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破晓，35.地下决战 中
在边境城市的地铁隧道最深处的坑洞之中，吸血鬼缪尔·弗拉德的穿着皮鞋的一只脚重重的踩在黑发紫眸的少女不算丰满的胸口上，少女的手臂肩头被刺穿，殷红色的液体从圆形的洞口汩汩流出，把雪白的休闲露肩衬衫染得一片赤红，宛如风雪下绽放的红梅。
缪尔愉悦的看着这一切，用优雅的语气娓娓道来他在这个世界的经历
“梦欣小姐，你知道吗？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很美的世界，这里人民淳朴，而且几乎人人都有着欣赏美，创作美的才能，就算是在地里种田的农民都能随口哼出新的歌谣，哪怕是天天坐办公室的上班族都可以在工作之余用手头的中性笔给暗恋的同时画素描，流浪的歌手，画家以及吟游诗人更是随处可见。简直就是一个只有牧歌和童话中才会存在的世界！”缪尔高声赞叹这个世界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好像已经忘记了将这美好毁灭的人正是他自己。
“这个国家不管是空气中还是地脉里，都弥漫一股我们未曾见过的奇异力量，这股力量和我们世界的灵差不多，倒像是变异的灵。不过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把这些力量纳入体内，后来我们经过观察，发现只有在人们歌唱，或者进行偶像表演、练习时这种力量才会汇聚到人的身边，甚至主动进入人的身体，这倒跟你们东方的修行之法很像。”
“而这些力量在她们身上的最明显的表现形式就是那些奇异的能力。这种力量在他们的世界，我记得是被称为……音之源吧？”缪尔说着血色瞳仁看向站在入口坍塌处的洛天依四人，目光中侵略性就好像是一条巨蟒在看四只瑟瑟发抖的小白鼠。
“当然，如果音之源只是属于少数人的力量，那它根本不会带给我们太多的惊讶。真正令我们惊讶的是音之源居然可以像我们世界的电能那样运用到民众的日常生活当中！可以驱动机械传输影像，可以帮助人们洗热水澡，烧火做饭，甚至连接网络。”
“这是多大的壮举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能理解吧？而且这样庞大的能源居然都是通过……”
“通过偶像活动和艺术创作来生成？”被他踩在脚下的萧梦欣面色平静地抢答道
难怪这个世界会这么看重偶像活动，原来是因为这个！萧梦欣就像在无意之间得到了一把钥匙，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瞬间全都想通了。可是还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天依她们没有告诉我们？
“不，这个说法并不准确。”缪尔像是教育出错了的学生一样纠正萧梦欣
“生成力量的确实是全国各地不间断的偶像活动和艺术创作，但供应民众生活的却是首都的虚元宝石。经过我们的观测，这个国家每时每刻都会有巨量的音之源通过地脉和空气流动汇聚到这个国家的首都——星煌城的某一个点，在那里统筹之后在通过地脉重新输送回全国各地，运用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
“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是虚元宝石将音之源输送到千家万户，维持虚元帝国人民的幸福生活，守护着边境不受侵犯，这不是这个国家人尽皆知的事吗？”乐正绫非常不屑的撇撇嘴
“虚元帝国每年都有数千场偶像演出在各地举行，每日歌声和打call声不绝，民众早就习惯了荧光棒和闪光灯的光线，而这些偶像活动产生的音之源都会自动被虚元宝石吸收，再回馈到人民的日常生活中。”说到这里，乐正绫骄傲的双手抱胸，好像忘记了现在的处境有多凶险
“乐正小姐说的没错，这是你们这个世界人尽皆知的常识，甚至在千年的持续性的便利中，你们已经不会怀疑这种事的合理性，但我们不同，我们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缪尔并没有因为乐正绫的冒犯不悦，而是继续用近乎学者的儒雅语气侃侃而谈
“我们可以怀疑，也就能够找出你们不知道的真相。”
“不知道的真相？”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洛天依、乐正绫、len、rin都在这一瞬间楞了一下
“没错，你们不知道的真相~。”缪尔微笑着，那双血瞳带着洞悉了一切的优越感。
“博士那家伙说：如果把虚元宝石比作一台维护这座国家长治久安的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完成工作的原理是什么？它的构造是什么样的？如果想让它发生故障，又要破坏它结构中的哪一个环节？”
“我们确实发现了地脉中音之源的传输，无论是从全国各地的偶像活动中收集音之源到虚元宝石之中，再从虚元宝石输送回全国各地的城市枢纽，再到每户人家的生活当中。这些其实只要懂点风水，很容易就可以观测到。”
“但是还是值得怀疑，为什么初音公主会得到近乎永恒的生命，是因为所谓的与虚元宝石的连接？但又是什么连接了他们，又是什么使得虚元宝石近千年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循环？不曾有一刻停止？”
“针对这个问题，我们翻遍了这个国家的所有有记载的历史。你们中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用在这里应该没错，我们确实在历史中找到了这个完美的国家机器的空隙！”
“这个国家每隔十年就会举办一场偶像大赛，参赛者都是各地最出色的年轻偶像，和星煌城偶像学院的学生。而优胜者不仅可以与公主殿下共同进行每十年一次祭祀虚元宝石的祭礼演出，还可以和公主殿下一起治理国家十年，直到下一次偶像大赛的优胜者决出。当然即使卸任，优胜者和她的家人甚至后代也可以获得贵族头衔。”
“这个制度在这个国家延续了千年之久，也许在你们看来是稀松平常，但是在我们这些外来者看来，不合理之处简直太多了。”
“如果只是一起进行祭祀，那还很合理。但是，明明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和世界上最尊贵的权柄，却把它分给别人，而且让一个只懂唱歌跳舞的小丫头和已经治理了国家千年的公主殿下一起执政，怎么想都很多余吧？”
“于是针对这小小的违和感，我们开始重点研究每一届偶像大赛的优胜者。果然让我们找到了这些可爱的人有趣的共同点。这些大赛的优胜者在参加完大赛之后，无论是在与公主殿下一起执政的十年里，还是在被后继的优胜者接替执政官的位置后的余生之中，没有一人再在公众面前唱过一首歌，而当年和她们同台竞技的竞争对手却在之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四十年的漫长时间里依旧在舞台上保持着活跃。”
“诶呀呀呀~！好奇怪啊！这又是为什么呢？明明拥有那样的才能，国家也没有任何禁止的举措，为什么她们不唱歌了呢？洛小姐，你们认识的人里应该也有同样境况的人吧？”说着，缪尔将视线移向洛天依，眼里嘴里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他说的是lorra姐！
洛天依一瞬间就明白了！战音Lorra是在上一届偶像大赛上与言和一起登上奇迹之巅进行最后的决赛，本来在言和之后进行表演的lorra在一开口就征服了所有的听众，可是，因为前一天的淋了雨，她的身体状态很不好，导致那一首歌没有唱完就倒在了舞台上。但是言和也放弃了争夺优胜权，于是那年的比赛最后没有决出冠军，就连从建国开始每十年一度的祭祀也因为这次的突发状况而首次推迟到第二年。而lorra在醒来之后好像发声系统就出了问题，很长一段时间都唱不出歌来，虽然不知道言和是用什么方法让她重新能够发声的，可是在那之后就发生了……
“lorra、言和、miku……”三个名字在不经意间地从洛天依的嘴里滑出
是荣耀还是羔羊？
看着洛天依陷入沉思，缪尔却并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开始讲诉他们攻克世界的方法
“其实在知道了音之源是维系这个国家的关键之后，搞定这个世界的方法就变得相当简单了。”缪尔一脸轻松写意
“虽然这个国家公主的权柄至高无上，但其实王族对于除了星煌城以外的地方统治力极度贫弱，除了维持音之源的提供以保障人民的日常生活和定期任命地方行政官以外几乎不参与管理任何事务。”
“而这样的放任态度也就导致了这个国家各个地方地头蛇四起，虽然因为需要音之源维持生活达不到与中央分庭抗礼的程度，但也确实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或者说土皇帝。而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他们就可以为我所用，成为渗透这个国家的抓手。只要和他们说一句话就可以了哦。”缪尔神秘又得意地微笑着，然后，像是吐出毒液的蛇，一点点将那个方法吐出，就像他曾经一点点污染这片大地的方法那样
“你需不需要一种……”
“除了音之源以外的第二种能源？”缪尔的声音很轻柔，很邪魅，有着别样的诱惑力，即使是历史上任何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也比不上他的语言，很难想象那是从一个男性的嘴里传出的音调，倒不如说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恶魔魅惑人类的咒语
“你该不会把结晶的力量用在这种地方了吧！？”萧梦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激动地质问道
“当然没有，我只是用这种方法推销了一下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而已。”野蛮生长的血色荆棘闻声轻轻把一条相对瘦弱的藤蔓绕到缪尔伸出的手臂上，亲昵地用没有尖刺的顶端去蹭缪尔苍白的脸颊，就像是家里饲养的宠物蛇。
“我是这么跟那些想要更多的权力却因为惧怕失去音之源的供给，而没有胆子搞事，只敢在地方作威作福的地头蛇说的：只要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大量地种植这种纤弱的观赏植物，就可以从血荆棘的根茎中提取到可以取代音之源的能量。”
“没有人会不去试一下，毕竟只是种植一些无害的小盆景，而他们在之后也确实在荆棘的根茎中获得了他们想要的能源。”
“哪怕这些能源是从他们所依托的大地和人民以及他们自己身上攫取的？你欺骗了他们！”萧梦欣眼神冰冷
“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也只是帮他们把自己拥有却使用不了的力量提炼出来而已，还是说，你觉得他们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他们就会放弃种植血荆棘？”缪尔像是在看着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失笑道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虚元宝石和偶像大赛的真相，如果这个国家的人真的都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他们可能为了几个与自己几乎没有交集的人就放弃世世代代享受了千年，并且可以继续享受千年甚至更久的幸福生活？”
“不过地方确实好搞定，但是作为首都的星煌城就费了我们不少力气了，当地方出现丧尸危机不到几天时间，星煌城就进入了紧急戒严状态，虽然还允许人正常进出，但是要隔离十多天，同时也不允许任何外界的物品被带进城内。”说到这里激昂的缪尔也像泄了气
“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进到星煌城里，要说这个世界没有毒品之类的东西倒是帮了大忙，用身体来藏荆棘的作战还是挺成功的。”
“不过我们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问题。”缪尔一副好麻烦的表情
“因为星煌城是全国音之源的汇聚和输出之地，那里的地脉在音之源千年的孕养下已经完全和音之源同化了。血荆棘根本无法侵蚀，无法侵蚀大地，也就无法将侵蚀人体来吸收力量。而攻不下星煌城，那即使攻下再多的土地，只要虚元宝石还在，就可以轻易被对方翻盘。”
“想藉由土地来攻陷核心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我们只能采取相反的方法，先攻陷核心，以此来支配全国，于是，我们就把行动的方向转向了即将到来的偶像大赛上，果然，我们在参…赛者中找到了合适的“玩具”，来帮我们执行计划。”
“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那个女孩即使重病在身也没有使用我们给她的药，但是没想到哪位公主殿下居然会让大赛整个推迟一年。而那位女孩居然也坚持参加了第二年的大赛，这使得我们的计划虽然推迟了一年，但是得到了更好的执行。即使有夏悠然那小子暗中破坏也还是成功了。而且比预期中完成得更加圆满！”缪尔说完了，继续用睥睨的眼神看着萧梦欣，嘴上却说着感激的话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感谢梦欣小姐的垂听，您是位不错的听众。并没有打断过我几次，也愿意在我卖关子的时候提出疑问，我的表达欲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可是你的这个故事前面讲的很详细，但是最后的部分也太简略了吧？”萧梦欣并没有保持愤怒，而是用意犹未尽的语气嘲讽这位说书先生
“哎~！关于这一点确实抱歉，不过这主要是因为你身边的这几位小朋友是那件事的亲历者，以她们视角的亲身经历比我这个旁观者说的肯定更精彩。还有……”缪尔突然放低声音，用颇为神秘的语气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要打就快打，何必废话，以免出现反派死于话多的情况吗？不过，从你被我踩在脚下道现在，你好像听我说了很多废话了。而且，你的眼睛好像一直盯着你们进来的方向，却没有看你的同伴，你是——在等什么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