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初定草稿 未精修
夕阳西下 接通电话 是你呀~
如果一个人平时间能够乐呵呵的和你交流，甚至有时候你和他开玩笑，他也不会恼火，那么，恭喜你！你没触及到他的底线。
而老天似乎觉得羽白反应不够强烈，拼命试探羽白的底线，在底线上反复横跳。
依旧是那个吵闹的班级，梁鑫带头起哄，附近几个人迎合。有点区别的是，刚分文理完班的缘故，苏嫣、姚倩等人去了文科班，林楚、刘熙加入本班。
而经历过上学期的失败，羽白彻底放弃当个合格的班干部，晚自习不管不顾，甚至自己也偷偷带手机玩，纪律直接扔给被安排到同天的班干部——林楚。
像是游戏加载界面一般，羽白回神，周遭的环境从卡帧到流畅，羽白触电般站起身。
恰时，走廊的年级主任刚好走进班级，全场寂静，一半人目光看向年级主任，一半人目光聚集在站着的羽白。
年级主任看班里突然安静，没急着说出“吵什么吵，就你们班最吵，在走廊都能听见”一类经典语录，扫视班里一圈，自然而然看着“鹤立鸡群”的羽白，只不过视线聚焦在羽白手里拿着的手机。
羽白察觉到门口年级主任的目光，这才发现手上的手机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心头有种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并不是手机被发现引起的。
空气突然安静，年级主任没有进教室收手机，班上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羽白手上的手机上。
羽白心中的恐惧被不断放大。
叮！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QQ消息提示响起，没有人操控下自动解锁，聊天对话框弹出，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以及前一秒发出的消息：怎么办，我好害怕。
窒息感扑面而来······
“喂！羽白，还不起来！”
羽白睁开眼，看到的是钟逸熊的大脸。
羽白带着困意道：“现在几点了？”
在阳台的朱凌默含着口中刷牙泡沫道：“都6点45了！就你还在睡，我和凌默都想扔你在这，让你睡过去。”
钟逸熊收回怼在羽白脸前的大脸道：“难得啊难得，以前是我最晚起，今天咱小白最晚起，说！是不是昨天想妹妹没睡觉。”
羽白揉了揉干湿分离的眼睛，内心悲叹早上又得用小卖部面包凑合，没好气道：“什么？你要给我介绍哪家妹妹！”
钟逸熊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立马转移目标：“什么？！凌默你要给小白介绍妹妹！！”
朱凌默看着两个不在意时间还在贫嘴的两人，白了一眼，不，各白了一眼，吐出漱口水以示回应。
钟逸熊回了个中指，对羽白回道：“(ˉ▽￣～) 切~~还不是你那认的妹妹，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还在心心念念今天送什么生日礼物好，半夜说梦话还喊“猪”喊的那么亲密。”
羽白瞬间被吓清醒，前半句是真的，这后半句···结合昨天的梦还真有一丢丢可能。
“信、鬼！”强装镇定，迅速起身洗漱。
其实说今天是玖梦生日也不确定，在两个星期前羽白就在玖梦面前念叨这事，可玖梦就跟不关自己事一样，总是模糊回答：“不知道，没去算。”（农历要推算新历时间。）
前天才收到消息，周六趁着羽白休息在KTV聚聚就当过生日。
临近周六休息，大家本就心情浮躁，任课老师也心知肚明，大家相安无事水完一上午的课。
羽白回到家拿回手机第一件事遍是问陈艺涵情况，看看能不能下午提前去精品店帮自己参谋参谋送什么好，可惜，结果是一二中规矩不同，二中还是得周六下午做文理综卷。
下午三点半羽白独自一人到就近的精品店逛，一逛就是半小时，收银员小姐姐愣是多看了几眼这个能在占地不到20平方米的地方逛半小时的家伙。
陈艺涵虽然没本人到，但还是给了羽白几个建议，口红或者斜挎包一类。
口红虽好，但不太现实，且不说好一点的口红至少两三百，单是色号就是个问题，有了玖梦的科普，直男羽白能够辨认出酒红色、番茄红、樱桃红等等，但也仅限少数，和口红色号一比小巫见大巫。要是一不小心拿了个死亡芭比粉，那羽白就GG了。
斜挎包，倒是可以考虑，前几次去看玖梦时也听到说想换一个，但店里几个要不然太儿童化要不然成熟化，没有少女会中意的，当然也可能只是羽白眼光问题。
叮！收到微信消息···
玖梦：怎么还不来
羽白：马上，在给你挑礼物
玖梦：？
：不用，马上来！！
羽白没get到玖梦心中的着急，只是徘徊的速度加快了点。如果能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赶过去，那么结局或许会发生改变吧，当然这是后话。
有纠结了几分钟，羽白才挑了护手霜，以及装饰用的花瓣。
等羽白赶到KTV包厢，整理过衣襟打开包厢门才发现气氛的不对劲。
包厢里氛围灯明暗闪烁，或许空调给的很足的原因，没有想象中的欢快。桌上摆着几份没怎么动的果盘，旁边装着酸梅汁的茶壶壶口留有水雾，桌角边边放着两部手机，一部带着吊坠，一部中规中矩手机壳。学徒江琴和田语酥坐在一张沙发，江琴拿着麦克风放肆高歌，田语酥拿着麦克风不知道在哪跟上她。主角玖梦坐在靠里沙发，心不在焉喝着小酒，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生，从外观判断是21~26岁左右的小帅青年，似乎在羽白进包厢前在努力和玖梦搭话，反而是玖梦的妹妹独自坐在点歌屏一旁。
江琴率先注意到羽白，用了麦克风讲话：“你终于来了！玖梦等你好久。”
羽白就近坐在门口的位置，自我怀疑是不是打开方式有些不对。
见玖梦起身，旁边的小哥也立马起身端着杯酸梅汁跟上。
羽白反应过来递给玖梦礼物，可玖梦没看袋子里的是什么，将礼物放在一旁，在桌子上找了个空杯子倒上酒道：“这么久才来，罚你喝一杯。”
旁边小哥劝道：“要不喝饮料吧，小孩还在读书。”
羽白没接小哥手上的杯子，抢先接过玖梦倒的酒，语气不善道：“没事，晚上没课喝点酒不碍事。”
刚好到自己点的歌，倒完酒玖梦坐回原位接过麦克风，和江琴的大大咧咧不同，玖梦唱的很少女，声音不大但更加甜糯少女。
没过多久，陈艺涵推门而入，见到小哥的一瞬间同样错愕呆住，但立马反应过来，和玖梦抱在一起，护崽子似的坐在玖梦旁边，将小哥隔在自己和玖梦妹妹之间。
羽白努力不做出任何反应，全程保持假笑，看向玖梦时才会收起假笑自然的笑。
拗不过玖梦，羽白随手点了首歌，可当羽白拿到话筒的那刻，小哥也拿着另一支麦克风。没有人发现不对，男生唱男生的歌十分正常，原声独唱也可以两个人唱。
抱着沙发 睡眼昏花 凌乱头发~~
两个人一同抢唱，但从声音大小还是音调旋律亦或者音感上来看，羽白明显没小哥唱的好，哪怕羽白开始放弃追求旋律唱的更大声，小哥的声音还是压着羽白。
接近曲末，小哥突然抢到：“结尾我来唱”
小哥没管羽白反应，回头深情看向玖梦：“抱着沙发 睡眼昏花 凌乱头发
夕阳西下 接通电话
是你呀~”
一旁江琴嗷嗷叫配合着起哄，田语酥意识到什么连忙拉了拉江琴。
小哥微笑看着玖梦，眼中的喜欢落在别人眼中像黑暗中两簇火光，炽热发烫。
暧昧的氛围开始蔓延，可本该美好的氛围压着羽白，直到羽白意识到自己忘记呼吸。
羽白把麦克风递给田语酥，编了个理由逃出包厢。
羽白靠在大厅二楼走廊，努力调整呼吸。
注意到后面有人跟来，可惜追出来的不是玖梦而是陈艺涵。
陈艺涵试探问道：“你···没事吧。”
羽白好了许多道：“没事，刚在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透口气。”
陈艺涵没戳穿，道：“那个人是？”
羽白顿了顿，想到了前不久江琴的一句玩笑话，道：“我没猜错的话是美甲店隔壁理发店的托尼。”
陈艺涵没想到这种情况，诧异道：“啊？她两什么情况，他在追玖梦？！”
羽白如实道：“我不知道，玖梦没和我聊过他。”
“她不说你不会问啊。”陈艺涵无语极了，明明两个人在学校都好到让周围人调侃，现在出来个路人甲，结果面前这家伙一问三不知。
回光返照
人将死时神志忽然清醒或短暂的兴奋，旧事物灭亡前表面上的短暂繁荣。
晚上11点20，学生寝室准时熄灯。407照常各干各的事，朱凌默继续窝在上铺看番剧，段飞拉上床帘沉迷在肝原神材料，钟逸熊看着老人机里种田文时不时呵呵傻笑，好孩子江云沐即使没有睡着却已经在闭目养神了，两个空床铺上放着几件穿过的衣服······
彼时，杨冬的床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生怕台灯的光让外面在做最后一遍巡逻的宿管阿姨发现。但窗帘里面挑灯夜读的少年不是杨冬，而是羽白。几个星期前，杨冬宣布恢复半走读生身份，简而言之就是在校外租了房子，但宿舍里保留其位置，有时候会在寝室睡，所以连床上用品都没怎么收拾走，表示其他室友如果想挑灯夜读可以直接用他的床位。
而对于羽白，在室友看来，羽白像是突然顿悟一样，察觉还有一个月期末而突然努力学习。连续两周每天晚自习最晚回，回到寝室还偷偷开台灯做卷子。
但现实是羽白挑灯夜读的效率非常差，总是做错或者解题思路突然卡住。
拉住的床帘突然从下伸进一双手，一个幽怨的声音小声响起···
“小~白~,快睡觉吧，别被我们偷偷内卷了~”
钟逸熊手从内拉开拉链，强行挤进本就位置不大的区域，见羽白不搭理他，又厚着脸皮，挤到一旁看着试卷，然后两眼犯困，最讨厌的语文映入眼帘。
一个最简单的祈使句错误在钟逸熊眼中没有丝毫错误，哪怕告诉他这句是错的，他也找不出哪里错了，更不用说阅读理解原作者都不知道的段落分析，所以钟逸熊果断不深研究语文，转而投入化学的怀抱。
钟逸熊看羽白看着试卷一分钟没动笔，伸手把灯遮住，继续骚扰道：“别卷了，你看看云沐都没你这么卷。”
（隔壁突然被call到的江云沐憋着笑···）
“行吧，睡觉。”本就没心思做卷了的羽白顺势收笔。
钟逸熊满意道：“对嘛，话说你咋突然这么卷了，你妹妹那天跟你说了啥吗？从你那星期回来突然就卷起来了。”
提到玖梦，羽白脸色一僵，打马虎道：“马上期末了，期中又考得这么差不得努努力加把劲。”
“切~”钟逸熊嗅到一股鸡汤味，识相准备下楼梯离开。
羽白却突然叫住，问出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钟逸熊，慕雪最近是在和她男朋友闹矛盾对吧。”
钟逸熊：“对啊，你提这个干嘛，难道你想让我趁人之危？”
羽白一本正经道：“假设，我说假设啊，那个许瘪三被踹了，然后她学校里出现另一个追求者你会怎么办？”
钟逸熊呼了口气道：“这有啥好想的，追呗，又没官宣正式谈，我们好歹认识更久，真要追那不一定谁成功。”
羽白继续补充道：“但我们现在不是在复读吗，她在大学，她始终快我们一步，我们大二，她出去实习，我们大三，她已经工作了。”
钟逸熊正色看回羽白：“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这个假设怎么看上去比我这个当事人还着急。咋？你妹妹被别人追了？”
羽白见话说多了，立马收回话题：“没有没有，下去！我也要下去了。”
钟逸熊不下反而又往上爬了几步：“要我说，喜欢就追呗，又不是亲的。我如果和慕雪表白被拒绝了，那大不了删好友两不相欠。”
“啊对对对~你快下去吧。”羽白伸脚作势要踹。
······
漆黑的空间，唯有一丝光斜射进入，将面具人白皙的纯色面具透得更加纯净。圆桌上木盒装着几颗水晶圆球，圆球里几团黑雾互相碰撞。面具人看着脚边狼藉的破损水晶球，将藏在手心里的小型水晶球攥得更紧，终于下定决心放回木盒。风铃被一阵风吹动，一双手指纤长白皙的手止住面具人的动作。面具人发出蚊子声音大小的乞求声：“求你了，再给我点时间。”可那双手的主人好似没有听到，良久的沉默后，面具人无力的松开手，水晶球从掌中滑走笔直朝地面落去······
又是一夜无梦，这两个星期的内卷让梦出现频次降低，面具人几乎没有再出现过，倒是模糊中感觉变成了另一个始终撑着把白伞不戴面具却也看不清容貌的人。
这种变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周六，陈艺涵罕见的答应了之前和羽白一起去新开的鬼屋，那天陈艺涵追出来时，羽白记得陈艺涵朋友圈里提过想去，羽白随口提了嘴，当时陈艺涵只是说考虑考虑，没想到隔天就答应了。
新开业的鬼屋位于电影院楼层边角的回廊，为了预热，提前半个月进行宣传，从广告上看属于普普通通的鬼屋。
两人约好直接在鬼屋附近碰面，到场后，羽白发现陈艺涵是画着淡妆，白色短裙配白绿色上衣，精致的过分。和羽白站在一起，明显的屌丝配靓女。
羽白倒是第一次发现陈艺涵也是个美人胚子，淡妆没有喧宾夺主，主打的就是一个邻家女孩。
进入鬼屋才发现这和宣传的没半点关系，全靠黑暗气氛加持，NPC戴着面具，手上拿着夜视仪或者道具，6个人一起排队进入，两个NPC围绕小队发出怪声吓唬，时而将手搭在队伍某个人身上，4个NPC蹲下身在行程中断小心试探玩家的下身。机关方面，将回廊转角隐藏，前半程从天花板悬挂假头，后半程就根本没机关。音效闪光配合，NPC成了唯一亮点。
排在队头的女生被吓的躲在对象怀里直哭，走了一半就不敢走了。男生安慰了会不见效果。NPC小哥只好把面具摘下，提醒其他NPC，带着队伍直接到出口。出门一看才发现鬼屋占地是真的小，整体不到两个教室大小。
自认为胆小的羽白倒没被怎么吓到，反倒陈艺涵不知道是不是被队头的女生影响，也吓的不清，不过出来后没几分钟就调整好了。
两人休息了会，在附近随便逛了圈，R市的娱乐设施带不动消费能力，年年都在换店铺，年年有店铺倒闭转让，附近也就个广场、超市、步行街，看出陈艺涵没有逛街的欲望，羽白识趣表示回玖梦店里好了。
“呀！怎么样，鬼屋吓不吓人？”玖梦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回来了。
羽白如实回答：“还行吧，我就觉得不怎么吓人。”
陈艺涵抱着玖梦的手道：“我跟你说，亮点不是吓不吓人，而是有好看的NPC小哥哥，那脸是真的好看。就中间有断吓人，我好像还不小心抓到了那个小哥哥。”
玖梦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
陈艺涵不好意思道：“哎呀~你是没看到那个小哥哥，眉清目秀的，还主动让别的NPC别吓人了。”
羽白坐在靠镜子的座位，看着两个女生说着悄悄话没有打扰，两个女生打开了话匣子聊了一个小时不带重的。
一个小时后陈艺涵才发现羽白没离开：“你怎么还在？你家没有门禁吗？”
羽白刚想回答，被手机铃声打断。看了眼来电信息，不假思索挂断，道：“没有门禁，老样子，我陪她到下班。”
“那行，你呆着吧。”陈艺涵看了眼时间，起身收拾，临走前又亲昵的抱住玖梦：“我的小玖梦，我得回去了，再不走，我奶奶不给我留门。”
送走陈艺涵，店里又仅剩两人。
羽白坐到玖梦对面，没主动开声。
玖梦刷了会手机道：“怎么？和小艺涵出去玩不开心？”
羽白笑着看向玖梦：“开心啊，可惜你不在，好久没带你出去玩了。”
“我也想啊，小姨（店长）不让啊，她自己天天出去玩，哼╭(╯^╰)╮这家店根本离不开我。”玖梦小声嘟囔，抬头见羽白看着自己：“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羽白收回眼神，重新看回手机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只是玖梦一度怀疑自己脸上沾有东西，抓到羽白好几次不看手机看自己。
好在今天没有客人，10点准时下班。
羽白刚关上店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人开着电瓶车到玖梦身旁直接道：“要我带你回吗？”
玖梦回头看了眼羽白，道：“没事，有他送我回。”
男生警惕看向羽白，羽白嗅到一丝敌意。男生盯了羽白两秒，见羽白依旧保持微笑没有任何反应，将头盔前镜扣下后离开。
玖梦转身道：“走吧。”
明明是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路，羽白只觉得今天这条路陌生。羽白想开口说什么，但看着旁边的玖梦，几次欲言又止。
路的尽头变窄，地砖里一洼污水横在正中心。
羽白快了一步走开让玖梦好走，只是这个小动作落在玖梦眼里，就像羽白故意躲开自己，没好气道：“我又不会打你。”
“不是···我···”羽白有些窘迫，想解释，但又感觉自己的解释无关紧要。
到了转角，玖梦照常挥手离开，羽白想说什么，看着玖梦背影，止住了当面提的冲动。等到玖梦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野，羽白才拿出手机发消息。
羽白：那啥，如果你觉得那个男生很烦的话和我说
对话框上方立马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玖梦：哈哈哈哈
：可他已经是我对象了
嗡~羽白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发愣，犹豫后重新发消息试图掩盖。
羽白：撤回！撤回！
：你刚什么都没看见！
：！！！
玖梦：哈哈哈哈
：好的，好的
羽白看着眼前的绿灯发呆，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阴影，根本没有字面上的爽朗。羽白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看到那条消息弹出，心里无措的感觉出现时似乎还出现一丝释怀，可总感觉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就像玩了很久的一款游戏，突然有一天游戏官方通知，为了开发新一款游戏，开发团队选择将原游戏关服，新游戏直接取代原游戏。明明是同一款游戏，开发团队没变，只是看着新的游戏人物，心里难免有一份复杂。在外人看来，羽白像是失了智，绿灯了，但站在斑马线前纹丝不动，明明看向绿灯，可瞳孔里看不到光。
机械般切出聊天框，重新连接蓝牙，选了一首轻快的流行歌。
“再给我一首歌的时间，马上就好。”
羽白安慰自己，歌停的时候就走。
绿灯熄灭···第一个红灯亮起······
红灯熄灭···第二个绿灯亮起······
绿灯熄灭···第二个红灯亮起······
······
歌一首接着一首，羽白意识依旧恍惚
嗙！
马路对面的酒店前，装饰用的水晶灯不见踪影，地面上赫然出现四分五裂的玻璃渣，裸露的灯丝发着光逐渐熄灭。屋檐上一只黑猫注视着羽白，黑猫扭头舔了舔脖颈系着的装饰品。明明还没有下雨，一个人撑着白伞伞身压的很低走到黑猫下方。黑猫一跃而下，安然的落在撑伞人脚边，撑伞人蹲下身柔和地顺着猫毛······
羽白的第一反应是 梦
突然，一个小孩窜出，赶着最后5秒绿灯狂奔，兴是之前没注意有人挡着斑马线，急忙往右一偏，可还是撞到身体一侧，觉得无关紧要没停下径直冲到斑马线对面。
毫无防备下，羽白被撞向信号灯，头不偏不倚磕到铁柱，下意识撑手，掌心传来一股疼痛感。
羽白看向马路对面，撞到人的小孩没有回头越跑越远，酒店前撑伞人不见，黑猫重新跳上屋檐，依旧舔着脖颈的装饰品······
宸？沉？
南区超市里面有个精品店，占地不到30平方米，靠近收银台的区域有口红、眼线笔等一些常规的化妆品，旁边一点是书包、背包、斜挎包等包类，再往后是水晶球、挂件、摆件、发卡等小玩意，墙体三边从左到右大体是帽子、围巾、U型枕、杯子、毛绒玩偶。
顾客不知为何少的可怜。
羽白站在一个精致的水晶球前，水晶球里小男孩撑着伞看着不远处在玩雪的女孩，闪粉如雪花般飘落，透露出一种纯粹的美。
叮~一条消息跳出
：不用，马上来！！
“又是在梦里吗？”羽白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喃喃自语道。
“这可以是梦也可以不是梦。”一个略带冷漠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回答羽白的人站在羽白正对的货架对面，一个高达刚好挡住那人的头部，不过那柄标致性的白伞突兀的被他撑进小店里，周围的人似乎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羽白道：“如果一切都是梦那该多好，梦醒，玖梦没有辍学，我也正常进入大学。”
撑伞人打破羽白的自诉道：“温馨提示，你已经停在这一天很久了，不管你是否接受你自己拟定的结果，剧情还是得走下去。”
羽白被呛到：“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呢？”
羽白不喜欢这个声音，哪怕是噩梦，这个声调没有变化没有情绪的声音，更像是一台机器在发声。
撑伞人回答：“宸吗？他的一副面具裂了，他在想办法修补，不过大概率会失败。”
羽白对这个梦魇的名字有些熟悉：“宸？”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宸，如帝王般喜怒无常”撑伞人解释道。
羽白：“那你呢？沉？”
“宸告诉你的？他喜欢这么叫，你想的话也可以。”撑伞人算是收下沉这个名字。
羽白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水晶球，没有再搭理沉，也没有用手机回复消息。
沉还是开口：“你该离开了，哭一场然后继续备战高考。”
羽白看向高达，似乎那就是沉：“哭？我为什么要哭，我没有那种想哭的冲动，至少我尝试过，我哭不出来，很奇怪对吧，我明明能感觉到悲伤的情绪，却很复杂，明明有一丝冲动的情绪，却还附带一丝释怀，这很矛盾，不是吗？”
沉：“你入局了，告诉你个方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跳出来做个观测者才能理清。”
沉伸手穿过货架接触到羽白，接触到的一瞬间，羽白感受到一股推力，再睁眼，自己就像站在很远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在逛着精品店，像是感觉到手机振动低头查看手机，可货架另一面的景象是一个KTV包厢，玖梦同样看着手机，犹豫着打字。
一个撑着伞的人站在羽白意识旁边，但一身黑色连帽衫，兜帽严严实实遮住脸，依旧看不出沉的长相。
“故事已经开始，你没办法继续书写是因为你想改变剧情，前提是你接受剧情。”沉开口：“你得接受玖梦出对象这个既定实事。”
羽白承认：“我明白，再给我点时间···”
“时间？”沉对时间这个词似乎很在意：“上个人也是这么说的，时间这种东西很珍贵，可你没有。直接说吧，你打算以什么身份看这个实事，普通同学、好朋友，她认的哥哥···还是喜欢着她的人”
羽白在思考，普通同学吗？对于羽白来说，在同一个班但没有交际，没有厌恶喜欢，这种才是普通同学。好朋友吗？算是吧，但总感觉不止。她的哥哥？想到这，羽白苦笑一声，玖梦只承认过两次。最后的选项，喜欢她吗？羽白本能逃避这个选项。
沉像是读懂羽白心思：“我给你一个建议，选择好朋友就好。当然要排除最后一个选项也很简单。现在想出你和你关系好的异性，注意，是好到让人误会的那种。”
羽白顺着沉的话，眼前出现几个人的身影，像是全息投影。忱芳、钟婷、玖梦、林楚、糖糯。
沉似乎想吐槽什么但电子合成声卡住好半天才憋出个词：“好···一致”
羽白看着眼前几人，反应过来，除了钟婷身高在女生群体中算正常，其他几人都不算高。但这也不怪羽白，沉说的好到让人误会，羽白个子本就不高，让人误会？个高的别人只就羽白不配，就像刘熙，高三时比心，大家相互间都知道是开玩笑。
沉看向最边上的人：“现在，出现个人和她牵手，你有什么感觉。”
糖糯的影像旁出现一个羽白认识的人，高二时她的对象，影像跟着羽白的回忆适时变化，糖糯推着单车耳边不忘贴着手机和对象腻歪、糖糯拉着对象的手向羽白介绍。
说实话，羽白已经跳过了茬，这也是复读期间不主动找糖糯理论的原因。
“看来，对她不是喜欢。”沉空出的另一只手向前一抹，糖糯的影像消失。“下一个”
下一瞬，忱芳的旁边也出现个男生，但可能是羽白没这个男生的印象，男生的画面是模糊的。
男生骑着摩托，忱芳贴在后面欢呼、男生尝试角度给忱芳拍照，忱芳随意的凹造型、忱芳和男生手牵手前后微荡的漫步······
羽白开口：“我和陈馨说过，她谈对象我和陈馨再也不过问，最多哪天她失恋了听她诉苦。我对她的好，用陈馨的话讲，就是爸爸对女儿的好。”
沉再次伸手一抹，又想了想，朝着钟婷的影像也一抹：“你用了高中三年的代价找的真相，从你把礼盒送出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你只是像弟弟跟姐姐般。”
最后只剩下两个影像，玖梦和林楚。羽白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如沉一般伸出手却被沉止住。
沉：“不再犹豫下？夏雪渊可是很看好你和林楚，和刘熙一度想撮合你两。”
属于林楚的影像变化，出现看似暧昧的一幕。
林楚用讲台上的电脑看小说，花痴的看着脸上洋溢着姨母般的笑，羽白出手止住糖糯滑鼠标的手。
沉：“你天天帮她带晚餐。”
画面变成羽白在校外那条街采购晚餐，手中提着肠粉、粥、煎饼果子。
羽白解释：“只是顺手，也会帮雪渊她们带。”
沉：“可有时候你没胃口不想吃东西，也会出校门专门帮她买，这怎么说。”
羽白看着画面跳动没有否认。
沉看向一旁孤零零的影像道：“林楚是不是很像一个人。”
羽白一口回绝道：“她一点都不像她！”
“我又没说她是谁。”沉：“你很清楚林楚不是玖梦为什么还是对她那么好？特别是邻近高考那一年！”
羽白还在辩解：“对一个人好有什么奇怪的，同样的我对刘熙也很好啊，也会帮忙带晚餐啊，怎么不见你说她呢？”
沉发出灵魂质问道：
羽白想反驳，可却一时不知道从哪反驳，只在高声强调：“林楚就是林楚！玖梦就是玖梦！”
可沉的声音不会因为羽白抬高声音而变化，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合成声：“林楚是不是玖梦的替身这点你清楚。”
“不是！”羽白不置可否回答。
沉伸手一抹，可影像没有像刚才一样消失，林楚和玖梦的人物影像反而重叠在一起，差不多的身高，一样在笑。
羽白伸手想阻止，可无论羽白的手在空中怎么笔画，画面也依旧没有改变。
羽白愤怒挥拳想捶沉，可拳头径直穿过沉。
沉还是冰冷的声音：“你敢说对林楚的好没有一点和玖梦有关？”
羽白没理，向着虚空的周围无能狂怒：“宸！我知道你在！出来！你不是想激怒我吗！来啊！”
插曲
如面具人所说，沉只追究逻辑，根据现有事实做出符合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正确判断。
沉对玖梦的事情点到为止，算是一种补偿，让羽白把看不清的事情看清一点，之后才能回归正常的学习，但这何尝不是另一种逃避问题······
上学期最后一个月，羽白的睡眠质量改善了一点，不是说进入正常睡眠，而是从噩梦变成一夜无梦，半夜两三点依旧会自然地醒来，看了眼时间又快速的睡过去。
一中高三（高四）的期末考试有些特殊，特殊在考完是下午三点四十，然后有十分钟的时间各自回到自己的班级看新闻周刊。有些老师当天晚自习开始讲评期末卷，第二天直接继续刷试卷，直至过年前夕。
下午三点四十，羽白考完的心情还算不错，自己断崖式的成绩这次应该能往上提很多。只是等羽白快到自己班级门口时见到了自己在这个学校最不想见到的人——糖糯。
两人迎面而过，羽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扯了扯，想着当作没看见好了，可糖糯却挡住羽白的去路。
羽白不耐烦道：“有事？”
“没什么，就是···就是···”糖糯还在支支吾吾。
羽白抱有期待道：“你想道歉？”
“啊？我为什么要道歉。”糖糯先是愣下，反应过来看着羽白逐渐冷下来的脸，道：“首先呢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听别人说你好像高考完再找我，我和你说，我没时间的，我······”
羽白忍无可忍打断：“说完了？”
糖糯想了想觉得自己想表达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
羽白直接错身离开。
到了班级门口差点和正在打闹的女生撞到，其中一个女生看见羽白想到了什么，刚想说话却发现羽白有些不对劲，支支吾吾道：“那个···刚有人来找你。”
羽白不想迁怒班里人，用尽量和善的语气：“我知道了，谢谢。”
女生还在回想那个女生哪个班的，可羽白径直离开坐回自己座位。
羽白心中有团无明火，原本的打算是高考后再找糖糯聊最后一次，能做朋友那继续做朋友，真要绝交也可以，实在不想见面也可以骗出来。现在糖糯闹这一出，就···离谱，她是觉的她是多么重要吗，自己是很念旧情，不想在复读期间闹，平时遇见也当没看见，甚至都会绕路或者怕遇见错开吃饭的高峰时间，她选择期末考完说这个想表达什么，她还想要怎样，觉得自己在这个学校碍眼了？有病吧她！
越想越气，羽白跑出教室，到教学楼前的花圃试图让自己冷静。
彭！
羽白一拳砸到旁边的石柱。
冷静！冷静！观测！搞清楚是不是在梦里。
羽白看着自己在颤抖的手，指关节皮肤被戳破，已经开始往外渗血，但痛觉几乎可以忽略。梦？不对！仔细感觉还是能感觉到痛觉，情绪达到一定程度真能克服五感。
叮！铃声不合时宜响起。
羽白只好先回教室，途经隔壁班找了躺杨恒，低声拜托借到走读证来去校外搞到点东西来，杨恒听到后诧异了一会，不过以为羽白是考完想放纵下也就答应。
整节自习羽白一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搞得前排在对答案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一些。
临近下课，羽白第一个从后门离开教室，买了个面包扔在操场看台上就开始疯跑。
一圈、两圈、三圈······旁边在做热身的体育生有几个开始注意到羽白。
羽白一直提醒自己“观测”，可依旧无济于事，心里头一次这么想骂人，直至跑到虚脱。
崩！整个人直接倒在草坪，一对坐在不远处的情侣被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羽白只觉得晦气，笑自己以前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拿了面包直接回寝室。
欣辰正好下楼，看见面色通红，一头汗的羽白，疑惑道：“羽白？你怎么了？”
羽白忍着对糖糯爆出口的冲动回答：“没事，就刚多跑了几圈。你这是回教室？”
“对呀”欣辰见羽白手里的面包：“你就吃这个？这都快上自习了。”
羽白扬了扬手里的面包：“没胃口，反正我又不上晚自习。”
欣辰一喜：“啊？晚上放假？！”
羽白笑道：“不是，我说我身体跟班主任请假。临近高考，班主任会理解的。”
“羡慕~我班主任肯定不批。”欣辰以为羽白已经请到了假，羡慕的离开。
羽白到寝室直接躺床上，但面色通红，一头汗同样吓到室友。
羽白举起手：“凌默！晚自习我不去了，老师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上铺江云沐还想问什么，但看出不对劲的朱凌默使了个眼色：“好嘞。”
钟逸熊打趣：“不行，我得留下来照顾小白，凌默也给我请个假呗。”
朱凌默拒绝：“给你请假？说你又结石了？”
钟逸熊：“MD，真别说，我这几天的确半夜肚子疼。”
朱凌默：“啊对对对~”
临走时，朱凌默还给羽白留了个手机，虽然没手机卡，但有个不联网的方块游戏。
钟逸熊：“要不我给你带作业回来？”
羽白：“你要能晚自习背着包回寝室试试。”
······
为数不多的光从排风口映入，水珠从少年的碎发流下。赤裸的肌肤没有属于正值青春期的稚嫩，相反，如贫瘠的干土地，浸过水，一条条血痕不加掩饰出现，和武侠小说里吞丹皮肤撕裂一般······
羽白是真的累了，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八点左右。宿舍也是有熄灯制，在学生上课期间会拉电闸。12月份，天气也逐渐变冷，好在羽白提前打过热水，摸黑洗了个澡，没注意到身体的异常。不过到底是两壶热水不够用，洗头只能用凑和。
羽白不打算去小卖部再买点东西吃，虽然去小卖部还可以蹭个流量，但说不定半路遇上老师，现在老师没到宿舍查寝已经算好的。
睡过一觉，头已经清醒很多，没有了之前那么愤怒，现在反倒是看淡了。
玩了会手机发现，《我的世界》也挺无聊的，挖了会矿就没了兴致，还不如直接开创造炸地图。
把手机刷在一边，就着台灯看漫画书打发时间······
哔~
晚上九点五十晚自习结束，隔教学楼几百米都能听见有学生欢呼，羽白只觉奇怪，又没放假，明天不还得补课。
今天407寝室人回的倒是快，连江云沐都很快拎着热水壶到寝。
钟逸熊把书包一甩：“爽吧，小白，旷晚自习的滋味怎样，有没有去小卖部下王者？”
羽白把手里的漫画书放回柜子：“没有，我担心遇见宋姐。今天有开班会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听小道消息说，好像咱假期有望提前几天放。”钟逸熊爬上上铺摸索着什么。
羽白：“能提前到哪去，不就是过年前放人，一周后回来继续补课吗，只要不违反教育局规定，留你假期三分之一。”
DuangDuang~
杨恒靠在门口，对着羽白拍了拍挂在胸口的书包，羽白会意走到走廊一边。
杨恒从包里取出四罐青岛。
呲~
杨恒：“你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羽白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突然emo了，你信吗？”
杨恒明显不信，把酒举起示意碰杯：“管你，不过就怕会不会有老师过来查寝。”
“不会，刚考完都得疯一疯，再说，TMD！成年人喝个酒怎么了！”羽白没考虑这些，借着酒劲道：“你觉得羽白这个人怎样？”
杨恒：“羽白？羽白不就你吗？没两口就醉了，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滚！我说真的。”羽白没好气道。
杨恒想了会道：“刚开始觉得你这个人不讲人情，有点作。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社团那会，每天晚上戴个红袖查卫生，我就好奇那不学生会活吗，咋让你抢去了。”
羽白涨红的脸顿时有点黑，这丫不讲武德，回答问题说黑历史干嘛，当初加入的社团理论上讲就是第二个学生会。
杨恒想到了：“对！你不知道，有次晚自习课间，有人在操场做俯卧撑，做的嘎嘎快，刘熙还说是你。”
羽白脸更黑了：“那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真的是我。”
“我去！牛逼。偷偷练腹肌是吧！”杨恒震惊道。
杨恒瞅了瞅四周，确定楼下没老师停的电瓶，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习惯性给羽白递烟，一顿，又往回收。可这次羽白没拒绝，借过烟点上。
杨恒没过问，带着细腻的眼神等待着什么
尼古丁、焦油、混合着烟碱，一股气直接冲击咽喉，难以吞咽，羽白被呛的直咳，很难想象怎么会有人会喜欢这种滋味。
杨恒哈哈大笑，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伸手想帮忙接过烟。
羽白被呛出眼泪，又往嘴里灌里几口酒。
两罐啤酒根本不会让人喝醉，两人借着酒意骂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也好在这晚没有老师查寝，要不然指不定来个记过处分一顿骂。
杨恒先回寝洗漱，留下羽白在走廊吹凉风发呆。
十点四十，宿舍准时熄灯，阿姨喊着最后一遍早点回寝就回自己房间。
羽白随口应了声，却还是杵着不动。
入冬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羽白伸出手感受着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温度恰好的凉风，四周逐渐安静，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晚上十一点，正对面女寝楼梯口，两个穿白裙的女生，打着灯一步一步往上走，长发正好遮住侧脸······
哐当！羽白没拿稳酒罐，残留的酒贱了出来。
“谁！谁还在外面不睡觉！”旁边宿管阿姨高声道，迟疑了秒，屋内传来开灯的声音。
羽白抓起酒罐跑回寝室，临走时望了眼女寝，那两簇白影已经不在楼梯，三楼走廊尽头隐约出现的灯光像是在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
······
夏日夜晚，蝉依旧乐此不疲鸣叫。
店内的气氛有些奇妙，少女略微羞涩抱着抱枕，尽力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在手机，终于还是忍不住弱弱的问：“不好看吗？”
“没有，好看，染成怎样都好看。不行，我要拍下来让苏嫣她们也看看。”说着少年拿起手机准备抓拍。
“别！”少女两只手掩住脸，手指扒拉出缝隙看少年，发现少年真的在调角度，连忙脸埋进抱枕。
（噗嗤~）“不拍了不拍了。”少年看着傻白甜的行为忍不住笑出声。
少女探出头发现少年的确没有表露出拍照的动作，但还是保险的把抱枕挡住脸，自己别过脸刷手机。等举到手有些累了才小心翼翼放下抱枕，而不远的少年见到这一幕想逗逗她又拿起手机只是根本没有切到拍照功能。
“你还拍！”少女抓起抱枕朝男孩扔去，自己往店里面跑。
少年接住抱枕，顺手把手机放下，但还是笑道：“别跑。”
你跑我追，你追我跑。
咚~少女被逼到墙角，回头正好面对少年，两人这才发现莫名其妙成壁咚名场面了。
昏暗的灯光，此时突然静的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
少年的眼里只剩下女孩，瞳孔清澈而透出几分朦胧，呼吸逐渐放慢，断断续续的热气洒在少女胸口。
少女的眼神逐渐迷离，手上保持着推搡的动作。
两人的鼻尖逐渐靠近···
彭！
玻璃碰撞声打破暧昧的氛围，两人迅速分离。少女迎向店门，以为是有顾客要做指甲，出门左右环视，发现是附近小孩在打闹而已。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原本的暧昧变得尴尬。
少女的侧脸还是带有几分绯红，脸上滚烫的温度迟迟还未降下去，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再没有玩手机的心思，良久小声道：“照片晚上发给你。”说完别过脸，不敢看少年。
少年微微愣神后像是下定决心道：“玖梦，要不要我做你哥哥。”
“可以。”少女没怎么犹豫小声答应，低头拨弄着手指，而后羞涩的抬头，耳畔的绯红再次上升，糯糯的问：“那我以后叫你哥·····”
第二声哥还未出口，时间突然定格，像是网络连接不稳，少女的身形卡帧···
“你醉了。”戴着面具的宸站在店门口，看向羽白的眼里充斥着冷漠。面具右侧还带有细微的列痕。
羽白瞳孔收缩，接受这个解释：“抱歉，我以为我快忘了这一切。”
羽白看回不断卡帧的玖梦，眼里满是温柔。
宸咬牙切齿道：“你没资格提她！”
一股席卷全身的寒意冒出，宸的周围出现风浪，将一切吹远，
羽白只觉身体僵住，还不等做出反应，另一道身影挡在羽白面前。
黑衣兜帽沉挡在羽白面前，电子合成音道：“还不是时候。”
风浪逐渐减小，羽白抬头时面具人的身影已经隐入黑暗。
沉走到原本宸的位置道：“还好吗？”
羽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问道：“这是梦对吧。”
沉道：“你很清楚，这一切可以是梦，也可以不是梦。”
“什么意思”羽白没理解这个看起来矛盾的回答。
沉解释：“这一切切切实实发生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但记忆是会骗人的，就像童年最喜欢吃的纸杯蛋糕，长大后吃才发现只不过是面包加点廉价的奶油，腻而无味。”
说着沉和羽白之间的矮桌上出现全息投影的沙盘模型，由民屋改造的幼儿园几面栅栏围住门口，斜对面是设施完整的小型公园。
沉：“告诉我，你找了这么久的真相是什么？”
羽白清楚沙盘显示的是哪里的缩影，自己小学是玩好的玩伴家附近，但已经记不得那个玩伴的名字已经形象，只有对那附近模糊记忆，自己在这条巷子里走过无数次。
羽白挥手，沙盘变动，几面栅栏往外延伸，斜对面的小型公园消失，隔空出现在两条巷子之外，设施变的破败不堪。
羽白抬头看向沉：“这次你想让我观测到的只是记忆？”
“只是回答你刚的问题而已”沉伸手将沙盘抹去，回答道：“我们来观测让你想要产生醉意的原因。”
羽白没有说话，示意沉往下说。
沉继续道：“糖糯说了，你是个好人，你自己觉得你是吗？”
“某种程度上讲是吧。”羽白如实道。
“某种程度？这个好人是对糖糯还是对其他人？”不等羽白回答，沉朗声道：“对任何人，你都是一副烂好人样，何必呢，这个世界人性本恶，你的好意在别人眼中是另一番意义。你对一个人好，他（她）会觉得你有所图，他（她）想当然思考你想表达什么。”
沉：“你眉毛处的断口怎么来的。”
羽白不自觉摸向眉毛，右眉毛中间斜着一条浅浅的断痕。没有疤痕，但那斜的1毫米处同样没有眉毛，乍一看眉毛完整，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对。
，一辆自行车擦肩而过。
空气突然弥漫浓烈花生气味，一个十字路口出现，路口右侧是一家小诊所。
沉：“我说过，记忆是会骗人的。”
一阵风将一切吹散，汇聚在羽白面前形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拿着一把砍刀。
沉：“对了，奶奶在在世时，在家门口摆卖小物件，一天有人闹事，襁褓中的你被误伤。”
“这只是个例，何况是大人。”羽白从外婆口中听过这段，但自己几乎想不起这段记忆
叮铃叮铃~，又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过，骑行的人丝毫没在意一旁不断哭喊的叫声。
羽白看向脚边出现的小孩，一根钢钉贯穿脚掌，地上有一小滩血迹，小男孩无助的哭喊，哭声撕心裂肺，明显不对劲。
“那天早上，你原本也像她一样想赶着去学校不迟到，可你还是掉头回来”沉指向那个飞驰而过的身影：“而她，你最敬重的小学老师的女儿，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而你，因为这事迟到想的第一件事是什么？那个小孩的安危？还是你向周围居民求救时，那个大妈第一反应的质问，那个小孩的伤是不是你干的。”
“你的好从始至终就不该存在”沉不待羽白说话，再次伸手一抹，画面随之变动。
一个俊美绝伦的少年，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凌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桃花眼，脸上的笑是那么柔和，惹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沉：“，你自以为最好的玩伴，还在为没有参加毕业典礼最后告别而惋惜。可当你高中再次见到他，迫不及待再找到他时，他对你宛如陌生人，人性，人只会记住涉及自己的人。”
羽白想说点什么为他辩解，可到嘴的话卡在喉中。
人性的确如此。
沉话锋一转：“而你为什么对别人好，归根到底无非是你缺爱而已。”
叮~
画面变成一个月前羽白和陈艺涵从鬼屋回玖梦那一幕。
沉做出放大手机屏幕手势状，来电显示赫然是家长一栏。
沉：“为什么不接？”
“打电话过来无非是喊回家罢了。”羽白解释。
沉：“有种人格叫做失望型人格，曾对家长期待，希望得到理解，可换来的却是无视，你对家长已经不抱希望，所以哪怕现在他们主动关心，你也不会再次迎合。”
羽白感觉胸口一阵痛，皱紧眉头却笑着看沉道：“那段时间为了中考，我晚餐有时候不吃或很晚吃，再加上早餐不规律，后来有了胃病，我和他们说我不舒服，在他们眼中只是我不想做作业或者不想和他们出去的借口，直到有次半夜姐姐发现我莫名其妙捂着肚子在床上反复翻转。”
沉一顿，转移话题道：“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亲近傅绾州吗？”
羽白感觉到胸口往下的痛消失，道：“因为他对我好？”
“一个原因。”沉问道：“还记得他的外号吗？”
羽白迟疑地开口：“傅···爷爷？”
沉默认这个答案：“还记得你爷爷吗？”
一头灰发，边角有些白发的老人出现在羽白面前，老人似是看见羽白，沉闷的脸浮现笑意。可当羽白想要靠近，画面吹散最后形成的是座坟墓。
羽白感觉后背传来一股推力，一只有力的手将羽白抵住被迫下跪。
面具人另一只手拎着酒壶，仰头扒开面具往嘴里灌了大口酒，道：“老人家，你的不孝孙来看你了。”
说完纵然消失，羽白环顾四周，只剩下自己和坟墓，地上留着一壶开封过的酒。
看着墓碑的篆刻的文字，羽白没有了面对坟墓的害怕，学着宸的样子灌了口酒道：“爷爷，好久不见。你知道吗？小白很听爸爸妈妈的话，小白交了很多很多好朋友，小白···小白真的很认真读书，所以······（唔噎声）爷爷我好想你，我还想你带我去吃纸杯蛋糕，以前外婆带我和哥哥姐姐时，你总是偷偷带我一个人去赶集。还记得吗，搬来城里后，你从乡下来看我们，半夜我和哥哥姐姐想去吓你，但靠近你房间就开始止不住的笑。爷爷你是不是生气了，真的，我从没嫌你的衣服脏。所以···所以你为什么不要小白了，听太奶奶说，你走那天自己一个人到祠堂的小房间，大家都说你是在里面寿终正寝的，可你明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爷爷，我好想你······”
落日将余晖染成凄绝的艳红，照在湛绿的水中，散为金光，而晚霞那欲下沉的日光，也幻成异样的色彩。一阵凉风袭过，瘫倒在长凳上的酒鬼忍不住哆嗦。
一个翻身正想在灌口酒，却见旁边面具人扶着围栏望着江流倒映的夕阳。
羽白摇晃着手中见底的酒罐，一个精准打击，顺利贯穿面具人的小腿。
“呀！”
附近正在疯跑的小男孩被吓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跟上来的家长一把拉住小男孩往自己身后拽，警惕的看着眼前有些邋遢的少年，僵持了几秒见羽白没有反应，拉着小男孩原路返回，边走还小声警告自家孩子长大不能变成这样，这种是坏孩子。
这话不大不小，但在这条小路上却显得异常清晰。
面具人弯下腰身体不断抖动，半晌身体重新伸展，转身凝望羽白。
羽白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又是梦？”
宸没有否认也没有赞同：“你已经分不清了吗？还是说只要看到我就想当然认为是梦。”
羽白观察了下周围，绵江河周边，自己的确的确有来这边散心的记忆，只是长凳底下那几罐啤酒羽白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干的。
“既然记忆都能造假，那为什么不可能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小路尽头传来脚步声，这次没有撑伞的沉缓步走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是谁吗？”
“满足你。”宸那张面具右上角顺着之前的裂痕粉碎，最终露出半张有些稚嫩的脸，黑色短发黑色瞳孔，眉毛微皱，上下眼睫毛很长，似乎还有泪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路灯亮起，光打在沉的身上，沉摘下兜帽，同样是五官端正的脸，只是相对于宸的侧脸更有种成熟感，婴儿肥略微更轻一些，一双深邃的眼眸似乎看透了世界真理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却并不冰冷，似深渊般见不到底。
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会发现相似度竟在八成之上，而沉那张完整的脸瞬间让羽白知晓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和自己同样有八分相似的两张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光将两人照清，而羽白的身影却隐入阴影。
羽白喃喃道：“精神分裂？也对，现在的我已经对颜色的芥蒂都有问题，每天迷迷糊糊的。”
说着羽白握拳狠的用力向长凳一锤，一股疼痛感瞬间传导而来。抬头再看面前两人，身影有那么一刹那卡顿，但也仅此而已。
沉：“你怎么确定之前是梦？换种说法，真的只是梦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包括现在，你认为的一切不过是你不愿醒来的梦。我和宸也不过是你噫想的，不存在的。”
“好吧，我应该是最近看多了电影，脑子越来越乱了。”羽白无所谓道。
沉似乎接受了羽白的态度，道：“还有5个月。”
“我知道”羽白脸色顿时有些阴沉，望向一个方向：“再给我点时间。”
沉抓住空中的一只飞虫，大拇指与食指将之摩擦，形成一个黑点。黑点向外延伸出三道光柱——红黄蓝。三道光柱有彼此缠绕，在空中形成犹如支系复杂的河流。
沉从中心拎出一条道：“假设这就是你认知的一切，定义为主线，这条主线上有你已经忘记的人和事，以及正在尝试忘记的人和事。
还记得之前说的记忆会欺骗你吗？大脑为了避免难受，将部分记忆篡改甚至遗忘。”
“装神弄鬼”羽白莫名想避开这种话题。
“你总是这样，一味逃避。”眸子里仿佛只剩下冷漠的宸打断羽白。
宸：“在傅绾州上你逃了，找了三年你认为的真相，最后发现别人早就忘了你，而你另一个玩伴的家你到底是没找到。
钟婷的事情你逃了，一段普普通通的友谊是你自己在自我怀疑不敢下定义。
糖糯的事情你又逃了，明明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明白的事，你两当局人却默契的失了智。
现在，玖梦的事情你还想逃？”
羽白声音同样变冷道：“按之前的观测，我动情了。所以呢，我应该去追？”
沉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向着那条变幻颜色的支流一点，支流扩张，像电子屏幕版播放画面。
画面呈多倍速播放，在个别时间段变成正常。
第一幕，羽白和玖梦初识。这时的玖梦脸还是嘟嘟的，没有修饰的可爱。羽白是物理课代表，玖梦为政治课代表。彼此间本来没有多少交际，之后发现共同认识谢璃，谢璃也加入了社团，羽白也就会在玖梦面前讲社团里发生的事情，讲着讲着，倾听的角色变换，玖梦也会讲自己小时候的事，羽白成为捧场的那个。
沉：“为什么那么亲近玖梦。”
羽白想了会道：“因为···因为她同样对每个人好，她似乎也希望得到别人的善意。她的童年很像我，换了两三个小学，得不到父母的关注。”
画面顺着呈现暧昧的一幕，羽白习惯性敲了敲玖梦的额头，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几个同学的视线，有好事者起哄，玖梦的脸瞬间红了，单纯的羽白以为自己敲重了，伸手小心揉着敲的地方，吓得玖梦立马后退几步，陈艺涵立马护崽子般劝退众人。
羽白回忆道：“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必须辍学，她的自行车老是坏永远小修不会去换，到后来实在修不了了，每天坐谢璃的自行车上下学，我和她们刚好顺路，自然而然一起回家。”
画面变成三个人一起慢悠悠结伴回家，玖梦坐在后坐对着羽白做鬼脸，羽白突然加速凑在玖梦面前作势要打人，谢璃表示自己这个司机是多余的。
很快画面加速，玖梦被迫辍学，羽白几乎每周去见一次，甚至会劝班里几个之前要好的同学一起。羽白每次出门的理由——和朋友出去玩，可任父母怎么想也不会知道那两年去的地方几乎只有一处，见的人几乎只是那一人。羽白会因为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而去见面时绕路买一杯、会因为一句可能没晚餐吃赶着晚自习迟到的风险带晚餐、会每年准备礼物······
画面加速，两年的时间，玖梦变的苗条，学会淡妆修饰，曾经的可可爱爱形象变成邻家女孩形象。
“可以了，停下。”羽白想阻止画面的播放。
沉依旧用电子合成音道：“知道那时候你最吸引她，吸引其他人的地方是哪吗？”
羽白想不出自己哪里好，高中有次听朋友说，以前班里有人喜欢羽白，羽白也只当个玩笑。
沉给出答案：“因为那时候你眼里有光。”
画面给了个特写，少年意气风发，敢想敢做，哪怕现在往后看会觉得过分幼稚。
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羽白身后，一把拎起羽白，将羽白抵到河边，河水映出羽白窘迫的脸，瞳孔周边布满血丝，没有生机失去了光，黑眼圈将眼袋突显，胡渣没有打理有了猛长的趋势，遮住胡渣却是一副小学生形象，婴儿肥的鬓角边皮肤不似常人。
羽白挣脱宸的束缚，可抬头时却发现宸和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五个黑影将羽白围住。羽白发现自己的身形变小，原本不大的手缩至四寸，可原本和羽白身形大小相似的黑影，在羽白眼中却无限放大，仿佛是巨人俯视蚂蚁。黑影的眼神里有戏趣，嘲笑，嫌弃，嘴中不断发出嘲笑：“怪物、鱼人，怪物。”
带头嘲笑的黑影眼神却更复杂，有一丝情绪很难描述，就像是······克苏鲁神话里，普通人看见了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
原本身体里留有温暖，在黑影的凝视下，突然朦胧的感觉到温暖离开自己，随着温暖的离开，一股寒冷笼罩了全身，那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冰冷······
突然有束光照入，似乎有个人挡在羽白面前，那个人似乎散发着光，温暖，驱散原本的寒意，羽白想伸手抓住那个背影，可抓住的一瞬间一切消失。
羽白愣神之际。
涌~
一柄长矛从羽白后背贯穿，将羽白抵住悬空。矛尖穿过羽白胸膛，嘀嗒~嘀嗒~，血珠顺着矛尖滴落。羽白感觉不到胸口，四肢传来炽热感，火焰将大腿，手臂的衣物湮灭，裸露的皮肤布满血痕，死皮不断褪去。
彭~不待羽白反应，长矛消失，羽白跌倒在地，胸口弥漫血迹却不见伤口。
几束光聚焦在不远处，聚光下一位少女安静的躺在摇篮，荧光点点，落在她无瑕的脸上。几只小萤火虫也在她身边挥舞。清风拂过，吹起她白色的衣襟，眉心的金印亦在发着淡淡的光。
羽白想要靠近，可地面突然出现裂纹。羽白这才察觉自己站在冰河之上，羽白小心移动每一步，可冰块开裂的趋势愈发严重。终于，羽白迈出最后一步，光亮近在咫尺。
可眼前似乎存在一层无形的，无法打破的薄膜，始终阻止自己靠近，哪怕羽白双手不停的扒拉，想要将薄膜扯破。
咔嚓~
一脚踏空，羽白坠入冰河，逐渐被寒冷、黑暗吞噬。羽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下坠，眼前的光逐渐远离自己，明明近在迟尺，似乎只要再往前伸一点就能碰到，可身后像是有无数张黑手，死死抓住自己想将自己脱入更深的地方，哪怕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良久，一股困意一卷而来，只要不反抗黑手的拖拽，一切都能变得缓慢，好似适应了寒冷反而有了些许温暖。
光，最终还是没能照到羽白······
“该你了。”
羽白睁开眼发现空间再次变换，自己正坐下一副棋局面前，棋局该未开始，自己持黑将，和自己对弈的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小男孩眼眸中似乎含有光，神采奕奕，仿佛他融入了棋局的世界。
“该你了。”小男孩再次催促道。
羽白机械性移动象棋马。
男孩迅速移动下一步棋。
羽白还未看清路数，棋局不断变动最后被双炮将军。
“耶！”小男孩满脸得意。
羽白一眨眼，棋局又恢复如初。
“该你了”小男孩如刚才一般催促。
羽白还是机械性移动象棋马。
男孩迅速移动下一步棋。
同样，还未看清路数，棋局不断变动，最终双车将军，红帅，死局已定。
小男孩低沉着脸好似要哭。
“好了，下次再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半张面具的宸摸了摸小男孩头表示安慰。
“拉钩！”小男孩勾起小拇指。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宸难见的温柔，答应着小男孩。小男孩也很听话，很快隐入黑暗。
等宸的眼神落回羽白时，再无暖意：“还没想清楚这一切吗？”
羽白想要再脱离自己，再次观测。可刚那冰河中席卷全身的寒意从身体深处里冒出。
“别再···别再给我希望了”宕机之下羽白本能抱紧自己，用乞求的声音道。
宸持着红帅的手指突然跟着颤抖，但声音依旧冰冷平缓道：“你的皮肤就像怪物一样，扭曲丑陋，这也是你从小在外几乎不穿短袖短裤的原因。没有人陪你玩，小家伙就陪你下棋。这也是你对自己的恨，哪怕自己把手脚的皮肤挠烂，春去冬来，痊愈后依旧如初，那条条血痕反复出现。
小学时，傅绾州的出现让你以为那份光终于照到了自己，可他只是本能的给予他人善意，无关乎这个人是不是你。你拼命给予别人好也只是想再次得到那份温暖。
玖梦······你不幸她同样不幸。”
似乎是“玖梦”两个字让颤抖中的羽白有些回神：“她不喜欢吃甜食觉得非常腻，但喜欢水果的甜。她不喜欢一个人，但还是强撑着不让人担心。她也想要继续读书，但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在教诲她要让给弟弟，哪怕之后两年工作了工作大半都必须交给家里人。她的房间没有一点私密性，熊孩子弟弟想进去破坏就破坏，她也想要一个哥哥一样的人给予的溺爱······”
“可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宸打断羽白意识不清楚的絮絮叨叨。
羽白茫然的抬头，眼睛里满是不解。
宸掀翻棋局，洒落的棋子在空中演化成全息投影，画面是之前中断的延续。
宸：“是，或许以前你们是相互有好感，她最喜欢的手工玩玩也会给你。可全被你毁了”
画面加速到高三，羽白在玖梦面前展示那份送给钟婷。
店长替玖梦抱怨：“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们家玖梦呢。”
“啊？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羽白嘴上说着却不敢抬头看玖梦。
宸突然暴起掐住羽白脖颈，手指不断用力掐出红印。羽白手本能的抓住宸的手，想要挣脱，可缺氧下逐渐失去力气，一股窒息感萦绕在羽白心头。
宸眼里满是憎恨：“你清楚高三的你开始变得优柔寡断，喜怒无常。钟婷的事情你早就有了答案，可马上要高考了，你想处理完钟婷的事情再重新正视玖梦。所以呢，你故意疏远玖梦，在她面前暴露钟婷的存在，高考前，突然离开213天。你觉得再次见面能和好如初？你和她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是学生，安安心心走你自己的路”
似是觉得羽白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无力，宸嫌弃把羽白甩开：“你不觉得你的行为看起来那么幼稚吗？用一个青春陪另一个人长大是有多累？你的青春或许是十七八岁，可她的呢？！她只能被家里人灌输男尊女卑的古板思想，她在你青春之际就必须独当一面了！她没有青春，她家里人不允许！她的生活不允许！到最后连你也不允许！”
一场梦
宸握紧拳头，蓄尽全身力气朝瘫倒在地羽白袭来。
破空声出现在羽白耳畔。
咚！拳头和羽白擦肩而过。
嘀嗒~嘀嗒~
羽白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脸色，骑在羽白身上的宸双眼变得猩红，湿漉的睫毛粘连在一起。
“你明明就一点不了解玖梦，明明不了解任何人，为什么这么自私让人误会。”宸的眼里明明还是充斥憎恨，可却给人一股悲伤的气息。
嗡~
耳鸣声响彻整个空间，羽白捂住耳朵，耳鸣的效果依旧无法减轻，声音似乎绕过耳蜗直至大脑，一阵强光袭来，晃的人眼睛难以睁开，模糊中宸附脸的半幅面具也逐渐消散，有那么一瞬间暂停，泪滴悬停在半空中。
“死过一次的人就不要在别人心里胡说八道！”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传出，羽白彻底闭起眼，良久耳鸣声消失，羽白尝试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睁开眼，自己不再身处黑暗，相反，自己身处纯白的世界。警惕低头发现脚下是水面，可脚底像是和水面始终相隔层物质，像是拥有查克拉平缓站在水面上，而水也是有点点波澜而非绝对平静的。
噗~水珠滴落在水面。
羽白不可置信看向水面倒映的自己，尝试性摸向眼角，自己在流泪，擦去眼泪，可泪水反而越抹越多，止不住的趋势。
此时的自己没有恐惧的情绪，没有寒意，只有由心底深处传来的悲伤。
光影将羽白遮住，黑帽兜男沉出现在跪倒在地的羽白身前。
羽白狼狈抬头，而后再次低下：“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别人好，那样就不会让别人误会······是不是只要我不靠近玖梦，不，只要我不出现，我就应该在八岁那年溺水死去，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家里的负担都会小很多，为什么当初要救我。”
“不要！”
羽白感觉有人在替自己擦眼泪，抬头发现是之前和自己下棋的小男孩。小男孩见羽白抬头，怯生生躲在沉的身后。
沉：“既已发生，就得接受。”
沉从面前抽出一条水流，那条水流是没有颜色的。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沉将水流张开，形成很多块屏幕，道：“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就像糖糯的出现，哪怕不是糖糯，也有其他人会成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有些人注定如此。”
屏幕全部定格在一个画面，羽白收到玖梦“求救”的那天晚上。
多张屏幕又重叠在一起，靠近羽白不断扩大，下一瞬将羽白穿过。
羽白再睁眼看到的是距离10厘米不到的课桌，周遭依旧吵闹不堪。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玖梦：我好害怕。
羽白呆住，心中默念3~2~1。
果然，年级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照例说了几句“别吵了”“在走廊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
刷！羽白突然站起手，不顾一切往外跑，手中手机不加掩饰，屏幕显示正在呼叫中······
可还没跑出多远，被身后的老师抓住。
嗡~耳鸣声让羽白眼前一白。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羽白睁开眼睛依旧是距离10厘米不到的课桌，周遭吵闹不堪。
3~2~1。
年级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照例说了几句。
这次羽白安静的呆到年级主任离开。
刷！羽白再次站起身。林楚朝羽白往来，手上还拿着记录纪律的本子。
羽白朝林楚做了个自己先出去一下的手势，林楚埋怨点头。
羽白走到初中，初中部没有上晚自习的规定，此时来这的只有绕路跑初中部卫生间抽烟的高中生。
滴~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currently unanswered。
联系拨打十几次依旧如此，可不等电话那边接通。厕所出入口出现另一名年级主任，后面好像还跟着几个痞子痞气的学生。
羽白和老师四目相对······
年级主任朝羽白走来，羽白闭眼捂头无语。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羽白睁开眼睛依旧是距离10厘米不到的课桌，周遭吵闹不堪。
3~2~1。
年级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照例说了几句。
羽白没抬头，思考着刚才的一幕。
不对！记忆里没出现这一幕，当时自己手机静音躲窗帘后想打通电话但同样无法接通，一直等到下课，找苏嫣和陈艺涵问有没有收到这条信息，可两个人一脸懵完全不清楚羽白在将什么。课间也跑到初中部避开人没静音打电话。放学后自己又拨号了几次，一直无法接通。直到到家自己快睡着时，才收到回复。自己提前去初中部撞上了这茬？
想清楚后，羽白再次起身，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初中部而是校门口，手机是无法接通，那么自己先离开学校亲自去看看。
由于没有下课更没有放学，学校的前后门紧闭，羽白徘徊在前门附近纠结怎么离开。
羽白试着碰碰运气，慢吞吞走到门卫室，面露难色道：“叔叔，我不舒服和老师请了假，麻烦帮我开下门。”
门卫大叔没觉得哪里不对，指了指固定电话旁的登记本道：“请假条，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信息。”
羽白在本子上胡乱下了假的信息，然后走到一旁等待状。
门卫大叔保持三秒的微笑，示意羽白给请假条走流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羽白扶额准备往后逃，瞥见门卫室里面的侧门半开。（有时候学校放短假，学校里只剩下住宿生，外出全步行门卫室会只开侧门，侧门连接外面）
眼见着门卫大叔脸色变严肃，羽白先一步往侧门跑，只是同样没跑几米被抓住。
嗡~羽白眼前再次一白。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羽白无语，等年级主任离开，后脚再次离开教室，在学校瞎溜达。
学校两个门是没有希望了，后门根本就没人，前门有门卫。离开学校的方法······翻墙？好像哪哪墙顶都有玻璃渣···不对！有一处没有！
羽白记起有次午休时，在走廊发呆时远远的看见有人从后门旁的墙边翻墙进入校园，却因为翻墙下来是操场，操场被铁栅栏围起，午休时操场的门不会开，那人只好原路返回。
羽白安静等到下课，和正常学生一样离开教室去操场散步。
羽白慢悠悠到墙边，很好！这上面没碎玻璃渣，旁边的树可以垫个脚。
羽白不想引人注目，操场现在还有两个老师因为担心学生出意外也在散步。
一直等到上课铃响起，老师吹响哨子提醒学生回教室，羽白蹲下身佯装系鞋带。
很快矮墙附近只剩下羽白，靠近门口的老师正准备关门上锁，习惯性往操场再瞥一眼。
正在爬树的羽白又一次和老师四目相对，双方动作都停了下来，有那么一丝尴尬。
老师率先反应过来，一个拼命吹哨子，一个取下锁朝羽白跑来。
羽白服了这两个老六，朝矮墙一跃，啪！只抓住墙顶，刚想努努力翻过去，结果后背一只手拍来。
羽白认命闭眼松手。
嗡~羽白眼前再次一白。
叮~手机收到一条消息。3~2~1······
羽白无语极了，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要不然，矮墙直接翻不等上课···不行！旁边学生会围观，老师立马会看过来。门卫室侧门···晃门卫大叔一下···好像的确可以出去，可门卫大叔立马会追过来······那就只剩下假装生病请假了，可现在这个时间点班主任在开会，一时半会不在办公室，除非作假······
思前想后，羽白下定决心。
偷摸摸溜到班长旁边道：“班长，那个···我突然有点不舒服，给张请假条呗。”
班长被旁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扫视了羽白一眼：“真不舒服？”
羽白皱起眉，佯装难受道：“真的。”
“好吧，回来时帮我带杯奶茶。”班长不知是想起来什么，没再过问羽白，在抽屉里找出请假条。
羽白就近拿班长桌上的笔快速填了信息，面色不改的在班主任签名那遮掩着签名。转身准备离开。
班长叮嘱道：“班主任不在办公室！”
“我去看看他们开完会没。”羽白摆摆手，直接离开。
羽白来到学校前面，有些紧张地递给门卫大叔请假条。
门卫大叔扫了眼请假条，突然拿起固定电话对着请假条班主任电话那拨去。
羽白顿时生出侧门跑路的冲动，但转念一想，没出几米又会被抓，现在只能期待奇迹会发生。
嘟嘟嘟~
兴许是开会手机静音，电话没有被打通。门卫大叔思考了下现在这个时间点老师们在干吗。
羽白赶紧解释：“大叔！班主任他在开会。”
门卫大叔哦了声转身示意羽白走侧门就好。
羽白赶紧缓慢地离开，出了学校确保门口大叔没看过来立马加快速度往远跑。
跑了个几百米，羽白才停下来，用手机叫了个出租。
没多久，出租车到了，羽白说了个地点就一言不发。司机大哥还想聊几句，但见羽白只是随口应付就识趣闭嘴专心开车。
羽白有些恍惚，自己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吗······
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景象有些微变，出租车的速度有些快的离谱，残影渐现。
羽白来到熟悉的店门口时，往里看到的是玖梦正捧着水杯呼呼吹气，桌上还有摊开的药包。
玖梦看见羽白有些惊讶，放下水杯问怎么不在上晚自习。
咚咚~咚咚~
羽白没回答玖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玖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玖梦一顿，悬着的手短暂停顿后轻轻想要回抱。
嘀嘟~手机充电提示音响起。
玖梦脸上有些红晕，推开羽白把羽白扶在座位上，絮絮叨叨说着。
可在羽白眼中说的是什么变的不重要，羽白只想再多看会玖梦。
玖梦见羽白没有怎么回应，叹了口气，回头干自己的事。
“下班了~走吧。”玖梦看准时间迫不及待收拾好小包。
羽白眼里有些不舍，但还是应着，帮忙收拾关店。
咔嚓~店门口上锁成功······
起风了，世界安静了下来，仿佛在提醒羽白该转身离开了。
羽白不敢回头看玖梦，深呼吸，道：“沉，让我醒过来吧······”
呜~~
马路上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喇叭声逐渐远去。
“又出现幻觉了？”玖梦小心地拉了拉羽白的手。
嗡~羽白只觉得自己开始眼花缭乱，五感开始模糊良久这种异样才开始消退。
玖梦像是习以为常，沉默的地在一旁等待，见羽白似乎平缓下来，小心牵起羽白的手，往回家的方向带。
羽白没有反抗，有些呆滞的尝试理解现在的处境。
“好了，明天见！”到分叉口，玖梦松开羽白的手。
羽白本能回应：“好。”
“好···就没了？”玖梦见羽白一脸呆样，幽怨看着羽白，见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羽白有些不确定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怎么没醒过？
观测！观测！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从学校跑出来······“幻觉”玖梦刚提到了这个词。
哪处是幻觉······
羽白猜到一种可能，有些不敢相信，快步往家里跑。
熟悉无比的家门，羽白从口袋里摸到钥匙，紧张地插入锁眼打开大门。
屋内没有留灯，客厅茶几上留着纸条——去北城上香了，一个人在家别怕，早点睡。
羽白回到房间，从书柜往外搬书，终于，最里面压着一本卷皱的笔记本。
一本日记本，羽白打开快速查阅，里面记载的初中生活和羽白记忆里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感觉少了点无关紧要的什么。
日记本只记到中考就戛然而止。
羽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无奈放下。想了半天脑子还是混乱的，良久，只好先洗漱睡觉，想着明天起来梦就醒了。
叮铃铃~叮铃铃~
羽白烦躁的摸索着旁边的闹钟，睁开眼，眼前依旧是自己的房间。
现在要干嘛？
羽白的思绪还是有些紊乱，但相对昨天好了很多，直觉告诉自己该刷牙吃早餐然后去上课。
等羽白凭着记忆赶到教室时，打铃声刚好响起。班主任在门口看了眼羽白，好似要说什么吗，犹豫了会又转身离开。
课间，班长主动找到羽白抱怨：“好啊！小白你扔下我就跑了，我以为你昨天放学前能回来呢。还好我给你打掩护班主任没说什么。”
羽白有些愣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班长没好气道：“你又犯病了。算了具体的你问玖梦吧，她比我清楚。”
可等羽白环顾四周找玖梦时，一种缺少感不由升起。下一秒，玖梦从门口进入，见羽白看自己气鼓鼓别过脸不搭理。
羽白想上前搭话陈艺涵却挡在羽白面前。
几番询问下，得到一个荒谬的结论。昨天玖梦只是生病请假，现在对羽白生闷气。
而羽白自己，有病！有大病！上学期快分文理科时，父母坚持选理科，自己不答应。强扭下还是选了理科，没多久精神不好生了场病开始出现幻觉，旁人知道的幻觉就有沉、宸什么的，后来改回文科，父母也常常去附近寺庙上香祈福。
羽白江信半疑，直到放学后玖梦傲娇地过来表示原谅自己。
路上羽白不断确定自己认知的一切。初中的一切基本没差别，倒是忱芳和严翊去了一中鬼混，陈馨万年老姨母跟着、糖糯反而因为家里原因选择辍学、最重要的是玖梦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臭弟弟在她眼前求关注。
连续几天“无异样”的生活让羽白接受了这个现实。每天安安心心学习，放学后顺理成章和玖梦结伴回家。
一旦接受这个设定，羽白发现时间是真的快，感觉每天都是眨眼即过，高一高二打基础，高三题海战术一模···二模···三模······
“你想考哪个学校？”玖梦满怀期待的挨着羽白。
羽白肌肉记忆给玖梦来就一记摸头杀：“武汉大学怎样？三年后陪你去看十年之约。”
事与愿违，两人的确考进武汉，可惜一个进了985，一个进了211.
大一，疫情爆发，相隔几公里天天包电话粥。不知道是不是羽白的错觉，自己在大教室看见的学生总是有变动，不过有可能是学校排课如此，羽白也没放心上。
终于，疫情结束，全国普天同庆，大学牲牌“特种兵”为检测国土是否安好，奔赴全国各地考察几天。
这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羽白手捧满天星，白色代表纯洁、红色代表真爱、蓝色代表真心、紫色代表思念。
或许送花的意义不在于花多么精贵，而在于这一路上路人的眼光。路人会回头看你和你手手捧的鲜花，有老人、有夫妇、有小孩······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哪怕没人注意天际线在不断缩进。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惊呼，周围开始喧闹，天空下雪了，雪花纷纷落落，洋洋洒洒，好似淘气的精灵，纯洁、美好。
扑通~扑通~
羽白像是感应到什么，心跳开始加快，朝了一个方向狂奔。
路口的尽头，玖梦同样手捧鲜花，对着羽白不断招手，雪花沾染在头发好似许多莹白色发夹。
绿灯亮起，羽白不顾一切想要快步前去，不顾一旁撑伞挡雪的黑色兜帽男。
天际线从最远处朝玖梦缩进，速度之快快过羽白，羽白每靠近一步，缩进的速度便加快一倍。
玖梦察觉到羽白的不对劲，朝身后看去，目了，淡然向着羽白笑。
羽白赶在天际线到来紧紧抱住玖梦，好似只要抱紧一切都不会消失。
可怀中的玖梦没有慌张，回抱着羽白安慰：“我不想成为你的阴影。”
“对不起！对不起！”
羽白看着怀中的人像玻璃般破碎，碎片没有洒落在地，悬浮在空中逐渐消散···
“该醒了。”身后撑伞的人发出电子合成音，像是只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真理。
雪白落在白伞上，逐渐消融······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羽白睁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夕阳斜射进入屋内，让一束光有了形状。
“喂？”羽白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下：“羽···白？你没事吧？”
羽白看了眼屏幕，是苏嫣打过来的，道：“没事，刚睡醒，声音有些哑。”
苏嫣：“你确定？”
羽白打趣：“是什么让你这个大忙人得空关心我了。”
苏嫣：“这不看你好久不发动态了吗？以前好歹还有些emo语录”
“在复读没时间写小作文。”羽白岔开话题：“大学怎样？”
苏嫣：“好忙，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别加入什么学生会，每天都忙死了。不过！嘻嘻，我有双休，你没有。”
羽白：“下半年我也有了。”
苏嫣：“好呀！到时候找我玩，不过你得叫我学姐了。”
羽白：“学姐？给我介绍对象吗？”
苏嫣：“哈哈哈，这话得跟玖梦说。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和她闹矛盾了，上次她生日，明明是你记得，怎么不让我说是你告诉我的。”
羽白：“玖···梦···她···谈恋爱了。”
“恭喜呀！”苏嫣想当然以为是羽白。
羽白补充：“不是我。”
苏嫣一顿：“······啊？我以为你喜欢她。”
羽白：“是呀！喜欢啊。还记得有次晚自习我去找你问你有没有收到玖梦的消息吗，那天她突然说很害怕，我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也不回复，后来她说你隔壁店有人过世她突然有些害怕，那天之后我发现我可能对她不止朋友的关心吧。”
苏嫣：“那你···”
羽白：“现在不行，我得复读。等之后再看看吧，如果那家伙对她不好，我会把玖梦抢回来的。”
咚！邮箱收到一份文件。
羽白和苏嫣寒暄了会就挂断了电话。点开邮箱，是一份定时发送的邮件，文件是一个压缩包。解压后是一个视频，点开视频是一个少年迷迷糊糊的自说自我。
“你好，羽宸！恭喜你，当你看到视频时说明你已经脱离苦海开始享受大学生活了。是不是很惊讶！刚刚打电话过来聊天刚好提了一嘴，宸是你以前的名字，算命先生宸命短所以该名。”
羽白有些懵，视频里的人就是自己，视频里自己明显喝醉，羽白看了眼时间，恍然大悟，高三有次家里人好几天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在家，的确喝了点酒，不过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视频里的羽白打了个酒嗝，继续自言自语。
“最近，我发现自己开始不对劲了，喜怒无常，感觉自己陷进过去的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单因为高考的压迫，所以或许高考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吧。不过，以防万一，我给自己留一把锁，这个视频就是开锁的钥匙。
大学···大学很好吧，好羡慕你！不用每天那么早起，不用天天刷试卷···不说这个了，现在的你有没有交到朋友，和室友关系处的好不好。别把自己当作悲剧男主角！你知道的，以你的性格，多半又是个烂好人工具人，大学不是高中，太过单纯会让人以为是做作白莲花吧。所以呀！如果你发现对别人的好得不到同等的回应，那么！让他们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以前的我只有一块糖，别人问我要，如果那人没伤害过我，那我会毫不犹豫给他。我希望现在的你如果只有一块糖，别人问你要，无论他是否对你好，你也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你有两块糖，那个人得是你在乎的人。如果你有三块糖，再考虑他是否对你好······
关于玖梦···我很抱歉，我得先和她说再见，我不知道180天之后再见她会怎样，希望能和之前一样好吧。不过！先说好，做好最坏打算，她可能会逐渐疏远你。
以前我一周见她一次，后来一个月见两次，再后来一个月见一次，我不敢想象大学六个月见一次······
最后！原谅我吧。我已经原谅了过去那个幼稚的羽白，现在，羽宸，原谅先前做出一切决定的我······”
······
彩蛋！！！
照片里的女孩子对着镜头遮着脸，见苦叫无果，把头埋进抱枕。
羽白望着照片柔情道:“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从前，一个小公主和一个受伤的小怪物在黑森林相遇。小怪物看小公主不害怕自己，对这个小家伙也就特别宠溺，陪着她过家家，逗小公主笑。
小怪物揉着小公主的脸，孩子气的说道:“我做你的哥哥好不好？”
小公主咯咯的笑道:“怪物哥哥好！”
皇后抱着小王子出现在他们身旁，斥责道;“臭丫头，女孩子家家来什么黑森林，还不赶紧滚回去！”
小王子听了最后一句话不高兴道:“不嘛不嘛，我还没玩够”“好好好，乖，咱明天再来。”皇后赶紧抱着小王子安慰，并自顾自转身离去。
小公主委屈地跟在身后，自此小公主被带回城堡，并被明令禁止小公主再次进入黑森林，只能每天在城堡学习琴棋书画，礼乐舞蹈。
而小怪物最开始还能时不时溜进城堡见一见小公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怪物逐渐长出利爪和獠牙，怪物慢慢不再走出黑森林。
等怪物拔去利爪獠牙再次回到城堡时，发现公主已经变得亭亭玉立，她的旁边还站着邻国王子。
怪物褪去锋芒，努力变成人的模样，加入王国成为一名士兵，想要成为骑士继续合理陪伴公主。”
月光撒在羽白身上，影子被拉得悠长，影子也注视着手里的照片，却冷漠道:“可无论怪物多么努力他都无法成为骑士，而王子与公主也终将远行离开国家。
离开那天，怪物面见公主，见到后向后后撤半步，单膝跪地诚恳道:“公主殿下，愿您此生能够开心，您的身旁终会有人为您护航”
“好久不见，怪物先生”公主恍惚中认出了怪物，却只能是捏起裙摆回礼:“谢谢你的祝福，也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
公主和邻国王子离开国家后，怪物回到黑森林深处，见到了小公主和小怪物向往的雪”
备注！
吼吼吼！我在想万一哪天我嘎了这11万字小作文被警察翻出来，社死的同时被别人误会，那请把我当场火化。
所以啊，给自己留个言解析自己这11万字，不会出现高考阅读题作者得0分的情况。
首先！糖糯，就像我写的，她只是打开潘多拉的钥匙，她是个必然也是个不应该，哪怕不是她也会出现其他人。
玖梦，嗯······草稿里只写了她希望她不是我的阴影，傻瓜，只是青春期的遗憾吧。所以，哪怕之后故事的走向是如何，我也不会难过的想嘎。哈哈哈哈，看淡了人情世故，看淡了人性险恶，可我还是不懂人性。
以及···我好像在追其他人了。
对了对了！我写这11万字不是为了纪念谁，挽回谁，只是答应了那时候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