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兽

“你这该死的妖怪，为什么不拦着我的儿子！”贵家太太哭喊着要掐死白医，医院自然不能让她胡闹，几个保安拦着。

白医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触动。他是医生，见的病人多了，见的死人也多了。

这次的死者是个23岁的小伙子，有抑郁症，大动脉放血没死成，被白医救了回来，昨天他来病房里探视，眼睁睁地看他跳窗，37层，活不了的。他可以拦住，但是他不想，再准确一点，他懒，懒得为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费口舌——虽然他口才很好。懒得在他越下窗户后也跟着跳下去——他有异能，这点小事他还死不了。懒得救回来后小伙子的母亲又数落他照顾不周——虽然他也并不是很在乎。

“妖怪…”白医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吐出这两个字，反复地拿捏着。他确实是个妖怪。他的发色，原本如此，根本不是染的。他也不想染成正常的颜色，索性留长了扎着半丸子头，一双眼睛细长，瞳仁也窄，注视你的时候，像蛇。一张脸苍白如纸，没有血色，衬得整个人更加古怪。感激你的，会说“佛面”，恨透了你的，则是“妖面”。反正总能被大作文章。他的脸生的如此，他也就顺水推舟，下班了也没个正经的打扮，让人以为他这人就是这样一个非主流。

但就是这样一个异人，偏偏有一双巧手。白医手下无二亡。只要他愿意，他动的手术，没一场失误。人有两亡，第一亡是在你身体感到强烈不适的时候。第二亡是医生也无力回天的时候。无力回天在白医这里并不存在，只要你的身体机能还能撑得住，就算是死了的人，白医也给他拉回来——如果他想的话。这就是无论他怎样冷漠，他也没有被芒丈国最顶级的医院斯诺金开除的原因。

关于他的异能，也没什么好说的，身体机能异于常人，可以意念操纵物体，仅仅是这样。他的异能未曾示人，毕竟，他知道那会有多麻烦。他不想被斯诺金的秘密研究所当成实验用品。

“一群笨蛋老头子。”他哈哈大笑。

“您是白医？”一位性感的美女很有礼貌地问道。

“对，我是。”他尴尬地应了一句。

“听说只要是您想救的，就没有救不回来的。”

“过誉。”他看着她的眼，那不像是一个打扮如此火辣的尤物该有的清纯。

“我长了肿瘤，在子宫。”

“可以切。”

“很大。”

“没事，只是以后可能不能有宝宝。”

“那正好，我不需要宝宝。”她高兴地说。“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后天有空档，如果在那之前检查完，就可以安排手术。”

“太谢谢您了！”女人诚意满满地鞠了一躬。

“嗯。”他转身走了，后天他去芒丈国的其他区出差，根本回不来。想找他的病人多了，他要是次次动刀得累死。

事实却是很多病人只有他动刀才能活，但是他就是不动。其他医生技术不够，为什么要累死他？他确实自私自利，他之所以当了医生，不是医者仁心，而是，每一个病人，都有出现新病症的可能，本质上，他和秘密研究所的那帮老头子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