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华晨宇水仙文（十飒，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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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和华飒初中时一直是同桌，十从那时起就喜欢飒，可是不敢说出来。
毕竟从小就怂得不要不要的。别人上树他站着，别人打架他看着。有人来拉他一起去打群架，说不去的就是孙子，他说不去，孙子就孙子。
成功把人整无语了。
飒呢，当然老早就知道这死秃子喜欢他，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飒一下课就嫌饿，十有事没事的总给他塞点糖啦饼干啦什么的，不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十分突兀地丢给他一块巧克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费列罗适合送朋友。
放学了像个跟踪狂一样尾随他。起先飒还不高兴，后来也默许了这种尾随，因为甩也甩不掉。
飒也很倒霉啊好不好，谁让他们住得近，十只需要多走两条街就能把飒送回家，然后自己再转着圈圈开开心心走掉。
久而久之飒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他俩早就在一起了，尽管受害者矢口否认过无数次。
“别害羞啦，都懂的都懂的。”
草。
一来二去的飒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一放学就没好气地抓起书包冲出教室，十紧接着追上去与他并排走。
“你都没记作业就走了？”
“多管闲事。”
飒快走几步落他几米远，十没有跟上去，就保持这个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别别扭扭地回了家。
妈的，这路太长了，飒一到家就把十的“拜拜”和一个笑脸狠狠关在门外。
飒确实没记作业，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问壳吧，壳最近手机被老妈收走了不能上线。问卷吧，那个混子估计有没有带书回家都是个问题。问老师吧，飒又不会傻到自己找骂。
这时候呢，那个刚到家的十辰于丢过来一份作业单给他。多余的话没说，就对他说下次记了作业再走。
“多管闲事。”
老实说这个死秃子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可是飒实在不觉得他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己喜欢。
扔进人堆里一打眼就不见了，干什么事都畏畏缩缩，整个人没点儿潇洒气度。
飒知道他不敢打架，所以放了学就拉上卷和几个好兄弟，去找日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们约架，希望能把他吓跑，以后再也不跟着自己了。
那家伙果真一声不吭地全程看戏，或者说被这又乱又野的场面吓到，背着自己的书包提着飒的书包站得远远的。
飒身手不错，又有混混卷助攻，很快把人教训得不轻。不过说到底就是图个痛快，江湖规矩，飒也没为难人家，拍拍手上的灰，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放几句狠话。
对方也放了几句狠话就各自散去。
这时候那个死秃子知道跑过来了，问他有没有伤着，对他说打架是不对的。
飒骂他怂货他也不介意，依然跟狗皮膏药一样天天粘着他。
怂得连打架都不敢也就罢了，居然还怕狗。
那回十尾随飒回家，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条小土狗也跟着他们俩，个头不大不小的，就是长得丑了点。
十惊叫着跑起来，小狗见他跑就汪汪地追他。
不知道被狗追是不能跑的吗？看样子他是不知道，或者说被吓到不敢不跑了，一人一犬绕了一大圈又折回来，慌慌张张抓住飒的肩膀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他身后可可怜怜地拉着他说我们快走，狗会咬人。
“你还能再怂一点吗？”飒站在原地不动，十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看见那只小土狗在飒面前汪汪两声，然后乖巧地坐下甩尾巴吐舌头。
瞬间就觉得飒的形象高大了起来呢。
十憨憨一笑说：“谢谢你救我。”
飒：“……”
怕狗也就罢了，飒有时候抄个作业吧他还要一边批评一边打掩护，说抄作业是不对的，我们要诚实负责地自己完成作业哦。又说你快点快点不然老师等会来了就看见了，看见了就要训你。
这种话飒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终于有一回大笔一扔就凶他：“能不能别老烦我？你是我爸还是我妈？”
大概十还是第一次从飒的眼里看到那样厌烦的眼神，说了声对不起就走了。
旁边的同学还笑嘻嘻地说，小情侣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滚！哪凉快哪呆着去！别他妈的瞎哔哔！”飒轰地一声拉开椅子也甩手出了教室。
众人都被吓着了。
难道真的是磕了对假cp？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
飒心里烦闷得不行，连带着体育课打篮球的时候也不得劲，被球砰得砸了后背，一个没站稳就踉跄着摔在地上。
用手撑着，一只手掌破了皮。最惨的还是那一对膝盖，跟跪在刀尖上一样疼，半天动不了。
抬头想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结果全都是在那看笑话的。“飒，你男朋友在那看着你，我们怎么敢扶你起来？”
飒一回头，死秃子就在操场旁边站着呢，还在犹犹豫豫地要不要过来。
要在平时十早就冲过来了，可这不是刚刚床头吵架还没床尾和吗，他还没想好怎么办。
靠人不如靠己，飒骂了队友们一句脏话就自己颤颤巍巍抬起一条腿。
却实在疼得厉害，两只膝盖隔着单薄的衣物早已流了血，稍微直起腿来就跟骨头裂开一样，扑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还是三叩九拜的那种跪，正对着其中一位队友的脚尖，狼狈极了。
有人就笑他呀：“呦，这又不是过年，怎么就跪上了？”有人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要把人扶起来，飒低吼一声“滚”，倔强地不许他们碰。
冷不防就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死秃子揽进怀里，小心托着腿弯，抱起来就去医务室。
飒因为疼也无力反抗他，只听见身后那群不省事的猪队友瞎起哄，气急败坏地一狠心就扇了他一巴掌。
“谁要你管我？放我下来听见没？”
飒还没被别人抱过呢，他的初拥啊就这样没了，太让人难过了。
十好像真的没听见，打他一巴掌也似乎不知道疼，一心只想赶紧去医务室。
哼哧哼哧好不容易把他放到椅子上坐好，飒还想顶几句嘴，十转身就走了，一句话没说，怕烦着他。
飒回到教室看见桌子上一如往常地放着两袋小饼干，抓起来就扔回旁边那人的桌子上。
十有些惊讶地问他：“你不饿吗？”
飒咬牙切齿地答：“不、饿。”语气硬得恨不得把这两个字咬碎。
“哦。”十听话地把饼干收回去了。
虽然飒确实饿。
爸妈从来没时间给他做早饭，更没时间关心他吃没吃，所以飒常常随便塞点什么垫垫肚子就来上学了。
放学的时候十没主动跟上去与他并排，可是飒拖着伤腿颤颤巍巍走的时候，一回头还是能看见那个烦人的家伙远远跟在他身后。
几次三番甩不掉他，飒得想想办法。
第二天放学飒没急着走，十也就没急着走。很快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俩以及打扫卫生的同学，外加几位喜欢八卦的碎嘴子。
飒认认真真记了黑板上的作业，然后顺势趴到讲台上，对着坐在位上的死秃子吊儿郎当地问了一句：“十辰于，你是不是喜欢我？”
声音不大，可是教室里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悄咪咪地唏嘘和耳语。
十被问得怔怔地盯着飒，没有回答。
后面有人就起哄：“好怂啊，这都不敢承认吗？”然后是嘲讽式的哈哈哈哈。
“不是不敢承认，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十大大方方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把教室里说得又安静下来。
“我喜欢你。”飒伏在讲台上托腮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又对着十勾勾手指说：“你过来。”
十在其他人的骚动里走向他，心里是惊喜的，是期待的，走到飒面前的时候，眼里不由自主地闪着光。
迎接他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是比上次还要狠的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反转可真吓人。
“知道我不喜欢你还总是烦我？有病。”飒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厌恶，甚至是故意恶心他羞辱他。
十愣了一下，说声对不起就又走了。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得远远的！”飒也随后抓起书包扬长而去。
众人纷纷散去，为这一对的破裂叹惋不已。
飒这回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十从那以后真的没再跟着他，不再主动搭理他，也不给他送吃的了，甚至尽量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然后呢，神经大条的飒经常忘带小零食，所以饿的时候就只能自己饿着。相比较丢下面子去问十要吃的，飒宁愿忍饥挨饿。
这也罢了。
放学的时候习惯性往后面一看，没有人跟着他，飒这才心里不自在起来。
冬天天黑得早，他一个人走回家，有时候还蛮害怕的。妈的，这路太长了。
飒有时候就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过分了。死秃子原本挺喜欢傻笑，从那以后就没见他笑过，至少在飒面前没有过。
而且有一回，飒看见几个人在教室后头和十说话，假装不经意地走过去偷听一耳朵，说的是什么“上次被华飒扇一耳光爽不爽”，还有“怎么不继续当舔狗？还能再爽一回呢”等等。
不知道死秃子是没脾气还是没骨气，别人那样说他也没见生气，反正飒是生气了，大摇大摆走过去指着人鼻子骂起来：“闲得蛋疼是吧？要不要老子也赏你一巴掌？”
飒想着帮他这一回他就又能和以前一样了，也算是向他道个歉，可是飒一过去他就走了，严格执行不再烦人的规定。
飒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放学回家，路上逮着个石子就狠狠踢一脚，踢一脚就骂一句“死秃子”，一抬头却被一群人堵了路。
是上回打架输给他的死对头们。
既然上回敢打赢他们，当然也就做好了随时被报复的准备，飒知道自己寡不敌众，可是也不带怕的，丢了书包就开始卷袖子。
“一起上啊，谁放水我看不起谁。”
还没打几下，就看见十又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旁边焦急地劝架：“别打了行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那小眉头一皱，打架不会和稀泥倒是挺会的。
没一个人理他。
飒白了他一眼，揪着一个人的领子抡上一拳，又借力往后面一人的小腹长长踢上一脚。有那么一会儿确实英勇神武地如入无人之境。
可是寡不敌众不是说说而已，他们好几个人呢，一个人抱住飒的细腰，两个人扭着手臂，飒就再也动弹不得，骂骂咧咧地被押在地上跟那天受伤一样跪着，剩下的人就一拳一拳打下去，蛮解气的。
飒可不像十那样怂，一边大骂他们胜之不武一边想着哪天再约一回架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放肆。
那死秃子这时候又开窍了，终于明白过来跟这种人讲道理没用，只有拳头当家，于是也来凑热闹。
十没打过架，根本不知道往哪里使劲。好在他力气不小，很快把飒从他们手里拽出来护在怀里，尽管自己是落了满身的伤痕和鞋印。
拽出来的那一刻飒还挺感激他，心想你终于也硬气一回了，挥挥拳头正要和他们再干一架，突然就被十拉着手一溜烟跑走了。
怂货怂到家了，打不过就跑。
“死秃子！你给我停下！”
飒都能想象到身后那群人笑得怎样前仰后合了，他华飒混迹于学校各大帮派已久，还是头一回打架打不过就落荒而逃，你他妈让老子以后怎么继续混？
可是十不懂这些规矩，跑远了些才停下。还往身后警惕地望望，确定那群人没有追上来，拍了拍飒身上的灰，一摸头想起来一件麻烦事：“你的书包还在那没拿。”
飒哭笑不得，想生气吧又不知从何生起。
毕竟人家帮了自己一回，这样看着还蛮顺眼的，也拍拍他身上的灰说：“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我？”
飒本想着十能就着这个话头说点好听的，或者傻笑着不说话也行，这样飒就能继续说“那你成功了，咱们以后放学还是一起走吧”之类的，再问问他“你从哪冒出来的？又尾随我？”
十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以为又烦着飒了，低着头说声对不起又跑走了。
飒就觉得，自己真的伤了他的自尊。
虽然死秃子脸皮厚得连孙子都愿意认，自尊本来就没多少吧，可是他除了烦人也没别的错不是吗？而且他现在不来烦人了，让人心里怪难受的。
飒无可奈何地回了家，书包也懒得回去拿。
其实就冲着十今天的见义勇为，飒还真觉得他是有点魅力的。缺点就是好怂一男的，这要是在一起了，带出去多没面子。
飒回到家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还以为是爸妈今天终于不用加班到深夜终于能好好吃顿饭了，欢欢喜喜开门，居然是死秃子一个人站在门口。他脸上多了一道明显的伤，手里拿着飒的书包。
飒拽过来书包训他：“你又回去干嘛？被他们揍了？”
十说了“没事，拜拜”就要走，被飒拉住手，气冲冲拉进来。“叫你多管闲事，进来老子给你上药！烦人！”
暴躁地给十擦了些碘酒，十缓了缓疼，抬头问他：“你真的不喜欢我？”
飒眼神飘忽一下，很坚定地说了“不喜欢”。
十好像是信了，好像又没信，突然抱着飒往脸颊上浅浅亲了一口。
“真的吗？”
飒只顾着脸红，忘记了回答。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