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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逸话]Everything's Alright

2020-07-27 11:16 作者:Uc-lancey  | 我要投稿

waking up feeling alone

清晨醒来 孤独袭来

a lot of you have done it

你们早已踏出半程

but no more than I have done

但也只不过与我几近而已

(I lost count of it)

(如今我早已记不清楚)

Trying hard getting along

我努力尝试着

with guys that I don't even

与那些我对他们

know what to say

不知从何而说的人相处



之一


  今天和某人吵了一架.

  嘶......事实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听起来倒是挺可笑,我在莱茵生命工作了半年有余,竟然连公司的同事都认不全.

  不过......我倒是宁愿没有这样的同事.

  




  我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酒杯,杯里剩余不多的鸡尾酒在黄色的灯光下折射出一抹诡谲闪烁的色彩.

  好不容易找个空子到莱茵生命的酒吧里放松一下,怎么心情一点也没有轻松下来......

 

  "喂!"他颇有些无礼的喊道.

  我对这种人一般没什么好感,因而并没有摆出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什么事?"

  "你就是那个梅尔?"他大大咧咧地走到我面前,"哈......百闻不如一见嘛."

  "......"我紧皱着眉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听他们说......"对方一脸的混不吝,"你好像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莱茵生命这种地方还真是委屈你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讽刺语气,"来到莱茵生命工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从来没觉得......"

  "听到她说什么了吗?"那个男人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哈!你们见过哪个高材生整天躲在自己两平米的办公室里面,整天捣鼓什么......什么麦博......"

  "它叫咪啵,"我冷冷地回答,"而且我的办公室远远不止两平米."

  没有任何征兆,他那凹凸不平的大脸突然凑到了我的面前.

  "呃啊!你......你要干什么?"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踝狠狠地磕到了桌腿,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管它是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你无权否定别人."我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我并没有否定你,我只是给你一些泛泛的忠告."

  "我不需要你的......"

  "听好!"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你搞的那些东西,没有人,没有人会去关注的.看看那些移动城市的城防装置,或者......驱动那些巨大城市的机械......哪个不是源石技艺的衍生或是拓展?这可是大势所趋,小姑娘.哈,不过,你竟然在这个源石技艺盛行的世界里想要研究这种'纯粹的科技',也不能不说是勇气可嘉啊......"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闭嘴!"我厉声说,"没有人想听你的高谈阔论,源石技艺是源石技艺,科技是科技,这两者没有任何可比性!"

  "科技可以做到的事情,源石技艺无一不可以做到.'没有可比性'?你应该看到的是这片大地上纯粹科学的日益式微,而不是死守着......."

  "那与你无关!"我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下,"我热爱我的事业,那种东西,只属于我自己!日益式微也好,行将就木也好,我怎么选择,与你有一毫半点的关系么?!"

  "我只是觉得屈才."

  "那就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先让自己成为你口中的'人才'再说吧!"我激动地驳斥.

  "人小脾气倒挺大."他耸了耸肩,"真不愧是'高材生'."

  "出去."我颤抖着指着门口那闪烁迷离的霓虹灯招牌.

  酒吧里的其他人显然已经被我们俩的争吵所吸引了,周围的几十双形态各异的眼睛正在盯着我,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笼罩在这处世的阴云中.

  不过,我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了.

  "出去!"我握紧双拳,死死地瞪着对方那不怀好意的脸庞.

  也许碍于我是个女生,他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直接拳脚相向,因此只是做了个鬼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但我确实看到了这种企图.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的拐角,然后像泄了气一样倒在吧台上.

  刚刚的激动,怒火在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难以言表的疲劳和颓丧.

  我看到了周围人们的眼睛,有对刚刚那个人的鄙视,有对我的一丝同情,有不明所以的迷惑,也有假装没看见的淡然.

  但更多的,是不理解,是漠然,是对我的一句句拷问------

  


   "你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同情是相对而言的,我明白,他们并非赞同我的观点而同情.

   他们,不过单纯是为同情而同情.



   那一双双眼睛,像镜子,反射着我茫然,落寞的脸庞.

   我该去往何处?

   视线,如同数百束高能的激光,封锁了身处窘境的我. 

   我与他们,仿佛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跨越这鸿沟般的维度.



   从那时起,我的双脚,就再也没有踏入这个地方.




   But then finally I found the one

但最终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Don't you wanna make it better

难道你不想令这一切变得更好吗

you and I

你和我

We know we won't last forever

我们知道我们无法天长地久

Oh I

噢 但是

know you for an hour or two

我知道我们也可陪伴一朝一夕




    之二



  "外面怎么这么吵?"我皱起了眉头,"那些无聊至极的人还在开Party吗?"

  咪啵1号歪着头看看我,很显然它也想知道.

  我叹息着摸了摸它的头,这个原型尚且处在不完善的阶段,以它的智慧,大部分事情都是不可能被理解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外面那些不断尖叫和大喊的人,他们的智慧在我看来和咪啵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我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这工作室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差,我甚至一度怀疑我是躺在铁轨上工作.而且那帮疯子显然还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那就去看看吧,反正这边电脑的自动计算同样也需要不少时间.我要是在这里干等着,我会疯掉的.

  我把手上的马克杯用力一放,随后毅然决然地起身,剩余的凉咖啡溅出了少许.黑色的咖啡液沿着洁白的杯子外沿流了下来,一束日光射入,黑的晶莹剔透.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尽量让自己处于人群的视线之外.

  要是被看到......几天前在酒吧的尴尬经历仍然历历在目.

  我努力从如海的人堆中找到一个能让我看见的缝隙-------很显然,我失败了.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Party惯有的摇滚音乐或者炫死人的迪斯科球和聚光灯.他们的大声呼喊汇聚成一个名字------



   我怎么可能听得清楚啊喂!



  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吊人胃口之嫌......但是现场确实相当混乱,再说了,我还要一边躲避着到处挤来的人体,一边努力听清楚最里面那些人究竟在说什么.要是你有过这种经历,你八成也就不会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疑问了.

  一时间,我对这个被包围在中间的人有了些掺杂嫉妒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公司里面掀起这么大的轰动?

  该不会是企鹅物流的偶像空来了吧?

  我甩了甩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与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问一问知情人.

  不知怎地,酒吧的那一幕突然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本来已经伸出去的左手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墙壁,猛地又缩了回来.

  不会有人认出我吧?

  不过......以我的知名度,被认出的可能性倒是不大,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也不一定知道那天酒吧里发生的事情.

  当然,如果有人把那件事到处传开的话......

  那我敢肯定,几天之前我的房门就会被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敲爆.

  人就是这么奇怪.

  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我的房门至今为止还好端端地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除了给我送饭的咪啵,这几天甚至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不过咪啵好像本来就不是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究竟在想什么啊,我又没有得社会恐惧症!

  似乎打定了主意,我拍了拍最近一个人的肩膀.

  "抱歉......你们这是在......?"

  "喔,你还不知道吧,莱茵生命来了一个新的研究员."那人显然没有认出我是谁,自顾自兴奋地讲着,"或者说......研究员也不大对,她好像是负责野外科考的......啧啧啧,这年头,能跑到极北那种鬼地方考察的人不多了啊."

  "野外科考?"我皱起眉头,"极北?居然还有人想跑到那种地方去?"

  "所以说嘛,这种人现在越来越少了."那人也并未对我的奇怪表情作出一点评价,"要不我让个位置让你看一下,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我更震惊了,我想象中的科考员,大多数都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乌萨斯或者哥伦比亚大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种身材和一个女孩子联系到一起.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那人说着往旁边挤了挤,以让出一条视线的通道.

  我眯着眼睛打量通道尽头的那位"科考员",身材果然不是我想象的那种高大结实类型,与之相反,她的个头似乎与我相差无几(必须申明,我的个头在莱茵生命无论如何都不算是非常出众),一头棕发当中颇为时尚地有几条白色的挑染,金色的眼睛倒是很大.身上穿着黄白相间的厚重工作服,因此完全看不见她的身材.与她的个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身上挂的各种看起来就很重的科考器材,除了氧气面罩和摄影机,大多数我都叫不出名字.

  她似乎对这种大场面有些不大适应,一边很尴尬地笑着,一边不安地摸着胸前一个作用不明的方形构件.

  霎时间,一股嫉妒之情涌上心头.她和我看起来莫名的相像,显然也算一个(至少半个)崇尚纯粹科学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受到大家的欢迎?!而我......而我只能......

  泪水迸出我的眼眶,还没等那个给我让道的人表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我早已扭头奔回工作室,"砰"地撞门而入.

  咪啵发出了有些惊恐的吱吱叫唤,显然是被我这副样子吓得不轻.我无暇顾及这种情况会对咪啵的系统产生多大的损坏,扑到床上就开始大声哭泣.

  对自己不自信而产生些许的自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更加优秀的人在你眼前出现.这只会加剧你的痛苦,进一步毁坏你的心理防线.

  而我面对的,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床单,像年轮一样扩散开来,洁白的床单变成了湿哒哒的半透明.

  多少个无人陪伴的日日夜夜,多少个孤冷寂寞的清晨,多少个兀自哭泣的夜晚......

  我以为工作可以变成一种有效的止痛药,把自己整天泡在自己手头的机械研究上.但我最终发现,我不可能永远用无休止的工作来欺骗自己,就像止痛药永远不可能治好你的病,就像暂时的狂欢无法解脱现实背后的悲哀. 

  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吗......

  正当我绝望地自我补刀时,一只手似乎是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我的背部.

  "不要烦我了,咪啵."我没有抬起头来.  

  "呃......抱歉,梅尔小姐?"回答我的是一个听起来颇有活力的声音.

  "呃......什么?"我这才迷乱地抬起头,在泪水的朦胧当中我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似乎很熟悉的脸.

  "请你等等......抱歉,我失态了."我赶紧红着脸跑到卫生间胡乱洗了一把脸,而后对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的自己骂道:

  "你真是个猪头!现在你的窘态被别人全部看到了,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好了吗,梅尔小姐?"那个声音在我身后再次响起.

  我赶紧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随便找了条毛巾把脸擦了一通.而后纵步走出了卫生间.

  我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那个"比我更优秀的人".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心想着终究不能让人家看扁了.于是便强忍着怒气僵硬地看着她.

  "不知道这位......科考员小姐有何贵干,竟然不嫌脏乱光临寒舍?"我这才发现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咦?你已经知道我的职位了吗?""科考员小姐"瞪大了眼睛,"我好像没有在欢迎的人群中看到梅尔小姐呢."

  "我怎么知道的?这......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差点爆出更加强硬的话来.

  "也是......说不定梅尔小姐躲在人群后面也有可能......."她倒是先自言自语起来了.

  "我可不需要躲在什么人背后!"我咬牙切齿地说

  "啊啊啊啊梅尔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说......人那么多,梅尔小姐容易被别人挡住,对吧?欸嘿嘿......消消气啦......"对方似乎被我的阴沉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

  看到这个,我心里的气似乎一下子就消了,看着对方慌慌张张还有些可爱的样子,自己忍不住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啊?梅尔小姐不生我的气了吧?"回过神来的少女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得了吧你,你到底有什么......哦不对,我还不知道你是叫什么......"

  "看来需要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对方顿时挺起了胸板,"莱茵生命外派科考员麦哲伦!负责野外科考,数据采集和实地考察,呃......大概就这些?"

  我又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听你那么说,感觉你跟个中学生似的.你真的能到极北那种地方去?"

  "梅尔小姐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麦哲伦倒是自信满满,"我这里可是有全套的极北观测数据哦!如果梅尔小姐想看的话......"

  "不必了."我连忙阻止了她,"我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哦对对,正事!"麦哲伦一拍脑袋,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杯般粗细的圆柱体,"我希望梅尔小姐帮我修一下这个!"

  "这是?"我接过圆柱体在手里摆弄.

  "'龙腾'无人机!这可是我在野外科考时候的得力助手!"企鹅科考员颇为得意地说道.

  "无人机?可是我没看到......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圆柱体顶端突然张开了四片透明的桨叶开始飞速旋转,差一厘米就把我的手指卷了进去.我大叫着松开手,小小的无人机便开始在房间里乱撞.

  "看吧,"麦哲伦无奈地说道,"我的无人机发了一点疯,不知道梅尔小姐有没有办法......"

  "你管这叫'一点'?"我极力躲避着到处乱飞的无人机.

  "别慌,看我的......嘿!"麦哲伦一把抓住了无人机的尾部,接着以令人炫目的速度卸下了它的电池,小小的无人机哀鸣了几声,便安安静静地停止了工作.

  "好了."我擦了擦头顶上的冷汗,"让我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在我用螺丝刀卸下盖板,精确地校准每一个控制阀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麦哲伦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我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我大为吃惊,以往我遇到的每一个找我来修东西的人,要么就是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催我,要么就觉得无聊便干脆拿出手机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像麦哲伦这种,我倒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一定很难懂吧.我暗暗想道,毕竟像无人机这种需要精确校准和维护的高科技产品,只有学过高等机械学的人才能对那些杂如乱麻的印刷电路板和控制导线有所了解.

  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已经很少有人会去学那种东西了.

  连莱塔尼亚的冰箱需要源石技艺的驱动,谁还会费时间费力气去研究电冰箱?

  最后还是麦哲伦的轻声询问将我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梅尔小姐......这个R-3A电路接口是不是应该接黄色的那根线?"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控制螺旋桨的红线接到了R-3A灯光电路接口上.

  我赶紧换了根黄线上去,这才扭头看着她道:"你也懂无人机的电路维修?"

  "懂一点点......"麦哲伦小声解释道,不过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大声说道:"不过也就局限于哪根线要接在哪个接口上,具体的校准和调试还是要靠梅尔小姐啦!"

  我粲然一笑,"话是这么说,但懂这种东西的人可不多了啊."

  "也就是为了日常的维护才学了一点,嘿嘿."麦哲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带着笑意回头校准电路,心中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春雨里的坚冰,被她的笑容所融化,一条汩汩溪流开始流淌在我的心底......

  

  "好啦."我把维修完成的无人机交到她手里,"注意日常维护,记得给螺旋桨涂一点润滑油."

  "这就修好啦?谢谢梅尔小姐!"麦哲伦顿时喜形于色.

  "举手之劳."我抹了一把汗,"还有啊,以后别叫我梅尔小姐了,听起来怪怪的,叫我梅尔就可以啦."

  "嘻嘻,其实我也觉得怪怪的."麦哲伦把无人机收回背包里,"以后无人机出问题就找你啦!拜拜,梅尔!"

  "拜拜."我晃着手看着她慢慢走出工作室,才继续专注于未完成的工作.

  这种人,似乎也不是太坏嘛.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泛出一抹笑意.


but baby


但是亲爱的


Let's mix up for a day or two


让我们好好相处个几天吧


(I'll be back in second)


我马上就回来

 

之三



  "天气不大好啊......"我嘟囔着敲了敲马克杯.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天台上的人意外地少,以至于我只看到我一个人,以及天台外冷漠的高楼大厦.

  "你也想喝?"我看了看一旁的咪啵,后者正围绕着我的脚踝不安分地叫着.

  "这可不行,你被咖啡浇到可是要短路的......"我拒绝了这个有可能会引发安全事故的请求,再怎么说也不能拿咪啵的安全开玩笑.

  咪啵似乎听懂了我的话,颓丧地跌坐在水泥地面上.

  "好啦好啦,回去给你洗一个油浴."我安抚地摸着它棱角分明的机械头颅.

  "咪啵!咪啵!"后者顿时兴奋了起来,又开始绕着我的脚尖尖叫了.

  "人真是少啊......"我刚刚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浓咖啡,一只手便突然袭击式地拍在了我肩上.

  "噗啊!"我吓得把一嘴的咖啡全部喷了出来.

  "什么人啊!"我恼火地回头寻找肇事者,果不其然,麦哲伦正站在我背后笑嘻嘻地看着我呢.

  "吓人要有个限度."我骂道.

  "啊,这......"麦哲伦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我不知道你在喝咖啡诶......"

  "罢了."我瞪了她一眼,"你不也带了咖啡上来吗?"

  "哼,我跟你说,我这咖啡和别人的可不一样哦!"她刻意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这有什么不一样啊."我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咖啡,一样晶莹剔透的黑色,发出我熟悉的浓醇气味.

  "哼哼,这你就外行了吧."麦哲伦装出一副没人比她更懂咖啡的样子,"我这咖啡,可是用我在玻利瓦尔考察的时候带回来的优质咖啡豆煮的哦!绝对比那些商店里卖的速溶玩意高级得多!"

  "这......区别不大吧."一想到我平时喝的都是速溶咖啡,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那梅尔你就不知道啦!你看这个色泽,啧!还有这个味道,哎呀!"

  我被她夸张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我说认真的,不信你来感受一下."麦哲伦虽然嘴上那么说,自己却也掩饰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我说,你怕不是在向我推销吧!"我半开玩笑地拍了她一巴掌.

  "喂喂喂!就算是推销,看在我们俩是好朋友的份上,我肯定给你打五折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企鹅笑的直不起腰来.

  我却愣住了.

  好朋友.

  这个词......我多久没听到过了?

  我一度怀疑,我这种人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但现在,这个自称是我"好朋友"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对着我捧腹大笑.

  我又想起来,自从我离开了童年时代,是多少年没这么畅快淋漓地和别人打趣大笑过了?

  "梅尔?梅尔?"麦哲伦收住了嘴角,有些担心地看着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我.

  "没事."我这才意识到,有什么热汩汩的东西正在滚过的我的脸颊.

  "你哭了?没事吧?这这这......"麦哲伦一下子慌了起来.

  "啊?没事,有点困."我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看着远处慢慢逼近的乌云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下淋成落汤鸡就不好了."

  "好吧......"麦哲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梅尔你要听好喔!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嗯......觉得难过的话,我一定都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你的哦!呃,感觉这么说好像不太对......但是......但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对吧!"

  我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忍不住地破涕为笑.

  "好啦."我笑着拭去最后一颗泪珠,"我又没说我是因为难过才哭的."

  "啊?啊......是吧......"这下轮到麦哲伦尴尬起来了.


  豆大的雨珠如幕般飞泻而下.


  城市被突如其来的雨幕淹没了,原本立体的高耸的大厦变成了一片片灰白相间的剪影.


  在我凝望着灰色世界的一瞬,我猛然意识到:

 

  我也许还会感到寂寞,但我再也不会感到孤独了.




Give me another drink to get it over

再给我一杯酒来过过瘾

If you're kind enough

如果你足够友善亲近

Give me another day to get to know ya

那就多给我些时日去了解你

For me you're an angel, baby

亲爱的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之四



  "你这次是要去哪里?"我慢慢喝着用玻利瓦尔的原产咖啡豆煮的咖啡(麦哲伦这家伙很显然推销成功了),眼瞧着咪啵们尖叫着朝着刚刚走进工作室的咖啡豆推销员扑去.

  "是去......哇啊啊啊啊啊啊!"麦哲伦一下子被热情的咪啵扑倒在地.

  "咪啵似乎很喜欢你呢."我笑着把咪啵们一只只搬走,"要知道,对于他们不喜欢的人,可是会毫不留情地发起进攻的."

  "那幸好......我没有触发他们的讨厌回路."企鹅科考员挣扎着爬起身来.

  我楞了一下.

  "什么是讨厌回路?"

  "啊......这个......"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其实......"

  难不成这货在高等机械学的领域有我不知道的研究?

  "其实......"麦哲伦突然诡异一笑,"没有那东西啦嘿嘿嘿,那是我自己瞎编的."

  "噗!"我再次把咖啡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知识......咳咳咳......"

  "我在机械学上哪里比得上梅尔你?"

  "你再扯皮."我差点没忍住把咖啡泼到她脸上."说正事,你这次科考是去哪里?"

  "极北啰."麦哲伦把背包往我桌子上一放,"这次来,也顺便向你道个别."

  "嗯."我继续若无其事地喝咖啡,"极北那种鬼地方......换成我,三天都呆不下去."

  "嘿嘿,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可是我们科考员的职责!"我话音未落,她的鼻子又戳到天上去了.

  "那......你们是今天下午出发?"

  "对啊,你没看我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她拍了拍厚重的背包,"还有啊,应该是'我今天下午出发'而不是'我们'......请允许我纠正一下你的语法错误啦."

  "啥呀."我敲了敲杯子,"你怎么还和队友分开出发的?我以为你们都一起走的."

  "啊?"麦哲伦愣了一愣,"队友?"

  "对啊."我不解地看着对方的疑惑表情,"你们科考队不得有全套的科考员吗,什么医疗啦,什么机械维修啦,巴拉巴拉......"

  "这个......"麦哲伦莫名低下了头,"怎么解释呢......"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我倒吸一口凉气,"整个科考队,就只有你一个人?!"

  "嗯......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她在我身边坐下,闪烁的大眼睛凝视着我的脸庞."其实......我一直以来的科考任务......包括极北,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当然,还有我的无人机.嗯......除了有一次在雷姆必拓遇到过一个萨弗拉族的探险家,老实说,在路途中遇到这么个志同道合的人真的很开心的!"

  我并不作声,默默地听着她倾诉.

  "有时候我在极北的科考站里醒来,拉开窗帘,看到极北那些绝美的风景-----白皑皑的雪被,高耸的源石结晶,啊还有那些只在极北生长的特殊植物......我就在想,为什么大多数人不能够领会到这种美呢?他们被眼前的很多东西......矿石病啊,战争啊,金钱啊什么的束缚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当然也不会理解......嗯......这片大地深藏的美景,以及......那些想要去探索的人.......比如我."

  麦哲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尽管我每天尽力去工作,去发掘那些不为人知的景色,但我有的时候......说出来可能不大好意思......真的感觉有点孤独.也许......这就是我们探险家所必须承担的吧......"

  我注意到,她白净的面庞上,些许晶莹剔透的东西-----那是泪,正在闪闪发光.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我从未想象过那么一个受人欢迎的科考员需要忍耐如此的孤独;我更未想过,这个曾经被我予以偏见的女孩,与我是多么的相像.

  

  我们都曾被人不能理解,我们都曾承受过不为人知的孤独......

 

  我张开怀抱,把我的好朋友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伸开手,与我相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嗯......谢谢梅尔."麦哲伦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抬头看着我说道:"你会等我回来的,是吗?"

   我粲然一笑,"是的."

   "等你回来,我们一定要去好好喝一杯."我这时才发觉,其实我们两个也许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聊.

   "好啊."企鹅科考员也破涕为笑,"你想去哪?"

   我想起了那个最初的地方,那个我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踏入的酒吧.

   但我清楚,有些东西,是可以随风而去的.

   "我们去莱茵生命的酒吧吧."

   "去那里?行啊!等我回来一定喝一杯,我请客!"

   "一定."



   也许人们无法理解我们的行为,也许我们因此会遭到孤立.

   

   但对我来说,一切的一切,别人的看法,冷峻的现实,都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Because......Everything's Alright.




Give me another drink to get it over

再给我第一杯酒过过瘾

he'll be gone in second

他马上就上路

Everything's alright with you

一切都将安好

Everything's alright with you

一切都将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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