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辐射小马国:聚流》(2)计不旋踵 上 冒险 长篇小说

第二章 计不旋踵
Chapter Two: Iron Horse Of Speed
整个街区都沐浴在了那两团绿色能量球发出的幽光中,足足有两个蹄球大小,而且正从上方向我们飞来。这团噼啪作响的球体,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此刻,其他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只剩下那个向我飞来的大麻烦。我转回去看了一眼对面的掠夺者,二话不说便做了脑中唯一能想到的能避开那两团能量球的事——趴在地上,用蹄子护住脑袋,然后尖叫。奇怪的是,尽管我的眼睛已经闭上了,E.F.S和那个威胁警示灯依然清晰可见。在那团电得我毛皮发麻的能量球掠过我压低的身体后,威胁警示灯还是闪个不停。我抱着脑袋缩作一团,耳膜中全是无尽的尖叫,突然间,一声令马血液凝固的尖啸声为这篇尖叫交响曲匆匆画上了一个休止符,紧接着的是一声“吧嗒”,像是液体泼溅的声音。绿色的光芒穿过了我的眼皮,我愚蠢地睁开了一只眼去查看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下一秒,眼前的所见让我立刻后悔了:发光的正是一个曾经是掠夺者的身体,他的骨架正在融化成一坨绿色烂泥。我深吸了一口气,在我能因为眼前那可怕的景象把肺里剩下的气体都尖叫出来之前,一个阴影掠过我的头顶,四只紫色的蹄子重重地落在我正前方的地面上。我困惑地眨眨眼,放下护在脑袋上的蹄子,抬起头打量起这位新来的家伙。一匹紫色天马正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把两翼张开到极致好让他看起来更加魁梧一些。挂在他体侧的两把等离子步枪依然在滋滋作响。
“你们这些混球除了恐吓无助的雌驹之外就没有其他更好的事要做了吗?”他愤怒地咆哮,“你们最好在我把你们变成一坨等离子烂泥之前给我他妈的滚!”
剩下的掠夺者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夹起尾巴逃跑了。我猜他们的首领变成粘液这件事已经吓得他们够呛。当那些掠夺者逃跑的时候,我还是呆呆地躺在地上,心里有点害怕这匹携带两把威力强大的武器的公马。就我目前的所见所闻来看,他接下来就该伤害我了。公马保持了一会儿绷紧的姿势,然后放松下来。他收回翅膀,换成了一副优哉游哉的态度,转过身来,弯下腰对着我。

——画师:DawnMistPony
“嘿,你还好吗?”他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我眨了眨眼,抬起头来看向这匹紫色的公马。他那帅气的脸(尽管乱糟糟的紫色鬃毛垂了几缕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上写满了担忧。
“还好我在这附近。”他得意地对我笑笑。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面对面了。我能看见他穿戴着一个可携带中型或大型枪械的战斗鞍,系在上面的两个枪套插着两把MK1等离子步枪,不过它们看起来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呃,先生......”我卡壳了,因为我还不知道这匹公马的名字。
他咧嘴笑了,用蹄子指着自己的胸膛,得意地说:“果酒托蒂(Tooty Fruity)是我的名字,不过你叫我果酒就好了。”
我不禁对他的认真态度露出了个微笑。他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二匹天性不像那些可怕掠夺者的马,真是个可喜的转变。
“很高兴认识你,果酒,我的名字是晶心泡芙,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晶心。”我笑着说。
他这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对于一匹斑马来说,这可真是个怪名字。”他说着拨弄起自己的战斗鞍来。
“嗯,我想我的父母只是想让我与众不同些。”我含糊地说道。
“哈,说的也对.......”然后他发出了恼怒的抱怨,“拜托,你这狗屁玩意儿。”他哀怨的同时用力地扯着一条固执的束带。突然间,带子断了,使得他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一边。这一幕确实挺逗的,我憋不住了,放出了一阵咯咯笑。
他呻吟着抖了抖翅膀,重新站立起来。这时他的战斗鞍也掉在了地上。“愚蠢的废物。”他冲着掉在地上的战斗鞍嘟囔道。
“为什么你要把它脱下来?”我惊讶地问道。
“它们有用的那部分已经来救你了,再带着它们就没什么意义了。在这种鬼地方找到用于修理它们的等离子步枪是几乎不可能的,而维修或再买一把的费用嘛,我得卖了一只翅膀和一条腿才支付得起。”他叹息道。“就是这样。”片刻沉默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噢,抱歉。”
“呐,用不着这样。”他婉拒了我的道歉,“总之,像你这样漂亮的雌驹,为什么要选到这个点上在这附近闲逛?这个地方很危险,而且不久之后就会变得更加危险。”
“嗯,你不介意我是一匹斑马吗?”
“能等会儿再说吗,比如在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之后?”他紧张地望着越来越昏暗的天空。
“嗯,好吧,在我去找必胜部中心之前,我正想先去一趟十马塔。”我回答了他先前的那个问题。
“很好,我知道怎么去十马塔,跟我来,拜托一定要跟紧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万一........”一声穿透整条街道的尖啸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什么?”我惊慌地查看四周。
“哦不,距离那些东西倾巢而出剩下几分钟时间了,快点晶心,动起来。”他催促我的同时,转身向街道上一座立交桥的生锈铁梯跑去。不劳他再说一遍了,我立马跟上了他,心中的恐惧指数在飙升。
我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梯。好吧,我在跑,果酒在飞。然后我们来到了马哈顿铁路网上的一条双向铁轨。远处地平线的最后几丝光芒消逝了,现在是夜的主场,一切都陷入了黑暗。紧接着一大群生物袭来,全在我们头顶的周围扑腾着翅膀,就像我们跑进了恐怖电影的片场一样。
“见鬼。这边,跑!”他尖叫着跑向铁轨边依然亮着灯光的建筑。又是一声高分贝的尖啸,我害怕地叫出了声,紧跟他的步伐。
“那些是什么东西?”我赶上他的时候朝他喊道,至少变成机械小马也是有点好处的。
“既然你是新来的,额,就把它们当作是巨大的水果蝙蝠好了,只不过他们现在把小马的血也纳入了菜单里。”他边逃命边喊。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
在我们逃命的同时,还得闪身躲开铁轨上的大块垃圾,在废弃的车厢堆中穿行,跳过一个又一个的缺口。与此同时,身后扑打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这里,我们必须要进到火车站里去。”果酒紧贴着地面飞行。
前方,是一个被光线照亮的火车站,它是这条铁轨上唯一的光源。我哼唧了几声,感觉心脏在抨击着胸膛,那种在高速奔跑下才会出现的烧灼感浸透了我的五脏六腑。恐惧使我的脉搏飙升。对安全区的渴望冲淡了我对周围一切的感知,可是那些蝙蝠已经接近到了一个我无法忽略掉它们的距离。安全区离我们只有几百英尺远了,感觉却像几英里一样遥不可及。
我听到嘶嘶声靠近了,然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侧面撕开了一个口子。我惨叫一声,把两只后蹄都蹬了出去,感觉其中一只踢到了什么,让它坠落在了什么东西上。运动着的肌肉拉扯新生的伤口,我疼得嘶嘶叫。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肌肉”了,但这感觉好像我还有一样。
“哇哦,嘿。”我听见果酒在我头顶前方喊道,抬头看见他刚与一只蝙蝠擦身而过,“哈,想抓到我,你还得再练练,你这肮脏的老鼠。”
他在空中做着滚筒飞行,成功地躲开了另一只袭来的蝙蝠,但却没有留意到自己正朝着一根从立交桥上弯折出来的大钢管直直飞去,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蝙蝠上。
“果酒小心!”我警告道,迅速地翻过了一个窟窿。
“啊?......我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躲闪的时间了,果酒的胸膛狠狠地撞了上去,惯性带着他环绕那根钢管旋转了几圈,最后粗暴地把他拍在地面上。
“啊呦。”他抱怨着迅速从地上站起来。
“你还好吗?”我向他跑去。
“还行,快走。”他又升回到空中。
我点头,并跟上了他。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尖啸,然后某物撞在了我几秒钟前所站的地面上。
现在距离车站和它那象征着安全的灯光只有几步远了。“我们就要到了!”果酒喊道,“嘿,那边,来点灯光!”他朝着车站嚷道。
有什么东西撕开了我的腿,我又发出一声惨叫。“求求你!”我尖叫着补充了果酒的话。一只小马从建在站台上的瞭望塔探出头来,下一刻守卫的头向着左边转了过来,同时一个探照灯也启动了。一束令马炫目的光柱点亮了我们所在的轨道。我在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下不断地眨着眼,眼睛也被短时间致盲了,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往哪个方向跑。
“晶心看着点.....”
我的前腿磕在站台的边缘。我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尖叫,整匹马直接大脸朝下在光溜溜的平台上滑行起来,直到一个坚硬的混凝土候车椅“好心”地停下了我的无阻力滑行运动。
“当我没说。”果酒说着落在了站台上。
我抬头向相反的方向看去。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大群身子通黑,长着血红色翅膀的巨型蝙蝠。被强光灯照耀的他们撕心裂肺地尖啸,透过此刻布满白斑的视野,我看见他们很快化作鸟兽散。幸运的是,在我的眼睛适应了这些光线后,那些白斑就消失了。
“刚刚那些是什么鬼?”我问话的时候无视试着腿上的磕伤。
“那些东西,斑马小姐,我们称之为‘血翼’。”一只穿着棕黄色战斗护甲的马踏上站台,沙哑地说道。
“唷,干的漂亮,滑皮(Slick)。”果酒平复了急促的呼吸,收起了翅膀。
“你在这儿干什么,果酒?你已经被踢出去两次了,应该知道下一次会发生什么,对吧。”
“哈,哈.......对,我知道,不过......这是紧急情况。”
“唉,我看得出来,现在那些血翼还在这附近巡游,我也不能让你回外面去。”他转向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你知道小马们对于斑马的看法的,是吧。”他转回去向那匹紫色天马问道。
“噢,得了吧老兄。她才刚从避难厩里出来呢,看。”果酒的蹄子在我的身旁挥了几下。
守卫又把目光落回我的身上,注视着我那件被略微撕裂的避难厩服装。“好吧,在这等着。”他哼了一声,走向车站的一扇双开门,对着门旁的对讲器说起话来。
我叹了一口气,站直身子。现在我能感觉到侧腹和腿部上的伤口正在慢慢地渗出血液,好在我不用担心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毕竟我的身体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合成的呢。
“嗨,你感觉如何。”果酒问道,同时向我走来。
“额,还行,谢谢你和,呃,你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那些东西给撕成碎片了。”这一念头让我打了个寒噤。
果酒得意地笑了:“举蹄之劳,我可不指望一只刚出避难厩的小马真的了解游荡在废土上的危险。”
“好吧,你们两个可以进来了,不过.......”他盯着果酒说道,“你最好离那些酒瓶罐子远一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低沉的警告。
果酒难堪地挤出个笑容:“呵呵,他们还揪着那事儿不放吗?”
守卫以蹄掩面:“你上一次可是在商场中心的喷泉旁上了一匹雌驹。”
“你......什么?”我震惊地喊了出来。
“得了,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在那之后我可是滴酒不沾。”
“那事就发生在上个月。”那匹名为滑皮的守卫叹息道,“你别给我碰任何酒精饮品,你一喝醉就变成了个流氓,而且我也不想把你丢回给那些蝙蝠。你爱搞谁搞谁,但拜托在自己的房间里搞,别再捅出什么大娄子。”他又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去,“跟我来,我会带你去你的房间。”
我们紧跟着守卫进入到塔楼,能离开充满血翼的外部环境让我的心情好上了几分。但那好心情只持续到我们走进一个开阔的商场中心的那一刻,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这里还是有不少的小马在闲逛。能看见这些正常的小马是好事,但投射在我身上的不满目光让我感觉自己矮马一等。当有些小马向我投来愤怒的眼神时,我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这个斑马婊子在这里干啥?”一匹大块头公马喊着向我们走来,他的制服看起来都要被肌肉给撑破了。
“冷静点,二头肌(Biceps),她没问题。”滑皮向那匹硕大的公马嘟囔道。
“为什么你要放她进来?”
“我总不能把她丢在外面让她跟那些血翼待在一起吧,显然她只是刚出避难厩的无辜雌驹。现在不是合适的时间,所以让开。”
“但她是一匹斑马!”
“拜托,伙计,战争都结束200年了,咱们没法拿这事来怪她,对吧。”
“谁问你了,黛西派。”公马说出的话让果酒畏缩了一下。
“够了,二头肌,如果你再不让路的话我就要通知其他警卫了。你这种触犯法律的行为是想让我给你再开一张贸易禁止令吗?”
大块头公马停下了,脸上略有怯色。“好吧,婊子可以留下。”他气愤地抛下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开了。
“唉,那家伙一直都是个刺头。”果酒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埋怨道,刚好控制在那团活动的肌肉听不见的范围。
“一个总是能带来好生意的刺头。”守卫在我们进入电梯之前反驳道。
狭小的电梯有些拥挤,而且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升到居住区。考虑到自己的体重有正常小马的两倍多,我猜这是我的错。几分钟后,电梯抵达了目的地。我们走进一条有着精致大理石地板和墙壁的走廊,转角处被刻意雕刻成罗马石柱的样子。
“哇哦。”我发出了赞叹。我们穿过整条走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最后的转角处出现了一扇红木门。
“目前你们可以使用这间屋子,一位守卫很快会赶来值班。我接到的命令是不让你们在天亮前离开这个房间。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跟那位在岗的守卫说就好了。”
“谢谢你,先生。”我礼貌地说道,同时与果酒一起踏进了房间。
“不用谢我,斑马,我和二头肌一样不信任你的种族。不过我接到了把你留下的命令,再者........”他叹了口气,“我不是冷血的怪物,没法把你丢出去喂给血翼。”
“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
守卫点了一下头后就关上了门。果酒立刻冲向了主卧室的其中一张床并懒洋洋地躺了上去,而我则爬上了另一张床。那张床立马因为我的体重而大声抗议。
“很舒适,对吧。”天马打了个哈欠,把头转向我。
“毫无疑问,比呆在外面好多了。”我回答道,眼睛看向了窗外,这扇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据了整面墙。我可以看见外面成群结队的血翼在夜空中滑翔,城市里还是有不少亮光的,我得以看见外面被摧毁的建筑群。它们的损毁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不过,大晚上的,你在外面干什么呢?”他边问我,边坐起身子,“晚上的城市是个死亡陷阱,我相信你已经注意到了。”
“说真的,”我转身面对他,“我今天下午才刚踏上这个新世界的地面。”
“哇哦,真的吗?”我点头回应,“好吧,你肯定跟那些刚来的家伙们一样不黯世事。”
“是啊,我知道,关于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呢。那个早些时候帮了我的医生给我讲了个大概。”
“我知道我们才刚刚认识,但凭良心来说我不能让你独自一马回去面对这糟透了的废土,而且我在这个鬼地方也只是在混日子而已。”
“你想与我同行吗?”我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仔细想想的话,这匹公马了解我在将来很可能会遇上的危险,而且他从一帮掠夺者中救下了我,还帮助我来到了十马塔。有他帮忙可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嗯,好吧,当然。在外面我肯定很需要你的帮助的。”
“棒极了,话说回来晶心,你为什么要离开你那舒适的地下小世界呢?”他开始向我搭话。
糟糕,我压根没有时间编出一个故事来解释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起来我得,就像他们说的,随机应变了(wing it)。好在我之前给避难厩公司当过推销员,卖过很多避难厩许可给其他小马,所以我对避难厩设施还是有不少了解的,还有就是,我曾经参观过离我家最近的34号避难厩。它的内部相当狭窄,真是不敢想象几百号小马在这种地方生活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情形会是什么样子。
“呃,我厌倦了在严格规章制度下的生活。而且我从未感觉到我,在做我自己。毕竟那地方这么小,根本找不到私马空间。我需要从那地方出来,看一眼真实的世界。”我撒了个谎。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那主意有点糟糕哈?”
“我应该等到早上才出来的,不是吗?”
“对的,”他赞同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毕竟你已经出来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让你回去了吧。”
“嗯,首先,我得去检查一下必胜部中心,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我顿住了,意识到自己的话差点戳破了我以前的所有说辞。好吧,晶心,快想想,一匹小马想去必胜部中心,什么样的理由才比较可信呢?“与我祖先所从事的仿生间谍工作相关的事物。”我内心的那匹小马做了个以蹄掩面的动作,这跟真实的情况也太接近了点。
“仿生间谍哈,酷。”
“哈,对,嗯...但我的祖辈们最后还是失败了,很明显有小马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所以我想去找出答案。如果必胜部这边行不通的话,我还知道我可以去天马维加斯那边找找。那是他们一开始工作的地方,后来才搬到了这里。”
“天马维加斯?噢,你是在说新维加斯吧。哇噢,那离这里可挺远,为了找点答案可真是够大费周章的。”
“我必须了解到真正的情况,他们的名字从那时起就被玷污了。”
“说的好。唔,去西部换换环境也是挺不错的,不过我们要怎么去那边呢?”
“那个帮了我的医生告诉我这里有条贯穿小马国东西部的铁路。而且他也给了我能帮助我找到车站的路线图。”
“看来你已经有基本的思路了。”他笑着点点头
“那你呢,果酒,为什么你没有呆在上面而是下到这里来?”我指了指那些万年不变的灰云。
果酒脸上的表情皱作一团。“我被我的家乡放逐了。”他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
我好像触碰到了一个敏感话题。他那悲伤的表情搞得我有些难堪了。
“抱歉。”我遗憾地说道。
“嘿,那不是你的错,只是我真的不想谈这个话题。”
“不,它......好吧。”我松了口气,同时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但这时身侧伤口传来的撕裂感让我抽搐了一下。我赶紧在血流出来,弄脏床单之前跳下了床,一路小跑到正门旁边角落的卫生间前。我很快地冲进了敞开的卫生间门,蹄子踏在了洁白的瓷砖上。
这个卫生间的布局与排版与我家的那个是如此的相似,熟悉的记忆一浪一浪地涌来。浴缸在房间的另一头,还有一个花洒固定在墙上。一张固定在滑轨上的浴帘横跨了整个卫生间的宽度。浴缸的一旁装着一个洗手台,一面巨大的镜子悬挂在洗手台的上方。我第一次自醒来后感到了安全。当我看向镜子时,我被自己现在的样子惊呆了。的确,我看起来就像一匹斑马,灰色条纹遍布我的身体和鼻子处的白色皮毛。我对着镜子里的莫霍克式发型皱了皱眉。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它,我想要我的长波浪鬃毛回来。我的可爱标志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原点和围绕其周围的放射状线条,它看起来有点像一只眼睛。关于这个标志象征了什么,我没有丝毫头绪。不过可爱标记的消失并没有使我感到有多么悲伤。诚然,它代表了我的特殊天赋,但我那被疾病缠身的身体使得我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去享受它带来的好处。我的可爱标志是一块被一些水晶环绕着的巧克力泡芙,代表了我对制作泡芙的热爱。我的目光落回到了眼睛的部位,我的眼睛,我的湛蓝色眼睛,在这一切发生过后,它们依然是原本的模样。我意识到我还保留着自己的眼睛。一阵喜悦洋溢心胸。真高兴自己并没有被完全改变。这不禁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转过身体背对镜子,好让自己更好地观察我肋腹上的伤口,腿上的伤口即使没有镜子的辅助我自己也能够得着。喔,我的臀部比以前更加丰满了。好吧,我猜这才是正常雌驹的臀部。出于疾病的原因,我以前的体重是一直偏轻的,所以这应该是正常大小。
我转回去面向洗手台,用一只蹄子拧开了冷水开关。一个小瓷盆中盛着一叠叠得四四方方的蹄用毛巾(Gloomy:或者叫蹄巾?),我叼起这条薄荷味的毛巾放到水流下,直到它充分打湿,然后我把头缩了回来,扭过脖子好够到我身侧的伤口。我用余光注视镜子来确认那个伤口的位置,等到毛巾正好在伤口的正上方时,我弯低了脖子,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把伤口上凝固的血液给清理掉。我注意到我一清理完伤口,它就自己合上了。我愈合得很快。我在腿上的伤口上也重复了同样的动作,腿上的伤口也很快就愈合了。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我把毛巾放在蹄心搓了几下,洗干净了上面的血迹,那我将它放回了原处。
在我踏出洗手间的门之前,门外就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和呓语声。我看见果酒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喔,他睡觉的样子真可爱。他仰躺着,翅膀张开,伸到半空中的四条腿时不时在空气中抽动一两下。我不禁发出了一阵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傻笑,随即回到了床上。我也应该睡会儿了。
*****
破晓后不久,我和果酒开始沿着高架铁轨向着部门区(Ministry District)出发。好在所有的部门都有自己的高轨铁站,每一个都与铁轨相连。省去了我们下到地表,每隔两分钟就被土匪骚扰一次的麻烦。在前往必胜部中心的途中,我们经过了所有的部门中心,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损坏得更严重。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在不断地接近马哈顿弹坑(Manehattan Crater)的中心。而我们的目的地恰好是最靠里面的那个。这个必胜部中心看起来被一场熊熊大火从里到外烧了个透,因为它被烧成了炭黑色。对于我们能否在这种火灾事故现场里面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我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我们必须试一试。我必须试一试。
我们通过部门车站进入了这栋建筑,然后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接待大厅的位置。这里处处都显示着大火肆虐过后的痕迹。有几处位置的地板已经塌陷,露出了能看见下一层楼,或干脆直通底楼的大洞。我们运气不算太差,在接待桌上找到了一台还能工作的终端机。在清理完它烧得焦黑的屏幕后,我发现它并没有上锁,同时对下一步行动有了几分头绪。因为这台终端机直接把我们要找的楼层标记成了“间谍部门”,这也太简单了些。如果这地方有任何与我相关的东西的话,那它就一定会在那里了。恼马的是,它离我们足足有50层楼的距离。在搜寻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找到了一个连通上下层的楼梯井。于是我们开始了我们的攀登之旅。
“你还不累吗?”在我们爬楼梯的时候,果酒困惑地问。严格来说,只有我在爬着楼梯,果酒只是在楼梯井的中间拍打翅膀,向上攀升。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疲惫。而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爬了一半了。正常的小马来经历这样的攀登后早就应该气喘连连,腿软得像果冻一样了,但我并没有。我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点,四肢依然像刚开始一样有力。我的腿可能在爬完这一整栋楼后都不会有一点点感觉。我猜这是这具机械身躯所带来的高耐力。
“我没事。”我回答的同时转了个弯,继续向着更多的楼梯进发。
天马耸肩,用力地扑打了几下翅膀,以达到更高的高度。他在我的头顶上方五层楼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恐怕得另外找一条路上去了,从这儿往上的楼梯全都被堵住了。”
“什么?”我哀叫一声,两步作一步地跑到他所在的楼层。“啊......倒霉。”他是对的。从这里往上看,这一侧的楼梯全都不翼而飞了,剩余的建筑垃圾都堆在了这一层。
“嗯,绝对需要再找一条路。”
“唉。嗯,我们到哪了?”我环顾四周。幸运的是,找到那扇离这儿有半层楼落差的门上的标识并没有花上我们多少时间,它上面写着“59层”。我们还有11层楼要爬。
“我找到张地图。”果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倒塌的楼梯限制不了会飞的天马。“看起来在塔楼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楼梯井。”他说着拍打了几下翅膀,落回到了我的身边。
“好吧,谢谢你果酒,这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我说着推开了门。
“噢,棒极了,海蓝宝石(Aqua Marine)的海鲜店今天中午提供特色菜,没准我们还能赶上。”他憨憨地笑起来。
一提到食物,我的机械合成胃就发出了一阵咕噜声,它在经过空荡荡的烧焦办公室楼层的音效增强后,化作一声咆哮久久地回荡在走廊里。紫色公马轻笑了一声,我向他射出两道恼羞成怒的眼神。
“这哪有这么好笑!”
“不,它真的很好笑。”在我们经过一排排小隔间时,他嘴上还在不住地笑。但随着我们逐步经过每一个小隔间,他的笑声很快就被压抑,然后消失了。几乎每一个小隔间里都有一具烧焦的骨架,而且它们依然保持着想要跑出隔间的姿势,有一位遇难者成功跑到了出口,所以他(她)的骨架横在了门的正中间。
“这儿都发生过什么?”我的胃一阵搅动。
“炸弹的落点离这儿不远,爆炸的火焰肯定直接横扫过这栋楼,在所有马能撤离这儿之前就把他们烧成了焦炭。”
“感谢你那生动形象的描述,它现在在我的脑中勾画出了一幅无比美丽的图像。”我的嘟囔中透露着浓浓的讽刺。
他难为情地笑了。我们继续前行,走到另一个楼梯井没有用上太长的时间。而且万幸的是,这一侧的楼梯完好无损。我们又开始爬楼梯了。我可能不会疲倦,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哪怕一小节的楼梯了。在这一小时之内,我肯定已经爬完了几千层的台阶。
“关于我们到底要在这里找些什么,你有什么头绪吗?”果酒边拍打翅膀上升边问。
“我不知道,任何能给我答案的东西吧。”我抬头看向在70层楼的目的地。感谢女神,我们快到了。
我们踏上了70层的楼层。眼前的景象与楼下的没什么两样,一片被烧灼过的隔间区和更多的骨架。我在醒来后的24小时内见过的尸骨数量都比在炸弹落下前整场战争所制造的更多了。我真不敢相信事情居然闹到了这种地步。那个时候的我们得该是有多么绝望啊。
“好吧,看来我们要干的事基本等于试着在云缸中找屁。”果酒叹息道。我们在小隔间的过道上行走,一边注意搜寻一些能为我们提供信息的东西。
“嗯.....也许我们应该分开,各检查房间的一半。如果蹄脚利索点的话,我们离开的时候应该还不会太晚。”
“再问一次,我到底应该找些什么?你总得给我个目标,这样我才不会看走眼吧。”
“好问题.....就找你认为比较重要的,以及有关制造........完美间谍的东西。”
“好吧。”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另一头的过道找东西去了。
走进散布的尸体的隔间搜寻线索让我感到为难。光是踏上这一片小马们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就够糟了,翻找这些小马的抽屉和文件柜的感觉跟盗墓没什么两样。翻找的越多,我就感觉越难受。在翻完十个隔间后,我不得不停下来。这种事实在是太肮脏了。
“我很抱歉。”我对着我最后跨过的那句小马尸体喃喃自语。
当我抬起头,看见沿着走道两旁不断绵延的隔间时,我低声地抱怨了一句。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机械小马,我想要答案,但为了它去亵渎这片小马的墓地并打扰逝者的安宁真的值得吗?我做了一次深呼吸,安抚了紧绷的神经。是的,值得。虽然我本来也即将死去,那我的性命还是被别的小马所剥夺了。我本应遵循自然规律而死去,但我的性命被窃取。现在我变成了这副机械模样,只剩下几分血肉。我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活物,我的大脑,我的心脏还有我的肺都由这具机械身体支撑着苟活。我需要答案,所以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抬头看了看还有多少小隔间需要搜索,然后我叹了口气。还有的是呢。当我的目光越过隔间的顶端,仔细观察整个房间时,我注意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办公室。那大概就是部门主管办公的地方吧。如果我还想找到些什么的话,那里就是我能找到它的地方。我下定决心,踏上了过道,走到紧闭的门前。我用一只蹄子转了转门把,但是这扇门没有丝毫想要挪开的意思。
“好啊,锁上了。”我恼火地抱怨道。这扇门是木头做的,看起来不算结实。它并不像这里其余的一切一样被烧成了炭黑色,但似乎已经变得比较脆弱了。也许我可以直接破门而入。我背对着那道门,抬起后肢,用尽力气猛踹了它一下。门在我的后蹄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就碎成了一堆微微发焦的木头碎片。我那超标的体重所带来的惯性让我前蹄踏空,向后跌进了办公室里。“愚蠢的身体。”我躺在那堆木头残骸里,埋怨道。突然,整个楼层似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把屋里屋外的东西震得砰砰作响,就像地震了一样。不久后它就停止了。但这足以使我激动地从地上弹了起来。“那是什么?”我不安地低声问道。
我快速扫视了整间办公室,然后失望地叹了口气。不管这间办公室曾经属于谁,它看起来要么就是已经被洗劫过了一遍,要么就是它的主人走得很匆忙。我左侧的架子除了几张泛黄的纸张外别无一物。木门所在的那面墙上所有的海报和表格(看起来它们曾经存在过)都已经被取走。剩下的两面墙被两面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窗户俯瞰着整座破碎的城市。我从窗户(很不幸,落地窗已经碎了)向外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弹坑和它边缘的塔楼和建筑残骸。我想我们已经很接近爆炸的有效打击范围了,这大概也是这栋楼虽然还屹立不倒,但却被烤焦了的原因。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房间正中央的一张巨大办公桌和它上面的终端机上,我沿着架子所在的墙面保持慢慢地挪动,尽可能远离那两扇窗户,直到我来到那张桌子面前。我坐在了离它最近的地板上,大半个身子探过桌面,够到了终端机并把它转了个个儿。好在它还能用。避难厩科技造的东西总是非常耐用。我按下一个按键,唤醒了终端机。伴着一条信息,闪烁的屏幕显示在我面前。
“所有的数据移到马哈维生产设施(Marejave Production Facility)。”
该死,这里是我唯一可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的地方。但它至少确认了,我要找的答案,就藏在我的老家,那个我本应该死去的地方。在我起身欲走之前,终端机外壳上的一个名牌吸引了我的注意。
“铁壁上校(Ironside),间谍部门主管。”
我对着这部门的名字眨了眨眼。它是我唯一的线索,我最好记住它。
塔楼这时以更粗暴的方式颤抖了一下,还伴随着响亮的金属扭曲的呻吟声。“我想现在是时候离开了。”我自言自语道。
“对啊,听起来整层楼都准备要塌了。”果酒的赞同声从身后传来。
“呀!”我尖叫一声,转身看到了在努力憋笑的紫色天马。“你在这里都待了多久了?”我抱怨道,因为我压根没听见他落地或向我走来的动静。
“也就一分钟吧。”他笑着说,然后他咳嗽了一声,换成了严肃的姿态,“来吧,我们得撤了。”
我点头,跟着他跑向楼梯口,刚好在一部分楼面塌下去之前抵达。塌陷的路面在我们身后制造出了一条与破碎的窗户相连的陡坡。我们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楼梯井并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我在楼梯上狂奔的同时,果酒在楼梯井中央往下飞。还好,从楼梯上往下跑,总比往上跑轻松。我们已经跑出了好一段距离,这时,塔楼又颤抖起来,导致我一步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被拐脚处的墙反弹后接着滚,每一次与台阶和墙面的亲密接触都会让我痛呼一声,直到最后我冲进了一道敞开的门才停下来。我痛苦地惨叫着,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多处割伤,有几处感觉像是把我的内骨骼暴露到外面去了。我躺在地上,忍着疼痛轻声地呜咽,直到我的胸膛传来一股暖意,伤口随即开始愈合。那种感觉如此的温暖和慰藉,但在它能让我能感觉好多了之前,果酒落在了我身旁,温暖的感觉也被打断了。
“见鬼,晶心?”他吃惊地倒吸一口气,“拜托告诉我你还活着。”
我呻吟着站了起来。“是的,还活着。”
“天哪,你可真是一匹被幸运附体的斑马。”
我在试着把右前蹄放到地面上的时候尖叫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把它抽了回来。感觉像是扭伤。我猜我在下坠时严重地扭到了蹄腕。
“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会好的。但我们最好快点从这地方出去。”我催促道。我看了一下四周来检查我们所在的层数。好在我的坠落已经把我带到了离我们早些时候进入的接待大厅只有几层楼距离的位置。我用三条腿全速冲下了楼梯,不久后就回到了接待大厅,然后,我们就回到高架铁轨上了。
“噢,再次回到外面的感觉真好。”果酒欢呼了一声。
考虑到这栋楼的情况,我们真的成功在任何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逃了出来。想到这里,我不禁点了点头,笑了笑。既然现在的我们已经脱险,所以我的专注点才落到视野中闪烁的蓝色图像上。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时,我看见了我前腿前端的骨骼图像,同时一个红色方框标记了我的腿部与蹄子间的关节。它似乎已经识别出我注意到了它,然后出现了一个文字视窗,在图像下方闪动。
“轻微的伺服器系统和操纵杆损伤。”它上面写道。我不知道怎么修理它,也许它会自行修复。我猜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快点,如果我们赶点路,没准还能吃到海蓝宝石海鲜店的特色菜。”我们开始往十马塔的方向走,期间,果酒一直在唠叨这句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到这件事了。那肯定是个好地方,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停不下嘴。一想到一顿海鲜晚饭在等着我们,我的胃就传出了一阵饥饿的咆哮声。
走到一半,我注意到一些楼顶上有几根白色柱状物,再往前走了几步,一道建筑群间的缝隙使我得以看见港口,那些白色柱状物其实是那艘白色巨型油轮的烟囱。我站住脚步,眺望远方的港口和邮轮。那里挤满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不死生物,这景象着实让我打了个寒噤。
“嗯......果酒?”我叫住他。
“怎么?”他扭过头来。
“为什么金星海港里全是僵尸?”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就我所知的消息来看,皇家邮轮塞拉斯缇娅号本应该是在炸弹落下的那一天做处女航的。当时大概有四千多只小马在港口登上了这艘船,然后马哈顿的打击就到来了,紧挨着港口的爆炸用极端的高温和魔法辐射清洗了整个港口,最后的结果便是多了这四千具行尸走肉。”果酒解释道。
“噢,塞拉斯缇娅,那太可怕了。”
“是啊,我知道。他们很不幸在尸鬼化的过程中失去了心智,全都变成了那样的野生尸鬼。”
“我差点被它们中的一只给吃了........尸鬼化是什么?”这可是个新名词。对滴,关于这个可怕的新世界我还有大把要学的。
“呃,他们不是真的僵尸,晶心。在废土上他们被叫做尸鬼(ghoul)。别问我尸鬼化的原理是什么因为我也是一头雾水。总之,尸鬼是像你我一样的正常小马,只不过不幸地披上了一具行尸走肉的皮囊。废土有成千上万的尸鬼,从审判日那天一直“活”到现在。他们真的跟我们没什么两样,还有,不要当面叫他们“僵尸”,那是相当大的冒犯。然而,野生尸鬼就是没有理智的尸鬼,它们只凭借生物的本能行动,所以那些玩意儿才更应该被称为“僵尸”。
“真的?”我的语气里带着诧异。
“对,所以如果我们撞上了一只废土尸鬼,尽量不要向他们开枪。”
“我.....我会试着记住的。”
在我们盯着远处的海港时,身后传来的枪火交战声把我们的注意力强行扯了回来。又是一个外面总是不安全的信号。我与果酒相互点点头,以我的伤腿能够容许的速度继续往十马塔赶。
*****
尽管我的伤拖了后腿,但我们依然以较高的速度赶路,毕竟我们也不想在外面呆太久,搞不好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而且我们的确在惹上麻烦之前回到了十马塔。大门前我们碰见了滑皮,他又派了一名守卫跟随我们以免又出什么差错。我真的不想再碰上一只像二头肌那样的小马了。
大堂比昨晚拥挤多了,恶毒的眼神........自然也更多了,暴露在公共目光下的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果酒和我沿着二楼的过道一直走到一个露台,露台把下方一座大喷泉的景象尽收眼底,这里是餐馆区。
墙面整齐地排列着许多店铺,从简陋的小交易站到美毛店和铁匠铺这样的特色服务场所。好在这里的小马们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我们(原文为“give us a wide birth”,此处应该是作者笔误将“berth”打成了“birth”,Gloomy注)。虽说我很高兴不用再对上那些憎恶的目光了,但斑马的身份会让其他小马对我敬而远之,这真的让我挺沮丧的。
“所以果酒,那个海鲜餐厅在哪呢?”我们边走边扫视着各家商店的橱窗。
没有回应。
“果酒?”我转过身去,看见果酒在离我好几个铺位的地方,盯着一个橱窗出神。噢,拜托!
“我的天,那些传言是真的,他们真的放了一匹斑马进来。”一个充满活力的雌驹嗓音从我身前传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匹灰绿色雌驹,她的银色鬃毛像一个蜂窝一样富有优美的曲线层理,发丝从两侧垂下来。她还在对我笑。她身上穿着一条以绿色和白色为主打的露背裙子,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匹天马量身定做的。
“真是太太太太棒了,我终于见到了一匹斑马,我一直都盼着能见识一下真正的斑马呢。哦,还有你的鬃毛,我一直都想给斑马做做发型。”雌驹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把她的脸凑到我的面前,几乎都能跟我鼻子碰鼻子了。
“呃.......”雌驹那超乎寻常的热情惊得我一时语塞。
“噢,我的教养哪儿去了?”她吸了口气,退回到一个尊重我私马空间的位置,“我的名字是钻石薄纱(Diamond Sheers),同时也是钻石薄纱沙龙的主人。”她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嗯......你好,呃,我的名字叫晶心泡芙。”我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听到我的名字时,她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对于斑马来说,那可真是个古怪的名字,我刚还在想你会有什么富有异域风情的名字呢。”她声音里丢失了几分热情。
“呃,我的父母希望我与众不同。”这可真是个蹩脚的说辞。
“我懂了。”她的目光随即飘到了我的莫霍克发型上。“噢,那鬃毛,我从没给一匹斑马做过发型,我超超超超超想有一次那样的机会,你能待会来我的沙龙一趟吗?”她都要跪下来求我了。
“但是我没有钱啊。”
“哦,别管那个,光是这个机会就足以抵消掉所有的费用了。”她欢快地笑起来。
“嗯,好吧,多谢。”
那时髦的雌驹在走之前又递给我一个微笑。“真的太谢谢你了晶心,我都等不及要为你做发型了。”她嘀嘀咕咕着走开了。
“看起来你交了个新朋友。”果酒又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身旁。
“天哪,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惊叫道。
“噢,就在她疯狂地谈论你的鬃毛时,”他笑道,“来吧,晶心,餐馆在这边。”他说着又带起路来。
我跟着果酒走下了一段楼梯,来到了餐馆区。随后,我们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马列颠炸鱼薯条店(Braytish Chippy)的地方。在战前时期,这家店的外卖服务可谓风靡全国,其中有一道最受欢迎的菜,用的都是很普通的食材:用面粉裹着的炸鳕鱼块和薯条。在你忙得要死要活时,这样的一份快餐是挺不错的选择。
这是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小的餐厅,把它叫做外卖餐厅更合适。我们径直走向一个柜台,它上面有个展示柜,里面摆着几种最受欢迎的食物,比如炸鱼块和扇贝。我知道扇贝是一种藏在贝壳里的海洋小生物,但这里的扇贝是用土豆泥裹着炸的。嗯,回想起上一次我吃到它的时候,那味道其实很不错。
“下午好啊,海蓝宝石。”果酒对着一位水绿色雌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是来接我们点单的。
“果酒,他们让你进来了?”雌驹惊讶地问道。
“对,而且还带来了一位新朋友,”他傻傻地笑了,“我想外带两份特色鱼作为我帮你忙的回报,谢谢。”
雌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低下了头,想用她那暗绿色鬃毛遮盖住她的窘状。“当,当然,两,两份特色鱼,一,呃,一分钟就好.......”她结结巴巴地说着,忙不迭地穿过了一扇门。
“这是什么情况?”我被搞糊涂了,为什么果酒在提到那个小忙后雌驹就像变了一匹马一样?
“她欠我一次,”果酒也脸红了,“还记得我从这被踢出去过两次吗,第二次我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于是她避免了巨额罚款,店铺歇业,再加上被踢出十马塔的惩罚。”他解释道。
我只是眨了眨眼。这就是跟他在酒店喷泉那啥的雌驹,而且他还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有些东西告诉我雌驹肯定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但我还是闭嘴了。我可不想因为冒犯其他小马被踢出去,甚至更糟。
几分钟后,雌驹回来了。她递给我们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份用纸包装好的食物。
“你们的特色菜,谢谢惠顾。”她难为情地挤出一个笑容,果酒用翅膀托起了袋子。
“谢谢你,海蓝。”果酒笑道。我们转身离开了,跟随的守卫告诉我们不能在这里的餐桌吃,因为似乎“我”的存在会影响其他顾客用餐的心情。好在果酒叫的是外带。我们早些时候就达成了共识:回房间吃绝对要比在众目睽睽下吃来的自在。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我微微地笑了一下。能脱离公共目光的感觉真好,毕竟在这里不会有上百双眼睛如影随形地盯着我。我刚坐上床,果酒就把我的午餐递给了我。我轻轻地把纸包放在床面上,撕开了包装。里面躺着的是一份经典的鱼+薯条套餐。
“这就是特色菜?鱼和薯条有什么特色可言?”我一脸鄙夷。
“这是黑线鳕。”果酒咧开嘴,递给我一个憨憨的笑容。我眨眨眼,叹息着做了一个以蹄掩面的动作。这家伙的脑瓜里一定缺了几根筋。我决定把这事儿先放一放,吃饭要紧。
鱼的味道太棒啦,薯条上撒的盐和醋的量也把握得很好。也许评不上五星级,但依然比我“死去”前几个月吃过的大部分东西都要好。考虑上这一点,它当然就变得很有特色了。而且它也填饱了我那咕咕叫的胃。
当我把一把餐叉咬断并本能地把叉子和一块黑线鳕一起囫囵咽下去时,我差点吓得魂儿都没了。果酒此时正在专心地吃着他那份,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我悄无声息地扔掉了断柄,又去拿了几把新的,用其中一把叉起一根薯条,把叉子放进嘴中慢慢咀嚼。在解决掉那根薯条后,我惊讶地发现那块金属在我的口腔里慢慢地变软,然后开始弯曲,奇怪的是这块金属尝起来是薄荷味的。要不是及时想起了那位医生说过的话,我想我可能会当场尖叫出来。我现在可以吃金属,所以这具机械身体能把一块坚硬金属变成口香糖也很正常。我成功地在没有咬断更多的叉子的前提下吃完了我的午餐,只需要小心一点就行。
“这里的鱼最他妈的好吃了。”果酒舒坦地吐出一口气,把那个纸包揉成一团,像投球一样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我想不赞成都不行。”我笑了。
“嗯......今天剩下的时间我们该干什么呢?”天马慵懒地躺回了床上。
“这个嘛,我还有一个免费修剪鬃毛的机会,而且我要看看下一列火车什么时候出发。”
“我可以去查看列车的时刻表,你就好好玩吧。”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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