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是你 第26章 草芸
周五下午五点钟,王晓佳和同事们道了个别，圆满结束了这一次暑期的实习生活。
简鹿和庆生的晚场是在ktv，蒋芸带着她先在外面吃了晚饭,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去了ktv。
抵达包厢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蒋芸一推开门，王晓佳就听见室内传来了一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尖细男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随着歌声响起的是一阵狂笑。
王晓佳被带弯了唇角,“他们在唱儿歌吗？”
蒋芸直觉不妙，后退了一步，准备合上房门。
简鹿和熟悉的嗓音却快一步响了起来：“蒋芸！你别跑！我看到你了！”
蒋芸顿在原地。
室内又是一阵嬉笑声,一个幸灾乐祸的女生迅速地拉大了房门,让蒋芸和王晓佳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王晓佳无措地看蒋芸,蒋芸露出无奈，示意王晓佳一起进去吧。
“蒋芸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等得花都要谢了。”
“就是就是,得罚是不是？！”大家起哄。
室内开着迷幻的彩灯，或站或坐着七八个男男女女。王晓佳一眼扫过去,只先认出点歌台旁站着的简鹿和。屏幕前站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男生,拿着话筒，王晓佳怀疑刚刚的“小燕子”就是出自他之口的。
果然，简鹿和催促：“向前，歌声别停啊。”
男生本音挺磁性的,委屈说：“鹿鹿，来美女了好吗？我得留点第一印象啊。”他望着王晓佳和蒋芸的方向,露出一个阳光的笑脸，对着话筒说道：“同学你好，我叫向前，你叫佳佳对吗？我们名字还挺押韵的呢。”
“我靠，无耻，向前你这就上了。”有另一个男声骂道。
王晓佳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应。蒋芸眸色微沉，抓着王晓佳的手腕往中间空着的沙发上走，漫不经心地说：“向前，要脸。也挺押韵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猝不及防，满室哄笑。
王晓佳也忍俊不禁。
蒋芸把礼物送给简鹿和，王晓佳跟着送出了礼物和祝福，旁边的人对王晓佳很好奇的样子，蒋芸便一一地把王晓佳介绍给他们。
王晓佳粗略地认了一圈人。在唱歌的男生叫向前，点歌台旁坐着的女生叫刘婷，中间沙发上一起坐着的女生叫汪琳和田园，两边沙发上坐着的两男两女分别叫饶辉、邓亦然、钟衡和叶舒婷，除了刘婷和田园，其他的都是简鹿和与蒋芸的高中同学。
王晓佳认真地回忆着，发现好几个都有点印象的。有种大型网友线下见面会的新奇感。
向前和简鹿和在屏幕前呼唤蒋芸唱儿歌，大家附和着，说每人一首，大家都唱过了，蒋芸无意扫大家的兴，勉为其难地上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高脚椅上，侧脸端庄
严肃地像是要发表国旗下的讲话，结果前奏结束，她张口却是“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一瞬间，大家都笑疯了，王晓佳唇角也要咧到耳后了。
虽然蒋芸唱得一本正经的，听起来并不可爱，但是蒋芸在唱儿歌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可爱了。反差萌太让人兴奋了，甚至有人偷偷录屏了。
蒋芸自认为不是放不开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余光扫到王晓佳一直笑眼弯弯地注视着自己，一首歌的时候忽然变得格外漫长。
心底流淌着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还在努力辨别着这份心情，台下响起惊呼声。
蒋芸转回身，发现王晓佳被简鹿和她们包围在中间了。
蒋芸蹙眉，切了歌走回沙发边，听见钟衡在震惊：“那你是不是都认识我们啊？！”
王晓佳腼腆点头，身边又是一阵惊叹声。“天呐，太神奇了吧。”
蒋芸拍简鹿和肩膀，示意她把王晓佳旁边的座位让出来。
简鹿和没领会到，只是满脸惊喜地问：“蒋芸，你知不知道佳佳是哪所高中的？”
蒋芸打量王晓佳，确定她只是在害羞，没有适应，放下心来。
她摇头，“怎么了？”杰米哒xs
“她是新城高中的！你记不记得新城高中？”
蒋芸稍一思索，明显想起了什么，向王晓佳确认：“你是新城高中的？”
王晓佳脸有点红，很轻地“嗯”了一声。刚刚钟衡问她是柠城哪个高中的，她下意识就回答了，没想到被旁边的叶舒婷听到了，好记性地记得这所高中曾经和她们申城一中联合办过一个新型的教学试点——网络直播班。
网络直播班是依托现代信息技术，通过多媒体直播和投影，实现两校同步上课，使得教育资源相对薄弱地区的学生也能接受到更优秀的课堂教育。
王晓佳当时进的的新城高一一班，就是第一届两校对点直播教学的实验班，对点的班级，正是蒋芸她们班。
蒋芸眼底闪过惊讶，还想说什么，简鹿和口快复述：“她是我们那个对点班级的。而且很神奇，高二分班后，她的班级还是对点着我们班级的。我们隔着屏幕，当了三年的高中同学呢。”
所有人兴奋了起来，围着王晓佳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那你有在投影上见过我吗？”向前第一个开问。
王晓佳坦白说：“我没有印象了。”
“我呢我呢？”钟衡接上。
“你语文很好，每次小测都是一百分，语文老师给你发了好多小奖品。”
“哈哈哈哈哈，没错！”钟衡得意。
叶舒婷也跟着来找存在感：“那你有在投影上见到过我吗？”
“有。有一次上数学课，你好像睡着做梦了，以为下课铃响了，突然站了起来，吓到了全班人。数学老师让你在过道上站了下半节
课醒神。”
叶舒婷捂脸，“我就不该问，后来家长会数学老师还和我妈告状了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
昏暗中，青年人的笑声此起彼伏。
王晓佳合群地笑着，其实心不在焉了。
蒋芸呢？蒋芸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被简鹿和挡着，没办法直接看到蒋芸的表情。借着话题的间歇，她假装去拿茶几上的零食，探出了身子，越过简鹿和去看蒋芸。蒋芸低头看着手机，神色淡然，并没有在意自己。
王晓佳生出了失落。
她收回身子，又陪着身边人聊了两句，借口去洗手间，结束这一场没有尽了的对话。
推拉门合上，隔绝了室内的欢声笑语，走道上是一片稍显沉静的明亮。王晓佳的兴致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抬头寻找指示洗手间方向的标识，身后忽然传来推拉门被拉开又被合上的沉闷声。
王晓佳心蓦地一跳，下意识地侧转了身子。
“迷路了？”蒋芸朝着她不疾不徐地走来，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王晓佳咬唇，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笑意不由地溢满了梨涡。
“那你要给我带路吗？”
蒋芸勾唇，没应她，但走到了她的前边。
王晓佳抿着笑跟上，两人并肩走着。
走道上除了偶尔飘来的歌声，只有她们的脚步声在安静地回荡着。王晓佳忍不住开口，“蒋芸，你……都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蒋芸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那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王晓佳双唇嗫嚅，欲言又止。
有。好多好多。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芸提醒她:“到了，进去吧。”
王晓佳回过神，定睛看，洗手间已经到了。
“你不去吗？”
蒋芸“嗯”一声，“我在这等你。”
王晓佳愣了愣，心彻底飘了起来，欢喜怎么都压不住了。
蒋芸真的是特地出来陪她的啊。
她走进洗手间，没有喝酒，脑袋却已经热了起来，晕乎乎、乱糟糟的。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可以试一下了？
明晚就回家了，今晚就是最后一晚了。
水流哗啦啦地冲在手上，王晓佳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笑脸，轻轻咬唇，笑意加深。
这些笑，都是蒋芸带给她的啊。
她关上水龙头，手压在胸口，阖眸静息两秒，在心里下了决心。
出去后，蒋芸果然还站在门口等着她。
两人往回走，王晓佳轻声地唤:“蒋芸……”
“嗯？”
“我……等会儿，唱首歌给你听好吗？”她声音不稳。
蒋芸没有发现，饶有兴致道:“好。”
王晓佳攥着衣摆，指尖都在发抖。她想，她唱这首歌，但凡蒋芸有一点点暧昧的回应，她就鼓起/勇气，把从前的相识，高中的意外再遇，大学的蓄意重逢，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如果蒋芸再有多一点点的回应，她就再多告诉她一点点。告诉她，她是怎样地为她……怦然心动。
她心思百转千回，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没想到进了包厢，却发现包厢里已经完全没有适合她唱歌传情的气氛了。
邓亦然蓄谋已久，向简鹿和表白了！
包厢里气氛热烈，众人把羞涩的两人围在中间，起哄着亲一个，老实交代，陈仓究竟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暗渡了起来的！
就连蒋芸都少见地参与了热闹，陪着大家玩游戏，给简鹿和与邓亦然下套。
大家本不准备喝酒的，气氛躁起来之后，场面就失控了，除了王晓佳不能喝，被蒋芸护着，输的酒全由蒋芸喝了，其他的每个人都喝了一点。
王晓佳不常在这种场合玩，什么游戏都是生手，一开始被大家欺负得不行。所以就算后来王晓佳得心应手了，蒋芸还是喝得不少。
算不上醉，但也说不上清醒。
深夜十一点，庆生会散场。蒋芸找了代驾开车送她们回去。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车内没有开灯，只有道路两旁的街灯透过玻璃送进昏昏欲睡的暗黄。蒋芸微蹙着眉，阖眸养神。
王晓佳不安地关心:“蒋芸，会不会很难受？”
蒋芸回她:“还好，没事。”
声音微哑，沙沙的，摩擦过王晓佳的心脏。
王晓佳喉咙也有些发干了，吞咽了好几下才问出口:“我帮你揉揉头好不好？可能会舒服点？”Μ.bǐqùＧēＸχ.còΜ
蒋芸睁开眼，侧目看她，乌眸里是迷蒙的水润。仿佛含着一点笑，又含着一点了然。
王晓佳心怦怦直跳，心虚地要躲开眼，蒋芸却歪了身子，把头靠近了王晓佳。
一瞬间，欢喜漫过了心扉，王晓佳压着呼吸，坐近了蒋芸，小心翼翼地把手压在了蒋芸细软的发顶上。
不重的动作，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温温柔柔，像王晓佳这个人一样，让人过分舒服。
蒋芸眉头舒展开来，有了心思逗王晓佳。
她想问王晓佳“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吗？”，偏过头，话音却突然消散在了喉咙里。
王晓佳正面朝着她，专注地为她揉着发顶。距离不过咫尺，她粉嫩的唇，就在蒋芸眼底清晰地翕动着，唇珠润泽，很好……咬的样子……杰米哒xs
蒋芸魔怔了一样盯着，移不开眼。
“佳佳……”
王晓佳“嗯”了一声，双唇微合，是很性感的m线条
。
蒋芸没有下文了，王晓佳疑惑地垂下眼，撞进了蒋芸灼热的眼眸里。
指头的动作顿住了。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空气变得稀薄，心跳急促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蒋芸不受控制地抬起身子凑近王晓佳。
鼻尖抵着鼻尖，王晓佳颤栗着，闭上了眼睛。
视觉消失,王晓佳浑身发软，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到了被蒋芸呼吸撩动着的鼻尖与人中之上了。
她知道下一秒，甚至不用下一秒，她人生中的所有星星都将被蒋芸点亮。
可渴望着的温软还未降落,司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咳嗽声却先一秒响了起来,像惊雷一样炸在了两人之间。
蒋芸迅速地退开了身子,低喃了一句：“抱歉，我有点喝多了。”
王晓佳来不及从蒋芸头顶拿开的手,掉落在了蒋芸的肩膀上。她慌乱地收回手,也坐正了身子,脸红到了脖子。
巨大的欢喜、激动、紧张充盈着她的胸腔，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变成了滚烫的。明明空调还开着,王晓佳却热出了一层细汗。虽然没有亲到，可蒋芸刚刚……分明是想亲她的。
她噙着羞怯的笑,忍不住转头偷看蒋芸,蒋芸腰肢挺得很直，侧着头看车窗外。明灭中，王晓佳扫见,玻璃的倒影里，蒋芸精致的眉眼间，是山雨欲来的沉沉阴霾。
一刹那间,王晓佳的心从云霄直跌而下。
蒋芸看起来好清醒,清醒地低沉着。没有一丝丝的羞意，更没有一丝丝的喜意。
刚刚的热切与迷离,宛如幻梦。
王晓佳生出不安的预感。空气陡然降温,粘着背的细汗被空调一吹，冰冷入骨。三伏天里,她打了个冷颤。
气氛凝重到呼吸不畅。煎熬中，司机停了车，表示目的地已经到了。
王晓佳没动作，蒋芸打开车门，并不看她，自那个被打断的亲密接触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下车吧。”
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王晓佳眼眸越发黯了。
两人并肩从停车场往电梯口走，王晓佳鼓起勇气问：“蒋芸，你头晕会吗？要我扶你吗？”
蒋芸言简意赅：“不晕，不用。”
空气又陷入了沉默，一直安静到进了房子。
王晓佳还在换鞋，蒋芸说：“我先去洗澡，你早点休息。”
王晓佳从喉咙里挤出苦涩的“好”，一颗心直降谷底。蒋芸还是不看她。
蒋芸是无法面对她，还是无法面对刚刚差点接吻了的她们？蒋芸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喜欢自己啊。
玄关感应灯灭了，她在黑暗中静静坐着，心像被什么凿了一个洞，又空又疼。
让她拼命地就想拿什么补上。
远到情人节的礼物，近到刚刚的意乱情迷，甚至是此刻还在房间里的兔子，这些真切感受到过的温柔与情意，全都是喝多了，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杰米哒xs
也许，也许蒋芸只是在彷徨？在等自己的主动？
她压下害怕，深呼吸，站起身，颤着手冲了蜂蜜水，端到蒋芸门口。
不轻不重的两下敲门过后，室内很安静，安静到王晓佳怀疑
蒋芸已经进浴室了，又或者是不想回应自己。杰米哒xs
蒋芸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了：“什么事？”
蒋芸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王晓佳伸出手，努力装作寻常道：“我给你冲了蜂蜜水，你喝点可能会舒服些。”
蒋芸视线落在她的脚边，“不用，我刷牙了。”
王晓佳眷恋地凝视着蒋芸的脸庞，哽了哽喉咙，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声音很轻地说：“蒋芸，你晚上不是问我有什么想告诉你的吗？我……”
“现在很晚了，我不想听。”蒋芸打断她，语气甚至透着罕有的不耐烦。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王晓佳最后的一点侥幸被击溃，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她仓皇地向后退开，不敢多碍蒋芸的眼，艰涩道：“啊，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那……晚安。”
蹒跚地小跑开。
蜂蜜水洒了一路，可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直到把自己完全扔进了无人的黑暗之中。
她靠着关上了的门，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簌簌的泪滚了下来，她捂着眼睛想要忍住，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什么啊，在别人家哭成这样。她仰起头不敢眨眼睛，呼吸声都是抖的，一点呜咽声都没漏出。喉咙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想。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重放蒋芸冷漠的神情与冰冷的话语。
成年人的拒绝，很多时候都是在不动声色之间。
她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蒋芸已经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了。
她像小时候不懂事总忍不住哭时，奶奶掐她那样，用力地掐自己，一下一下尖锐的疼痛过后，哭意条件反射般地被忍下来了。
她擦干眼泪，带着湿巾和纸巾出去，借着客房光线的反光，单腿跪着，一块地板一块地板地擦干洒下的蜂蜜水。筆趣閣
仔仔细细，像擦拭着什么重要的珍宝。
她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这里原本什么样，她也该让它回到什么样。
蒋芸对她已经足够好了，她不该给她添任何麻烦。
她去到浴室洗澡，洗完澡把浴室能无声做的卫生做了一遍。回到客房，客房也收拾了一遍。最后做无可做，抱着兔子，珍惜地看着这个黑夜是怎样变到白天。
天亮了，梦彻底醒了。
她把兔子放在叠放整齐的被子上，出房门给蒋芸准备早餐。
蒋芸比平时周末起得晚，九点半了，房门依旧紧闭着，一动不动。
王晓佳把早餐放在高压锅里保温着，想了想，去书房找了一张便利贴写上:“蒋芸，我看你还没醒，就没有吵你了。家里临时有事，我把车票改到中午了。
早餐在高压锅里。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笑脸]”
她把便利贴从蒋芸卧室的门缝底下伸进去，回房间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尽量不发出声影响蒋芸。
提到门口，大门已经打开了，整个人已经站到了门外，蒋芸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送你去车站。”她隔着玄关看着她，整个人穿得整整齐齐，明显是已经起来了很久的样子。
终于再次看见她的眼眸了。
清清冷冷，像是初见的模样。
王晓佳微微笑:“不用啦，你快去吃早饭吧。”
蒋芸没说话。
王晓佳说，“我走啦，拜拜。”
她合上门，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上来了一趟，她站着，
没动。电梯下去了，电梯又上来了。
王晓佳笑了一声，一滴泪忽然滚了下来。
又在乱想什么。她骂自己，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跟着电梯一起下沉，沉进无尽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