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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三羡三 第二十章 逼近的危险

2021-08-08 23:47 作者:linmin_Limit  | 我要投稿


第二十章 逼近的危险


魏小团子有些苦恼;


魏婴自认,对他家三哥的各种喜好了若指掌——

比如,三哥喜欢吃夷陵茶楼的桂花糕,还喜欢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身上的魂导器里永远都备着红彤彤的山楂串,每次都能变戏法似地给他掏出来一根又一根,仿佛永远都拿不完;


三哥还喜欢兔子,他的小草儿擅长编各种各样憨态可掬的草兔兔,从静态的一只只,到后来这两年甚至还能让草兔兔动起来,在小院的草地上扑腾着四处蹦跶,有趣得让他对真兔子都失了兴趣;


三哥还喜欢风筝;

魏婴可记得:有一次,他陪着三哥出外时途径了兰陵的某座城,只是遇到了一群拽着断线风筝的小孩嬉闹着从街市穿过,他因着好奇看多了两眼,而他的三哥却盯着人家手里的风筝看个不停。后来回了家,没过几日就见这人往家里搬回来一大箱子的纸鸢,从鸳鸯的、蜻蜓的到兔子模样的,从烟色的、赤色的到碧蓝色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明明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的一个人啦,居然还拉着他去了附近山岗的空旷处放了好多次风筝,真是拿他没办法!



八岁的精致孩童坐在铁匠铺阴凉一角的板凳上,晃着脚,稍稍远离正烧得火旺的锻造炉,就着炉火旁匠人们“叮叮当当”的锻铁声,在那儿掰着手指头精打细算着。


魏婴觉得——他给他三哥过的第一个生辰,光是送一个礼物还不够!



小孩儿自觉——唐三实在是惯着他,明明自己花不了那么多钱,三哥每个月还是会给他的小金库里定时放进去零用钱,说是给他攒起来应急用。这才短短两年半,他的小金库里囤得满满当当的,整整几袋子的钱币,沉甸甸的,他甚至都不怎么倒出来数数。

可这回,为了唐三的生辰,趁着某人不在家的空档,魏婴昨儿夜里提了一袋子颠出来数了一晚,好不容易点清楚了。这次趁着给他的长老爷爷帮忙打零件的几个时辰,小家伙决定去把三哥喜欢的其他东西也给买回去!



反正带着魂导器呢,不怕拿不动!

而且......点心放进去了放多久也都不会坏,先买着也不怕三哥回来晚了!



魏婴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灵动鲜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掌柜的!”八岁的孩童打定主意似的拍了拍手,从板凳上跳下来,朝着门帘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一个魁梧男子脆声招呼,“阿婴出去给三哥买些东西带回去,待会儿再回来您这里拿零件呀!”这么说着,他还一脸灿烂地朝掌柜的摆了摆手。



一只沾上了黑灰的大掌撩开竹门帘,露出来一张憨厚的大汉面孔,那人闻言,豪爽地大笑


“你去吧!我亲自给唐三打这零件,待会儿你回来就能拿了!”


忙得满头大汗的他还抽空叮嘱了魏婴一句:“还有,阿婴你个小孩子出去买东西注意些,别贪玩儿让小三担心了啊!”



魏婴正急急地朝铁匠铺外撒腿跑,边跑还边回头朝人摆手应答:“知道啦!”

清脆的孩童音在店里还没落地,那小团子却已经风风火火地跑没影了。



苦恼了一早晨的魏婴边快步跑着边咧嘴笑,他掰扯着算了一上午,最终还是决定,桂花糕、糖葫芦和纸鸢,他都要给三哥买一份!


虽然三哥肯定会说他浪费,但架不住三哥喜欢这些呀。

只要能让过生辰的三哥高兴,他被念叨两句也没什么的!



而且......

嘻嘻!——魏婴心底里暗笑:其实三哥喜欢的这些,他也可喜欢了!



所以......到时候他也能偷偷多尝几口,三哥肯定不会介意的!




魏婴大跨步地迈进夷陵茶楼,再没有人看着他是个八岁的稚童就拦下他。小团子踮着脚,很是熟练地扒着茶楼的账台,对着里边站着的掌柜讲话:“掌柜的,劳驾给我包三份桂花糕!”



没过一会儿,八岁的小孩儿提着一扎捆得方方正正的油纸包跑出了茶楼大门,嘴里还贪吃地叼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或许真是有些着急回去取零件了,还忙着去城东的摊档买糖葫芦的魏婴,嘴里的糕点才刚咽下去,抬眼就急冲冲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欸——!”


跑得急了的小孩儿被那堵毫不退让的人墙扣了一下脑门,却直觉身体里涌上来一股柔和的力,软软的似个无形的垫子一般给他阻去了冲击,让他只朝后趔趄了两步便站稳了脚跟。

小家伙并没有注意到,受到冲击的瞬间,他手臂上外露的皮肤一闪流过了莹蓝的波纹,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软铠。



魏婴晃晃身站稳,一手拎好桂花糕,瞧了两眼没被弄坏,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脑门,有些不忿地抬首去瞧。



那人挺高,一身暗沉华丽的修士法袍打扮,留着长须,似是年岁颇大;

他逆着光站在小个子的孩童面前,在魏婴身上打下一片阴影,以至于小家伙都有些看不太清这人的面容。



被他撞到的这个男人周身的气息郁寒阴沉,只打眼瞧了两眼,魏婴便觉得心底毛毛的,甚至有几分难言的别扭。


那人被他撞到了也不发一语,动都不动。

魏婴只敏锐地觉察到,这个看不太清面容的人似乎扫下来了两道晦暗的视线,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阴鸷之感,让他通体生寒,浑身难受。他好像盯着自己看了两秒,而后缓缓地挪开了目光,摆摆玄色的长袖,转身走掉了。



八岁的孩童歪了歪头,空出来的手搓了搓手臂,有些不明白这人什么毛病。


但很快,魏婴就将心底里毛毛的感觉抛诸了脑后。

他把方正的油纸包抱在怀里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完好无损,这才安心地吁了口气。年岁尚小的孩子也不去管那奇奇怪怪的大人,转眼便想起来了正事,回头又风风火火地快步朝城东跑去。



小小的孩童揣着一包糕点在街巷人流之中穿行,脸上带着期待与喜色,身后高马尾摇摆之间露出一抹艳丽的红,长长的发带飘荡着,似乎也飞扬起了愉悦的弧度。


年幼的魏婴并不知晓——就在他的身后,那道令他通体生寒的视线,一直都没有远离。




“冕下......”空旷的偏殿内有声音在唤。



唐三阖着眼,没有回应。


他软倒在山穴血潭的池沿旁喘气,俊挺的眉宇之间被痛色渲染,紧抿着失了血色的唇,白皙的肤色之下是不自然的苍白。青年鬓发凌乱,微卷的长发贴着汗湿的额角和颈项,颀长的身形半躺着,那身幽蓝的衣色似乎也较之前更加暗沉了些,处处都有破损。

昏沉的烛火照明下,仔细看才能看清,唐三几乎是浴了一身的血色,甚至都让人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有几多伤口存在。



见到唐三毫无反应,精美的长弓似是顿了顿,在血池之上旋身的速度加快了几分,弓把的玉石灼灼光华惊起,四周的平地和穴壁之上铭文隐隐绰绰,血红色的异芒似水波浪潮般流过,最终淌入了倚在池沿的青年身体里。



“唔......”阖着眼的唐三半昏沉半清醒地呓语了一声,拧着眉似是终于有了反应。



赤玉石异芒黯下,周围的少年音里有了真切的忧虑,阳渊再唤了唤他,“修罗冕下......?”



半昏迷的青年人凤眸紧闭,汗湿蹙眉,长睫被四周的烛火打下一片明灭不定的侧影,让俊美的这人显得愈发不好接近,似是温和里掺着疏离的清冷,恍若一尊绝美的塑像。


询问声后的几个呼吸间,唐三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喘息声稳定了些。

他喉结微动,沉沉地吐出了一声回应,“嗯......?”难掩的疲色被藏进了喑哑磁性的尾音里,却让人听了不自觉耳朵痒痒的。



然而,现场唯一在旁的,只一把非人的冥王弓,如此场景于它而言更多的是忧心。

阳渊的情绪外露在了声音里,忧虑的少年音色在洞穴里回荡,它趁热打铁地应声:“冕下,您该醒醒了。”



长睫频颤,似是一对翩飞的翼,青年人拧着眉睁眼,刚刚清醒的瑞凤眸仅迷茫了一瞬,便迅速回归了冷冽,不见丝毫脆弱之色。


他双手撑起池沿的怪石,直起软靠着的上半身,“......我昏迷了多久?”

“结界......和裂隙都......咳咳!!”

唐三嗓音嘶哑,咳了好几声这才感觉喉头淤阻的半口血被咽了下去,好受了些。



阳渊似是知道他想问些什么,无比及时地应答

“两者均已安定下来,冕下可暂时宽心,您的伤势要紧。”



“我没事......唔!”青年惨白的俊容上痛色一闪而过。


唐三应声捂住右肩口的一处,紧抿的唇血色尽失。光线不明的偏殿里,这人那处撕裂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肩胛,狰狞的血洞被干涸的血块和破碎的衣物纠缠着掩藏住,他点了穴道止住了出血,也粗粗地包扎了一下,但眼下也还是需要再处理一番。



“冕下,您的伤口和魂力......”

“不碍事,先不管这些。”唐三敛起眉眼间外露的痛色,恢复了冷静无波的神情,他半靠着坐在地上抬首,对上悬于半空的冥王弓,嗓音低哑,“......先告诉我,结果如何?”



阳渊没有立刻出声,偏殿里似是静寂了数秒后,四周才有声音传来回应:“与冕下您的猜测大致相同。”


“两日前半夜出现的结界缺口,吸引来了十数只凶悍的异兽;本来猜测可能是冥王殿近些年镇压之力愈发虚弱所致;但后来,在冕下您战斗间隙出现了那道空间裂隙,查看之下才发现更像是主因。”

少年音的语调颇为笃定,“应该是裂隙的存在,导致了界树林结界出现了漏洞缺口。”



唐三眯了眯眼,线条漂亮的瑞凤眸显得愈发狭长幽深,一针见血地出声。

“那道空间裂隙......与你将我从斗罗带来了这里有关?”



阳渊的声音似是少了底气,少年音又是顿了顿再答:“恐怕......是的。”


“将冕下您带来此方世界,是我擅自动用了冥王大人残存的神力才成功办到的。若非凭借神力或者倚靠神身,是无法穿越各个世界之间的空间间隙的;单是间隙里摧枯拉朽的乱流便能将普通人绞得粉碎!”



空旷的山穴内只有那把少年音在回荡,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水波翻涌之声,声音里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会被扩大,包括低哑的担忧,和未知的深沉。


“而开启裂隙,除开像我那般依靠神力之外,唯一的方法便是达成某些条件。”

“这方面,就连我都极少听冥王大人提及;因此对于开启裂隙的其他方法,我也所知不多。只依稀记得,似是需要来往的两方世界的力量都达到要求。”



青年屈膝用力,撑着池沿的石头慢慢站立起身来

“你是指......魂力和灵力?”



“不....”冥王弓的回答颇为惊疑,似是也有些意外,“或许是魂力、灵力,与......怨气之力!”

“冕下您初至此方世界,便是在这处乱葬岗,此处的空间曾因您的到来而开启过一次,本就薄弱;眼下您重新来到了这里,您身上的魂力、此地的怨气之力,加上......”



“加上你冥王殿运转的灵力,是吗?”青年人薄唇扯开一抹淡笑,有些意外不明。



长弓弓把上镶着的赤玉石微光频闪,“是的。”

“所以......才会出现前两日那样的....”



唐三幽深的瞳晦暗不明,思虑涌动——

这两日,他似是又回到了当初如同凶兽般只知道厮杀的日子里。


起初,在耗费精力击败了那批万年魂兽级别的凶兽之后,唐三已然身有负伤。

趁着还没有新的凶兽被吸引过来,他正待稍加喘息恢复,回到殿内与阳渊联系、尽速封闭结界之时,却发现那封印的缺口处竟是愈扩愈大,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催化着整个结界走向瓦解。



他与凶兽的战斗持续了几乎整夜,结束的那时,东方已然亮起天光。


些微的太阳光给这片终年昏暗的最深地域带来了起码的光线,一直到四处的怨气暗幕不再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正催动着紫极魔瞳、紧盯缺口的唐三才无比惊骇地发觉——

就在那处界树林结界的缺口边缘,他视野里收入的满目葱茏的画面中,不知何时竟多了数道细碎的裂纹。



那道道裂隙与永夜同色,仿佛是一面镜子,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震裂开了条条蛛网状的痕纹,露出了镜像背后空洞的深渊。



唐三惊骇的视线才刚落到那片裂隙之上,耳边失去了凶兽凄鸣的嘈扰,安静的树林地里“噼——啪——!”不断的破碎音暴露了出来,愈发清脆响亮的空间碎裂声一声大过一声,还不待唐三飞身远离,那一小片空间便轰然破碎!


当真是如同一面被彻底打碎的镜子,镜面破碎,空间撕裂,一处黑洞洞的缺口被扯开,四周的界树、石块和凶兽的尸体都抵御不住黑洞的吸引,被汹涌的乱流卷入幽幽的空洞之中!



所幸,唐三及时看准时机,甩出蓝银皇捆紧远处的界树,长臂扯动着草藤用力一带,颀长的身形被反作用力带动着跃向高空,青年脚下的鬼影迷踪前所未有的迅速,踩着半空中被卷动着拖走的石块,唐三极速地向着黑洞的反方向逃离,一举跃进了界树林的结界之内,站在了乱流还没波及到的平地上。



现今坐在这偏殿内回想起来,唐三仍旧有些后怕——那真是一场灾难!


飞沙走石、草木碎屑,全都被能量和空间的吸引力拖动着向着黑洞而去!

远处,啼吼不断、似乎一直在不断逼近的兽鸣声似乎也受到了惊吓,那些被冥王殿的气息吸引来的凶兽们似是眨眼间就都被吓跑了!



然后——


“你是如何闭上那空间裂隙的?可会对你的意识有过多消耗?”

唐三立定在池潭旁,拿手捂着右肩撕裂的伤口,凤眸灼灼地盯紧长弓。



然而,阳渊的回答却出乎他的预料

“冕下,那裂隙,是依仗您的力量才闭上的,对我的消耗不大。”



“我的.....力量?!”

青年人挑起一侧的剑眉,瑞凤眸飞扬的眼尾带上了怔然。



“是的,您自己不知道吗?”



“知道......”唐三俊美的面容之上不解之色愈浓,又是一头雾水,“什么.....?”



“您左右手的两个武魂里,分别有着两个神......”

“——殿下!!”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第三人的声音,盖住了阳渊未完的话语,唐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似是有些恍惚听到了幻音。然而很快,身体里魂力的自发涌动就让他惊疑地垂眸,视线落向自己的右手,他分明没有发动武魂,可他右手掌心却泛起了微光!

一株萤光剔透的蓝银皇蓬勃而发,金丝脉络璀璨,偏殿内铺了满地的蓝银皇们似是也呼应般地摇动草叶,魂力光点四处飘散。蓝银王的声音从这众多的臣民之中无比清晰地闯入唐三的识海中,苍老的嗓音里有着隐约的急色。


“殿下,出事了!”



“阳渊!”不知是听到什么传音内容,唐三冷静无波的俊容上终于起了急色,他高声唤住长弓的名字,打断了四周少年音的回应,“抱歉!阿婴和家里出事了,我要先离开!”



萦绕在偏殿洞穴四周的能量波动顿滞了一秒,似是阳渊也意外了一瞬,“冕下,您......?!”



“关于关闭裂隙的事情和我的力量,待之后我再来向你询问。”青年人心中疑虑众多,却只得按下乱麻的思虑关顾眼前,“你所说的借我印记之力的提议,也待之后一道过来予你回复!”



话音落,唐三转头就要飞身而去,却被阳渊叫住。


“修罗冕下,且慢!”

见到青年人面露急切,又事关魏婴,阳渊似是无法坐视不理,忙开口,“您伤势颇重,现时这般出去,一路返回夷陵岂不是会耽误许多时间?冥王殿好歹镇压此地数千年,为殿下您指一条安全些的捷径还是办得到的。”


“请冕下宁耐稍许,我给您打上标记,指引您离开。”



唐三凤眸骤亮,喑哑的嗓音里喜色外露,“多谢!”




一直到青年人身上被标记上冥王的少许气息,感应着那人离了冥王殿后、飞速向着乱葬岗外愈行愈远的能量波动,血池之上的冥王弓却仍旧悬在空中呼悠悠地旋身。


静寂的冥王殿偏殿内,离了唐三,又只剩下了万千烛火的明灭,和池潭血水的低声翻涌。



再无人出声的山穴里,不知道又沉寂了多久,那把少年音再度响起,却更像是在不解地自言自语


“双生武魂者,两个武魂,两个神明.....两个世界.....是注定,还是偶然呢?”



“唐三......”历经镇压岁月的冥王弓低低地唤这个名字,带着呢喃的感慨和困惑,“昊天锤的修罗九考,蓝银皇的海神九考......”

“海神大人怕是藏得更深啊......可他为何要帮唐三关上裂隙、留在这个世界呢?”



阳渊想——或许,答案只能等唐三处理完事情再度到来以后,方能再探究一番了。

但现时的它却也无法预料到,这个再度到来,会来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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