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墙之危》——第二十三章
译者:Robot#1
校对:LRC

事关琪乐
克罗格之计
磷火漫漫
欢欣之墙区域 突袭后第十二天
“你们怎能无视这个威胁,来自这个教派?”阿蒙在战场之外很少会提高自己的音量,但这次他的声音则从拱形的大厅天花板上回响了过来,而回声中的最后一个词里充斥着威慑的气息。
琪乐张开了她的嘴唇本想回答,但是马卡多举起了手让她静了下来。
“正是在此,我们要谈论的问题就变了,禁军。”摄政说道。
他们沿着极限之墙的内部通道轻快地行进——因为多恩的命令是他们只能在必须要投入精力的战线之间转移时去找他谈话。撞击的轰鸣声和炮塔的反击声在墙壁和地板上不断地震动,弹药库的吊车把炮弹拉到大炮前的叮当声,以及从侧边走廊和堡垒里传来的靴子的脚踏声。
前方的脚步声暴露了四个帝国之拳小队的存在,他们正在扫清前往泰拉禁卫官目的地上的道路——西吉斯蒙德指挥下的圣殿骑士形成了一道移动的警戒线,他们的出现保证了没人可以听到这临时秘密会议里的谈话。
除了马卡多和多恩之外,参与这次会面的人还有首席连长西吉斯蒙德还有康斯坦丁·瓦尔多。这些巨人们不得不放慢自己的脚步以让马卡多跟上他们的步伐,马卡多一边走,他的权杖一边敲着裸露的混凝土地面。琪乐则和基里尔·辛德曼相伴,而辛莱德曼先发了言。
“接受这一点就等于承认琪乐女士本人对帝皇构成了威胁,”这位前记述者说。他用一双纤巧的手抚平长袍上的皱褶。“还有我自己的信仰,尽管在这个节骨眼上它们的重要性已经退而其次了。”
“禁军统帅,我知道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阿蒙说。“再加上来自检疫营房的证据,很明显,圣言录里的仪式和恶魔的活动之间有联系。”
“你有什么建议?”马卡多说,他在流明灯下飘忽的灰尘中清了清喉咙,“我并不确定清洗这些信徒会带来什么后果,为这场围攻制定的精密计划承受不了引发大批士兵不满带来的风险。”
“这并非是在讨论律法层面的问题,而是讨论保卫皇宫圣所的问题,”瓦尔多说,他转过身去看着摄政,盔甲嗡嗡作响“这场战斗涉及很多层面的较量,你也知道这点。”
“我没有多余的士兵了。”多恩直截了当地说。当他看到墙外运兵车遭到敌方的伏击时,他看起来很生气,但是他也必须得出现在这里。阿蒙原本希望禁卫官能成为他坚定的盟友,但显然还需要进一步说服他才行。
“虽然我并不能告诉你灵魂层面的战争是怎样发展的,但是物理层面的战争凌驾于诸类平衡之上。敌人已经控制了狮门空港一半的底层和上层的尖塔,一支数量未知的敌人正在朝着天空城的目标进发,但是兰恩指挥官不可能同时兼顾出兵支援和巩固运输桥梁的防御的任务。我已召集了增援部队,西吉斯蒙德连长将在一小时内带队前去支援,但派出去之后我也就没有后备部队了,各军团的兵力都已捉襟见肘。”
“鉴于你最近在山阵号上遇到了恶魔萨姆斯,让我们回想一下那个无生者带来的那个危险时刻,”阿蒙说着,把目光转向琪乐,“既然这事与梅塞蒂·奥列顿这个人有关,那我们也不能忽视你与这起事件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琪乐回答道,目光从阿蒙转向马卡多,“不管怎样,梅塞蒂和我早就没有联系了。”
“我听到的只是指责,而没有切实的建议。”马卡多摇了摇头,又说道“罗格是对的,我们不能让城墙上的战士去内宫巡逻。让我们转移兵力可能就是这些事件的意图。”
“我们必须相信帝皇会庇佑我们,”琪乐说,“我发誓,我亲眼目睹了祂的伟力。正是祂的意志显现,才使无生者陷入困境。对圣言录的崇敬只会加强这股力量。”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话不假。”马卡多承认道,“正是祂心灵上的庇佑保护我们免受恶魔入侵,而现在帝皇正不断地受到攻击,或许有奇异现象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帝皇正处于危险之中?”瓦尔多问道,“帝国监牢的安保是怎么回事?”
“帝皇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康斯坦丁。与四相之力作为对手,与之为敌就是这样,但是有关他的肉体是否受到了威胁,我想应该没有。”
“那么寂静修女呢?”琪乐问道,“她们不是应该派人来这儿会面吗?”
“寂静修女会与我们其他的部队一样,被这次攻势牵制住了,”多恩告诉她,“在被迫撤离月球设施之后,她们在缺乏一些支持,无法进行大规模反灵能行动。她们为城墙抵挡巫术攻击就好比帝皇在为泰拉抵挡恶魔来袭一样。”
“或许我们所探讨的只是精神层面的问题,”瓦尔多意味深长地看着琪乐提议道,“你所宣扬的那股力量只能归结于来自亚空间。”
“由帝皇而来,”她叉着手说,“不是由恶敌而来。”
“似乎只有你才会做出这样的区分。”阿蒙说。
“你忽略了几个有关的事实,”辛莱德曼走到琪乐身边护住她,争辩道,“首先,我亲眼见证了使用圣文成功进行了驱逐仪式。”
“你是指在复仇之魂上驱逐恶魔的那次?”马卡多挠了挠下巴,“召唤恶魔的那个祈求仪式不是你们自己完成的吗?”
“无意中,”辛莱德曼急切地反驳道,“那本是被下了咒的书,即便如此,帝皇的伟力依然使得琪乐女士能够驱散未生者。”
“我从负光者那里感知到了真正的力量,”琪乐说,“一种我们可以利用的力量。而为什么当帝皇牺牲自己保护我们时,我们反而不回报祂呢?我们的祈祷可以用来作为对抗邪恶的武器,就好比爆弹和激光可以用来对抗凡世间的敌人一样。”
“我们先把这个话题放一放,以免跑题,”马卡多放快语速说,他看向辛莱德曼,“你说过‘首先’,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理由来让我们不怀疑琪乐?”
“第一次的幽灵显现那是在她被囚禁的时候,而第二次则发生在了其他地方,而那时琪乐女士所表现的效果影响完全是正面良好的。”
“这可能吗?”西吉斯蒙德打破了沉默,问道,这位圣堂武士站在离人群有些稍远的后面,以至于阿蒙几乎要把他忘掉了,“这种方法有引导出帝皇之力的可能吗?”
阿蒙注意到多恩深皱了一下眉头,好像对首席连长的提议有点恼火。
“我们不会沉溺于这种迷信的猜测。”原体吼道。
“有着这超自然般的证据,这还算迷信吗?”辛莱德曼说,同时被高大的指挥官用严厉警告般的眼神盯着,承受了多恩此般不悦的神情,他很明显的退缩了一下。即使他有着长期同基因原体打交道的经验,但他仍不能直接承受帝皇的子嗣们的威胁,他又以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既然无生者可以引导巫术的能量,那么虔信者也能成为引导帝皇之力的焦点,不是吗?”
“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讨论神学还是玄学,但这对我们面对的现状都没有帮助。”瓦尔多打断了马卡多的话回答说,“那么这些教派怎么办?我同意对帝皇短暂而无害的崇拜可能对当前的士气有好处,或许我们还可以不再徘徊在未开发的道路外,转而前去探索更强大的力量。”
“无害?”阿蒙说,“我们已经目睹了两次这类的仪式所能达成的目的——突破保护泰拉的防线。”
“我并不是指它这个完全无害,我只是说如果它无害,它可能会有用。”瓦尔多告诉他的下属,然后他把目光转向琪乐,“皇宫周围是有数百个贯彻你这种信仰的团体吗?”
“至少,”她回答“他们的存在比目前围城的时间还长。”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这些教派引起了灵异事件,不如说这是死亡守卫的的所作所为。”瓦尔多停了下来,而整个队伍和他一起停在主走廊的交叉处,旁边有一条走廊通向内宫区域,“而且与其说这两起袭击和教派有关,不如说是和隔离区和医院的共同点有关。阿蒙,把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类些苦难汇集之地上吧,在这类地方圣言录所带来腐化的风险比其他的都来得高。”
“那么有关那些负光者呢?”阿蒙问道。
“琪乐会继续参加和观察它们之间的会面的。”马卡多说。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都会第一时间来汇报的。”琪乐说。
阿蒙摇了摇头,“考虑到你有关‘不对劲’的标准,我认为你的这种保证没什么用。”
“我们相互之间应该多给对方一点信任的时间,”马尔卡多站在禁军和琪乐的中间插话道,他坚定的目光和阿蒙的目光相遇了,“你愿意接受我的保证吗?”
阿蒙犹豫了,毕竟他只完全信任一个人,但是他也得服从他主人的决定——任命马卡多为摄政,全权管理帝国事务。他又瞥了一眼瓦尔多,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非常好,摄政大人,”阿蒙举起拳头,与胸甲平齐,“我会调查瘟疫方面的袭击目标,然后将这‘负光者’的相关事务留给你任命之人。”
“我的事务官们可以向你提供有关野战医院、瘟疫区以及死亡守卫袭击的数据。”多恩在旁边做了个手势,“我将向巴布堡垒发送讯息,准备立即配合你的要求。”
“我们向您致谢,禁卫官大人。”瓦尔多说。
“我和你们一起回帝国圣所,”马卡多走在两位禁军后面说,“我确信多恩大人在城墙上履行职责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雄狮之门空港 中间层平台 突袭后第十二天
车间里曾经回荡着铁锤的敲击声和电焊的嘶嘶声,如今却充斥着爆弹的爆裂声和等离子的咆哮声。维修线如今变成了支持帝国之拳阵线的壁垒,而战士们明亮的盔甲上现也满是覆盖着机油和灰烬。爆弹发射的闪光照亮了幽暗的大厅,拖车的残骸和搬运工的尸体的影子被激光炮的光束和导弹的爆炸映照出来。
荷鲁斯之子们在一个个洞穴般的车间里逐个推进,深入被反攻占领的领土,就如以往进行过的无数场战争那样,在他们的最前方阿巴顿和他的加斯特林形成了攻势的矛头。首席连长以身作则、毫不留情地投入每一场新的战斗当中,用爆弹,用长剑,用铁拳消灭了许多敌人,而在他的身边,巫师拉亚克则用巫术撕裂敌人的盔甲、对敌人的武器施咒。复合爆弹席卷而至,而终结者们纷至沓来,清除了那些在他们领袖的愤怒下幸存下来的人。
维修车床的主体给了阿巴顿几秒钟稍懈的时间,让他有机会评估整体情况。他发出命令,派一个连到楼上的整修车间去,然后他检查了战甲上的感应器,发现有更多的敌人正从设施另一侧的管道中冒出来,有五团载具产生的热信号正以很快的速度靠近。
“您怎么停下了?”拉亚克问,同时他的剑奴们正查看着倒下的敌人,然后用剑戳刺着他们,“您要动起来。”
阿巴顿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还没决定要不要说这不关他这巫师的事。他做了个手势,让豪尔克带着鸟卜仪过来,那位军团战士在一辆被拆了一半,看着像个被解剖的大甲壳虫一样的装载机的掩护之下,穿过帝国之拳们突然射出的一串爆弹里冲了过来。
“只在几天前您还埋怨着钢铁勇士无能没有占领大桥,让战局出现失败的风险,现在果然您就得派遣战士来清理维修站和中转站了。”
一连长查看了战术地图,发现只有直接穿越帝国之拳阵地的这一种办法才能不让自己的队伍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之下。那个指挥此地守军的人必然把这车间作为了战线的咽喉,以便轻易得到从内部环道前来的增援。如果荷鲁斯之子能够突破这个阵地,他们将会绕到一条保护大桥的上部通道五公里长的防线的侧翼。
“当取得奖赏的时机来临,您定当不可犹豫。”拉亚克没有注意到阿巴顿的漠视,继续说到。
“我已经改变心意了,”阿巴顿告诉他,他的自动感应同时检测到了坦克的震动,“由长远考虑。”
他绕过了自动车床的一端,顺着他的复合爆弹枪来瞄准。瞧见了一堆齿轮和其他零件后面闪过一道黄色的亮光,于是他开了枪,子弹从弹仓中射出,在空气留下了一片硝烟。在他的带领下,两个小队的加斯特林对着同一个地方开火,燃烧弹混合着常规爆弹一起点燃了这堆金属。
“佩图拉博想要占领空港,然后为荷鲁斯运来泰坦,”阿巴顿一边行进到火堆前一边朝着弹幕里加了六发子弹,同时解释道,“皇宫陷落得还不够快,所以利用这场战斗中吸引越多的守军来越好,每个帝国之拳的死亡都会使城墙上的防御弱一分。”
拉亚克出现在他身边,黑色的能量从他的杖上跃起,这道魔法闪电吞没了一个从终结者攻击中撤退的敌军小队,巫术的电光从一个星际战士跳跃到另一个星际战士身上。他们依次坠落在地,血淋淋的蒸汽从破碎的镜片和破裂的盔甲关节中翻滚而出。
“如您所知,时间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位怀言者把他的法杖刺向前方,他的剑奴们旋即向前猛冲,敌人们射出的爆弹在他们半似护甲的皮肤上爆开来,但却没有起任何的阻挡效果。他们跨过了连成一列的工作台,越过了帝国之拳们的头顶,阿巴顿追赶着他们,利用着这次突然袭击给敌人火线上造成的缺口推进。
“基里曼的威胁可能被高估了。”他吼道。
“基里曼、莱昂与鲁斯的到来并不是唯一的威胁因素,”拉亚克警告道,“您已经看到了您的主人为了传导真神的能量而付出的代价,每一天他都必须控制住体内的能量,而每一天他都在逼近毁灭。”
阿巴顿用他的动力拳套一拳将一条长凳打飞,令其直朝远处的装甲战士们飞去,紧跟着用一阵速射结果了两位多恩的子嗣。
发动机的轰鸣声震动了车间,从高高的梁椽两边震落一片片铁锈。而阿巴顿此时则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左右两边的敌人身上,他把他的爆弹枪贴在身上,拔出剑来架住一位帝国之拳军士链锯剑的挥砍,之后他紧握住这位军团战士的手臂,捏碎了盔甲、血肉和骨头,把它们变成了粘稠的血浆和破碎的钢粒。
重爆弹和自动加农炮的轰鸣声划破了不断白热化的混战中产生的喧嚣,紧接着是一串战甲的撕碎断裂声,通讯频道里奇怪地安静了几秒钟。阿巴顿用他的拳套拨开了一把砍向他的跳帮斧,同时一剑砍向了它的主人,之后他把敌人推开,看着停在大门外面的装甲中队。
他看到黑红相间的条纹打破了深色的金属装甲的整齐划一,它们的车身上撰写了赞美佩图拉博和荷鲁斯的潦草题词,骷髅头骨和盔甲碎片像旗帜一样悬挂在排气管和武器上。
是钢铁勇士。
多达两个小队,身披铁甲的军团战士们从一对兰德掠袭者里跳了出来,与此同时作为护卫的掠食者又开了火,激光炮光束与高爆弹头斜向下射进了周遭帝国之拳的阵线里,撕裂着战甲和基因强化过的身体。
“坚守位置!”阿巴顿他担心他的手下们会向前冲进盟友的炮火中,关切地对他的战士们吼道,“标记你的目标。”
数支爆弹枪加入到这阵攻势的怒吼中来,钢铁战士们向前推进着,而更多的小队正跟着随后一波波进场的犀牛而来。在他们中间有一名穿着旧式战甲的军官正大步走着,装甲上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煞是可怖。
“战争铁匠克罗格,”拉亚克说,“来迎接荷鲁斯的左膀右臂了。”
剩下的有几十名帝国之拳逃避着新加入战场的军团的攻势,将目标转向荷鲁斯之子以企图突围,阿巴顿用了一个词和一个手势给他手下的加斯特林下了命令,然后把注意力转向了钢铁战士的指挥官。
克罗格正大开大合地挥舞着他噼啪作响的动力拳,毫不费劲地把头盔和护甲砸开,又毫不停歇地向前走去。踩过路途两旁死者的尸体,又用铆钉加固的靴子顺着重力碾碎了脚下的陶钢碎片。
阿巴顿收起了他的剑刃,然后又拿出他的爆弹枪,将弹仓中剩下的弹药倾泻到正在撤退的帝国之拳身上。当他和克罗格面对面接近的时候,他将射空的武器交给一位同伴重新装弹。钢铁战士的肩膀好似在喘气一般地起伏着,他弓着背的站姿中隐约散发出一股原始野性。他用那血迹斑斑的面具抬着头,用红色镜片后的眼睛看着阿巴顿。
“阿巴顿连长。”克罗格含混地说着,同时举起拳头致敬。
“战争铁匠克罗格,”用手指碰了碰额头回礼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其实是在找你们。本来看到有一列多恩小崽子们的飞行纵队飞过,我想知道他们要去哪,结果我就看到了同伴你在和他们战斗,所以我就把他们解决了之后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克罗格颤抖着吸了口气,“我们就来了。自从你占领了上面的感应器,我们就没有收到来自你们的消息了。”
“我是荷鲁斯之子的指挥官,”阿巴顿直截了当地说,“我才能决定我们自己的目标和实现目标的方式。”
“我来此并无他意,”克罗格说,“你是伊泽凯尔·阿巴顿,最伟大的指挥官之一!只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计划的话,我们是能够在一天只能阻止掉这次反击的。”
“你打算怎么做?”阿巴顿问。
“利用无可阻挡的力量,阿巴顿连长。我的多达卡齐克卫队将首当其冲,他们有着坚韧的战士、难以撼动的无畏机甲、自动机械还有移动支援武器。卡恩和他的血裔将会加入我的攻势。”
“快刀斩乱麻。”拉亚克说,他的语气透露出他对这个主意感了兴趣。
“你一定就是猩红使徒了,战帅的唤魔者。”
阿巴顿对这个做作的头衔感到一阵笑意,但拉亚克却不以为然。
“吾乃荷鲁斯·卢佩卡尔的灵魂向导,黑暗诸神的先知,诡秘之主。”
“那你打破了帝皇的灵能屏障了吗?”
“正在取得进展,也不是随便一人就能打破这——”
“我想也没。”克罗格说,转身面对阿巴顿,荷鲁斯的副官被战争铁匠这与拉亚克这装神弄鬼所大相径庭的直率吸引住了。
“我认为你是想与在天空城中的部队会合,”阿巴顿说,他注意到剑奴已经站在拉亚克的身边,可能是想依此来恐吓克罗格,“那么被困在战线后方的战争铁匠们呢?”
“计划有变,”克罗格耸了耸肩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佛里克斯的消息了,或许他已经战死了吧。”
“你要放弃三叉戟中的一员?”拉亚克说,“这是你自己下的命令吗?”
“我不认为佛里克斯会花心思来关心我,异语者,他曾有奋力一战的机会,这可比他给被他抛弃之人的机会好多了。”克罗格把目光转向阿巴顿,“想想吧,你、我、卡恩,还有吞世者……就让对面来试着挡挡我们吧。”
阿巴顿正仔细思考着这事:在一场神与半神的战争中,军团有机会证明他们的力量没有被削弱。即使他的父亲从他的异界的庇护者那里获取了更强大的力量,时常提醒他仍有凡世的力量为他所用也是在理的。
爆弹和利刃仍然是有它们的用武之地的,而操控它们的人,则是军团战士。
雄狮之门空港 平流层核心 突袭后第十二天
“磷火!”
这阵叫声传遍了这条走廊和通讯仪频道,就在几秒钟之前佛里克斯还站在前面三十米开外的交叉路口处,眼里闪着黄色的光芒。他本以为他的人造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但这句话让他心跳加速起来,他的盔甲将最后一滴兴奋剂注入了他的身体。
离磷火攻击最近的小队是没机会了,他们周围的空气被点燃了,一团火在空旷的走廊里蔓延,吞噬了他们的装甲身躯,但万幸的是他们那种任何军团战士都不该发出的尖叫声只持续了短暂一瞬。 佛里克斯在一天前被迫丢掉了受损的头盔,他试图用眨眼的方式来驱散磷光的残影,但映在视网膜上的人影还是在他的眼前跳动。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佛里克斯还是感受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高热,即使起初当他撤退口令刚刚出口的时候他都想闪身避开这团热浪。
星际战士不会恐慌,但他们会在燃烧的烈焰中无序匆忙地撤退。火焰像蛇一样沿着高处的天花板蔓延,吞噬了跑得最慢的人,他们身上融化出的液滴像雨点一样从头盔和肩甲上落下。磷火会把它附着上的任何东西都变成了燃料,它像一个饥饿的贪食者一样贪婪地吞噬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军团战士能在7秒的时间内化为灰烬,一旦开始燃烧,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它们。
“多恩的混账们!”荷兹咒骂道,“居然烧自己的城。”
这是一个可怕但有效的战术,但佛里克斯不太相信第七军团的指挥官们会狠下心来用这种战术,除非——这片磷火是来源于钢铁战士自己的炮击,但佛里克斯并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这个想法。这恶鬼凶徒般的磷火是有可能从炮击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烧了整整十四天,而一直四处逡巡着寻找新的受害者们。
又有三名军团战士们在赶上他们的磷火当中挣扎着,火焰顺着他们的靴子爬上来,先吞噬掉了他们的腿。之后引燃了他们身上的爆弹,子弹的爆炸声劈啪作响,爆出的金属碎片在高温的炙烤下化为了薄雾。
十一天了。
佛里克斯到了一个楼梯间旁,然后转身跑了进去,和其他人一起攀上台阶。在这肆虐的磷火中距离才是唯一的生机。
他们已经在这里聚集了十一天,现正期待着两天过后将会到来的增援。他们已经狠狠地考验了一番这里的守军,而帝国之拳在进攻的八天之后就停止了增援,也许他们是在畏惧着与第四军团的战士交战所带来的伤亡。对于钢铁勇士来说,这是他们理想中的战斗——仅仅为了自己的胜利而战,没有长远的战略,没有模糊的目标,也没有额外的顾虑。
交战、
歼灭、
幸存。
佛里克斯爬到了上一层,从洞开的门里看见他们上面的这层也已弥漫着诡异的磷火。
“在七十五米之上的区域重整队伍。”他对着所有在通讯范围内的友军呼叫到。他一边跑一边向指挥频道传送讯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混了他兄弟们烧焦血肉和熔融盔甲气味的空气。他目光扫过楼梯井,看见磷光朝台阶爬来。“加尔!你在六区东侧楼梯井旁的情况怎样?”
没有回答。他又尝试了一遍,他想知道是他的通讯仪出了故障,还是加尔的信号接收出了问题。
“正遭遇敌方无畏和重型动力甲部队,里面有铁骑和其他型号的敌方重甲小队。”
“现在在第八十层到第八十三层里都有磷火蹿着。”
“明白。它到了我们昨晚经过的维修站了吗?”
“我觉得还没有,它垂直着运动比水平快,现在正往下烧穿塑钢地板。”
“那我就把这些重步兵引过去,今天换换口味,看看这些多恩家的杂碎怎么躲这玩意。”
加尔咯咯地笑了出来,然后他断开了通讯。
佛里克斯爬到螺旋形楼梯的顶层之后靠在一旁墙上,即使有着他的战甲的帮助,他的每一块肌肉还是因疲劳而烧灼着。他在这儿等待的同时有几十名钢铁战士从他的身边匆忙经过,他们大多数人都穿着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的盔甲,还穿着从敌人那儿偷来的黄色部件,他们身受烧灼,伤痕累累,弹孔遍布。另一些人则受了更严重的伤,失去了手掌或手臂,头骨暴露在外,或被子弹打穿了脸颊。
那些没有戴头盔的人迎上了他的目光,但他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只有决心,看到了他们血凝精铁、魂铸坚钢。仓皇的撤退慢了下来,变成了行军。此时一阵诵声响起,祷词随着铁靴踏步的节拍高咏出来。
“钢铁成力量,力量就坚志;坚志铸信仰,信仰生韧铁。”
佛里克斯从来没见过他的战士们有如此的无畏和悍勇过,他们在这战争的铁砧上被捶打得越久,他们就变得越发刚强。
但是这还不够,佛里克斯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损失情况和行动轨迹,他们现在正被帝国之拳包围着、围困着。敌方的行动表明他们根本没有关心袭击的主战场上发生的情况,或许那边的主攻业已遭遇不测,让佛里克斯的部队变成钢铁战士仅存唯一的有生力量。然而他现今如做困兽之斗,一旦他们走投无路,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们能坚持了这么久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刚强,但他们已经不可能获胜了,或许他们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
他需要一个更好的计划。
喜马拉奇雅山脉 袭击前三十天
他们早在看到坦克之前就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数十辆汽车的隆隆声在山谷中回响,它们随着道路蜿蜒走向最高的山峰。
“让路!让路!”无论是军官、军纪官、军士和士兵们都一同喊道。
和排里的其他人一起,芝诺比连忙向左让开站到一旁的山坡上。这里几乎没啥掩体——只有碎石和裸岩。这里没有树木,只有成千上万的齐膝高的树桩,原来森林的每一毫厘的都被采去做成支撑皇宫的材料。他们尽可能地蹲下来放低重心,当他们在雪中跋涉时,留下了一缕缕白羽似的雪痕。
坦克引擎的咆哮声越来越大,直到与生产线上沉闷、持续的噪音相匹敌。齿轮叮当碰撞,金属嘎吱作响,喜马拉雅持续不断的山风声中增添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芝诺比现在这样和躺在雪地里面没区别,她的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双脚在靴子里不断地僵痛着,即使带着三副手套,她的手指头也依然弯不下来。她脱下手套,用手指头清了清她激光枪扳机上结出的冰。
她按下了保险,但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震动、能量电池没有激活、也没有指示灯在红橙绿之间的转化。
“能量电池被冻上了。”她将头转向在她左边的中士阿塔赫悄声说道。
作为回应,那名中士从背带上掏出了自己的激光枪,然后对着它的主体反复呼气,大约过了一分钟,有一束光从下面照到了中士的脸上。
芝诺比点了点头,照着阿塔赫的样子做了。她把激光枪靠近自己的嘴,以便最大限度地将体温传递给它。每呼一口气她都要试着按一下保险,就在呼出了第四口雾气后枪上终于闪起了翡翠一般的光。但在开一枪之后这电池里还有没有能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不是这天气这些枪打坦克会厉害得多。”凯泰挪揄道。在这种道路上行军让小队们放弃了队形,每个人都是尽着全力按自己的节奏行动。已经有数十名士兵阵亡于同寒冷的战斗当中,而这场战斗业已持续了——六天?七天?或是更多天?
她好似大腿上长了根似地挪动着,四周的引擎声变了,变得越来越大,但随着声源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能够分得清楚。她认为自己听到了单独的车辆声和路上火车的隆隆声,而不是作为单一的混音在山谷中回响。
听起来很熟悉。
在纷飞的雪花中隐约出现了庞大的身影,风带来了独特的燃油废气的味道。当它们开近时,那持续不断的叮当声越来越响,齿轮的纠缠声和炮塔旋转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加强了噪音。这儿有十几辆,也许是几十辆坦克慢慢地在路上开着,纵队的后尾消失在进远处和雪地里。
即使考虑到他们是在露天下,而不是在洞穴般的测试室内,但是那声音还是把她带回悄悄溜进了生产线尽头的装备库的那时候,而所有组装好的坦克都会从生产设施里开到那里。她并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她周围出现了一片惊呼。
“这些是我们的坦克!”孟博说。
绿色的三角旗迎着山风飘扬而起。每隔几辆坦克就有一辆挂着中队长的旗帜,这旗帜大而方,用帝国军的两柄交叉弯刀的徽章来装饰着。
“我认识那面旗,”凯泰站起来说,“那是从巴克-麦加来的,我们派坦克去过的城市之一。”
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都从雪堆中冲了出来,他们的喊声几乎淹没在刺耳的引擎声中,他们又挥起手来想引起坦克乘员的注意。
肯定有位坦克指挥官看到他们了,坦克一个接一个地停了下来,将炮塔和侧炮对向了靠近的步兵。
孟博扶着芝诺比站了起来,她把激光枪夹在腋下,从白色的雪堆里抽出了旗杆。在她表亲和凯泰的簇拥下,她涉雪向大路走去,旗子就像一根探路的手杖一样,在齐腰深的雪里来回挑着。
在他们的几乎正前方停了一辆坦克,它和他的友军相聚了十余米,在诸多炮塔中最靠近他们的一个上,有一挺重爆弹枪正对着他们。蒸汽从引擎的通风口翻腾而出,灰色的烟雾从后面的排气管中驱散了暴风雪,融化的冰在肮脏的车体上留下了条纹,露出了让芝诺比大笑的灰色伪装。
“这可能是我涂上去的。”她说。她之前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流水线的末尾用喷枪,他的家人或者说他的家人曾经,她给自己提醒到,是在车间做装配和完善的。
炮塔上的舱口嘎吱一声打开了,是一个不超过二十或二十一岁年轻人——芝诺比想,他小心翼翼地从坦克里面爬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激光手枪,脸藏宽大护目镜后面,戴者坦克帽,他的嘴和鼻子裹着一条由鲜红、翠绿和深蓝色丝线织成的围巾。她能看到尽管他的脸上有尘垢结块了,但他的肤色比她自己的要浅。
他拉起护目镜,迎着风眯起眼睛。
“待在原地,不要靠过来。”坦克上的发讯器并没有掩饰住他的口音,他还举起了激光手枪对着她们,仿佛大炮和爆弹枪的威胁还不够一样。
“我们是从艾达巴来的” 凯泰喊了出来,“我们造了你们的坦克。”
“退后,”那个车长警告说。他们按他说的做了,在离沿着路边的矮墙大约二十米处停了下来。“如果你们再靠近一点,我们就开枪了。”
整个纵队传递出的信息都是一样的,所以艾达巴自由军形成了一条几乎连续,三四排厚的纵队。排长们疲惫地告诉他们的下属继续呆在原地,并向他们保证艾格沃连长正在与装甲团团长进行沟通。
“你们从巴克-麦加过来的?”孟博喊道,“你们开了多久了?”
“十四天,包括了补给的时间,”车长用发讯仪回话道,“你们之前说你们哪来的?”
“艾达巴。”孟博告诉他。
车长惊呆了。
“你们已经走了五千公里了?”
自由军的士兵们发出了笑声。
“感觉是走了这么多,但实际上应该不是,”孟博解释道,“我们有一列火车,但它被袭击了。我们或许已经走了五百公里了,你知道我们已经走了多远吗?”
坦克车长身体前倾,胳膊搁在炮塔顶上,现在他拿枪随意了些。
“再走大约三百公里,就到了沉风平原,”他指向东边,指向持续不断的攻击带来的翻滚的辉光,“通向那边的路很直,但靠双脚走的话得至少再走上十五天。”
“还得更多,”孟博说,“大家都累坏了。”
“有搭车的可能吗?”基泰叫道。
“我们等下得听穆什兹布提将军的,要我说我就准了,可我说的不算。”
他们在等待指挥官们协商的结果时沉默了,此时有一个吊着手臂的人影顺着队列走过来,是泰斯法耶,分配给排里面的军纪官,芝诺比阻止特维德罗斯杀人的人。奥科耶和几个中士被吸引到他身边,打听消息。
军纪官正沿着队列走下去,他看着士兵们,把嗓门盖过了风声,但这还是盖不过坦克引擎空转的声音。他每走十几步,就对着一群士兵重复一遍。
“到时候记得嘴巴别乱动,”泰斯法耶来到芝诺比他们附近时说,“巴克-麦加的人可能会把我们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和败兵联系起来,他们最多是暂时的盟友,不要和他们相处得太熟了。”
泰斯法耶继续说着,他的话在暴风雪中消失了,很快他也消失了。
“我猜这意味着我们要搭便车了。”凯泰说。
他的猜测在几分钟后被证明是正确的,喊叫声从一列传到另一列,但在它们到达E连的幸存者之前,坦克车长已经开始用发讯仪喊话了。
“有好消息,我的新朋友们,爬上来吧!”
有一个炮手舱门打开了,一个乘员爬了出来,给战士们指在履带侧边能让他们安全坐下、能避开灼热的发动机格栅和排气口的地方。
大多数战士都习惯于在金属巨兽那爬上爬下的了,他们或许比里面的人更熟悉,而他们现正在绑在两侧的行李和备用履带之间寻找把手和空间。
“如果我们遭遇攻击了你们得马上下车,”车长在战士们把自己加装在坦克两边时继续说道,“当我们开始战斗的时候,你们是不会想呆在这上面的。”
芝诺比发现自己被扶上了炮塔,他看见车长正用深褐色的眼睛看着她。她正纳闷着车长会对眼前这个衣冠不整、裹着大棉衣的人怎么看的,但他赞赏的目光使她微笑了起来,而他依然还对她咧笑着的脸庞投以赞许的目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她问道。
他把围巾拉下来,露出了薄薄的、留着浓密的胡子的嘴唇,嘴唇上露出了微笑。芝诺比发现无论是他的胡子、宽颧骨,或者其他的特征,对她都很有吸引力。
“我很喜欢我看到的人,”车长说。他伸出一只手,然后她笨拙地握了上去。“我叫纳沙,而它”他用手拍了拍装甲炮塔,“叫愤怒之息。”
“很棒,”芝诺比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焊接好的钢板。“我希望你正好好照顾着她。”
“她?”
“我们在艾达巴制造出的东西都是个女孩,”芝诺比说道,她咧嘴一笑,其实之前她并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发现这么做的话她们的气质会好很多。”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芝诺比,芝诺比·阿黛德基。”
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她又感到了有种躁动的吸引力涌上心头,但走在第一场或许也是最后一场战斗的路上,又在这暴风雪里,和一个刚刚遇上的男人调着情似乎很可笑。但她也没办法,化学反应来得快,而且这种感觉也是相互的。
“你个儿真小,芝诺比·阿黛德基。”他靠在后面的舱门盖上,“我想我可以把你给塞进来,不过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芝诺比挪得更近了,然后他完全地探出身来,伸出双手,有力地搂住她的腰帮她爬上来。
她隐约听到孟博在她后面嘀咕着什么,然后凯泰又笑了起来。这不重要,为了躲避几分钟的积雪、冰冷和寒风,芝诺比甚至可以接受纳沙是一个没有牙齿、丑陋残忍的人。
他不是这种人只是个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