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兄弟的灾祸与暖阳》第二十九章 命运的灾祸之子——序幕（1）
第二十九章 命运的灾祸之子——序幕（1）
“不准欺负他！”
身后蜷缩着一头浑身沾满泥灰的白色幼龙，颤抖的身体没有多余的力气能支撑他站起来，没有神采的朱红双眸看不到任何幼龙该有的朝气与生机。
一道道雷光在我周身闪烁，满腔怒火的我恶狠狠地瞪着前方这几头比我们大十来岁的幼龙，用娇小的身体挡住这些坏家伙看向身后那幼龙赤裸裸蔑视的目光，微低着身子喉咙里发出阵阵威胁的低吼。
“那家伙可真是个怪胎！”
“他竟然什么都不懂，传承记忆也能搞丢？”
“我看他是单纯的傻。”
这些家伙真是欠揍！我已经没法再忍耐他们侮辱我的亲龙了，更加猛烈的电花开始在昏暗的洞穴闪烁，愈发膨胀的龙威已经超过了面前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危机本能驱使下，已是大汗淋漓的幼龙们交换了下眼色，一声不吭地慌乱逃离了这阴暗潮湿的洞穴。
“别想走！”
不好好给他们个教训，今后只会越来越过分，下定决心今天绝不留情的我将雷电能量灌注到全身，轻盈的身体只需稍微移动便能轻易抓住这些尚未跑远的崽子。
但是，身后的他阻止了我。
他艰难地伸出一只娇小的爪子抓住了我的尾巴，不知为何彻底打消了我追上去的念头，就连周身环绕的电花也在顷刻之间不见踪影。
雷光闪烁的洞穴重新恢复了寂静。从呆滞中回过神的我扭过头茫然地看向他满是泥土的脸，那双从来就没有闪烁过神采的朱红双眸无比黯淡。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就甘心让那些混球肆意妄为吗？
被蹂躏得浑身是伤的他艰难地从泥水泊中站起来，苦笑着缓缓摇摇头后什么也没说，狼狈地一瘸一拐着往洞外走去。
楞楞地看着他蹒跚的孤寂背影，我的心思愈发复杂。明明都是从一个龙蛋里出来的，为什么，偏偏他就要遭受龙神的唾弃，永远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
……
！！
“……是梦啊。”
惊醒过来的雷格纳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的他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狭小的房间依然昏暗，一丝黯淡的光亮从窗帘缝间投入屋内，窗外传来延绵不断的雨声。
寒冬的雨落在寂寥的街道显得清冷而萧瑟，楼下过往的兽人或是撑伞或是穿着雨衣，在冰凉的冬雨中快速穿行。
熟悉的大床上只剩他一龙，雷戈顿如往常一般早早就出门上班了。
从耶鲁市回家已经是第三天了，这次玩得可算是尽兴，以前非常期待的温泉也泡得快吐了——事实证明即便再喜欢，天天泡也是不行的。不过本就是个矿山脚下城市的耶鲁市似乎就温泉比较出名，别的也没啥好玩，治安也不行，天天泡温泉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过最后回皮瑟鲁斯中心城市时风牙与菲迪竟然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倒是让雷格纳有些出乎意料。风牙似乎是要回许久没回去过的本来就在中心城市的阳拳家看看，而他那朋友的那小孩也被终于回来的朋友接走，总算是自由了。菲迪则是要去探望他那患有绝症的妹妹，据他说似乎是被安顿在中心城市的某家医院。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龙窝，虽然菲迪那温泉旅馆确实装潢豪华，房间内的各部件也都是相当昂贵的奢侈品，但雷格纳还是觉得呆在自家这略显陈旧的普通大床上舒服。
可能是充斥在家里淡淡的大黑龙的、和他自己的味道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不过……梦里那头白龙到底是谁啊？自从上次在温泉用魔法唤出一阵电花之后，过去的记忆似乎开始以梦境的形式浮现，不过雷格纳仍然没能抓住哪怕一丝一毫，对于自己的过去还是一头雾水……除了那头总是在自己梦里出现的老被欺负可怜白龙。
“起床吧，待会还要出门。”冬季的床总是那么黏龙，拉过大黑龙那条尚有余温的被子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了快半小时，才不情不愿解开被窝封印的雷格纳三两下穿好衣物，批上一件带兜帽的淡茶色大衣，在这不用去学校的周末悠闲地洗漱完毕后准备开始今天的行程。
本来今天是完全没安排的，加上外面又在下雨，这么适合宅在家里更文的日子，真不想出去！微微叹口气的雷格纳苦笑着摇摇头，之前自己在小说网上开坑的以哥哥和自己的生活为原型的小说，虽然还不至于到火爆的程度，但目前读者也还算是有个一两百，倒还有更下去的动力。
今天非得出门是因为霍格前辈的请托。他家经营的孤儿院最近情况有些糟糕，很多孩子都感冒发烧了，光靠他和长辈以及仅有的几个工作人员实在忙不过来，这才不得已让朋友们帮忙。然而艾伦自回老家之后似乎一直联系不上，而兔子有别的什么事要处理也没有去，也就只剩雷格纳了——确实，周末没什么安排，去帮忙也没什么不好。
抱怨归抱怨，那只是对天气就事论事，并不是说雷格纳嫌麻烦，霍格前辈的忙他还是很愿意帮的，毕竟他也是自己的领地。
最近气温变化确实剧烈，身体还不够强健的小孩难免感冒生病。想到这儿雷格纳又回忆起几个月前大黑龙感冒发烧的那两天，还是挺折腾的，本来自己就不会下厨做饭，那天自己做的午餐简直就是噩梦，而那笨蛋黑龙竟然硬生生吃下去还带着僵硬的微笑说好吃，实在是……
思绪翻涌的雷格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只是觉得——
有这样的笨蛋哥哥，真是太好了。
……
……
郊区的泥泞小道上，身着黑色风衣的雷戈顿紧绷着脸快速在雨中行进，朱红的眸子里满是忧郁与无奈，嘴角不时因痛苦而一阵抽搐。
即便没有打伞，也没有一滴雨能落到他的身体上——所有接近他周身的雨滴，系数化为冰屑悄然落入脚下的泥道，就连雷戈顿不怎么稳健的脚步所留下的脚印，也都凝上一层肉眼可见的霜花。
政府并没有专门对郊区的小路进行维修与护理，导致这本就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无比荒凉。而这如此难走的小路尽头，一座被不知名藤蔓爬满的白色老旧楼房耸立在雨雾里，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建筑——所谓郊区，不过是中心城市外围根本没有开发过的地段，而这栋楼也是因某些原因而在之前的拆迁中幸存下来的，那也是现在越来越难以控制能量流动的雷戈顿此行的目的地。
“可恶……时间已经……”蹒跚着走到楼房的入口门禁，已是气喘吁吁的雷戈顿难受地靠着破裂的墙坐了下来，本应排出体外的汗珠也悉数化为冰屑，从头上和风衣之下掉落。
能量的抑制变得愈发困难，光是做到让其只影响自己体表就已经让雷戈顿身心俱疲，要是完全不注意控制，周围三四米恐怕都会被冰系魔法的能量影响，这么下去绝对会引起兽人政府的注意。
明明这还是在号称“元素真空”的皮瑟鲁斯！要是去了外面恐怕……
寂寥的郊外没有丝毫生物的气息，猛烈的冬雨依然自顾自地下着，荒凉泥地里鲜有的几根杂草，也在狂风中被蹂躏地不成样子，直到被摧残得根劲全无，最终消散在暴躁的气流中。深呼吸几口的雷戈顿仰头看向上空，昏暗的天空被厚实的黑云遮盖，下一缕曙光会在何时重返大地？
“阿雷……有没有多穿衣服啊。”雷戈顿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白龙的身影，苦笑起来的他微微摇摇头，也就才出门不过两三小时，就又开始思念弟弟了。
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醒来后再看到弟弟那安详可爱的睡脸。
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为弟弟再做丰盛而美味的佳肴。
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在听到他称呼自己这没用的家伙为“哥哥”。
六年的光阴对龙族来说不过白驹过隙，眼角渐渐出现冰渣的雷戈顿开始后悔，没能好好珍惜、享受之前那一小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正想着六年来的点点滴滴，雷戈顿没有注意到楼房一层内部的动静，直到门禁被从里面打开，他才有些惊愕地站起身转过头去，却看到了一个根本没想到会在这见到的兽人。
“咦？！……纳哥哥？你怎么在这儿？”从建筑中出来的正是兔子克里斯提娜，她显然也被站在门口的雷戈顿给吓了一跳，双眼瞪得老大，拿着什么纸盒的右手慌乱地放入雨衣下外套的兜里，似乎是不想被别人看到。
“小妹妹？……我是来拜访里面那位……额……医生的。”雷戈顿自然把兔子的慌张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多过问什么……毕竟他也不希望在这儿碰到熟人，“你也是？”
“啊……嗯，对，夜愿老师比较照顾我，开的药也很便宜，所以我生病的时候都会来这儿找他开药。”兔子不自然地笑了笑，似乎不想再跟雷戈顿多交谈，亦没发现现在雷戈顿周身的异常，快速带上雨衣的兜帽走入雨中，朝雷戈顿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纳哥哥，拜拜！”
点了点头的雷戈顿也回以挥爪，有些楞楞地看着兔子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雨雾里。
血龙之眼的最后一名干部，猫头鹰人夜愿，在皮瑟鲁斯确实是一位医生，但他并不呆在市内的医院，而是呆在这荒凉寂静的郊区做自己的研究，所以其实很少有兽人愿意让他看病，毕竟隔这么大老远实在不方便，小病不如去就近的医院开点药，大病也轮不着这连设备都不齐全的医生来看诊。
医生不过是个光鲜的幌子，夜愿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在这没人的地方做研究，而研究的内容，现在整个兽人国，甚至是整个塞古瑟位面恐怕只有雷戈顿一龙知道。
那就是龙族灾祸之子的研究。
走入这栋被废弃的楼房，阴暗潮湿的楼道不时跑过几只肮脏的老鼠，两边皲裂的灰黑墙壁早已没有了原本的色彩，就连每个房间的木门都已经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夜愿应该在二楼最深处的研究室，雷戈顿找到通往上层的楼梯走了上去，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格外阴森。
来到二楼最里面的研究室，腐朽的铁门似乎已经锁不上，只是虚掩着门。雷戈顿调整了下呼吸，轻轻敲动铁门，霎时间以敲击处为中心整扇铁门都凝上了一层极薄的霜层：“夜愿老师？”
“格恩纳尔吗？进来。”略显沙哑的声音有些低沉，从铁门的缝隙传了出来。得到允许的雷戈顿这才推开半掩的门进到研究室内部，明明暗暗闪烁的灯光十分黯淡，昏暗中一位身着白大褂的棕羽猫头鹰人正用他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当带着寒气的雷戈顿刚一进入室内，本就不怎么温暖的狭窄研究室瞬间变得更加寒冷。
“你……”觉察到异样的夜愿皱起眉头，看到雷戈顿身后那留下的一道道脚印状的霜层，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反而朝浑身散发着逼人寒气的雷戈顿靠近了几步，“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今天的状况……有些糟糕……”面色痛苦的雷戈顿随便找了个陈旧凳子坐下，体内经脉中流动的能量仍在飞快地运作，他却完全没办法彻底控制这暴躁的能量，“龙之崖可能已经派龙过来，我能在皮瑟鲁斯呆的时间不多了，你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夜愿缓缓摇了摇头，转身从破旧的储物架上堆满各种瓶子的一层摸了摸，不一会儿一个漆黑的环状金属体就被扔到了雷戈顿爪子里，“没什么实质进展。这个你先戴腕上，能帮你压制部分外界能量的流入。”
雷戈顿闻言挑了下眉，毫不犹豫地把这看似朴实无华的黑色手环戴上了右爪，下一刻刚刚还在体内无比暴躁的能量流动，由于被切断了外界输入而终于安静下来，即便雷戈顿不再刻意去压制，周身也完全不会再释放出逼人的寒气。
仿佛恢复正常了。
“三年前做出来，那时本以为你还能撑个五年，就一直没给你。”夜愿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仿佛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预料一般，“不过这东西不会太持久，随着你症状的恶化，效果会越来越弱。”
“明白了。”呼出一口浊气的雷戈顿点点头，眼前这猫头鹰人是皮瑟鲁斯唯一一个能让雷戈顿毕恭毕敬的兽人，他是特别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并不是兽人，“这次来除了我这病之外，其实还想拜托你我弟弟的事……”
“戈斯维顿吗？他应该还没见过我。”见雷戈顿的寒气已经收敛，摸摸下巴的夜愿又自顾自地走到工作台前整理起散落的文件，一边还分着神与雷戈顿对话，“你弟弟的事我自有分寸。比起这个，关于灾祸之子，我又有了个假设，有个疑问想找你确认一下。”
雷戈顿抬起头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龙族的灾祸之子一直是这个世界无人能解答的谜团，一直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夜愿其实大部分都是从文献上获取信息，直到六年前遇到雷戈顿这个货真价实的灾祸之子，这才有了实验的可能。通过对雷戈顿鳞片、血液、生理现象等各方面的科学实验，夜愿之前根据文献所作的全部假设都被推翻了，对于灾祸之子的研究除了从雷戈顿身上得到了大量相关数据，再没有其他进展。
所以雷戈顿心里其实觉得这次夜愿的假设，估计也不会成立。但作为深受其害的被诅咒者，他真的很希望夜愿能找到灾祸之子的病因和治疗办法。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灾祸之子总会出现在双黄蛋兄弟的其中一方身上。”夜愿通过文献模糊的记载，了解到这奇怪的诅咒一定会光顾龙族的双黄蛋，历史上所有的灾祸之子均是如此，这确实是个难以解答的疑点。
“你觉得是为什么？”雷戈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前还在龙之崖的时候他也看过不少龙族历史文献，确实如夜愿所说那般。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有使用过龙灾吗？”目光灼灼的夜愿忽然问了一个跟刚才似乎完全不着边际的问题。
“应该是没有的，你也知道龙灾的副作用会有明显。”雷戈顿耸耸肩，在他记忆中确实没有释放过龙灾的经验，龙灾这种禁忌的龙语魔法，在龙族祖训中是被严格限制释放的。即便雷戈顿可能无视这些规矩，但龙灾带来的副作用是相当明显的，可以说是非死即伤，“传承记忆是我一出生就完全空白的，根本不是龙灾的副作用。”
“……嗯……”夜愿习惯性地轻抚着自己的喙，又看了看桌上杂乱的文件，“下次你能带点戈斯维顿的鳞片和血过来吗？果然我也应该对双黄蛋兄弟的另一方也研究研究。”
“……我心疼。”沉默一会后雷戈顿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如果只是自己扒点鳞片出点血就算了，他可舍不得自己亲爱的阿雷也见血。
“得了吧你这弟控。”夜愿平静的表情头一次出现涟漪，无语地冲这笨蛋翻了个白眼，“我以前对我兄弟都没这样过，这可是为了你们俩好。”
迫于夜愿的压力与白眼，雷戈顿只好乖乖答应下来。要是真的出现一丝能够治愈这病症的契机，他就有希望能和阿雷一直在一起了。
双方还在因几块鳞片和几毫升血的事讨价还价的时候，夜愿大褂兜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又狠狠瞪了一眼这一提到弟弟就无比小气的痞子黑龙，这才接起了电话。
只听一阵“嗯……行……”之类看似无比敷衍的单字回答之后，面无表情的夜愿挂断了电话，看着盯着他的雷戈顿思考一阵后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正好，你陪我走一趟，有个生物希望你能见他一面。”
“……谁啊？”夜愿的措辞让眯起眼的雷戈顿心里打鼓，“生物”这种词……就是说对方不是兽人咯？不……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活物，不然眼前这猫头鹰人干嘛不直接挑明对方的种族。雷戈顿知道这家伙以前也搞过生化实验，他可不希望陪着这疯子踏足那令龙作呕的领域。
“别担心，刚是城区福利院的电话，他们那儿的流感似乎又开始蔓延了，找我这廉价医生去帮帮忙而已。”看到雷戈顿眼里那掩饰不住的警惕，翻出储物柜上的药物开始准备起医疗箱的夜愿忍不住笑了两声，“那个生物也是福利院的孤儿，我为什么这么叫，你去见到他就知道了。哦对了，把这个穿上。”
夜愿从另一边的衣架上扔过来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不知道有多久没人穿过了，满是泥灰。拿着这宛如乞丐穿的衣服，雷戈顿嫌弃地翻翻白眼，内心是拒绝的：“我能不穿吗？我不一定非得假扮成你的助手吧？”
“说什么呢。福利院的那阵流感不太寻常，前些日子我就去过一次了。这件衣服是我提前用魔法阵和皮瑟鲁斯先进的消毒技术做过防护的，免得你也被感染。”夜愿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可不是因为那种无聊的理由在让雷戈顿穿白大褂的，“看到他的时候你不许激动，不许与他搭话，懂了么？”
“是是是。”再叨叨就没完没了的，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雷戈顿翻着白眼勉强穿上了这件对他来说有点小的白大褂，完全放弃了扣纽扣的想法。不过夜愿口中的流感难道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见识广又充满智慧的猫头鹰人对龙族的抵抗力是一清二楚的，普通的流感怎么可能会让龙族不舒服？不过这面瘫猫头鹰人这么一说反而吊起了雷戈顿的胃口，他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什么福利院有多可怕。
（第二十九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