啊?跑出來看風景?」魔理沙一邊隨手抓起一本書,一邊跟我扯著閒話。小鈴則好奇地在我的書堆裏鑽來鑽去,不時問上一兩句,都是關於能否借書的問題,我一概都答應了。
「因為今天天氣不錯嘛,秋天能看見這種模樣的時候可不多。」
「你還有閒心觀察生活?」
「我可比你閑多了。」
「那倒也是。」她無聊地看著手中的茶杯。
「哎呀,果然你還是受不了這樣嗎?」
「怎麼會?這個地方又不會一直出什麼大事情。異變也好,怪異的事情也好,即使有神明妖怪存在著,這個地方也不如外界來得那麼瞬息萬變吧。」她拿起茶杯,露出了驕傲的神色,「鄙人可是曾經看見過外面的世界哦?」
「那位堇子小姐可是偶爾也會來光顧這裡啊,我也略有耳聞,知其一二小事。」
這個時候,一聲輕微的,有點類似於機械的響動傳來。我回頭望向香霖堂內。
小鈴在這個時候找到了她滿意的書,正搬了把椅子過來,「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當然當然。」我趕忙回應。
小鈴很有禮貌地坐下了。我們三人圍著一張小茶桌坐在了香霖堂外。
「是嗎?」魔理沙仍舊保持著上一個話題,「但我是親眼看見過的。」
一陣風吹來,可是我卻沒有聽見風的聲音,「要是這也算起來的話,我還是輸了呀。」
「這便是自然。」魔理沙很開心地喝了一口茶。
「誒?這風沒聲音啊?」小鈴猛然抬起頭。
「常有的事啦,」魔理沙接話著,「清風拂面就是在形容這種時候用的。」
「是嗎?」小鈴心懷疑問。
我暫且把那個奇怪盒子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也只剩下這個可能了吧?」
話音剛落,屋內就傳來了一陣騷動,在我的眼前猛然閃過了香霖堂內的模樣。
「誒誒誒誒?」小鈴比我率先一步驚訝了起來,「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
祇有魔理沙回頭望向了香霖堂內,過了幾秒鐘後,一種恍然大悟的笑聲從她的喉嚨中發出。
「怎麼了?」小鈴急切地問著,
「沒什麼。」魔理沙坐了下來,捂著正在發笑的嘴。
我走進屋內,發現那個盒子旁邊坐著三隻妖精——桑尼·米爾克、斯塔·索菲亞、露娜·切雲德。
她們三個的能力分別是:改變光的折射、察覺到附近生物的活動以及消除聲音。剛才沒有聲音的風就是露娜的傑作,突然閃過的景色就是桑尼的傑作。
三人氣喘吁々,顯然是偷盜失敗了,對像自然是我的那個盒子。
「你們在幹嘛呢?」我故意問著。
「我說啊……」桑尼接話道,「咱拿不動你這笨玩意兒啊……太重了呀。」
「是啊是啊,桑尼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呢。」斯塔在一旁起閧,她一般都是這三個妖精裏看戲的那一個。
「原來是小偷啊。」我故作驚訝,
「我都說了會被發現的吧!」露娜沒好氣地對著桑尼抱怨著。
「所以,這東西到底是個何方神聖啊?」桑尼沒有理會露娜的抱怨,
「很遺憾呢,我也不清楚。」
「騙人吧?還有霖之助你不知道的東西?」露娜對著盒子左瞧右看。
「很抱歉,我有很多東西是不知道的呢。」
「那還真是遺憾呢,」斯塔說著,「依我所見,這個肯定是一個儲物箱。」
「可是打不開呢。」桑尼拍了拍那個東西。我瞟了一眼門口的位置,果然,小鈴和魔理沙正在看戲呢。
「啊?打不開麼?那——就是壞掉的儲物箱。」
「未免有點太簡單了吧?壞東西本店可是沒有的哦,衹是不知道用法,所以才會困擾。我倒是能看見它的用途,所以這東西絕對沒壞!衹是還暫時不知道如何使用罷了。」
「好沒用……」桑尼一邊吐槽著我,一邊帶領著小隊成員走出門柩。妖精都是這樣,一會兒來鬧騰一兩下就會自己離開了。
但還是被別人說了好沒用,我多少是有點不快的。
「哎呀,香霖這是被妖精擺了一道呢。」魔理沙喝了口茶。
「森近先生的能力或許會帶來這樣的偏見吧?」
「我說啊,你們兩個這麼閑,不如一起來研究研究這玩意兒可好啊?」
「這東西很無聊誒,也沒什麼用,是要那種鐵器之類看起來很有用的東西才能調動我的興趣啊。」
「我還是不動為好了,抱歉,森近先生。」
結果這兩個人要麼直接要麼婉言謝絕了我,不免讓我有點失落。
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裡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時間,送客之後我這才好々坐了下來,有了大把的時間去研究那個奇怪的玩意兒。
其實我不抱什麼希望,因為大多數商品就如同這個盒子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比如那個「可以讓人在上面運動」的跑步機,這傢夥的帶子衹能用很大的力氣才能被拉動,跑步是不可能的。又比如那個「製造無線信號的工具」,無線信號到底是什麼呀?又或者我有那麼多關於外界式神——電腦的書籍,但我還是沒有辦法用月光使用它。再或者那個殺蟲劑——這個真的是有效,結果用完之後我去永遠廳裡躺了幾天,差點沒喘過這口氣來。還有那個樟腦丸也是,讓我又進去躺了幾天。這些東西都只標註功效,沒寫注意事項,真讓人摸不著頭腦。還有那個「電蚊香」,我正打算用々,幸好這一次歸西的是一隻偷吃裡面液體的老鼠,不然我也想喝々那玩意兒。那幾天搞得永琳見到靈夢和魔理沙就問:「你是不是又送那傢夥過來了?」
衹能看見用途卻看不見用法實在是讓人受折磨啊。
我盤坐在盒子一旁,不斷那邊看々,這邊摸々,掄起錘子錘它幾下——它一點反應都沒有,包括對於錘子的反應,我再怎麼砸它它都一幅「任爾東西南北風」的樣子,巋然不動的精神由內而外迸發出來,讓人看著火大三分。
我憤懣地站了起來,想要去外面散步換々心情。
秋日的太陽很早就會落下,換來漫々靜々的黑夜,安靜的夜晚會持續很久,所以才會讓人安心吧。
我看著秋日的夕陽,將自己置於空境。
「一日內竟能看見兩次夕陽,多麼教人吃驚啊?」這個想法在我腦中悄然晃過,讓我猛地惊异了起來。
「兩次夕陽?」
夕陽之前,深遠的晴空裏已經有兩三辦雲霧迷茫上了金黃的光曜,在天的那邊閃耀著呢。一兩束陽光照亮了大地,毫不刺眼。走出門柩,滿月映襯在天邊,幾顆繁爍的星已經亮了起來,紅與藍的交界處模糊不清,散成了一整片天空。夕日欲頹,在山的那頭散發著最後的光耀。
我確信今天看見過兩次夕陽,一次在中午,不知為何我沒意識到,一次就在現在。
一定跟那個東西有關。
我走回香霖堂,再次端詳起了那個東西。
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喂?」
境界的妖怪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你的燃料哦?」她從境界中探出半個身子,境界下面是我暖爐的燃料,「上次拿了東西卻忘了給了呢,抱歉。」
她定睛看了看我身旁的盒子,「你又撿了什麼東西回來呀?」
「我也不清楚。」
她沒有做聲,衹是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個東西看了有段時間,我還以為她會拿走那玩意兒。
「沒想到你還真能撿著我不知道的東西。」
「你不知道?」
「反正不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啦——至少我現在沒看出來哪裡危險,」她又沉吟了片刻,「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對境界也沒危害……」她嘀咕著。
「嗯……看來是沒問題啦。」她說完就把境界收了回去,整個人就如同她神出鬼沒般出現的一樣,神出鬼沒般再次消失了。
「那傢夥都不清楚的東西?」境界妖怪管理著幻想鄉的大結界,因為我曾經撿到過強大到足以危害結界的東西,所以她才會用暖爐的燃料跟我交換某些我用不著的,又危險的東西。如果她不要,也就是從另一種角度告訴我這東西沒有危害,至少是對於整個幻想鄉來說沒有危害。不過,連她也不清楚這玩意兒是什麼的話,我也就沒有可能搞懂它是什麼了。
望著逐漸落下的夕陽,我關上了店門。
吃過晚飯,點起煤燈,我坐在桌旁對著那玩意兒發呆。
我無意中瞥見牆角有些發亮,明々月光照不到的。我站起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原因,回過頭。
我發現了什麼。
我熄滅了煤燈。
那個盒子上對著牆角的一小塊地方亮了起來,就如同外界那些所謂「發著熒光」的物品一樣,是在白日看起來很正常,但一旦到了夜裡就會發出光來的東西。
我點燃了煤燈。
憑著記憶,我用力按下了那個發光的地方。
一聲沉悶的機械的響動傳來。
我該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色呢?
盒中似乎裝著一個世界。
我嘗試著去讀取用途,神明告訴了我這些:「用於欣賞高維度空間。」高維度是指宇宙的維度,這方面我略有耳聞,我所處的空間就叫做四維時空:三維空間加上一個一維的時間。
一個點,移動起來,將它經過時留下的殘影留在眼中,就構成了一維的綫。
將綫左右移動,留下的殘影繼續拼湊,也就構成了二維的面。
將面再次拉動,上下移動時留下來的殘影接著拼湊,也就構成了三維的立體。
這些都是書上我看來的內容,那麼我也就在此嘗試模仿著解釋一下吧。
各個維度的物體,衹要朝著高維度存在的方向移動,留下的殘影拼湊起來,就能得到高維度的模樣。
我不知道如何準確地敘述它們,它們看起來就是嚮內移動後留下了殘影,或者說,它正在嚮著自己移動。
我不需要翻開書,就可以看見每一頁上面的內容。外面的樹正枯萎著卻又盛開著,我的香霖堂又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
要我來命名的話,或許這一切都可以叫做「深度」吧?
我屋內那些歷史不那麼厚重的東西,看起來很清晰明朗,那些上了千年的物品,看起來就是那麼的深厚而又難懂。
可是,這似乎又不是我的香霖堂。
我走出了門外。
這確實不是香霖堂,而是盒中的世界。
巨大的星雲彌漫纏繞在這個星球上,七彩的碎片鋪滿了天空,星雲們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瑰麗的雕像,嚮著宇宙深處祈禱著,膜拜著,讚歎著時空的美麗。
孤獨的房子屹立於這片淒寂荒涼的土地上。屋子的主人甚至充滿趣味地給房子取了個「B-612」的編號掛在門上,這麼說來,哪些東西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的玫瑰呢?
行走在小道上,眼前忽然開朗了起來,原來的漫天星空變作了太陽,閃耀了起來,原來那些星雲是太陽的殘骸。
奔走於坑窪土道間的送藥人,頭頂著黃中泛白的草帽,白淨的外衣上揹負著碩大的草織藥箱,一股草藥的清香纏繞在她的身邊,飄到了正在售賣小報的孩子的身上。孩子手持報紙,用著急切而有力的語調推銷著。店內的老闆正在喝著不知名的山茶,茶香縈繞了整間屋子,飛出了屏風之外的浩瀚藍天,飄落到山路之下的茅屋之上,化為一股恬淡的清風,喚醒了正在寺子屋裏打著瞌睡的學生。他惺忪地嚮外望去,僧侶正並排从窗前走過。他們向著屋內正在授課的教師致以敬意之後,又嚮前自在地飄然而去。就在僧侶揚起塵土的身影逐漸模糊之時,做糰子的師傅的手仍舊在空中飛揚著,不時端起一碗甜膩々的糰子遞給顧客,顧客便從口袋裡晃悠々地掏出幾個叮噹作響的銅錢,拍在桌上,抄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跟著來往的行人打聲招呼,嬉笑打駡幾番,才發現糰子已經涼了,這才重新拿起了筷子。
鄉村接著變成了我在書上看到的外界的模樣,接著又變成了那種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建築物。
可不知什麼時候,在天空之中的太陽碎成了今日的模樣。幾艘看起來厲害極了的船沖線了宇宙。人們消失了,生物消失了,最後只留下了路邊這些歪斜著身子,毫無精神的花草。
在這裡,我必須重申一下,因為我這麼描述很容易造成誤會。請記住,這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所以你衹要想看的話,任何一個我描述過的樣子你都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間段裏看見,我衹是按照一般的時間順序來寫下的,因為這樣方便理解與想像。
這就是那個小道上所擁有過的歷史,全部都埋藏在時間之內,埋葬於星空之中。
這個時候,有一個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在這個世界中幾乎所有東西都是充滿著變化的,擁有著極深的「厚度」的,但我的雙眼從那邊飄過的時候,那個地方有著什麼東西,看起來絲毫不變。
我在錯綜複杂的樹叢中摸索了半天,有些樹還沒長出來,有些已經是死掉的了,卻在我眼前一個々長得人高馬大的,讓我迷路之中,不知方向。好半天,我才終於找到了那個建築。
建築本身沒有任何可以看的變化,這麼想來,它就是一個時間的新生兒,沒有多少過去。
一番探險,我推開了門。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隨著我的話音炸了過來,我正要開口阻止,那個來者不善的傢夥就把門閂給撞壞了。用來閂門的木條無精打采地落下了地上。坐在我面前的小鈴被嚇了一跳。
「你這是鬧哪出啊?」我沒好氣地看著魔理沙,
「啊?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明々是你遲到了快一個小時吧?」
魔理沙的臉色瞬間就尷尬了起來。
「哦哦……這樣啊……」
「門閂要賠哦。」我提醒著。
「所以……」
「已經講完了。」
「啊?」
小鈴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下來了心情,「魔理沙小姐,下一次您能不能稍微輕一點呢?」
我約好這兩位來揭開這個禮物的秘密,結果魔理沙遲到了好久,搞得我不得不再把故事複述一遍,算上這一邊已經是第三遍了。等我寫完的時候,大概已經是半夜了吧。
當然,我衹是講到了按下盒子以後看見的世界的模樣她們就聽不懂了,最後還是她們自己使用了這個盒子才明白我說的确實真切。
總之,最近暖爐的燃料是不缺了,倒是食材耗費的有點多,不知道魔理沙那傢夥會再來蹭多少次飯,看來得多買點東西在家備著才是。還有就是我的茶葉莫名其妙少了好多,我先在此妄下定論一番:魔理沙這傢夥一直拿我的茶葉當水喝。那個傢夥有事沒事就燒水泡茶喝,還一邊說:「這種叫鐵觀音的茶真好喝。」一遍往自己包裡揣茶葉。這些茶是我自己學著種的,到了今年才長了出來,可不能讓魔理沙這麼輕易浪費我的勞動成果。
說起來,今年的秋日著實是比往年溫暖的,不知道到了新年之前能不能下來雪,如果沒有下來的話,就得等明年才能去看雪景了啊。
今年靈夢又會來邀請我去參加宴會吧,走個過場而已,宴會什麼的我是去不了的,不勝酒力的我在他們中間就是個喝白開水的份,那次參加完宴會回來,我的胃足々痛了好幾個星期才緩過勁兒來,實在是令人難受的回憶。
話說回來,我沒有告訴魔理沙那間奇怪的建築裡有什麼東西,我甚至都沒告訴她有這個東西。
因為我想讓她自己發現。
讓我們調轉一下鏡頭吧。
建築本身沒有任何可以看的變化,這麼想來,它就是一個時間的新生兒,沒有多少過去。
我其實繞了那座建築幾圈,在外面觀望了一會建築。從外面的窗戶嚮裡面看去,這就是一間正常的空屋子,沒有任何異樣。但是屋子外面沒有一個門,我試著錘碎窗戶,但這玩意兒跟那個盒子一樣「任爾東西南北風」。
事實上,這個門在屋子的下面。有一個地窖一樣的通道,通向那扇門。
我省略了尋找過程,在這邊,我都給說清楚了。
那麼,我推開了那扇門,走了進去,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一開始是這麼認為的。
有一幅畫吸引著我,走過去,上面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塗鴉,色彩淩亂,但卻擁有著無比深厚的時間。
剛々我所敘述的,不過衹是高一維的世界而已。而這幅畫的維度更高,就是那個有興趣把編號「B-612」當自家門牌的,屬於這個世界的主人的玫瑰。
我把畫拿了起來,
畫中的世界傾瀉而下。
滿月,原野上映出淡泊月影,夜風掠過。
貓頭鷹的低吼,黑暗中閃耀著的鬼火,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草動之聲、秋蟬之鳴。
倒映之水面滿月,泛射出滿天璀璨星光。
遨遊於夜中的丹良,行走在月下的詩人。
耀月燦爛,熠々明滅於雲霧之間。
天邊星屑,繁爍於深空之上,散成一點,一點。
星河流蕩,飄散於深空之上,連成一線,一線。
星團幻滅,撕裂於深空之上,交成一片,一片。
孩童漫步於星空之下,笛聲悠々。
搖曳於風中之草木,映射下月影之榕樹。
一位蟬殼之人,一場蝴蝶之夢。
第一百三十五季 十月 二十六日
後記:
BGM:まらしぃ—— God Knows…
(都0202年了怎麼還有人在聽「God knows…」.jpg)
那些不得不bb的話
本文屬於東方二次同人文者也者也,與一設可能衝突者也者也,一定要寫出這句話嗎者也者也,看不慣請直接按一下「踩」然後罵我一頓,謝々合作。
按照設定來講全程都是日文才對,所以我儘量往那方面靠,這也是為什麼你能看見那麼多日式句子的原因,如果有什麼不符合的地方,請見諒。畢竟人物在對話的時候甚至還有翻譯腔的使用,各種中文中的冷嘲熱諷也屢見不鮮。我本來腦袋中就對語言沒有刻板的印象,怎麼有用怎麼來,所以讀起來自己是很舒服的。也是挺有趣的,不是麼?
以下是註解部分,因為加到文中很突兀,所以就放到後記,之所以前文沒有提及,也是故意想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這個時候再倒回去看々吧?說不定會有另一番風味。當然,我也衹解釋我認為需要解釋的。
「々」:疊詞符號,反正我都用繁體字了,乾脆把「々」也給用上了。如「層層疊疊」作:「層々疊々」。簡化漢字以後不再使用,幾乎是跟繁體字於同一時間在中國大陸上消失的。
「蟬殼」:取自日語,類似於中文的「紅塵」,指塵世。
「目覺」:取自日語,醒來。
「透早」:取自閩南語,意為大清早。
「就連吹來的風也都是不一樣的,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這樣想來,恐怕是連那隻黑兔子都不知道怎麼走吧?」:黑兔子即因幡帝(天為),黑兔子是霖之助對其稱呼。進來譯名被改為了天為,但因習慣仍舊稱「帝」。
東方花映塚中帝親口提到她之所以在迷途竹林不迷路,是因為她能看見竹林之下的氣流的流向。
資料:東方花映塚,妖夢 綫遭遇 帝 的對話:
(如果玩家失敗)
帝:记住竹子的外形什么的是骗你的。
其实是我看得见竹子下方气流的流向哦。
「ギフートホロワールド」:Gift for world,自己拼的,說不定(很可能)會錯。
「生命遊戲」:百度、谷歌,這些東西比我有用多了。
「陽炎」:取自日語,指空氣因受熱不均勻而產生的光的折射現象,看起來就如同景物游動了起來一般。
「丹良」:螢的別稱。
正文
啊,HZY,嗯,我。
本來想著「寫篇香霖堂有什麼難的我直接在一個星期之內給你寫完哈哈哈哈哈」然後一不小心寫了幾個月(
寫完《時空之前》的時候就說要寫香霖堂,在這之前其實已經在寫了,結果這個點子是那麼奇妙又難搞,讓我耗了快三個月才弄完,寫完的時候想法祇有一個——「結束了?」
「結束了。」
「這個註釋為什麼沒有把我想看的標出來啊?」
我已經把該標的標出來了,看不懂的話那就說明你get不到我的梗。再說了,原文中也沒玩多少梗,你丟了百度就能知道我在幹嘛了,那麼經典的作品你不看那我也沒轍。
讓我細數一下這篇文章的人稱變化吧:
第一 → 第二 → 第三 → 第二 → 第三 → 第一。
人稱循環(
再怎麼繞老霖還是適合第一人稱。
而且我推翻了不止六遍。全程就是硬著頭皮寫,寫完之後因為硬著頭皮所以全文pass重新來過,我現在真的累得不行。中間甚至有段時間棄坑跑去讀書。
在讀完《瓦爾登湖》、《我是貓》這種第一人稱的東西以後又爬去讀《飛鳥集》,再爬去《儒林外史》和《尼羅河上的慘案》,總之是把中文諷刺提昇了一點吧,香霖對魔理沙說的那句「不起作用」的諷刺句子說實話我超喜歡。
要是沒看那些書,這篇文章就不會完成。
老霖太適合這種胡扯淡的寫作方式了,他是全幻想鄉極少數既有資格胡扯淡,又能接觸到許多人物,還能不明事理的人選。這樣閒扯下來真的超級有意思,所以最後這段時間我寫的很開心(你這是要死了?),特別是雷區馬拉松、核彈、「任爾東西南北風」、殺蟲用具這幾段不動聲色,一本正經的東西真的很戳我的笑點,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覺得的。
魔理沙這樣跟老霖的嘴炮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以後就讓靈夢也加入吧。
這次靈夢沒有登場,因為我找不到她登場的理由。
但是我更喜歡小鈴和三月精一點。
莉莉沒有登場啊,甚至都沒得地方可以照著她的樣子寫景。失誤失誤。
之所以被稱之為禮物,是因為一個想法。
衹要人們知道了高維度的模樣,就會擁有一個發展的方向,可以真正地探索了高維度。文中的那個主人就做到了這種事情,看到了高維度的世界,以自己的家為藍圖,往宇宙之中送出了這樣一份頗為奇妙的禮物,希望給世界送去一點希望。
我想,能幻想出這種東西的人,如果我自大一點的話,應該沒幾個吧?
我已經很多次寫過這樣的景色了,但仍舊寫不厭,畢竟那種世界真的是太美了。
況且,我除了癲狂的想像力也就一無所有了。
不同於《三體》的描述,事實上我也不認為三體的描述足夠好,所以我從看完四維碎片的那一段開始就在思考著這種事情。事實上,我也真的想出來了,從那時到現在,爾來已經有兩年多了吧。
時空之前裡面的描寫是第三人稱的,從老霖這邊是第一人稱,說不定能更詳細一點。
畫不是畫,而是更高維度的東西,疊成了一團,困在那個空間,老霖一拿,裡面的世界自然就傾瀉而下了。
九百三十億光年直徑之大的可觀測宇宙,之外會是什麼呢?
總之,這份禮物一定來自於九百三十億光年之外。
接下來就是把各種書看完了,更新什麼的……下一篇還沒想好,暫時咕了吧。反正也沒多少人看?
說不定,下一篇依舊是香霖堂哦?
自設什麼的,還在路上呢。
說起來人氣投票為什麼會投老霖——因為除了莉莉以外,我最喜歡的角色真的就是霖之助了。他的有趣程度實在是太高了,其他人物在我眼裡是比不過的。
不得不說,2un這個人物寫得很棒,衹是最近新香霖堂2un老賊改成了第三人稱,我的覺得不行,因為少了很多閒扯的部分,香霖的莫名奇妙的想法也少了好多,香霖堂也就變得不那麼能打了。
那麼,故事仍舊會繼續下去,這次就先這樣了。
誒?全都是繁體字嗎?
太好了呢~
話說,那個「結束了」是什麼梗,有人看出來了嗎?
夕夜歌 HZY (今年南方冬天怎麼那麼冷啊啊啊啊,結果開始期待起莉莉報春的日子了)
2020.12.27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