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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村

2021-12-21 08:28 作者:湘间小鹿  | 我要投稿

        沿资水而下洞庭,一路奔来,那放排的山民象脱了缰的野马,一泻千里,直到面对汪洋的洞庭,这个时候,原来狭窄的竹排便会重新捆扎成宽广的大面积方阵。此时此刻,大方阵的竹排上便是天堂。这些竹排经安化山区一路向北,直到湖北的武汉。

        这是一次拿生命做赌注的生意,活着的能挣个盆满钵满,死去的,便和这些河神永远住在一起了。而他们所留下的妻儿老小,便由活着回来的人进行抚养或供养。正因为如此,这些失去了丈夫的良家妇女不悲不恼。因为她们不会缺少性爱与生育的机会。以至于一个妇女经历几任老公很正常。记得湖南安化有位作家叫廖静仁,写过一个短篇小说《资水放排》,给人的感觉是真实而又悲壮。真实确实真实,悲壮则未必。在一种上千年没有改变过的原始生存方式以及所遭遇的生死风险下,其悲壮早已经没有意义。这种资水放排就是一种生死与富贵的赌博,在赌徒眼里,哪里还有悲壮可言呢?参与赌博的不仅仅是驾竹排的汉子,还有汉子身后那些扯草喂猪,洗衣浆服的妇女。

        资水放排的职业到现在已经逐渐消失了。当年那些最年轻的汉子们都已步入暮年,这种传统职业如果要消失就让他消失吧。从本质上来说,资水放排只是处于大山深处的人们为了求得生存而不得不采取的一种谋生手段。现在谋生的手段多了去了,又何必要树一种古老的拿生命开玩笑的职业当作传承呢?

        16年和同学去了一趟安化的芙蓉山,他朋友住在芙蓉山顶,专业制茶。同学是个胆儿肥,那么高的崎岖陡峭的山路,他开着一辆越野车,我坐在副驾驶。从山下开到山顶,我硬是胆颤心惊,好几次我都吓得说不想上了。到了山顶,才知道他朋友去了梅城。我们无聊着就边坐边等,所幸他家老人非常客气,一遍遍为我们泡茶。说实话,安化的黑茶真难喝,老人还说这是全安化最好的黑茶。当然,不能当面说不好喝,只能虚与委蛇。其实,安化黑茶好不好,看其制作工艺就能明白,那些洗脚上田的农民,刚用手抹过鼻涕,就接着揉搓着茶叶。然后就是堆在一起,用扫帚把茶叶从地上扫成一堆。什么鸡,鸭满地跑,满地拉。茶叶发酵过程中没有任何防护,然后是压成一饼或捆成一筒,就是所谓百两,千两。分明是茶叶发霉了,还美其名曰,长了金花..... 至于现在是否改进了工艺,做了好的防护措施,解决了卫生条件,以及防止发霉等,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自从上了一次山,后面就再也不敢去了。

        除了茶叶,便是安化的腊肉,安化腊肉有名,不是因为他们多会做腊肉,而是他们舍得下本,那边的农舍里,通常会留一间房子,把肉放在里面,一直烧火醺着,直到其包裹着一层层黑乎乎的柴灰。把肉洗净,再蒸。其色香味便俱全了。这种腊肉的味道是要经历时间的沉淀,也只有在安化这种地方,人们才能静得下心来,花上数个月乃至数年的时间去醺陶。据说现在在外面卖的安化腊肉,早已不是这种工艺了,更有甚者,直接把腊肉丢进煤碳里,用煤碳水泡上一周,然后稍微醺一个晚上,便拿到市场上卖了。安化腊肉便只成了一个名号。但我相信,这一般不是安化本地人干的。因为前两年,我碰到一位安化山里出来帮别人收稻谷的人,还问我现在的皇帝是哪位。

        虽然安化同原始与愚昧有着隔不断的联系,但我喜欢安化人。我记得曾在国营厂时,我师姐是安化椰溪的,那一口椰溪话真的象唱山歌一样好听。从国营厂出来,一路讨生活二十多年,依然忘不了那一口绵柔般水灵灵的椰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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