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90橡皮擦(上)
高虐慎入,狗up疯了/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宫铁心睁开眼睛就看见霍道夫放大了好几倍的脸,面前的人正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就想一记银针甩过去,却发现自己身体软得像条海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泡在水里,一个浪花打过来的话,那也是可以很骚气的舞蹈起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抽干了血,近乎押上身家性命的赌注,最后会是什么结……血,对了,沈巍!
“沈巍……他怎么样了?”喉咙干渴,声音嘶哑,宫铁心愣了一下,谁的声音这么难听?
想要水……但是……还是算了,不想说话。
“小巍……肋骨断裂划伤内脏,心尖受损,肺叶被短刀贯穿……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危险期还没过,一鸣陪着他。”
霍道夫贴心的送上温水。宫铁心接过来捧在手里,自己半生随性得像个浪子,遇到赔钱货以后却开始认真得如同傻子。
嗯,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傻缺的事。
“那个……谢谢你,抽了你那么多血……你还……你还好吧?”霍道夫轻抚了下宫铁心的脸,指尖满是凉意。
这样靠近,明明是平日里梦寐以求距离,现下却不知怎么,只觉得有些……尴尬。
索然无味的尴尬,像捧着一碗冷掉的饭。
因为输了血给他心尖儿上的人,所以才有这样热情主动的关怀对吗?
显得自己多傻多不会算账,沈巍死了,霍道夫就……
等等。
没有沈巍,霍道夫就会回头看自己吗?
不确定。
自己会眼睁睁看着沈巍失血而死吗?
不能。
宫铁心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怂恿下小助手,再多抽一袋血的话,就可以……不用再醒过来面对现在的场景了。
如果是那样,是不是也能像沈巍一样,永远被他记在心里,再不会忘记了呢?
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移动血库罢了。仅此而已。那些生动的喜怒哀乐,都只对着沈巍。
早知道该装睡的。
“我……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宫铁心抬起眼睛看着霍道夫,忽然笑起来,嘲讽的意味浓厚起来,嘲笑自己,也只能嘲笑自己。
嘴上却不想饶人。
“谢?用什么?把你心尖儿上的白月光的血再抽出来还给我?你说,一次性抽550cc,他会不会直接——”宫铁心忽然不说话了,这种时候似乎不太适合这样酸溜溜的计较,好像自己很小气一样,明明已经说过了,只要他需要,抽多少血都可以的。
所以自己这样别扭是要给谁看?
宫铁心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背靠在墙壁上缓了缓,“不好意思,你交给我的事情好像完成得不太好,我回办公室写检——”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霍道夫一把抵在墙上。
妈的!无理!!明明已经一再忍让了!!!宫铁心下意识的抽出银针攻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针尖马上要触到对方,动作却堪堪停在半空。
竟然,不躲。
“霍道夫,你最好有事。”宫铁心的眼中有一闪即逝的光,银针被收回袖中不见了踪影。
从前见到自己玩银针都是退避三舍的。
为了那个沈巍,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我……我……我送你回去。”霍道夫有些手足无措。
真少见。但是……没那么便宜!
“哈???你是想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把谢我这件事办完吗,那样的话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哎?!”
话音未落就被霍道夫凌空抱起,“不是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
哼,把移动血库保护好,以后才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是吗?
“赔钱货,你不用这样的。血而已,我会给的,你要……你的白月光要多少,只管张口就是。”
霍道夫的手指收紧,抓得宫铁心肩膀发痛。
妈的,被我说中了所以心虚是吗。但是你这么用力的抓老子干屁!
……算了,宫铁心忽然觉得疲倦得不行,索性把头靠在霍道夫胸口稍作休息。沈巍他,有没有这样靠在你身上过呢?宫铁心甩了甩头,疲惫的闭上眼睛。
只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沈巍没有自主呼吸,全靠呼吸机维持。因为连接着各种管线,衣扣没有系,惨白的胸腹裸露着,说是裸露,其实每一寸皮肤肌肉骨骼筋络都不能浪费一般——胸口层层叠叠的裹着厚厚的纱布,随着沈巍的呼吸有规律的起伏着,胸腹部贴着电极片,严密的检测着心率、呼吸和血氧饱和度。
陈一鸣守在沈巍病床前,把被子拉上去盖住沈巍胸腹,把沈巍冰冷的手放进怀里。平日里,沈巍的皮肤就比常人温度低一些,如今失血加输液,手更是冷得让人不敢碰触。陈一鸣不停的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沈巍的双手,可是无奈,怀里的双手还是冷得像雪兔子一样。
雪兔子。
陈一鸣开始憎恶自己。
如果没有留下沈巍独自一人,这样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陈一鸣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空寂的ICU病房里,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不会痛。
为什么还是不会痛?
陈一鸣失魂一样站起身,碰到身边的杯子,杯子掉落在地上摔成几块,陈一鸣机械的低下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等下沈巍醒了会伤到他的……
沈巍什么时候会醒呢?
碎玻璃划破陈一鸣的手指。
陈一鸣愣住,怔怔的看着手指的血珠。

“一鸣,哪不舒服吗,蹲在地上干什么?”霍道夫走过来,忽然发现不对劲,一把拉起陈一鸣。“你在干什么?!”
陈一鸣手中的碎玻璃掉落在地,右手手腕上满是斑驳的血痕。
“为什么……不会痛……我这里……”陈一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好痛……痛得快要死了……巍巍让我好好活下去的……我不能死,不能死……可是这里真的好痛……好痛!为什么不会缓解……学长……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不是我……为什么受折磨的不是我……学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陈一鸣跪倒在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监护仪上,沈巍的心电图开始出现较大的波动,心率也变得更快了些。
“小巍?”霍道夫检查了下沈巍的伤口,无异常无渗血,那么有可能……霍道夫抚摸着沈巍的额头。“你能听见的,对不对?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沈巍,宫医生给你输了那么多血,你不会让他白白为你付出那么多的对不对?还有我,我……我做手术都快累到虚脱了,你欠我一顿火锅。还有一鸣,一鸣在等你,你再不醒来,这个痴情又专一的小笨蛋就要把自己折磨死了,你能不能起来管管他。沈巍,你撑住,我知道这很痛苦,可是你能做到的对不对?你一定能撑过危险期的是吧……我们……我们等着你回来。”

陈一鸣两天两夜未合眼。
手腕的伤口被霍道夫包扎好,血早已经止住,可是陈一鸣感觉自己心上仿佛被戳了个洞,伤口在不停的滴血,痛得快要疯了,快要死了。
沈巍什么时候会醒呢?
“巍巍,小甜品还没有吃到,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哦。”
“巍巍,你再不起来,我就都吃光了,不给你留了哦。”
“巍巍,大懒猫,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呢?看在你这么累的份儿上,允许你多睡一会儿,再多睡一整天好不好?如果不够的话,可以再多两天……一个月,一年?不管多久,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就算……”陈一鸣心脏抽痛,痛得忍不住弯下身来,深呼吸压住心脏的痛感,机械的拆掉手腕的纱布,用力的抓挠着半结痂的创口,有些痛,还不够,巍巍变成这样,这点小惩罚怎么够呢?
血顺着右臂淌下来,从滴状渐渐汇聚成红色的小股细流。
眼前有金色的星星闪来闪去。

感觉身体被凌空抱起,陈一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谁……”
“醒了?你没事吧,我送你去诊疗室包扎下,不然等不到小巍醒来,你就先死球了。”
“沈……巍……”陈一鸣挣扎了几下,“我要回去……陪他……他醒了看不到我会着急的,学长,麻烦你让我……让我回去。”
怀里的人不安分,霍道夫险些抱不住就要脱手,“一鸣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陪护了,让小巍醒来看到你把自己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陈一鸣的手臂无力的垂落在身侧,血滴了一路,引得走廊里的医护和患者纷纷侧目。
霍道夫把人放在病床上,给伤口清洗消毒,又擦了药水,最后重新包裹起来。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你休息下,快三天没睡觉了,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宫医生守在那,你放心。”
“宫……医生……”身体躺在床上,陈一鸣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人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还没……谢他……”眼睛睁不开,说话也很费力。
“等你有精神了自己去谢他。”
陈一鸣昏睡过去。
霍道夫心疼的理了理陈一鸣额前的乱发,给他盖好被子,又把受伤的手腕小心的放在身侧以免压到。转身出了诊疗室,很轻的关好门。
沈巍的伤,陈一鸣的精神状态,还有……不知道自己该贡在哪尊神位上的宫医生。
不能剪断,理又理不出头绪。
走廊尽头,霍道夫点燃一支烟,沉默的看着手里的烟慢慢燃尽。手机响了一声。
“玩针的宫保鸡丁”的短信:
“沈巍醒了,但是人好像不太对。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