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爱与不爱 15
一夜无梦，井然在起床后依旧感到手腕酸痛。
他知道昨天用手过度，又在想起昨日的经历后红起耳尖。不过他在短暂的甜蜜后见到地上的针管，也在意识到自己依旧在客房后垂眸。
他依旧不被沈巍接受。
这就意味着，他还是替代品，而沈巍之前的吻也是给另一个人的。他叹着气将房间收拾干净，也重新穿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又在见到桌上的欠条后再次叹气。
他没有将欠条收起来，而是单方面和家仆沟通，说他是不会答应沈巍的过分要求的。
说完之后，他便开始吃东西。
他知道自己的话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也知道吃饭的时候不会被任何人打扰。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咀嚼着，也在吃过之后用字条的方式和厨子沟通。
说他这一个月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吃完饭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趁着所有人都不在，偷偷溜进主卧。迈进去的下一刻他就产生很重的负罪感，又在打量中说服自己。
也在观察中，找到了沈巍放抑制剂的盒子。
之前他是见过强效Alpha抑制剂的，于是也知道该拿走哪些，该留下哪些。他粗略地算着日子，最后只给对方留下二十八支普通抑制剂。
这样等到了易感期，对方就会用完最后一支。
做完这些，井然才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到顶楼。那些带回来的抑制剂被他送给助理，而他则是在进入办公室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下个月的沈巍可能要受苦了。
井然其实不知道在开心什么，却是真的开心。于是他架着望远镜看着工程，也在和工头通过话之后，笑着去开今天的董事会。
董事会上，也都是好消息。
之前他投过的商铺现在纷纷开始挂牌出售，而之前投资的一些公司也有人愿意接手。市场部在负责卖出，人事部也在负责着人员调动。
井然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陪他回申城的。
不过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员工陷入失业的窘境，于是他让人事部去收集那些并不想离开龙城的人员名单，也在推销商铺的同时，把合适的人推过去。
事情有条不紊，让井然感到安心。
工作按时结束，井然在晚饭后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是他当初为靠近沈巍而做的努力，也是那些他为能来龙城而买下的产业。
这让他想到了，现在所处的井氏大楼。
这是他在来龙城之前最花心思的大楼，他现在所处的顶楼以及直通顶楼的电梯，还有每一层的功能以及为方便沟通交流而设计的内部电梯。
每一个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
他不知道之后接手这栋大楼的公司会不会好好对待它，更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让将它拆分，卖给不同的公司。
他只能叹着气，再次睁开眼睛。
井然知道，他只要一天不下定要将井氏大楼卖出去的决心，他就一天不能彻底地离开龙城，离开沈巍。
可他也清楚，他必须要走。
他只能将这个问题交给时间，也让自己在发情期之前的两周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尽量不去想那个他不该去想的人。
两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商铺的敲定需要时间，产业的托付也需要时间。井然偶尔有些焦虑，又在见到信心满满的下属们之后露出笑容。
也因为员工们的支持，他在发情期短暂地放了假。
这让他感觉时间的流速过慢，也让他想起他应是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母亲。拿出手机，他看着收藏夹中排名第二的电话。
也在默默将号码移到第一位之后，拨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老母亲显然是在摆弄院子里的花，显得惊讶且不耐烦。不过井然也能从那个声音中，听到一点颤抖，
“你这孩子，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啦？”
井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其实有很多想要和母亲说的，可他又怕对方担心，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许是母子连心，电话那头突然紧张起来，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是不是沈巍欺负你了？你要是不高兴，或者受委屈了，咱就回来。联姻是为了两家的利益，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妈...我没事。”
井然其实在控制，可在听见母亲的絮叨之后，还没忍住。他的眼眶不由得红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这样的声音传没传到对面，只能继续，
“妈，我真的没事。”
“巍巍对我还不错，前些日子还送了一条商业街给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仅此而已。”
说沈巍送他商业街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底气。欠条没有拿回来，只要有一天沈巍反悔，他甚至会被起诉。
好在此时，白亚茹意识到了井然的报喜不报忧。
又一阵唠叨之后，她挂断电话，又在浇完花之后回到家里，走去书房再次拿起电话。上面的1键，是专门为联系井家的安保人员设置的。
也在接通后沉声道，
“明天开始，你们去龙城。调查一下然然在那的情况，也调查一下沈巍对他的态度。一旦有消息，立刻回报。”
白亚茹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
之前她不想插手儿子的婚姻，但刚才井然的电话明显是求救信号。这让她不得不插手，不得不去调查。
与此同时，井然也叹了一口气。
听过熟悉的唠叨，他的心情反而好些。他能够想象母亲的神情，也能够想得到对方因为接到电话，因为惊喜而双目含泪。
他甚至能想到他突然出现时，母亲会是什么样子。
这让他更加坚定要回去的信心，也在看到一封新邮件后露出笑容。里面的内容，是市场部和他说又一部分的商铺被订购出去。
这意味着，他又向着远离沈巍的位置迈了一步。
这无疑是好消息，也让他能在晚上睡个好觉。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后面的两周也是连续不断的好消息，让他应接不暇。
除了沈巍的那封邮件。
收到邮件的井然，盯着那个红点良久，才终于打开。这次里面不是之前那样千篇一律的，像是机器生成的邀请。
而只是，让他记得回家吃饭。
井然几次向下滑动，又在没有看到更多内容后红起眼眶。之前的他何尝不只是想要这样的邀请，可现在的他，不再需要。
他只想让沈巍也尝尝，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于是他在易感期没有赴约，甚至没有回复那封邮件。他照常开董事会，照常完成每天的工作，也在所有工作结束后，回到顶楼。
这次的望远镜，对准了沈巍的卧室。
他本以为沈巍会拉上窗帘，却在看到对方翻找抑制剂时露出一个笑容。他知道沈巍中计，也知道，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与此同时，沈巍愣在了原地。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家里已经没有抑制剂的。可他以为井然会来赴约，便没有让管家替他买新的。
而是吩咐厨子，多做一道红烧带鱼。
也在对方和他说井然不会回来之后皱紧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可当回家后真的没有看见等在家里的人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也在此时，才急忙去翻找抑制剂。
然而最后一针已经被他打完，现在盒子里面什么的都没有。腺体因此而变得生疼，变得肿胀。
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每一条神经都在疼。
他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在结婚之前他都是依靠抑制剂，而结婚后他都是靠着井然来度过易感期的。
他不知道，没有抑制剂也没有Omega会这么痛苦。
他甚至站不稳，只能踉跄着移动到床上，只能用抱着被子的动作来缓解身上的疼痛。可他真的太疼，就连手指和布料的触碰，都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废了好大劲，他才勉强抱住了被子。
然而被子的柔软在此时变成利刃，隔着西装和衬衫，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地划过。他甚至想要叫喊，却因为喉咙的疼痛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他现在需要他的Omega。
然而在意识到自己想到的是什么后，沈巍愣在原处。此时的他想要伸手去翻钱包，想要借着照片去回忆木兰的味道。
又在翻动的动作中，感受到更加撕心裂肺的痛。
于是他思考着，在犹豫后没有拿出钱包，而是解开西装。他忍着疼将自己藏进被子里，也在将皮带解开后闭上眼睛。
脑海中，是那双微红的眼睛。
空气中的冷杉味因为他的想象扩散，疼痛却没有得到任何缓解。他知道要怎么做，于是继续闭着眼，继续让脑海中的画面徐徐展开。
也在看见散落的长发后，皱紧眉头。
可他没有睁眼，他知道如果现在睁眼，只会让自己更疼。于是他继续想象着，想象着上次易感期时看到过的画面，想象着上次触碰过的软唇。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喉结因此滚动了。
他没有意识到，他在想到之前的那个吻的时候，手上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更没有意识到，在他停下动作前的瞬间，脑海中的味道，是依兰。
泄身之后，他喘着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身上的疼痛和腺体的肿胀，随着释放而消失。沈巍喘着粗气，盯着天花板良久，才从被子里出来。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没有拉窗帘。
才意识到好像在被人窥探。
于是他转过身，用床遮住下半身，快步走进浴室。清理的过程比他想象得要狼狈，而他也在意识到刚才想的是谁之后，撑着墙，任由水流打在身上。
他不明白，却也知道井然之前帮了他多大的忙。
他清理完其实想要去找井然，又在意识到他所谓的当面道谢，其实只是要将人压在身下的借口。这让他感到不耻，也让他终是没有去。
而是让在值夜班的家仆替他买了强效抑制剂。
打过抑制剂的他拉好窗帘，换好睡衣。不过他没有躺回那张已经被他弄脏的床上，而是打开主卧的门，将目光落在另一道门上。
也就这么盯着客房的门，度过了孤独的一夜。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