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邪铀碍]家
万字文预警,文笔不太好,可能会有些枯燥啰嗦,望喜欢 00.
“无论你在哪,永远记得,这是你的家,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不用担心会吵到我们,我们既然认你做家人,自然愿意随时欢迎保家卫国的你回家。”
01. 恢复记忆之后,Badcen自然也该回归军校学习训练,在三班的强烈要求下,本该一声不吭离开的Badcen愣是被他们留下来参与了他的送别会。比较令人吃惊的是,不仅仅三班一群人来了,就连红叔和小雪也来了。 送别会期间,Badcen也曾问过两人过来的原因,得到的答案也显然不是真的。 监督三班的同学以防他们喝醉?那你们怎么也跟着他们喝?还喝得比他们还多? 02. 也难怪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像红叔这种几乎不碰酒的人,才喝几口就足以让他醉醺醺的。Badcen趁着这时候他不太清醒,又问了一遍他们过来的原因。 “再怎么说,你也是救过我们性命的人,再过不久可能就永远不见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来送送你,也算是对你的感谢吧。”小雪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比平时落寞了不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因为喝了不少酒。 Badcen不得不承认,他听到答案时愣了一下。
其实救人这件事对他,不,对军校出身的大部分人来说,都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动作。他们习惯了主动保护其他人,却鲜少会有人主动去向他们道谢。
他怔愣的那几秒里,红叔也在端详着这个孩子。
明明都是未成年的年纪,其他人,包括他所遇见的军校生,他们身上都带着鲜活的少年气,眼前这个少年却早已收起年少时的不羁,换上了一副成熟的模样。他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又小心翼翼地把刺收起,只为不误伤他所珍爱的人。
03. Badcen的过去,红叔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 刚听小雪说完那会儿,他其实挺气愤的。再怎么说,Badcen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可正是这样一个孩子,却经历了别人一生可能都不会经历过的事。 他最印象深刻的,是Badcen很小的时候,那些孩子口中的“怪物”。
小孩子表达喜恶的方式往往很简单。他喜欢你,就会想要接近你,想尽办法和你交朋友,他不喜欢你,就会想要远离你,千方百计让所有人一起孤立你。
一个普通的孩子也许需要其他人千方百计地让所有人去孤立他,可Badcen不用。 在他们眼中,Badcen就是一个怪物。他身上的那些特征——龙角、龙翼和龙尾,无一昭示着他的特殊性,平淡的蓝眸也为他平添一丝危险性。于是所有人都害怕他,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所有人都叫他怪物,就连他们的父母也一样。
Badcen就这样被孤立了,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去鼓动,所有人就不约而同地把他孤立了。
一开始还有李慕白、红领巾在。虽然和Badcen比起来,他们年龄要更小,但他们会替Badcen出气,在Badcen不知道的角落打了不少欺负过他的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陪伴他。 可后来,他们的父母带着他们搬走了。 李慕白和红领巾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没有人会为他出气了,没有人会打那些人了了,没有人会努力的保护他了,没有人会陪伴他了。
他只有一个人了。
那些声音实在太吵太杂,惹得Badcen很是不耐烦,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在他的意识里,显露出不耐只会令所有人更惧怕他,讨厌他。 所以他努力地扮演一个好学生,一个乖小孩,仅仅只是不想让所有人讨厌他。 04.
可他错了。
05. 努力的伪装不仅没有让Badcen变得讨人喜欢,反而被他们贴上了“好欺负”的标签。 即使他拥有过人的智慧,可老师们从未像对其他人那样夸奖他,反倒各个都恨不得把他赶出自己的课室。
反正他的智商这么高,有能力跳级,不用听课也可以掌握那些知识,那为什么我还要把这个人留在我的课室里,让他干扰我的课堂秩序?
这是教过Badcen的老师们统一的想法。 所以每一次其他人在上课的时候,Badcen的座位总是空荡荡的。要么被叫到课室外罚站,要么被叫到角落去面壁思过。时间长了,Badcen干脆连课室都不去了,就呆在宿舍里自习。 Badcen不来,正好顺了他们的意。对于他的长期缺席,所有人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空荡荡的座位逐渐变成所有人堆放书包的地方。
没有人记得,这里曾经是一个同学的座位。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空置的座位罢了。
06. Badcen不止一次在他的宿舍门上看到其他人恶意的涂鸦。 他们学校在管理住宿这一方面向来很宽松,和室友起了争执想换宿舍,通常只需要在早上上课之前把换宿舍的申请单交上去,下课后立刻就能拎包换寝。 在这之前,Badcen本来是有室友的,但无一例外都因为他的特殊性和危言耸听的传闻而拒绝成为他的室友,见都没见就换走了,以至于本该是两个人居住的双人寝变成了独属于Badcen这个“怪物”的单人寝。 那些涂鸦的内容无一不是来羞辱他或是辱骂他的。
“你就是个怪物!”
“怪胎!”
“有娘生没娘养的怪物!”
“你就是个没人爱的异种。”
“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赶紧去死啊!”
“真他妈的晦气!”
……
这些辱骂听多了,Badcen一开始还会瞪回去,但他们根本无所畏惧,注意到他的眼神,还会对他开玩笑道:“哟,小怪物还敢瞪人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 于是后来,他也就任他们去了。 可偏偏有不怕死的,在他的底线反复跳跃。 07. 那是一个微凉的午后,Badcen刚从学校附近的超市出来,正要回到宿舍,结果半路被人堵在校园内的监控死角。领头的那人Badcen很熟悉,是他很小的时候欺负他欺负得最狠的其中一个小孩。 “呀,这不是我们怪物小朋友吗?”他不怀好意地看着警惕的Badcen,一步一步慢慢凑近他,直到Badcen退无可退,他站在离Badcen三步远的地方开口道:“挺能耐啊,听说一连跳了好几级,才12岁就准备应付中考了,可比我这个15岁的大哥哥聪明多了。”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两个弟弟,和你一样,都是有兽的特征的异种。不过啊,你比他们懦弱多了,至少他们被打了还知道打回来,你呢?只会懦弱地躲在比自己小的弟弟身后受他们保护。也难怪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们三个怪物凑一起还能抱团取暖,现在就你一个了,应该很孤独吧?”那人愉悦地看着Badcen本来平静如水的眸子突然升起一丝怒火,又接着道:
“Badcen,你就是个没人要的怪物。看,就连你曾经依靠的怪物弟弟都不喜欢你,抛弃了你。你也是够傻的,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全校没一个人喜欢你,偏偏你就是倔,宁可在宿舍自学也不要退学。你知道吗?无论你的成绩再好,智商再高,只要那些特征没有消失,你就注定是个被社会抛弃的异种。没有人会喜欢你,没有人会接近你,更没有人会和你交朋友,你和你的怪物弟弟们,注定没有未来。”
“说完了吗?”Badcen冷冷的声音传来。他把东西都放到了一旁,热了热身,手紧握成拳,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眼神凌厉。 “呵,想和我打?小怪物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他轻笑一声,挥了挥手下令:“打,让他知道我秦安霖也是不好惹的。” 他身后的那一群人几乎是下达指令的瞬间就朝Badcen扑了过去。Badcen活动了一下手腕,扣住冲势最猛的人的手腕,猛地转身,一发力,那人被Badcen狠狠摔了个七荤八素。 那是一个完美的过肩摔。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又直直冲了上去。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这个Badcen真的有两下子,但终究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这是他们的想法。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 几个来回,Badcen周边倒满了哀嚎的人儿,而“罪魁祸首”正站在中间,歪着头看着秦安霖。 秦安霖哪还有什么气势?他愣了几秒,转身就跑。Badcen大概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也不想管,拎着袋子跨过地上的人回了宿舍。 08. 当天下午Badcen就被叫到了办公室。Badcen毫不意外,推开门就看见以秦安霖为首的一群人。他的班主任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把这件事扣在了Badcen身上。 其实那个例行询问根本就是多余的。
学校里的老师从一开始屁股就是歪的
,即使他的成绩优秀,平时也没怎么惹祸,但凭着他的那些特征,他还是受到了很多不该受的处分。很多事情,无论大小,都被扣在他身上,可学校执意不退他,毕竟他可是有机会在中考摘取桂冠的人选。如果他真的在中考中获得极其优异的成绩,那么
校方有的是办法说成是他们的功劳
。况且,他还是跳级读的,无论从哪一点来说,Badcen这个人都足以让他们的学校名声大噪,提升他们学校的入学率。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Badcen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他也不能做什么。为了他的目标,即使再多不甘、再多委屈,也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毕竟,军校的基本条件之一就是拥有完整的高中学历。为了这个目的,他不能不忍。 09. 一味的忍耐不会为他带来好结果。仗着老师对他们的偏心,秦安霖一群人根本没有从那次挨打中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找了更多人围堵他。 也许真的是双拳难敌四手吧,Badcen渐渐落了下风,成为被虐打的那一个。直到有一次,有人拿出了刀具,意图很明显。 他们根本不打算让Badcen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就算真的有,那也别想全须全尾地回去。 可能是求生欲在作祟,Badcen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他闪过刺过来的银光,扣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地在那人的关节处砍了一下。那人吃痛,手一松,刀子就从他的手里掉了出来。 Badcen脚一用力,那把刀子便远离了人群。他第一次主动拉开了对战的序幕,那些伪装早已被他厌恶地抛在一旁,现在的他,不是乖学生Badcen,不是好欺负的Badcen,不是只会挨打不会还手的Badcen。 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Badcen。狠戾的、疯狂的、冷漠的、无情的。 是了,这才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此时此刻身手利落的他,才是那个被他藏了很久的、真正的Badcen。 10. 他们打架的动静吸引了路过的同学。那同学惊慌地跑到办公室,带着老师回到那里时,只见Badcen身边倒了一圈哀嚎呻吟的人。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静静地躺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 那些人被送到医务室处理了伤口,而后被带到了办公室。 Badcen早坐在那里了。他身上的伤还没被处理就被按在办公室里接受询问。 “Badcen,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打架?这把刀子又是怎么回事?把人打伤了还不够,还想杀人吗?!”那老师问都不问,直接就把这些黑锅扣在Badcen身上,对他身上的伤视若无睹。 Badcen沉默。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没人会去想究竟是谁先开始打架,没人会去想这把刀到底是谁带来的,没人会去想他们为什么会打架。
因为他是个怪物
,所以肯定是他先开始的,刀也只有他这种人敢带到校园里,之所以打架也只是因为他看他们不爽了。
就是这样。
就因为他是所有人口中的怪物,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努力反驳,那些人也只会当成他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狡辩。次数多了,他索性省下开口的功夫。
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不是吗?
见Badcen沉默,那老师就当他默认了。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你在做这件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你知道如果一个不小心捅了人会有什么后果?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还关系到你的家人,更关系到学校的名声!你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后,学校会承担什么后果?如果出事了,难道还要学校来替你来负责吗?!” “但如果我说,这场架不是我开始的,刀不是我带来的,我是为了自卫才打他们的,老师你会信么?”Badcen漂亮的蓝眸对上了老师的眼睛。那双眼睛和天空一样湛蓝,却平添一丝神秘,令人捉摸不透。除此之外,在他眼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和讽刺。 “你还敢狡辩?”老师怒不可遏,正要继续破口大骂,却被Badcen轻飘飘的一句话止住了。 他说:“看,无论我怎么解释,在你眼中,我就是在狡辩。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去解释那么多呢?毕竟……”
“老师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向他们的啊。”
他牵出一个漂亮的微笑,但那老师越看越恐惧。 这个人……这个人是个疯子!!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叫老师的心一开始就是偏的?你自己干过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前科累累,还让我们老师怎么相信你?!”她破口大骂,语气中藏着一丝心虚。 “哈,老师,你心虚了。”Badcen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铁青的老师,笑着道。 “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那老师死死盯着Badcen,声音有些颤抖。 “小寒,怎么了?发这么大火?”一名女老师的声音传进来。小寒往门外一看,那女老师正带着那群被打的学生走进办公室。 “又老师,这同学我是问不下去了,你来问吧。”小寒狠狠瞟了一眼有些懒散的Badcen,对那女老师说道,随后踩着她那双恨天高出去了。 11. “都坐下。”又老师招呼着那群人坐下,认真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先开始动手?这把刀又是谁带来的?为什么要动手?” Badcen难得用正眼看了看她。不因为什么,只是因为涉及到他的事情里,一般老师都不会这么客观地进行询问。 “他出言不逊,我们本来不想和他计较,但他偏偏要挑衅我们,被打了哪有不还手的道理?我们就打起来了。刀是他带来的,但是拿出来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秦安霖看到了把它打掉的。”不得不说,这一群人编故事的功力真不是盖的,这才多久,一个全新的故事就这样被编出来了。 “Badcen同学,他们都说是你先动手的,老师想听你说一说。”又老师听完那一边,转过来对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Badcen说道。 Badcen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对上又老师的眼睛,懒洋洋地开口道:“我一个成天打架的学生,老师就不怕我说谎干扰您的判断?” “
爱打架的坏学生也不全都是满嘴谎话
,况且我看得出来,你本质并不坏,努力纠正一下还是纠正得过来的。”又老师笑了一下道。 Badcen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怪物,是天生的坏种,是从外貌坏到骨子里的怪物,因此,根本没有人愿意耗费心思“纠正”他。这种时候突然跳出一个人对他说“你本质并不坏,努力纠正一下还是纠正得过来的”,他竟生出一丝想哭的冲动。 “……”Badcen定定地看着她数秒,垂眸抿了抿唇,头也不抬的开口道:“我只能说,若我不还手,那么他们的未来可就这么赔上了。” 又老师皱眉。Badcen的意思很明显,根本不需要思索就可以理解:他们先动了手,在自己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Badcen出于本能自卫。 “那刀呢?刀是谁带来的?”又老师又问。 “我没看清,但可以确定是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带来的。”Badcen静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那里似乎有一个隐藏监控,正好可以拍到我们打架的地方,老师或许可以去查一查监控。” 那群人闻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脸色惨白。又老师转头,看见这副模样,心下了然。 她在心里暗暗赞叹Badcen诈人的行为,又装模作样地起身道:“我现在去查监控,你们呆在这里不要离开。要是真的被我查到了带刀的人和起头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老师!我……我承认……刀……刀是我带的……”一个男生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见状,又老师也不出去了,转身走到他面前,问:“那这场架是谁开始的?” “是……是……秦安霖……” “为什么要打架?” “是秦安霖怂恿我们去霸凌他的……” “为什么要霸凌他?”
“因……因为他就是个怪物!只有怪物才会有兽的特征!他……他会害我们的!”
12. 又老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心下了然,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让那群人先回去了,留下Badcen一个人和她面对面。 其实也不能说面对面,Badcen根本没看她。 “Badcen同学,刚刚你说那里有个隐藏摄像头,是假的,对吗?” “嗯。” “为什么要编这样一个谎言来吓他们?” “……”Badcen沉默数秒,开口道:“这一段对话,除了你和我,没有人可以知道,你可以保证么?” “可以。”
“我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又老师看着眼前满眼警惕、毫无安全感的小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他。
“……我不想再被误会了。”
Badcen有些艰涩地开口道。 闻言,又老师有些惊讶。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怪物,说我没娘生没娘养,说我是没人爱的异种。他们都觉得我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不在乎一件事是不是真的是我做的,因为我不会反驳,也不会承认,我只会沉默,于是他们便当作我默认了。” “他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背锅机器、一个提供他们娱乐的东西,一个足以令他们名声大噪的机会。而我,恰恰满足了成为这些的要求。” “除了我的家人,没有人会对我说‘你是有人爱的’,‘你不是一个怪物’,‘你本质是好的’,谁都不会。”
“我也有感情,我也有痛觉,我也会不甘,我也会崩溃。”
“我也是个人,可外人从不把我当人。”
“……”
他还想说,可想说的太多了,他不知要从何开口。最终勉强从干涩的喉咙挤出一个令又老师思考了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全世界可以对一个人抱有那么多恶意?”
13. 这个问题的答案,Badcen不知道。又老师不知道。全世界都不知道。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最准确的答案。
恶意这个东西,出现得莫名其妙,也消失地莫名其妙。它可以是抱有目的性的,也可以是毫无目的的,亦可以是一个人的本能。
而Badcen,这个刚满13岁的小孩,这个身手灵活的小孩,这个有能力与全世界对抗的小孩,
恰恰就是被恶意伤得最狠的其中一个
。 他受到的恶意太多,身上遍布着伤痕,又老师也许有办法治愈他生理上受的伤,可心理上呢? 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
这些伤疤会一直跟着Badcen,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这就是世界对他造成的伤害,一直到他死亡,这些伤疤都不会被彻底清除。
他这一辈子,会永远活在猜疑、防备、不信任、无安全感等等各种负面情况里。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又老师的一声轻叹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我也不打算说什么来安慰你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帮你。每天晚自习到宿舍宵禁之前,我都会在办公室,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来办公室找我吧。我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但反正你也不去课室上课,不如我自己把你收了当我的学生,你还能学到除了课本之外的其他东西。”又老师神色染上了些许温柔,她温声道:
“不要担心会打扰我,我既然愿意收你当我的学生,自然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你。”
Badcen的眼眶有点酸涩。他眨了眨眼,终于肯抬头直视又老师的眼睛。他说:“谢谢你,老师。” “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记得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感染发炎了就不好了。”又老师把Badcen带出了办公室,嘱咐道。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已经走出几步的Badcen说道:“对了,我姓又,全名又大雪,叫老师太难听了,叫我小雪姐就行啦。” Badcen脚步顿了顿,心里默默地重复着又大雪这三个字,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回过头朝小雪笑着挥手道:“那就再见啦,小雪姐。” 14. 在那之后,宿舍宵禁之前,828号宿舍都是空的。而宿舍的主人既不在课室,也不在其他地方,就坐在办公室里的角落静静地戴着耳机学习。 那还是小雪给他安排的位置。她的座位正好靠在角落,可以说,几乎整个角落都算是小雪的空间。Badcen此时此刻用着的那张桌子还是小雪把自己成堆的教案整理好后收拾出来的空间。虽然有点小,但对于Badcen来说足够了。 偶尔小雪的丈夫红叔也会来看看他。作为高中老师,红叔能交给他的东西自然比小雪要多一些,小雪也乐滋滋地把自己这刚收不久的学生放给红叔去教了。 红叔和小雪出门的时候也会带上他和另外几个小孩。一群人跟一家人一起春游似的,四处玩闹。那些小孩和他一样,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特征。 粉毛绿瞳,顶着一对熊猫耳的小孩叫米洛,是这群小孩里最大的。黑猫人如其名,就是一只黑色小猫,那双紫金异瞳一旦陷入便仿佛再无法逃脱。白色长发,发尾淡蓝挑染的男孩叫卡慕,眼下长了两张嘴,身上还有恶魔的特征。 Badcen一开始还在担心他的加入或许会破坏了五人原有的和谐有爱的生活。直到他见识到了卡慕、米洛和黑猫三人的“小学生吵架”后,他才明白: 这哪是什么和谐友爱?明明是核邪铀碍吧! 话是这么说,但Badcen依旧很享受有他们在身边的生活。 自幼丧亲的经历使他对亲情充满了渴望和依赖。为此,红叔和小雪特意多次提醒米洛、卡慕和黑猫,让他们多关注一下Badcen,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三人之中最小的黑猫也已经初三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再加上过去相似的经历,他们自然看得出Badcen的渴望和依赖。不用红叔和小雪多说什么,见到他的那一天起,他们便认定他,将他当作同伴、当做亲人了。 时间长了,红叔和小雪惊喜地发现,Badcen变了不少。原本沉默寡言的人话多了起来,木屋表情的脸上多了不少神情。虽然还是那般清冷疏离,但相较起来,现在的他身上更多了一些烟火气息。他学会了开玩笑、学会了与友人打闹;他不在冷着张脸、不再保持距离;他变得爱笑、变得热络。
与之前冷漠无情的他截然不同。
现在的他,退下了冷漠与狠戾,变得热情又温柔。原本百分之百的理智逐渐融入情感,他慢慢不再像个安装好程序的机器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14年过去了,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14. “昂口?昂口?”Badcen在红叔面前挥了挥手,眼前的人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他指了指小雪,对红叔说:“小雪姐好像喝醉了,送别会也差不多结束了,您先带她回去吧。” 这孩子……都说了多少遍了……算了,就这样吧。 “那你们呢?” Badcen离去的脚步一顿,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都是要回宿舍的人,况且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待会儿卡慕开车送我们回去。我特意没让他喝酒,可憋死他了。”说到最后语气中都染上了笑意。 红叔失笑。这小家伙果然没个好心眼儿。他摆了摆手,道:“行,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 “嗯,昂口再见。” Badcen说完,转身对扶着米洛的卡慕道:“走吧,把那几个酒鬼搬上车。” 红叔看他们打了辆车,让尚保持着理智的流赫和卡丘将正在耍酒疯的DJK带回宿舍后,又合力把正在幻想自己是超级巨星的黑猫和安安静静的米洛弄进卡慕的车里。 “什么时候走?”Badcen上车前,听见红叔问道。他沉吟片刻,开口:“明天吧。” “什么时候回来?” “……”Badcen沉默。这个问题,他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红叔看见那个蓝色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停下了上车的动作,转而神色认真地站定,抬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的话铿锵有力,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会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的国土。所以,我也会珍惜我的生命。我会回来找你们。”
“我爱你们。”
这句话出来,就连一直在闹腾的黑猫也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引擎的声音。 “……”红叔没想过会换来这个回答。 明明是那么情绪不外露的少年…… 他忍下眼眶中的湿润,扯出一个微笑向他们道别。Badcen也向他挥了挥手,钻进卡慕的副驾驶座。他沉默着看那辆张扬至极的车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终是叹了口气,也回去了。
他们早就不是尚需庇护的小孩子了。他们终会长大,最终与他从此告别。
只期望他们日后尚够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陪伴过他们、安慰过他们、教导过他们。
这样,就好了。
红叔想。 15. 把人弄回了宿舍,卡慕沾着一身酒气倒头就睡,Badcen嫌弃地看着七仰八歪的三人,终是没做什么。
再过会儿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他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拍下了那个画面。 醉倒的两个人四仰八叉躺在一张床上,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卡慕仰倒在洁白沙发上,嘴一张一合的,倒显得有些乖巧。桌上摆满了杂物,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墙上挂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凌乱地放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角落里的钻石斧子、钻石铲铲等mc周边产品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
似乎象征着他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 Badcen拍好照,郑重其事地将手机放在床上。他还是无法忍受满身酒气的感觉,所以他选择了先冲个澡。 冲好澡之后,原来的睡意早已烟消云散。他随手套上挂着的外套,走出宿舍。 此时正值深夜,寒风簌簌地吹过,掀起了他的衣角,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漫步在校园中,过去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他望着熟悉的一景一物,脑中播映出一群人一起打闹的过去。经过一间间课室,朗朗读书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卡慕又因为没做作业被红叔骂了一顿,刚好经过的黑猫笑得实在过于猖狂,结果也被红叔训了一顿,米洛在隔壁听见动静,默默地憋笑,而他无奈地看着受训的几个,手里默默地把写好的作业塞进卡慕抽屉里。平常吵闹拥挤的食堂此刻寂静又空旷,他又回忆起那时,米洛生怕他们一群人被人潮挤散了,两只手紧紧抓着他和黑猫的手,寻找着小雪的身影,卡慕和红叔则负责帮他们打饭。每一次,似乎生怕他吃不饱似的,红叔和小雪总会给他夹菜,一直到他的碗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这所学校承载了他太多回忆,一时间要他离开,淡漠如他也难免有所不舍。
他最后停在小花园里的一片湖边。那片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正是这普通的一片湖,却承载了他在这所学校里最为珍贵的记忆。 16. 那是一个假日的午后,黑猫突然吵着要带他们去一个地方。三人都有些懒,但他一直在他们耳边念叨,实在受不了了,这才跟着他出了宿舍。 彼时已经接近傍晚了,四人拉上无所事事的红叔,一起去了黑猫说的那个地方。黑猫带着他们七弯八拐,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这就是你吵着闹着要我们陪你来的地方?”卡慕有点无语。不就是一片湖嘛,至于把他们都拉过来吗? “卡慕sama,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湖可不是普通的湖,这可是见证了许多人友谊的‘友谊之湖’。听说向这片湖许愿的朋友都能友谊长存,我这不得带着你们来许个愿,保佑我们友谊长长久久啊。”黑猫一脸鄙夷地看着卡慕,语气也带上了鄙夷的意味。 “没想到啊,猫猫你居然信这个。”米洛也听说过友谊之湖的传闻,却没想到黑猫居然会对这些传闻感兴趣,还相信了。 “我信这些怎么了?不行吗?”黑猫怼道,“你们不来我先来了啊。” 四人也不想打搅小孩的兴致,就这么看着他拿出了一枚硬币,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随后睁开眼,将硬币抛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实在拗不过这小孩,四人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个遍。 “家人们,抬头。”Badcen抬头,蓝眸亮了一瞬,语速飞快地说道。四人依言抬头,便看见了他们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景色。 蓝色的天空中,几抹粉色飘在天上。远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小树林,将天空与水面分割开来。湖面倒映着天空和树林,也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几颗星星时隐时现,隐隐约约可以看出“HXYA”四个英文字母。
看啊,连天空都在为他们送上最美好的祝福与回忆。
“大家……”卡慕开口:
“这条路好长好长……”
“所以我们才要一起走下去啊。”
沉默了许久的红叔笑着道,“无论路有多长,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的。”
“永远都要一起走下去!”
“核邪铀碍永远不散!”
“兄弟们加油冲冲冲!”
17. 把小雪安顿好了,红叔难得地失眠了。 毕竟也算是自己手把手带大的孩子,不舍得是肯定的,更何况他去的不是其他普通的高中,而是军校。作为军校生,Badcen的休息时间只会比现在更少,毕业后被派到军队,那很可能就忙的脚不沾地了。一想到军人身份特殊,危险性高,Badcen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红叔就忍不住心痛。 他怎会不知道Badcen的意图。这小孩疯起来谁都拦不住,可一旦会对生命造成威胁,他就比任何人都保守。对他来说,自己的命是第一,其次才是其他。
可正是这样的人,却愿意选择军人这个高风险的工作。
人都说,情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它让自私者无私、让怯懦者勇敢、让贪婪者善良、让狡猾者愚钝。而情,让Badcen在经历了种种事情,彻底失望之时,重新将他一步一步拉出深渊,并有了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人。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那片湖,意外地看见了本该在休息的Badcen。 今晚的天气意外地不错,蓝紫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风微微地吹着,撩起他的头发,掀起他的衣角。树林里传来一声声蝉鸣,配合沙沙的树叶声,仿佛一支浑然天成的交响曲。 倒把那男孩衬得宁静多了。 他拿起手机,关了声音,朝男孩的方向照去。随着手机一明一灭,男孩的背影和他面前的美景便存入了他的手机。 做完这些,他悄悄地离去了。 Badcen发着愣,口袋里突然传来震感。他拿出手机,是红叔的信息。 是刚刚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显然精心调整过角度,突出了他的背影,却没有因此而挡住背景里的繁星。他端详了那张照片很久,最后动了动手指,打打删删,终是没有回复什么。 18. 卡慕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宿舍里的杂物都已经被整理干净了。Badcen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床铺整齐得仿佛从未使用过。他知道,Badcen已经离开了,就在他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 得亏今天是周末,不然不等三人醒来,红叔怕是要直接闯进宿舍把人拎到课室去。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想了很久,始终不明白。 Badcen回归军校后,三人的日常生活其实没什么变化,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似乎Badcen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例如卡慕不写作业的时候,没有人会往他的抽屉里塞写好的作业了;例如米洛去食堂的时候,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拉Badcen的手,却在摸空之后才猛然想起他已经不在了这件事;例如黑猫来问小雪问题人却不在时,总会下意识看向角落的桌子,看见空荡荡的桌面才想起他已经离开了;例如打饭的时候,红叔总会打六个人的份,打好之后才想起Badcen不再需要他帮忙打饭了;例如每一次休息时,小雪下意识地占了六个人的座,却忘了他们早已少了一个人。
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好吧。卡慕不得不承认,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习惯少了Badcen的生活。
少了一个家人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高中的年纪,三人上的都是同一所大学。他们并不打算住宿舍,而是商量好了,在大学的附近租了一间公寓。 四室三厅,对他们来说,属实是豪华了。 三人各占了一间,还有一间被他们改造成了Badcen的房间。房间里的设备都是他们按照Badcen的喜好来挑选的。他们特地没告诉Badcen,只是给了他地址,告诉他哪天从前线下来时,直接到这个地址就可以了。
他们都在等他回来,等保家卫国的英雄平安回来。
19. 不知不觉,时光悄然过隙,所有人都离开了校园,踏入了充斥着挑战与偏见的世界。这些年来,除去Badcen领兵作战的日子,一群人未曾断过联系。即使有了手机这般快捷方便的设备,可几人依旧固执地使用着书信这般传统而繁琐的方式来互相联系。写着写着,垒起来竟也有了些厚度。 这些信都被Badcen珍而重之地存放在了一个铁盒子里。
盒子被收在他的床头柜里,没有人知道里面存放了多少封信,也没有人知道里面存放了他多少回忆。
令红叔感到欣慰的是,从军校到军队这些年,Badcen不仅认识了不少朋友,还结识了一群生死与共的战友。因着优异的表现,他在军校总是拔得头筹,敏捷的身手使他在障碍训练中如鱼得水,武器与谋略的运用更是被教官称赞为教科书般的榜样。他的这一群战友,也是在军校时期就开始跟随他模拟作战的朋友。 令他们惊讶的是,李慕白和红领巾也是这群战友的其中两位。 红叔和小雪自然知道这两位在Badcen心中占据了多少分量,也是打心底地为他们的重逢感到高兴。那一天的信,字里行间无一都在表达着他的激动和喜悦。 倒也是个不错的进步。至少情绪比以往外露了不少。 除了李慕白和红领巾,还有三个也同他经历了不少次模拟作战,进入军队之后更是一起战斗了无数次,和Badcen的关系自然也不错,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 啊,叫卡丘、DJK和流赫。 一群人组成的作战小组,在过去的模拟作战中以强大的实力和绝妙的配合,不仅惊艳了所有教官,更让一众军校生明白了各个作战岗位的重要性。 一个优秀的队友,会在队友陷入险境时,及时赶到保护队友;一个优秀的侦察兵,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将一切潜在危机全数禀报给指挥官;一个优秀的后勤,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军队为此担心;一个优秀的军医,足以让军队拥有冲锋陷阵的勇气,而无惧受伤死亡。 而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带给军队的是无尽的安全感。他从不会令自己的军队陷入恐慌,更不会令自己的士兵白白牺牲。他会做出最有利于局势的决断,带着他的军队迈向胜利。 他们六人各司其职,互相信任,再加上彼此默契的配合,即使处于劣势,他们总能上演一出最完美的逆风翻盘。 也因此,他们在军校中风靡无限,教官对他们的评价也格外高。他们成了那一届军校生中最早进入军队的一群人。 进入军队后,无数次险象环生,他们都一一挺了过来;他们身上是可怖的伤痕,是战斗的证明;他们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军队下发的任务,换来了无数敬仰。
他们一步一步,不知不觉也成了军队和军校中口口相传的传奇。
20. “军官,您找我?”Badcen撩开布帘,看清了里面的人的脸。 “嗯。”军官看他拘谨的样子,又说:“不用那么拘谨。你没做错什么,叫你过来也只是想给你说一些事。” “什么事?” “你这几天收拾一下回趟家吧。” Badcen闻言,皱了皱眉,道:“如今人手稀缺,我怎能现在离开?” 军官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着他。他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水,娓娓道来:“人的方面你不用担心,最近新兵已经到了,得让他们磨砺一番。他们当中有一些能力和你们不相上下,应付如今的战局,绰绰有余。况且,你在军部也呆了几年了,也没见你回过家,跟你同队的那几个小兔崽子也没回过几次。这次就当作是拼了几年后的短暂休息吧。” “可是……”“Badcen。”Badcen还想说什么,但军官不容置疑的语气将他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听我的,回趟家吧。
你们的家人都在等你们回去。
这次回去,你们也好好养会儿伤,这伤都拖多久了还没好。”军官起身,拍了拍Badcen的肩,“不用担心你的队友,他们也该回去看看了。军部虽然严苛,但还没丧心病狂到要一群未成年或刚成年的小孩拖着一身伤保家卫国。” “……”他沉默了。良久,他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
21. 检查完所有伤口处,确保不会再发出血腥味后,Badcen才敢悄悄地推开那栋公寓的门。 卡慕在客厅,他面前的电脑早已进入省能模式,大量资料摊开铺在茶几上,有的甚至掉在了地上。他就这么趴在资料上睡着了,眼下的黑眼圈证明了他这几晚一直都在熬夜。 Badcen第一次来,毯子什么的都不知道被收在哪里,他只好从背包里扒拉出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卡慕身上。 也不怕着凉了。 吱吖一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房间里探了出来。他睁着迷蒙的眼睛,看见了茶几上的卡慕,又看见了卡慕旁的人影。待他看清那人的脸时,整个人瞬间怔愣在原地。 黑猫觉得自己这几天大概熬太狠了,不仅脑子糊涂了,眼前还出现了幻影。 这他妈的不是白的肾么? 他不是在前线么? 怎么他在这里? 一堆问题将他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搅得更加混乱。他也忘了此时此刻到底是几点,下意识地就喊出了那个名字:“Badcen?” Badcen的身形顿了顿,转过头来,直直对上了黑猫那双紫金异瞳。 “我吐了,猫猫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喊什么啊,你以为多喊几声Bad……”米洛揉着眼也走了出来,吐槽着却突然没了声音。 “Badcen?”米洛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那人真的出现了。 “……是我。”Badcen沉默了一会儿,余光看见茶几上的卡慕也悠悠转醒,无奈地应道。 “我焯……真是你啊……”卡慕拖着尚未清醒的语调说道。 “是我……抱歉啊,吵醒你们了。”Badcen带着歉意说道。 “这可不能怪你啊,要怪也是怪猫猫声音太大了。”米洛听见他的道歉,瞬间清醒了不少。 都几年过去了,怎么还这么喜欢道歉? “话说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还要多等几年呢。”卡慕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拖着慵懒的语气问道。 “军官给咱小队放了个假,除非有紧急事件,其他的等我们养好伤再说。”Badcen见三人都醒得差不多了,也不鬼鬼祟祟的了,放开了音量和他们说话,“听说你们给我装了个房间?” 说起这个,黑猫瞬间来了精神。他拉着Badcen走到了走廊末端,推开了那一扇白色的房门。 深蓝和白,十分简单的搭配,墙基本都是白色的,家具有的是白色,有的则是黑色。白色的书桌上只有一张桌垫,上面是他养过的猫——小饼干的Q版画。床单、被子、窗帘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深蓝色的,就连小饼干刚刚躺着的猫窝也是这个颜色。柜子是灰色的,简洁而大气,旁边的窗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垫,让他可以坐在窗台上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整体设计,没有任何雷点,完美地照着他的审美和要求设计。 Badcen看着房间的设计,忽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明明才一起生活不足三年,中间也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面,他们依旧记得自己的喜好,甚至猜得出自己的喜好的转变。
这么了解自己,又细心得如此的朋……不,家人,弥足珍贵。
他张了张嘴,又忘了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冒出来一句谢谢。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黑猫大大咧咧地揽过Badcen的肩,让他收拾收拾,今晚就在这住下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三人每天都会轮番打扫一边,所以基本上没什么灰尘。他把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好后,门外也传来一些杂音。 他推开门,意外地发现了两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昂口,小雪姐,你们怎么来了?”Badcen惊讶地问道。他抵达这栋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接近1点,收拾好了差不多也快2点了。 “听说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特地来看看。”小雪回道。他们倒也没想到Badcen会在这时候回来,所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给他接风洗尘。 “抱歉啊,打扰你们了。”Badcen看着时间有些抱歉。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就迟一些回来了,至少大家不会大半夜的被吵醒。 “你不用道歉,cen。”红叔看着面前有些愧疚的小孩,说:
“无论你在哪,永远记得,这是你的家,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不用担心会吵到我们,我们既然认你做家人,自然愿意随时欢迎保家卫国的你回家。”
“所以,你不用对我们感到抱歉,永远都不用。”
“我们会一直等着你,随时准备迎接你。而你只需要心安理得地回到这个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这就够了。”
Badcen被说得一愣。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吗? “昂口,我想吃你做的饭。” “行,我去做一下,等会儿大家一起吃。” “好耶!” “有宵夜吃咯!” “芜湖!” 永远的家啊,是啊,有他们在,哪里都是避风港。
有他们在,哪里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