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H26火蜥蜴长篇《沃坎永存》第二十二章 出口

工厂朝北的那一面是一片破碎的废墟。外面，死伤者满街都是。 纳瑞克在正面进攻中损失了八名军团战士，这还不包括被狙击手打倒的阿玛雷什。尽管损失惨重，但他很欣赏这种对称性，一个猎人对抗另一个猎人。他决定要和这位勇士算算账——看看他自己的锋刃有多锋利，看看尽管受了重伤，他是否还认为自己值得。这是一场光荣的比赛，不像他留下的那场血战。 虽然这是令人厌恶和挥霍的，但也是必要的。纳瑞克在潜行到他们大门的过程中被发现，他别无选择，只能从忠诚派的喉咙退下去，因为他很清楚他们有履带式自动炮和防御阵地。诚然，他没有预料到敌人会立即开火——他的大部分部队还在越过路障，弯着腰向下一个掩体跑去，这时整个世界都亮起了激光的蓝色——但这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达贡、纳列克和因弗里克已经绕到了后门。这样一来，梅拉奇、萨尔斯克、沃格尔和他自己就能在侧翼寻找机会，两个在右边，两个在左边。 低着头，紧靠着街道的边缘，在工厂前面的枪战白热化的时候，纳瑞克嘶嘶地向他的精英们发出了通讯， “关上陷阱，找到那个凡人，把他活着带给我。” “剩下的呢?”纳勒赫吼道。 纳瑞克已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嗜血。“杀死任何妨碍你的人。我不要俘虏，给我尸体。他切断了通讯。 在附近，他能听到敌人从屋后冲了出来。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莱奥德拉克必须大声喊叫才能让别人听到，从工厂慢慢瓦解的结构中射出的炮弹和岩石混凝土碎片像雨点一样落在他们周围。 努米恩摇了摇头。 “可能是柴火的烟雾，也可能我们已经被监视了。” “可为什么这样冲我们来，直接冲我们来?” “佩格伦强迫他们这么做。” 这说不通啊。他们应该蹲下，包围我们，呼叫增援。” 努米恩停了下来，凝视着墙外的黑暗。在他身后，他听见多玛多斯在重爆弹枪的轰鸣声中大声命令。当佩格伦传来十七军团发现他们的消息时，工厂里所有的军团士兵都组成了阵线。只有努米恩、莱奥德拉克和两个穿暗鸦黑甲的人从大楼后面走到工厂的后门。这里不是要塞，他们不能待在这里，但莱奥德拉克说的很有道理。为什么不围攻，等他们有能力再冲进街垒呢? “这是分散注意力，”他断定。 “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前面。” 工厂的后门是一个仓库，堆满了爆炸的货运卡车的残骸。有很多掩体，很多藏身之处。 “你看到了吗?”努米恩说着，蹲在后门旁边，指着外面。 “一共有三个人。”赫里克低声说，他的手紧紧抓住那个人的肩膀。 “你不是当真要出去吧?”格拉玛提库斯问。 努米恩没有理睬他。他又捕捉到了那轻微的动静。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是利用卡车靠近的。 “他们在找那个凡人，”他说。 “这次是抓，不是杀。” “你怎么能肯定呢?”莱奥德拉克问。 正面攻击是为了把我们赶出去。他们知道我们会带着凡人逃跑。因为如果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他们很可能看到了我们所看到的。” 赫里克低头看着格拉玛提库斯。 “你的榜样……” “不需要解释，”格拉玛提库斯讥讽地回答。 “我说什么都没关系，是不是?”你要这样盲目地继续下去，不顾后果，是吗?你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莱奥德拉克咆哮。我们失去的远不止这些。 “冷静点。”努米恩对他说，并匆匆瞥了格拉玛提库斯一眼，让他闭嘴，然后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浪费时间。把他弄出去。我们可以把这三个引出来。” 他看着蹲在他身边的阿瓦斯，他的喷气背包的羽翼暂时收起了。直到这时，军团士兵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为沙卡发誓，用鲜血来复仇。 “当我的羽冠挂在我所做的牺牲的记忆中，当我成为渡鸦盛宴的一部分时，我才会得到安宁。”他发誓道。“胜利与死亡同在。” 赫里克肃穆地低下头。 “胜利与死亡同在，兄弟。” 努米恩向三个人点了点头。 “我们在隧道里会合。我们所有人。愿帝皇和你同在。”   伊莱亚斯感到不安，这不仅是因为手臂隐隐作痛。 帐篷外面，祭祀的坑很安静，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无生者急切的愤怒。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愤怒。这是他自己的写照。离目标这么近就被挫败了，为了什么?某个被他放走的人。 过于急切的手抓住空气，深思熟虑的手抓住实质。 他以前听艾瑞巴斯说过这些话。这些话多年来一直在讥笑他。 拉诺斯死了。他的怀言者已经有效地剥夺了这座城市的所有生命，现在只剩下这些忠诚的渣滓和他们的囚犯。但他仍然没有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奖品。 “武器，”艾瑞巴斯告诉他。他半死，满脸血污，说出了这个真相。 伊莱亚斯确信那支矛头就是他主人说过的那种武器。这是一种原始力量的化身。他对此的任何怀疑都随着他的手臂和早些时候被烧成灰烬的七名助手一起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矛。它冷得出奇，而且毫无生气，不管它过去可能发生过什么反应，现在都处于休眠状态，但尚未耗尽。它带着微弱的振动嗡嗡作响，仍然发出一种明亮的光，表明它起源于像神一样的东西。 是的，伊莱亚斯也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哭了，先是看到教堂拔地而起，喜极生悲，然后是看到十三军团让他的军团和他的原体蒙羞，义愤成膺。他几乎不记得那个死去的人了，而且更强烈地感到帝皇的冷落。艾瑞巴斯那天曾劝告过他。他给很多人提过建议。他的主人显得出奇地乐观，好像他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力量。看清命运，根据自己的意愿改变命运。为什么艾瑞巴斯总是躲在阴影里，是王座背后的力量而不是王，伊莱亚斯永远不会明白。 “艾瑞巴斯怎么会知道我——” 这个想法被他的亚空间烧瓶的激活打断了。 即使在魔瓶的火焰中，艾瑞巴斯也显得歪歪扭扭的，残破不堪。他穿着深色长袍，戴着一件深斗篷遮住脸和头。 伊莱亚斯立刻鞠了一躬。 “主人……你康复了吗?”” “显然不是，”艾瑞巴斯指着自己驼背的身体说，“不过我正在康复。” “很高兴见到你，大人。我把你留在医疗室的时候——” 艾瑞巴斯打断了。 “告诉我拉诺斯上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伊莱亚斯说，又鞠了一躬，这样他就可以松开牙齿，不让人看到他的愤怒。他举起长矛。 “那把武器，”他骄傲地宣布，“在我手里。” 艾瑞巴斯默默地怀疑地看着他。 伊莱亚斯无法掩饰他的困惑，他说:“为了赢得这场战争。在我和我的战士离开之前，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的战士们，伊莱亚斯?” “你的，我的主人，谦恭地接受了你交给我的任务。” “你除了矛什么都没有，伊莱亚斯。我是说武器。用它我们就能为了荷鲁斯和万神殿赢得这场战争。当艾瑞巴斯提到战帅的名字时，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愤怒的颤抖，伊莱亚斯一时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把我们的磨快，把他们的磨钝。”艾瑞巴斯告诉他。“谁拥有最多的武器，谁就赢。你还不明白吗?” 伊莱亚斯很困惑。他做了所有要求他做的事，但他的主人显然很不高兴。艾瑞巴斯也没有提到他的伤，好像他已经知道了…… “我……主人?”伊莱亚斯开口说。 艾瑞巴斯起初没有回答。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好像在对什么伊莱亚斯看不见的人说话，但是瓶子里的图像显示了一个除了艾瑞巴斯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 “约翰·格拉玛提库斯在哪儿?”他最后说。 “谁?你是说那个凡人吗?” “他在哪儿，伊莱亚斯?”你需要他。” “这会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他们正把他带到我这儿来。” “不，”艾瑞巴斯说。 “你自己做吧。找到约翰·格拉玛提库斯，帮我把他抓起来。不要用任何方式玷污他，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警告。” 伊莱亚斯扬起眉毛，努力不让声音里流露出恐惧。 “您要来这儿?” 艾瑞巴斯点了点头。 “我看到你把拉诺斯弄得一团糟。伊莱亚斯的恐惧变成了愤怒。 “我没有预料到其他军团战士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能离开仪式现场。无生者是——” 艾瑞巴斯挥了挥手，第三次打断了他的话。伊莱亚斯注意到这是一个仿生学的东西，并且被附在了他主人断腕的残肢上。 “像往常一样，你没有领会到经线的微妙之处。已经不再流血了，再恳求也不能使你得偿所愿了，伊莱亚斯。” “我只侍奉您，大人。” 艾瑞巴斯咯咯地笑了。那是一种刺耳的喉音，就像他得了一种全身的癌症，生命只剩下几个小时了。 “我这儿还有事要办，不过你要准备好等我回来。一定要在我到达之前把格拉玛提库斯找到，否则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变成烧黑的残骸……” 亚空间火焰蒸发得和它显现的一样快，只剩下伊莱亚斯一个人。尽管他的手臂很痛，但他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几乎无法抑制他的愤怒。 “我是你的弟子……”他对着冷漠的空气喘着气说。你的追随者。我救了你，把你从密室里救了出来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就会死在那里。他的下巴紧咬着，说不出话来。从伊莱亚斯嘴里发出的只是一声唾沫横飞的咆哮。他努力争取平静，在他腐烂的灵魂深处找到了平静。 伊莱亚斯大声叫来他的侍从。“雅德瑞克…” 战士几乎立刻出现在帐篷口，深深鞠躬。 “我们要走了。集合所有人，但留下两个小队在坑旁守卫。我们要重新加入纳瑞克和其他人。雅德瑞克又鞠了一躬，去执行他的命令。 三十七名军团士兵在伊莱亚斯的圣所外等候着他。其中20人留下来，其余的人增援纳瑞克。它从来没有打算作为一支战斗部队。这是仪仗队，伊莱亚斯的个人兴趣。在万神殿的名义下，凡人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军团士兵需要更严厉的关注。当伊莱亚斯把这些忠诚者释放到这个世界上，并永远为混沌污染这个世界时，他认为他们只不过是无生者的麻烦和食物。现在他们站在他应得的荣耀的道路上。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证明自己足智多谋，但他们的抵抗已经结束了。他把长矛套在鞘里，用他那灵巧的手臂举起他的战锤。它很重，但用裹着皮肤的那只手举起他的感觉很好。 当它击碎头骨的时候感觉会更好，每一击都朝着他最终的神化迈进了一步。 艾瑞巴斯切断了与他的弟子的心灵交流，摇摇晃晃。他伸出手，靠在房间的墙上，浑身发抖地呼了一口气。即使有了亚空间的力量，他的恢复速度也很慢。他低头看着他那只仿生手裸露的金属。它已经紧握在一个拳头里，仿佛只有他的意志才能支撑和恢复他。艾瑞巴斯脸上的鬼脸变成了微笑。他在他的密室的金属地板上看到了它的倒影，就像他看到了慢慢爬行的肉已经开始占领他被剥皮的面部。比以前更艰难，更黑暗。他的头盖骨上凸出一些小骨头。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神情。这是诸神的恩惠，艾瑞巴斯知道。洛加和荷鲁斯也许已经暂时抛弃了他，但万神殿并没有。然而，他能感觉到他们的不安。尽管黑暗使徒对命运了如指掌，并能操纵命运，但荷鲁斯并不是艾瑞巴斯所说的那个棋子。 在最早的日子里，当煽动叛乱的声音在窃窃私语，战士结社还处于起步阶段时，还有其他的选择。它不一定是荷鲁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艾瑞巴斯是个幸存者。他被蹂躏的脸和身体证明了这一点。 “我仍然是这个叛乱的缔造者……”他对着黑暗嘶嘶地说，自从他到来以来，黑暗一直在急切地倾听着。 他在西格纳斯犯了错误。如果他知道，如果他察觉到荷鲁斯嫉妒的一丝一毫……圣吉列斯早就变成了红天使。相反，他活了下来，而荷鲁斯和艾瑞巴斯都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下次他会更狡猾些。但他需要答案。现在他不关心天使和战帅了。艾瑞巴斯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费了好大劲才抬起头，与房间里另一个人的目光相遇。 “它能杀死他吗?”他问。 在对面一团翻滚的烟雾中显现的生物点了点头，它的羽毛头。它的喙叽叽喳喳，不停地喃喃自语。艾瑞巴斯强迫他的思想把这些话拒之门外，因为它们是疯狂的，听到它们就会被诅咒同样的命运。 当烟雾消散时，他鞠了一躬，恶魔也随之而去。艾瑞巴斯身上的巨大压力减轻了，他可以挺直腰板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自由呼吸了，而不觉得有把锯子在撕开他的胸膛。 “那么就照做吧，神谕，”他对袅袅的烟说，然后离开了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