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星空下的摩卢旁卡(1)——摩耶与梵

2023-09-19 21:26 作者:千禧咖啡厅  | 我要投稿

大家好,我是史官。作为1.3版本的主打活动,行至摩卢旁卡可以说是自开服以来,1999塑造的最有异域风情也最有神秘学意味的作品。从今天起,千禧咖啡厅将推出专栏系列——星空下的摩卢旁卡,我们将从多个角度对剧情中的细节进行剖析,从而发掘其背后的南亚文化内涵与世界文明的精粹。今天,我们将为大家带来本专栏的第一篇——摩耶与梵。


一、  幻境中的摩卢旁卡


摩卢旁卡的故事经历并不算复杂,由库玛尔的计划缘起,玛蒂尔达一行因彗星而相会,突破重重阻碍阻止了天体坠落的阴谋。但是这篇故事的亮点,在于幻境这一概念在故事中的表现,伽菈波那与库马尔以幻境的神秘术观测宇宙之卵,库马尔以幻境设局引来天体坠落,玛蒂尔达等人又以幻境破局拯救摩卢旁卡。可以说,围绕着幻境与真实,星辰陨落之下的摩卢旁卡成为了我们了解古印度哲学的一个窗口


故事中集中体现幻境与真实的段落共有三处,其一是伽菈波那在寺庙北窟中破解幻境攻击,救下玛蒂尔达,这是我们对于这片土地上幻境相关神秘术的初步认知——几乎可以扭曲现实。其二是伽菈波那以冥想深入库马尔设下的幻境陷阱,进而使得产生于幻境中的天体将在现实中坠落。其三则是最终直面库马尔的作战,山洞中营造的宇宙幻境与玛蒂尔达等人实现的破局。将这三处的幻境表现结合起来,我们可以对其性质进行总结:


(1)幻境并非完全意义上的虚幻,而是可能映照现实世界,并对现实世界产生切实影响的。

(2)幻境的入口在于冥想,冥想对于冥想者的周身环境有一定要求。

(3)幻境可以由人为意识操控塑造,观测则是维持其稳定的重要因素,过多的观测者将会破坏幻境。


摩卢旁卡的故事发生于莲花盛开的次大陆,而其中的奥秘,自当于莲花般的经典智慧中去找寻。这样一个幻境设定,其背后正是源于古印度哲学的“梵”(梵文天城体:ब्रह्मन्  罗马化:bráhman)与“摩耶”(梵文天城体:माया 罗马化:māyā)这两个核心概念,“梵”代表了世间绝对真实的不二存在,“摩耶”则是世间的扭曲幻影。基于这样一组对立,印度教、佛教、耆那教等南亚宗教在大量论述的基础上形成了各自的论点与哲学体系,进而对人类文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毫无疑问,这为我们深入解读摩卢旁卡提供了重要的角度。


二、不眠恒河水,不朽吠陀言——印度教哲学体系中的“梵”与“摩耶”


按照今天的哲学分类,“梵”和“摩耶”所讨论的领域属于哲学形而上学分支中本体论(英:ontology 亦译存在论)。印度教哲学中对于“梵”和“摩耶”的定义与关系有着大量表述,也经历了漫长的发展。今天的“梵”是指绝对真实的宇宙法则与实在,但在吠陀时代,这一概念最初是指从祭祀中所获得的神秘力量。吠陀(梵文天城体:वेद 罗马化:Veda)意为“智慧”,也指作为印度教核心著作的《吠陀经》,进而指代相应的历史阶段。


早期的婆罗门教是以自然信仰为主,崇拜对象皆为自然神(例如雷电神因陀罗和太阳神苏利耶),祭祀在宗教中的作用甚至高于神明信仰本身,故而作为祭祀结果的“梵”被逐步关注。这个概念在后续的印度教发展中得到引申,被认为是天地万物运行所依赖的根源性力量,最终则被定义为宇宙最终极和绝对的存在,这一演化在晚期吠陀时代得到完成,并由此出现了“梵”的人格化神灵形象——创世神梵天,围绕“梵”的哲学体系也随之建立起来。


实际上,“梵”的概念并不是由“吠陀经”(南亚宗教的元本文献,以最先成书于印度河文明时期的《梨俱吠陀》为核心)所定义的,而是由基于吠陀经发展起来的“奥义书”(梵文天城体:उपनिषद् 罗马化:Upaniṣad)来完成的。“奥义书”是一系列古印度的神秘主义哲学著作,其在广义上是吠陀经的一部分,但仍有显著异议(例如奥义书并不完全是印度教著作,16世纪甚至有基于伊斯兰教的奥义书)。正是在这些作品中,“梵”、“梵我”(梵文天城体:आत्मन् 罗马化:Ātman)等概念被定义和发展,构成了次大陆独有的神秘主义体系。诸如《由谁奥义书》(梵文天城体:केनोपनिषत् 罗马化:Kenopaniṣat)与《歌者奥义书》(梵文天城体:छान्दोग्योपनिषद् 罗马化:Chāndogyopaniṣad)等典籍对“梵”的属性,定义以及“梵我关系”进行了集中分析和论证。在此基础上一众学者建立了印度教的丰富哲学理论,成就斐然。


“摩耶”的含义在印度教文献中多有变化,高度依赖上下文的解读,但追溯其作为“幻觉”,“魔法”和“力量”的含义应回归到《梨俱吠陀》中对于该词的使用,同时还带有“欺骗”的含义。但是“摩耶”一词并不总是负面的,它更多具有一种方法或者手段的属性,由此构筑出我们所感知到的“现象的世界”。“摩耶”和“梵”作为对立关系时,往往是在强调“梵”的“真实”,“不二”,从而与“摩耶”的“虚幻”,“无定”构成对比关系。


“梵”与“摩耶”的关系在各学派中论述不一,言论繁杂,笔者在此重点介绍不二论吠檀多学派对此的观点。


吠檀多学派( 梵语天城体:वेदान्त  罗马化:Vedanta)为印度教六派哲学之一,是基于吠陀经典而建立的六个哲学体系中影响最为深远者。吠檀多学派的核心著作包括《奥义书》,《梵经》与《薄伽梵歌》。其中《梵经》(梵文天城体:ब्रह्मसूत्राणि)是对于《奥义书》内容的系统性总结与整理,同时反驳了佛教,耆那教和其他印度教学派的论点。吠檀多各支派的研究均关注如何由“个体”(Jiva)去领悟“梵”的途径,这实际上已经属于神秘主义/密契主义的范畴。吠檀多学派的著名人物包括阿迪·商羯罗(梵语天城体:आदि शङ्कर 罗马化:Ādi Śaṅkara),其在印度教发展史上均有崇高的地位。商羯罗整理了繁杂的奥义书体系,确定了所谓的“经典奥义书”(罗马化:Mukhya Upanishads)系列,还为《梵经》与《薄伽梵歌》进行注释,对本派学说与后续的印度教发展均贡献极大。吠檀多学派的相关论点深刻影响了在此之后的印度教各派理论,尤其是毗湿奴主义(Vaishnavism)和智慧主义(Smartism),《往事书》等文学创作也常收到吠檀多学派观点的影响。


对于“梵”与“摩耶”的关系,吠檀多学派的支派——不二论吠檀多(Advaita Vedanta)有着相当丰富的论述。不二论吠檀多学派是一种一元论学派(这意味着吠檀多学派也有二元论的支派),其主要观点认为世界上并没有脱离梵的存在,注重万物之间的统一性和“梵我”与“梵”的同一性。在不二论吠檀多的观点中,“梵”是绝对真理与唯一现实,“梵”以外的一切都是不断变化的,故而都是“摩耶”,而“梵”是无可替代的,是一切存在与变化的原因。“摩耶”在人类感知到的经验世界中是真实的,但是对于“梵”而言,它依然是虚假的。“梵”与“摩耶”的对立被确立,进而引出了不二论吠檀多的重要概念——“无明”(Avidyā)。以商羯罗的论述,“无明”的形态是一种概念的堆叠,无数属性被叠加在事物的真实本质之上,而要破解这种状态则需要“知识”(Vidyā)将后增的概念与真实本质分离。由于“无知”的存在,人类无法透过感知到的“摩耶”来认识“梵”。用一种形象化的语言来表述,世间的“摩耶”包裹着“梵”构成了对每个人来说最大的“无知”,“个体”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最终将“摩耶”认定为“梵”。


不二论吠檀多学派的另一个核心论点在于“梵我”与“梵”的同一,“梵我”即是“梵”,是一个人的真实本质,它并非后天达成,而是先天如此。一个人如果要从世间苦难中解脱,则必然需要通过努力认识“梵”,认识“梵”即是实现“梵我”。实现“梵我”需要足够的“知识”,这就引出了不二论吠檀多对于认识论的观点。尽管不二论吠檀多认为人先天具有“梵我”,但依然强调人类在实现“梵我”过程中的努力与方法。不二论吠檀多认为经典(Sruti),正确的推理与冥想是获得“知识”的主要来源。就方法论而言,自省(svādhyāya)、(对自身和吠陀典籍的)研究和三阶段的修行(知觉(sravana)、思考(manana)和冥想(nididhyasana))是极为重要的,获取真知以认识“梵”的手段。


不二论吠檀多学派的观点在印度教体系中较有代表性,但与此相左的理论体系也颇有影响力。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如数论学派的二元论观点,数论学派将宇宙本源划分为“原质”(Prakrti)与“原人”(Purusha),认为“摩耶”即是“原质”,是创造,维持和毁灭的力量。另一学派正理论学派则认为“原质”与“原人”均不是“摩耶”,取代“摩耶”概念的则是其创造的“错觉”理论,“错觉”是“错误知识”的来源,而人为了解脱则需要以“正确的认识”。正理论学派高度强调并发展了古印度哲学中的认识论与逻辑学,尤其是建立了推理的方法论。瑜伽学派则认为“摩耶”与“瑜伽”(Yoga)一体两面,“瑜伽”是“梵”改造世界的力量,“摩耶”绝非幻境,而是“瑜伽”的造物。总而言之,对于这样一组虚实对立,印度教与其他宗教的哲学阐发构成了丰富多彩的文化内涵,这也在我们这次经历的故事中显现出来。


三、  虚实总无定,何处是心安。——幻境与现实夹缝中的摩卢旁卡


摩卢旁卡故事中,关于幻觉的第一个特性是幻境并非完全意义上的虚幻,而是可能映照现实世界,并对现实世界产生切实影响。剧情中对此的描述是伽菈波那在库马尔的故居中提及的设定,其认为幻境是另一个宇宙,但是会对本体宇宙产生影响,同时又说:“幻境的一切都是基于现实而生,就像镜子一般,按理不应该干涉到现实世界”。这里伽菈波那采用的是最易于常人理解的方式来描述幻境。如果以印度教吠檀多学派的理论来解释,所谓“摩耶”或者幻境本身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另一个宇宙,而是包裹着“梵”的表现。现实虽实亦非实,摩耶虽幻亦非幻。“摩耶”与“梵”有如双线缠结一般,“摩耶”为外观世界,“梵”为内质,“梵”为绝对精神层面的绝对真实。伽菈波那所进入的幻境其实应该理解为是“摩耶”的另一重表现,只是所谓现实或说经验世界常见,而幻境不常见,两者实质上都是“摩耶”,而真正的真实——“梵”依然隐藏在千万的“摩耶”背后。伽菈波那对于幻境为何能影响现实而感到困惑,其原因实际上就在于两者本质上的同源同质。而从伽菈波那与库马尔所掌握的“卵”的宇宙观测法术也印证了这一点。“卵”这一概念应该来自于梵天的“金卵诞生”一说,梵天自金卵(Hiranyagarbha)破壳而出,金卵的剩余部分化作宇宙。伽菈波那与库马尔采用“宇宙之卵”来进行天体观测,其实质就是用“摩耶”去观测更大的“摩耶”,故而可以对现实与幻境中的天体进行研究和观测,这依然是在体现现实与幻境作为“摩耶”的同质性。


幻境在剧情的第一次登场,即是玛蒂尔达初探寺庙北窟时的遭遇。在那次袭击中,伽菈波纳要求玛蒂尔达闭上双眼,并且提及“幻境会摧毁你的意志”。这一点说明了基于幻境的神秘术攻击,最初是通过制造幻象来令人精神崩溃,正如玛蒂尔达所看到那样全身受伤。这一段剧情与不二论吠檀多学派对于幻境(摩耶 Maya)的认识颇为相似。正如我们在前文提及,“摩耶”在人类所直观的经验世界中是真实的,或者说正是由它构成了经验世界,也由此阻碍了人类去认识“梵”,一如玛蒂尔达所看到的身上的伤口一样。这种时候就需要“明”或者说“真实之知识”(Vidya)去破除由“摩耶”造就的“无明”(Avidya),这就是印度教哲学在伽菈波那神秘术中的体现。顺便一提,伽菈波那既有观测“摩耶”的能力,亦有帮助他人破除“无明”的能力,这一角色以吠檀多学派的观点而言属于“上师”(古鲁 Guru)。伽菈波那在剧情中的表现也体现了她的这一身份,我们在后面会进行分析。


所以总的来说,摩卢旁卡故事中的幻境本质上来说是“摩耶”的一部分,正如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世界一样。两者的同质性使得看似泾渭分明的幻境与现实得以互相影响,并最终令天体降临于世。


故事中幻境的第二个特性则在于,通过冥想可以进入幻境。伽菈波那为了追索库马尔的踪迹,潜入水缸中展开冥想以深入幻境中。伽菈波那在库马尔的故居中提及了关于幻境的设定,其认为幻境是另一个宇宙,但是会对本体宇宙产生影响,冥想这一手段有如入梦一般可以进入到幻境之中。采用冥想的方法来进入幻境则是1999剧情与印度哲学差异较大的地方。因为冥想作为古印度哲学中高度强调的修行方法,其目的和结果应当是令修行者逐步破除“摩耶”而接近“梵”。诸如吠檀多学派主张的“三重修行”与“智慧瑜伽”的最后一步,就是通过冥想来实现自我认知来发掘“梵我”,以实现对“梵”的认知,而这里恰恰相反,反而更加深入幻境之中。伽菈波那又表示,冥想进入幻境除了对于相关神秘术需要足够纯熟,还可以采用特殊介质的锚点,例如发现的毗湿奴雕像,这大概是基于现实中印度宗教冥想采用的物品,例如念珠(Japamala)等作为冥想的辅助用具,或者是以神庙作为冥想的场所。


这里我们可以展开两个猜测,猜测一是基于之前的分析,我们可以认为伽菈波那所要进入的幻境与现实一样,都是“摩耶”的一重表现。猜测二则是更近一步,认为伽菈波那与库马尔所进入的幻境,虽然是“摩耶”的一部分,其层次可能要较现实世界级别更高,更加贴近“梵”。这里比较值得讨论的是猜测二,因为这一说法实际上统一了冥想的作用与幻境的表现,营造与进入幻境实际上成为了一种利用“摩耶”来接近“梵”的方式。换言之,这是不二论吠檀多学派中所提及的“以经验世界的非真之知识”来“接近绝对真实的梵”。这一点还引出了一个更加具有讨论价值的话题,即1999世界观中,神秘学家的神秘术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本文在此提出一个简单的推测:1999中是存在真实本源“梵”,而“梵”被常理所掩盖。神秘学家则是一定程度上部分认识了“梵”之人。由于“无明”的存在,神秘学家尚未完全自“摩耶”中解脱,但其对于“梵”的有限认知使得其使用神秘术成为可能,也造就了他们与普通人类的差异。


故事中幻境的第三个特性则是幻境可以由人为意识操控塑造,观测则是维持其稳定的重要因素,过多的观测者将会破坏幻境。正如我们前面提及的“宇宙之卵”与“梵天金卵”之间的相似性,我们可以将创造并进入幻境的冥想过程看做是“自生者”(Svayambhu)进入“金卵”的过程。伽菈波那等人创造的“宇宙之卵”幻境就可以理解为一个小宇宙,而伽菈波那这些观者本非处于这个宇宙之中,故而对于这个小宇宙而言是“自生者”。她们进入“卵”并且掌控“卵”的过程也可以类比梵天创世的过程,毕竟进入“卵”的只有他们的意识,他们无疑就成为了那个小宇宙当中的“梵”。基于这一点,我们也能解释为何观测者一旦增加,幻境就会崩坏。因为对于任何的宇宙来说,“梵”是独一不二的,一旦出现了多个“梵”,那即是宇宙混乱的开始。这也是为何在最终决战中,伽菈波那交给玛蒂尔达冥想之法,由她带领孩子们拥入库马尔营造的幻境中以使幻境崩坏,从而阻止伽菈波那的整个计划。


四、  繁花千劫,影中众生——幻境与现实中的众生相


行至摩卢旁卡的故事,因库马尔的不幸遭遇而起,也以库马尔的悲剧结局而终。以吠檀多不二论学派的观点来审视库马尔的经历和作为,我们不难发现,库马尔是一个因神秘学天资愚笨而被逐出家门的人,也是一个勤奋但遭受排挤的研究者,这两方面的经历为库马尔所构建的正是困扰其的“无明”。而偏偏十分不幸的是,库马尔作为一位天文学家恰恰是追索真理,或者说是追求“梵”之人。天文学作为科学,研究的是客观规律,而科学的最终目标便是发觉世间真理,也就是“梵”。在“无明”的作用下,天文学这一认识“梵”的过程非但没能让库马尔解脱,反而令库马尔的执念愈发深重,也被愈发困于“摩耶”之中。这种困局为库马尔带来的结果便是作出错误的抉择——以幻境设局令天体坠落,从而向抛弃自己的父母复仇。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家中遭遇了生死变故,令库马尔最后的精神寄托仅仅是亲眼见到那颗只存在于幻境中的天体,而这将其导向了最终的末路。一个才华横溢的研究者,最终却将自己困在如柏拉图所述之洞穴中,将双眼死死盯着洞壁上呈现的星空幻象,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如果跳出来看一切,我们不由得哀叹,库马尔始终困于“无明”中未能得到解脱。南亚诸宗教都强调从因果轮回中解脱,然而库马尔于临终前留下的话语,看似是对来世的祈求,却也可以说是其已然预见自己又将经历一重轮回果报。这无疑是让人难以释怀的。从更加悲剧的角度说,库马尔的遗言不止是说她自己,还有无数有着类似经历的神秘学家。这不仅仅是她的悲剧,也是更多人的,看不到头的悲剧。


对于库马尔的对立面——伽菈波那来说,她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的即是前文提及的“上师”(Guru)角色。上师这一概念在印度宗教中不单纯指老师,也担任了精神世界的导师角色,Guru一词即是“驱散无明”。《歌者奥义书》甚至认为必须依靠上师的指导才有可能获取真知而实现解脱。伽菈波那在剧情中帮助玛蒂尔达破除了其“无明”,又传授其破解幻象的方法,称为“上师”当之无愧。另外一位启明者则是鬃毛砂砾,在伽菈波那几乎被击垮的时候以自身在自然中领悟的智慧启发了她。其后又以一个除障者(Vighnaharta)的身份打破了作为其一直以来内心迷惘的门扉,拯救了众人。正如伽菈波那所言:“星星不是这么看的”,是啊,星空也好,门扉也好,怎么能死死盯着幻象,令自己困于过往执念呢?只有去追索真实的出路,哪怕被“摩耶”包围,那也能不断接近绝对真实的“梵”。库马尔留在了星空的幻影中,伽菈波那背负着她的,背负着更多人的,继续前进。


尾声——致以追索“真知”的人


这场大地与星空的旅程为我们打开了通向古印度哲学的大门,然而“梵”的法则遍及万物,“摩耶”的高塔屹立千仞,人类几时能自因果轮回中解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伽菈波那与库马尔这对师生的生死因缘,不仅仅是一场冒险的结束,也是在虚实之间向我们所有人提问,我们是否真的看得清这个世界?我们应当理解并承认,古印度哲学对于塑造我们今日的世界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依此发展起来的印度诸宗教依然在构筑数十亿人的精神世界。丰富而深刻的古印度哲学无疑是一笔思想界的巨大宝库,依然值得今天的我们去回顾与感悟。


感谢大家品读本期的专栏,作为千禧咖啡厅在创作模式上的尝试,作为本系列开篇的本文可能略显枯燥,感谢大家的理解与包容。我们也欢迎各位同学在评论与我们交流,批评指正,让我们一同前进。本系列的下一篇将由史官主笔,讨论本次活动故事中的印度教神灵象征元素,敬请期待——众神起舞之地!


星空下的摩卢旁卡(1)——摩耶与梵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