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胡桃——安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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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个谁！”胡桃隔着杂乱的白色栅栏敲碎一个菌尸的脑壳，大声呼喊：“你先前说会保护我的，现在还有效吗？”
“我不能保证。”写境随口回答。她把假肢向地一插，扎根在一旁。暴露在外的根脉搏一样不断鼓动，她阔拉开弓，现在凝聚出来的箭矢既粗也长，迸发出深沉的绿光。放手，一支穿云箭穿透一排菌尸。
仅仅敲爆菌尸的躯干部份当然是远远不够的。胡桃在写境的箭矢上感受到了元素的气息，引杖起火，沉势下劈，把被箭矢射爆半个脑袋的菌尸敲进泥土里，燃起不一般的熊熊大火。
“你把神之眼藏哪了？”胡桃好奇地发问。写境一箭就能为菌尸们染上一大片草元素，胡桃干脆举杖头于身前，凝聚出高浓度的火元素迸发出去，也是一烧一大片。
“还不够。”写境没心思回答胡桃没必要的问题。已经有几只菌尸扑倒到她面前，甚至崩了几颗牙到她身上了。她接着说：“这里的水分太浓厚，仅凭燃烧还阻挡不了它们。”写境不断地降低准心，先前被造境斩断的半身尸体，已然来到了自己身下，撕扯着白色篱笆。
“我说，你就不能把这玩意弄的高点，让他们够不进来吗！”一只流满脓疮的手拍上胡桃肩膀，惊得她直哆继而愤怒，横扫而过击退了一圈来犯之敌，并且狠狠地踢了一脚篱笆。
并且踢破了，先前围在外面残肢败脾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卧槽卧槽卧槽！”胡桃一边打桩一样猛敲一边往后退，直到写境百忙之中抽空填了个漏，她手上握杖的劲儿才松懈了几分。“你这啥玩意啊！质量怎么这么差！！”胡桃忍不住叫骂。
“请不要产生过激行为。我现在很虚弱，暂时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写境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但就音量而言，能感觉到她尽力了。
“我们还需要坚持三十四秒就够了，请保持你的信心。”写境一发三箭，力度之凶猛刺痛了空间，产生“砰”的音爆声。有一大片菌尸倒地，可惜箭矢在十米开外就消逝了，斑驳成点点绿光散落在空气里。
仅凭两人要防御一圈儿的敌人显然有些困难，但写境的话还是给了胡桃一些信心——三十秒后有什么？她还真是拭目以待。耳畔传来铁链撕扯的“框框铛铛”的声响，那个安错了灵魂的姑娘疯狗一样撕心裂肺，但被锁起来，无可奈何。
“还有二十秒。”胡桃舞动护摩之杖，长而坚硬的硬杆在腰身上打转：抽退了左侧掏心掏肺的真尸壳，护摩之杖又转到右手上，捅穿一张没有下颚的大嘴。
“还有十秒。”有一滴墨凭空点到胡桃鼻尖，一股腥味。她将身一转，一朵烈焰铸就的鲜花怒放。咆哮着高温的花瓣轰然舒张，燎尽了一切被它囊括在内的菌菇。
“还有——唔！”听到声音，胡桃惊讶的回头看：写境扎下的根不知什么时候破裂了，仍然如同脉搏一样鼓动。有血不断地向外喷涌——都快流成一滩小池了！她七窍流血，手上也愈发无力。只过两个呼吸，尸潮涌向她，她的根就被冲断，还丢了一只胳膊。
这条胳膊被撕扯到中央的恶鬼那里，当即就开始被它撕咬起来。什么篱笆当然也粉碎了，胡桃不断后跳躲避着来敌，可有能退到哪里呢？
“靠靠靠靠，这次真失策了！”胡桃心想，老爷子保佑啊快救救自己！
忽然，万籁俱寂。胡桃的思维忽然变慢了，又或者变快了——眼前万物的动作在她眼里都变得十分迟缓。她迟钝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很湿，湿到骨髓里的那种湿。
她浑身噤若寒蝉。有那么一会，她感觉自己聋了，因为眼前的菌尸依然让人恶心得想吐，而且咆哮着恶心的恶臭，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
忽然，她耳边想起一句呢喃：“嘿，想我了吗？”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贫瘠的胸前凝出一个鼓包，涨大，脓疮一样由黑鼓成泛青的白色。“波”一声，脓包破裂了，一个人从里面蹦出来，摔到地上翻了个跟头。
这个人蹦出来后，胡桃周身的冷峻感才消失，世界的流速也才变得正常。只见掉出来的那个人凭空一握，逸散在空气里的墨水在他手中凝聚出一柄阔斧。顺势一劈，震开了来犯的菌尸。
“是你？”胡桃跌坐到地上，难以置信地发问：“你怎么还变性了？”
眼前的男人甩出斧子，又摸了两把大剑以及三双匕首，全部飞出去。他拉着手中无形的细线控制它们绕着自己旋转，一边回应：“我本来就没有性别，奇怪个啥？”
“诶，帮我个忙。”新生的造境目不转睛地切割着菌尸洋，割草一般把它们本就破碎的尸体切得更碎：“写境又死翘翘了，现场帮我接点她的血。”胡桃还没反应过来，造境就揪下自己一缕头发，揉了个杯子扔给她。
胡桃只好按他说的做。她回头，就看到写境已经算不得人的尸体了。肋骨根根暴露在外，小小的刺向天空；血肉已经撕扯尽了，看不到什么还有形状的肉。胡桃趟着血液与脑浆混合过的液体走过去，翻看了一番，只抓出一条脊柱。
写境被扯下来的上半个脑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胡桃神情肃穆，最终还是想办法从肉块里挤了点红色的液体进杯子。
杯子沾了血，在胡桃手中坍缩成一个小球，黝黑的薄膜下有暗光流动。胡桃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光，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只闭上一只眼睛，然后从闭着的那只眼睛里看到的色彩吧。
这颗探索的球在胡桃手中生根，发芽，生长。它没有扎进什么物质里汲取营养，相反，它所有伸出的根须最终都刺进自己体内。最终越长越长，上缠下绕，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毛线球一样的东西。
“原来如此。”胡桃把着手中的安魂石颠了颠。一阵风掠过刘海，她抬头看了看，造境甩出的那几样兵器割草一般收割着菌尸——几种大小的兵器分层排开，保证老的少的大的小的全的残的菌尸都能被切到。
造境的声音刺入耳边：“原来如此个毛啊，知道怎么用了就快点用啊！我也会累的！”
胡桃不再犹豫，转身把石头扔向恶鬼。恶鬼正在舔骨头，“砰！”的一声，她被石头砸得人仰马翻，手上的骨头都甩飞了。
“靠，哪来的骨头！”造境的脑袋被砸了一下，大声叫骂。
空的安魂石跌在恶鬼旁边，几息之间就开始运作。只见还是同样的七窍里涌出猩红色的气焰，被安魂石尽数吸收。耳畔回荡着惊恐的尖叫，充满了迷惑，不甘，愤怒。
四周的菌尸像是被这惊哮震住了，愣愣地等着头上挨刀。之后，它们疯狂地逃窜，尽其所能地逃跑，尽可能地离他们远一点。
胡桃四周的蘑菇丛快速的凋零，熄灭，冷落。这种现象如同潮水一般扩散，波及到的蘑菇全部垂死，那些长了菌子的尸体也便真的成了尸体。
这种异象并不随着安魂石的封闭而消失。说实在的，胡桃并不觉得这种现象与安魂石有关——她想起先前跟着写境进来这里，那些菌尸也是很害怕地不敢接近。
联想到这些，胡桃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发狂一般跪到不成尸样的写境旁边。她捧起写境的半个头颅，果不其然，其下连带着扯起千丝万缕地脉的根须，像是某种粘液粘在指尖拉丝一样。
造境收起兵刃走了过来，也是蹲在胡桃旁边，问她说：“嘿，妮子，这玩意可不能给你带回去做纪念品。”
“不、不是。”胡桃咽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她，她难道。”
“是啊，还活着，虽然不怎么舒服就是了。”造境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写境小小的头颅，从眼眶下勾出一滴血泪：“这次哭的没有上次猛，好像已经习惯了。”
“安啦，妮子。”造境从胡桃手中接过这半个脑袋，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地脉是不会轻易让她真的死去的。我们花了几百年证明这件事，地脉可不像女孩子那样善变。”
说着，胡桃想要扯断那些地脉的根须。她知道结束写境这一条生命，赶快展开一个新的轮回才能终止她现在的痛苦。可是造境阻止了她，他说：“我们现在需要她这样半死不活，你看那边。”造境指向那一群围而不攻的菌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胡桃苦恼了。她当然是想带着写境一起离开这里，可一旦断开写境的生命维持，她们可就谈不上什么离开这里了。难不成要抛弃她吗？写境矮小的影子在胡桃脑海里伫立，像皮影一样恍惚。
造境干脆坐下来，问胡桃：“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到这里来，难道不知道这里面是这种情况吗？”
“我......我只知道这几天，附近的村落里都在闹鬼，所以我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胡桃深深地叹息，看向安魂石那边：“所以那个鬼封住了吗？”
“啊，是啊。我们出品的东西那可是一顶一的好。”写境伸手，从远处飞来一个安魂石。他把石头一抛，精准一投，又砸到了铁链拴起来的那个壳子的头上。这块石头应该就是正确的了。
“说来，这些菌尸可能是受那个壳子控制的，好像。”写境摸摸下巴：“魂魄和肉体是一套系统，干有肉体的话是不能主动有什么作为的。你想啊，僵尸不也是需要敕令才能行动的吗？”
胡桃想了想，想给他举个反例。但是又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似乎又没有人家懂，也就乖乖闭嘴了。
“行了，放她一个人自己哭去吧。”造境把手上的半个脑袋放到地上，站起身拍拍土，向胡桃伸了只手：“咱们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要是我猜的是真的，说不定咱们就能出去。”
俩人摸着黑往脑袋挨了三次砸的壳子那边走。正确的安魂石正在缓慢地往身体里注入灵魂，如同山泉流淌。随着魂魄的缓缓注入，胡桃发觉，四周菌尸的低吼声逐渐减弱。
不多时，写境之前收集到的魂魄就注入完毕了。胡桃再一次为这种简陋的方式感到震惊，但也渐渐习惯自己碰到的这俩神奇玩意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胡桃点点头，看着眼前还了魂的小姑娘慢慢睁开眼睛。
然后？
然后他俩站那里等了好一会，也没看见孩子有什么动作。造境引刀斩断了栓她的铁链，她也半点动作都没有。
“喂，”胡桃踮起脚尖爬到造境肩膀上吹风：“她不会是个傻子吧。”
“喂，你是个傻子吗？”造境直接蹲下来问孩子，给胡桃打了个踉跄。
孩子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只是静静地瘫在那里，腰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铁箍。胡桃又说，是不是这大铁疙瘩太重了她抬不动？于是造境那小刀把铁箍切开。
然后姑娘从腰部裂成了两半。但是还活着，她的眼睛一直滴溜溜地盯着他们俩。
胡桃瞬间敛声收息——妈耶，原来这铁疙瘩是这么用的。孢子丛跟着脊柱从断面探出头来，看得胡桃头皮发麻。于是她赶快催促造境：“快快快给她合回去把，这玩意太惊悚了，我现在都有点顶不住了。”
写境也不含糊，抱起她的下半身就往上半身拼。孢子静悄悄地勾搭在一起，仅仅是维持住上下身体的沟通就不再动了。没办法，写境扯一节自己的衣服，又揉成一个新的铁箍把她的两节身体固定在一起。顺便给她缠了几圈布遮羞。
“我看行。”写境抱起痴了呆的小姑娘，动作似乎很熟练。他拍了拍孩子的背，像是在安抚她，对胡桃说：“你看那边那群死不了的都没动静了。”胡桃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果然那群菌尸都紧紧地矗在那里，悄无生气，跟死了一样。
“他们本来就是死了好吧。”写境无奈的瞥了胡桃一眼，被她嘟起嘴巴眯了回去。胡桃问他：“你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废话，我现在可是绑定在你的灵魂上的。一点适配度也没有，要不我身体重组的那么慢。”写境扛起痴呆儿，拉起胡桃的手，说：“咱们先悄悄地过去，要是没事，咱们就走。”
“那要是出了事呢？”
“我就把你提溜起来扔出去。”写境把胡桃拉得近乎贴住自己：“不用担心我们，你先照顾好自己。”
于是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冲锋了。
胡桃越走，心里越是七上八下。她注视着在一旁肃穆的菌尸——还是那么恶心，但是悄无生气。有几个脸上还有着火燎过的焦黑，胡桃心底反而更没底：鬼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又会发生什么鬼情况！
万幸的是，他们出来了。那群菌尸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愣了吧唧地站在那——或者趴着，取决于它们身上还有什么零件。胡桃猜测，也许菌尸的行为和写境肩上那个痴呆儿的心情有关。
至少是寄宿在里面的那个灵魂的心情有关。
他们顺着来时的原路走回去，一路畅通。直到最后一模彩光消失在视野里，胡桃点起护摩之杖，不禁感慨：“我胡某人在无妄坡驰骋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那可不，这旮瘩是最近地脉涌动刚翻出来的，相当于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秘境吧。”写境把小痴呆搁到一旁，跟洋娃娃差不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咱们咋去救写境呢？”
“什么怎么办？”写境举起一只手，说：“对不住啦，亲爱的。我要给这个故事加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咯。”说着，他的手哆哆嗦嗦握住空气，好像那里真的握住了什么硬物。他眉头一跳一跳的，像是在使死劲。
终于，胡桃耳边似乎传来“咔嚓”一声，脑壳一阵幻痛。时间似乎又停摆了，一缕缕黑烟逸散在空气里，一缕一缕往写境身上钻。昏昏火光细看之下，写境撕下的衣服又长了回来。
“好了没事了。”写境拍拍手掌，用袖子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手：“她的脑壳被我捏爆了，我的身体也都收回来了。咱们直接走就好了。”
胡桃嘟囔几句：“那还真是虎头蛇尾......”她想起自己本来还打算再往深处瞧瞧，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又没有机会了。尤其是考虑到这里是一个随着地脉循环出现的秘境，她知道，说不定自己的重孙子才能等到下一次开启。
“行吧！”胡桃收拾收拾心情，抱起属于自己的那颗安魂石，把护摩之杖丢给了写境：“来，帮我举着。”
“诶，你这妮子！为啥我拿？”写境把痴呆儿抗在左肩膀上，右手把住护摩之火把：“待会写境返生，我的体型会变小的。”
“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现在是个大男人。怎么，帮妮子拿东西都不可？”胡桃笑起来，梅花眼睛在昏暗的辉火下闪闪发亮。她依旧哼着她不着调的小调在前面带路，踢一块石子然后追着玩。
在与写境第一次分别的岔口处见到了她。她解释说，自己利用先前扔在这里锚定秘境的尸体复生了。也就是说，她自己以后也没办法再回到这里了。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写境最后发出感慨。胡桃看着她，只觉得脑壳有点疼。
两方爬出洞口先前掘开的洞口。胡桃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放开膀子放肆地伸懒腰。天空早已大量了，可无妄坡依然是幽静的冷色调。远方还有鬼火闪烁。
“看来咱们现在就得分手啦。”胡桃迫不及待地抢过造境手里的护摩之杖，在手掌转了一圈背到身后：“嗳呀，我还挺怀念叫你们小草小水的时候，多亲呀。谁知道现在——”
“喝！”胡桃把护摩之杖捅到先前挖的坑里，探了探虚实，抻着一口气往起一翘，昔日的小草，现在的写境抱在护摩之杖上被提起来。她还是裹上了遮丑的遮眼布，根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站到地面上。
“谁知道现在，什么巫阳啊化境写境什么的我都快搞糊涂了。”胡桃擦把汗，在写境头上擦了擦。
“我们有过很多名字。”写境说。造境偷偷往胡桃衣服上弹了点手上沾得泥巴，写境接着说：“如你所说，这里就是我们分手的地方了。”
“嘿嘿，再见啦。”胡桃抱着安魂石，扛起鲜红的杖子吊儿郎当的蹦走了。
直到她走远了，扛着痴呆儿的少年造境才问写境：“不道个别吗？”
“嗯，好吧。”写境望向胡桃离开的地方，那千帆启航，财富交融，繁华嬉闹的地方。
“再也不见。”二人默默然离开了。离开了这篇干净，空旷的平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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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亲爱的读者：
很高兴您看到了这里，感谢您愿意在快节奏的今天看完我写下的这么多卑词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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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您直截了当地退出也好，我依然对您保有感谢之情。
年关将至，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