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小哲】后现代理论与二次元（7）——萌与资料库消费

此篇会进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萌。由“萌”作为引导，我们可以继续分析二次元的消费行为的转变，即由“故事消费”转为“资料库消费”。从本篇开始会陆续出现二十年前甚至是更早流行的动漫、游戏等作品，很多我都很陌生，可能会有少量剧透，我尽量只谈和主题相关的部分。

我们继续上一篇的核心问题：

当我们在消费二次元作品的时候我们到底在消费什么？

这里我们先来问一个小问题：“故事”和周边都是二次元的消费对象，那么他们是同等级的吗？乍看上去两者是不对等的，至少在时间顺序上，“故事”的出现要比周边要早，但果真如此吗？

仍然是拿EVA举例子，据说（毕竟我也没看过。。。是作者说的）在EVA的最后一集（最早的，不包括后续制作）出现了不一样的凌波零，这个形象最早其实是二创同人，就这点而言，二创，即拟像，是比“故事”要早的。这样的例子当然不只EVA一个，如果这样的例子还不足够有说服力，那么我们就需要找到一个周边比“故事”完全早的例子。

作者举的例子是《叮当小魔女》（直接在b站搜就可以搜得到的，虽然名字不太一样）。这部番的主角叮叮（也有译为数码子之类的）最开始并不是任何作品的主角或代言人，一开始只是有形象的一个原创角色，可以算作最早的“二次元网红”，她在爆红后才才出现了大量的以她为主角的作品。

这里我们发现，“故事”并不一定要早于周边、早于拟像的。对于叮叮来说，“故事”才像是多余的东西，而真正构成这个角色的仅仅是一些“萌要素”罢了。

再深入一点地说，二次元的角色不再是从“故事”中诞生的，相反，“故事”也仅仅是“萌要素”的一部分，和构成角色的其他“萌要素”是没有等级上的差别的，我们在构造角色的时候也不需要全部的萌要素。

这里作者继续补充说，“萌要素”是会慢慢增多的，是一种从市场原理中浮出的记号。

例如“女仆装”起源于动画《奶霜柠檬·黑猫馆》（这番是很不得了的一部。。。据说它也促进了“萝莉”等萌要素的发展），之后经过电子小说游戏继续发展。又例如“呆毛”起源于Leaf制作的游戏《痕》（而且最早其实叫做“触角”，至少这本书是这么翻译的）并且很快就成为重要的“萌要素”。

大家对“萌要素”当然也并不陌生，很多网站、APP都是可以通过一些标签来筛选作品的，现在甚至有生成角色的AI系统，只需要输入一些数据，例如头发颜色、肤色等就可以生成一些动漫头像。二次元角色完全是可以被分为不同的标签的。

这样，萌要素的资料库化就成为了一种趋势，当我们的视野不局限于单个作品，而是尝试比较不同的作品时，我们发现很多人物都有相同的“萌属性”，例如“傲娇”“黑长直”等，不同作品的角色甚至可以做到非常相似、难以分辨的程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噬血狂袭》前几集雪菜和晓凪沙在电车上做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像复制的一样，当时就惊到了，其他的例如FGO中的角色。。。）。人物的连接之所以能够跨越作品，在于他们背后有着一个相同的萌属性资料库。

通过以上的讨论，我们发现我们消费的对象甚至不是一部作品的“设定”与“细节”，当我们的消费对象是萌属性资料库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消费大部分的作品了。

为什么“人物萌”能够超越其他其他要素呢？作者认为“90年代御宅族系文化的特征‘人物萌’，其实并非御宅族们自身所深信的知识单纯感情投入，而是在角色（拟像）和萌要素（资料库）这双层构造之间的往返”（p74）。双层构造就是上期提到的资料库模式，往返简单理解即是通过角色找萌要素、通过萌要素找角色，正因如此，他们的萌的对象也就会不断改变。所以当有人经常换“老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说ta并不是把情感投入到了某个角色中，而是把情感投入到了一些萌属性上。

更进一步的说，之前的“原作”-“拟像”的隔阂也已经被打破，在“萌属性资料库”作为最终背景的情况下，原作于拟像没有区别，或者说，所有存在的都是拟像，而这种最终是消费“资料库”的行为就是相对于故事消费的新的消费形式——资料库消费。两者的差异如下图所示：

我们仍然可以从其他领域继续验证我们的推理，例如“动漫式写实主义”小说的出现，它是一种混合了纯文学和纯娱乐的一种新型的小说形式，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推理类轻小说的出现，这样的作品中，“人物萌”依然占据了上风，我们发现很多这样作品中的主角都有超能力，整部剧都可以按照这个超能力进行展开，整个推理过程也不再像很多古典推理小说那样严谨，甚至可以加入战斗环节，甚至我们可以说《名侦探柯南》也是这一类作品的典型代表。（这样的作品真的非常多，《重启咲良田》、最近的《侦探已经死了》等都是这一类作品）和“故事”的命运一样，推理的要素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萌要素的一部分。

下一篇或者下下篇可能就要包含一些比较哲学的东西了，不过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相反，理解消费模式的转变相对来说更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