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94·大结局·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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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大结局·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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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的日子总是美好的。
马六很喜欢，尤其顾涛亲自动手给他们烤肉串，马六很高兴。
“要不店里加一个烧烤档口吧？”油滋滋的烤鸡肉串最得马六的心思。
齐侠喝着酒没搭话，拿铁签子戳盘子里的香菇吃。
拿着小扇子不断扇着火的顾涛瞥他一眼，“你现在学，我保证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马六快把签子撸出火星了，并不敢吱声，还好他的涛哥又给了他一串新的。
“……我，我这不是看店、店里生意不太好嘛……”
其实生意不好不见得是酒吧太乏味。
齐侠挑着眼皮把店里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最后视线停在顾涛身后的那面留言墙上。
都贴满了清一色的黑白画像，画中人还长得……不那么好看。
“涛哥，这样子估计没什么人愿意来了……”那张脸齐侠做梦都不会忘记，就是那天伤他的小混混。
“哎……所以说警察……”马六故意的拉长了声儿，一扭头看见齐侠并不友好的眼神就开始心虚，“啊，没说你哈，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吧……这也太不干正事了……”马六到底是惧怕的，不过还是由着性子说完了。
齐侠依旧喝着酒，戳着盘子里的玉米粒吃。
“半年了，还没线索？”看看他俩，顾涛开始烤上了今晚的重头戏——羊腿。
“无影无踪。”齐侠终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小子应该是对附近的监控位置非常熟悉，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想抓……不容易。”
“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顾涛一边刷油撒料，一边沉沉说道。
“撤了吧，涛哥，影响店里的生意。”这些通缉画像贴满了酒吧里外，顾客都给吓跑了不少。
“不行，你不能白受伤。”然而顾涛坚持。
“……就是。”马六吃着吃着停下来，忽然就觉得他们三个不能再损失了谁了，“你这工作也太不靠谱了，干脆过来一起干吧，当个打手也不错。”
一粒沾着辣椒面儿的玉米粒恰好砸中了马六的额头，“说什么呢！”
其实他们三人都互相理解彼此的坚持，只是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三个人在一起还让人觉得完整些，那种必然的缺失刚好能被遮掩过去。
“喝酒吧，马六，里面还剩一箱喜力，搬出来。”顾涛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拎着半瓶啤酒躲开了热乎乎的烤炉。
齐侠晃晃手里的1664，想念着喜力的味道，“我们所长要退休了。”
“哟，那你就升、升、升官发财呗。”马六还是改不了这个嘴欠的毛病。
不过齐侠没生气，“先搬酒去。”
支走了马六，齐侠还是对顾涛提议把酒吧里的通缉令都撤了，“不行你留一张行不行？就留正中央那张。我看着都觉得害怕，有心理阴影了。”
瓶子一翻，顾涛把空瓶放进脚边的啤酒篮，“行，听你的。”半年，齐侠可能连伤疤都看不见了，他这样倒显得不太好，“不过你真不想当个所长什么的？”
“涛哥你又拿我开涮。”
“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会到这么个小地方来当个片儿警。”
“这可是京北的片儿警，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齐侠说着还带着几分自豪与骄傲。
顾涛被他逗得一笑，“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有人选了。”齐侠绕过吧台，看看烤炉上的羊腿，“还没熟啊……”见顾涛还在等他的下文，才认命的续道，“说是市刑警队的灵魂人物，因为办砸了一个案子，得罪了上头，被发下来的。不过我估计他待不久，要真那么厉害，上边还会把他弄回去的，现在嘛，就是个替罪羊吧。”
“或许不太好相处……”顾涛居然有点儿担心。
“搭理他？！”齐侠一甩白眼，完全不在乎。
“那你搭理搭理我——”小门后面是马六气喘吁吁的声音，看样子是犯懒不愿意搬了。
…………
十一月，京北已经开始入冬了。
这是顾涛在京北渡过的第四个冬天。
前几年都没怎么好好的下过雪，倒是这一年很不错，天色始终不太好，隔三差五的就有阵小雪，下了化，化了下，酒吧的地面总是湿滑的。
顾涛很不高兴。
学电视里的娘娘抱着个铜质的暖手宝往酒吧的大落地窗边一偎，看着街上稀少的行人开始琢磨，“六儿，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卖卖咖啡？”
“要不您开一家奶茶店再？保证招人。”馊主意谁没有呢？
“我昨天看街口那边的生意很火爆，甚至比这购物中心还人多。”
“什么生意？”马六有点儿好奇了。
“补习班。”
“……”马六一甩抹布，“涛哥你要是实在无聊了要不去学一个少儿编程？”
“是家拳击散打的补习班，好多家长带着孩子上课呢。”顾涛低垂了眼眸，淡淡的说。
“……”马六不知道自己该接什么话，也或者他应该什么都别说。顾涛怕是又想到方末了吧，这半年来总是如此。
“家长一般都开着车……喝酒确实不方便。”拐出路口就有交警查车，他们绝对不敢喝酒，要不……“要不我们加卖奶茶？天气冷了，应该销量不错。”
“奶茶店，这购物中心上面要多少有多少啊。”奶茶？别赔了就好啊。
“可是他们没有酒吧的情调啊？”顾涛十分清醒。
商业鬼才！
“诶别说哈，涛哥你绝了！”马六瞬间开窍，赶紧打电话给齐侠，也不管那边是不是连哭带喊的乱作一团，“大侠，你那个执照上能加上个奶茶么？”
“什么玩意儿？！”齐侠大吼，可是他旁边那个“离家出走”的少女哭嚎的更大声。
“什么玩意儿！”马六赶紧挂断，耳朵还是嗡嗡直响。
顾涛一扭头，下巴点点马六，“你，快点儿去学做奶茶。”
“不是，涛哥，我笨——”
“我是老板。”
…………
奶茶店到底也没开起来。
“他太笨了。”顾涛痛心疾首的承认。
齐侠带着那个“离家出走”一起过来，“那随便给她一杯什么东西吧。”
马六忐忑的端过来一只可可爱爱的黄粉色马克杯，里面是碗红得发紫的浓稠的液体。
“不会出人命吧？”齐侠拦了一下。
杯子让“离家出走”给抢走了，喝了一口喷了一地。
顾涛早有准备，和马六转身就躲。
齐侠没躲开，制服又脏了。
“啧，绝绝子。”
“胡说什么！！”齐侠没明白她的口头禅，以为她在骂人。
倒是马六懂，“好喝那你还吐什么？！”
“烫。”
“……”
“那颜色……你怎么弄出来的？”齐侠很好奇，要不他们剑走偏锋，卖点儿稀奇玩意儿？倒也是个噱头。
“火龙果。”
嗯，还算正常。
“加色素。”
“……”齐侠放弃了，“涛哥……”
“嗯，酒吧，卖什么奶茶？！”
得嘞！
…………
没想到“离家出走”就是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齐侠一脸凶神恶煞也没吓住她，死活就赖上了。
“现在的小姑娘喜欢这款的？”马六远远看着齐侠不耐烦的躲着小姑娘，心里嘴里都有点儿酸。
顾涛从报纸里抬头，看一眼他们，又低下头去接着看。
“涛哥，”齐侠大步走了过来，“所里有事儿，她……我能不能先在这儿放一会儿？”
“放什么放？！我又不是东西！”
“你还真不是东西！”看来齐侠给她烦的不轻，“不许给顾老板添乱！”
“放心吧，也让我放心。”虽然不久前他们还都立场明确，自从齐侠好了以后就又像一家人了。顾涛交待两句，让马六带她去仓库点货了。
看看顾涛背后那张大大的通缉令，齐侠郑重的点点头，“放心，我注意。”
…………
老所长退休了，齐侠就担着个代所长的名头四处奔忙，听说新所长今天上任，他就盼着今天千万别有其他事。
把“离家出走”托付到涛哥酒吧希望一切安好吧。过了今天，他一定想法子找到那小丫头的家人，太……“作作子”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爹妈能生出这么叛逆的孩子！越不让做什么就越要做……
算了！不想了。
…………
涛哥酒吧。
还不到三点，酒吧里安静的很。
“你们平时都放什么音乐？”小丫头可一点儿不认生，追着马六不断的问，“你们有驻唱歌手么？要不要考虑雇我？我唱歌可好听了，还会说唱，那什么……快板我也会！”
马六深切的同情着齐侠，“没有，都没有，姑奶奶你歇会儿！”
“其实还可以加设一个游戏区什么的。桌游！可火了！你们看没看人家外国的酒吧，里面什么都有！”
“对啊，还有跳脱衣舞的。”马六随口就说。
一颗酸梅“啪”的打在他嘴上，“我错了涛哥！”
“那个我也行啊！”小丫头竟然还不肯放过他，“钢管也——”
“哐啷——”一桶冰块被顾涛拎到了吧台上，那两人没敢出声。
“都给我凿成水。”
“……”
“……”
顾涛说完就去后面补眠了，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
“他好凶。”
“嘘——”马六收起玩笑的心思，拎起那桶冰块，对小丫头交待，“你别乱动，我去去就来。”
“嗯。”敏感的察觉到顾涛的不快，小丫头也消停了，示意马六去忙吧。
…………
酒吧的正门从齐侠他们进来就开了，也没挂“Close”的牌子，小丫头在吧台后面百无聊赖。
门口的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小丫头抬头，看着那个误闯进来的客人不知道先说什么，不过既然有客人……就没有往外赶的道理吧？
“啊，欢迎光临！”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脸上带着口罩和墨镜。如果是旁的人可能已经在怀疑男人的身份了，但是小丫头只觉得这人……耍酷。
“客人要点儿什么？”身后酒柜里的酒她差不多也认识，要是真拿错了……就到时候再狡辩吧！
“我……一瓶啤酒。”摘下墨镜口罩，男人长得挺普通，让小丫头有点儿失望。
还好，男人并没有为难她，啤酒嘛，随便。小丫头转身蹲下，在吧台底下找啤酒。
她这一动，刚刚被她挡在背后的通缉令就暴露出来。
男人不动声色的起身快速离开了酒吧。
“诶，客人，你要的是……客人？”小丫头抬头想问问男人要什么牌子的啤酒，她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大幅照片。开始她以为那只是一张极具个性的海报，可是现在上面那大大的“通缉令”三个字让她无法视而不见。跟着齐侠在所里混了好几天，她多少也有了些敏感。
那个要酒的男人！
小丫头嗖的起身，店里哪儿还有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丫头凭着一腔热血打开门追了出去。
…………
顾涛洗了把脸刚想躺下，就觉得下巴上的胡子茬儿冒了出来，他一向喜欢整洁，对杂乱的胡子零容忍。
从洗手台的抽屉里找出许久不用的老式剃刀，顾涛对着镜子一下一下的刮起了胡子。不过到底是不熟悉的东西，剃刀太快，他一不小心就在下巴上挨着脖子的地方割了一道小口子。虽然没怎么出血，但是一动脑袋就刺痛明显。
“真是……”顾涛忍着疼打理了别处残余的胡茬儿，收拾剃刀时看到了他之前买的海绵宝宝的创可贴。
“凑合吧。”这次顾涛一边贴一边嫌弃，不过好在伤口在下巴底下，不仰头别人就看不见。
忙完手里的一切，顾涛才轻松的躺下。
半梦半醒间听着外面好似有人说话，不过时间还早呢，哪有人来？顾涛懒懒的没有起来。
但是哪些声音还是不断地往他耳朵里钻。
“客人？”
是小丫头的声音，客人？有人来了？
后面就没人说话了，顾涛细听，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人毕竟是齐侠托付给他的，总不能出了什么差错，马六不知道在哪儿，他躺不住了，起身开门出去。
“别走！”一眼就看到小丫头好像追着什么人跑了出去，顾涛赶紧去追。
…………
小丫头跑的很快，她感觉前面的男人已经开始狂奔了。
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就是通缉令上的人！按理说这种时候她理应停下脚步赶紧报警，可是她就是停不下来，追上去是大脑留给她的唯一指令。她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停不下来，她快哭了。
“别跑！”
身后传来顾涛的声音，小丫头回头看。身体却还在往前跑，顾涛越喊她就越跑。
“追……追……”
“别说话！”感觉到他们这样的追逐仿佛在向一个危险的方向发展，顾涛加快了速度，追着小丫头拐过一处死角，他必须让她停下来！不管她在追的是谁，都必须停下！
小丫头消失在前面的胡同里。危险！顾涛犹豫一下，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头上光彩熠熠的太阳忽然藏进了云层里，又被隔在了胡同外面，顾涛两眼漆黑。
就在这令人不安的黑暗中，顾涛瞄到一道晶亮的光，朝他飞了过来。
本能的躲开，顾涛来不及还手，一个软软的身体就被推进了他怀里，被撞的退后了两步，顾涛听到哭声就知道是那个小丫头，可不等他出言安慰，那道冷光就又朝着他挥了过来，他只能先带着人狼狈躲避。
可是他忘了，这是胡同里，很窄。
手臂上多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顾涛吃痛，拉着小丫头的手一松，把人给甩了出去。
“啊——”受了惊吓又被摔出去，小丫头抱着头大叫。
显然那人也是无差别的攻击，循声就向脚下挥刀。
顾涛早有预感她那声惊叫会招来攻击，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迎着那道寒光踢了过去。
如果他能看到更多，那一脚就不至于落空，如果他能收住身体，也就不至于……对着刀锋扑了上去。
顾涛只觉得胸口一凉，有个什么东西硌到了他。
那人显然没想到真的捅到了人，竟然就这么撒了手。
黑暗、少女、凶犯……他又受了伤，那个人下一秒如果反应过来必然会要了他们俩的命！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可是要怎么做？！
胸口越来越疼，力气一点点流失，如果是以前，顾涛相信那个人扛不住他的拳头。
可是自从方末去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拳套。
还有别的办法么？他身上还有伤。
没有别的办法。
犹豫的瞬间只不过一两秒，顾涛双手拔出插在胸口的刀，一气呵成的插进了那人侧肋，卡进脏器之间。
“别动，动就死。”带着血腥味的威胁着，顾涛觉得自己有些脱力，毛衣里面湿漉漉的，又热又凉，很不舒服。他想叫小丫头扶着点儿他，可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血，像断线的珠子，从他的唇角不住的滑落。
…………
被遮住的太阳重又光芒万丈的登场。
阳光洒在顾涛身上，他却只觉得冷。
穿少了吧，毕竟十一月了，该穿件外套的。
顾涛仰头看了看，只看到了一片错乱的光点。
他垂下头去，手臂被小丫头扑上来牢牢地抱住了。
“救命……”
有人在耳边喊，喊得声嘶力竭。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啊…………”
听着模模糊糊的声响，顾涛觉得自己刚才的困劲儿又上来了，眼皮一个劲儿的打架。昨晚睡得有点儿迟，今天又起太早了……下次……他一定睡够了再起床，才不管他什么生意？！
“怎么了？”
忽然，顾涛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他又能听到声音，又能睁开眼了。
然后他就看到他的天使，逆着光，从远处向他奔过来。
末……
可是清醒的时间太短，短的他来还不及看到天使的模样。
顾涛飘乎乎的觉得自己在往下倒，往下掉，不断的下坠，没有尽头。
钱包，他的钱包。
好像有人在他胸口翻找着，然后一直硌着他的东西被拿走了。
“别……照片……照片……”
好像有人往他手里塞东西，顾涛睁不开眼，手指努力地捏了捏，薄薄的，硬硬的，边缘很扎手，是他自己覆了膜的……方末的照片。
顾涛安心了，恍惚中好像真的看到了夕阳中方末倚坐在车头歪着头朝他笑，笑得比天边挂着的夕阳还要美好，干净，纯粹，令人期待。
“末！”他叫，从没有过的轻松。
“涛哥，我在。”微笑的人纵身一跃，从车头跳下来，扑进他的怀里。
顾涛张开双臂，在一个无风的黄昏，接住了他的太阳。
…………
THE END
…………
一个小小的续：
…………
听闻出事了，齐侠放下一切赶过来。
医院里，顾涛刚刚被盖上了白布。
齐侠觉得嘴里有点咸腥。
马六蹲坐在墙边呆呆的，木头一样。
齐侠过去踹了他一脚，狠狠地踹。
马六“哇”的哭了出来，齐侠舒了一口气。
小丫头乖乖的坐在地上，看见他来也没敢追过去。
医生在和什么人小声的交流，说的无非就是器官捐献之类的，齐侠只当没听见。
“你认识……这位先生么？”
感谢那个声音没有直接称呼顾涛为“死者”。
齐侠回头，转身，然后瞬间愣住。
“你好，我是刚到的所长，陆萧*。”
面前的人穿着一件随意的牛仔服，一脸严肃的对着他伸出了手。
…………
THE END
注：*陆萧——小秦老师的另一个警官角色。
意难平，依旧意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