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过敏》其二

在上学的时候，班上有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女孩子叫N，她既不聪明也不漂亮还不干净。所以她被大家霸凌了，但不是那种给肉体带来痛苦的那种霸凌。大家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可以说是中来自目光中的霸凌。N的家里也很穷，她住在一间有着铁皮屋顶的简易房屋里，那大概是她的父亲亲手搭建的。

那个房子正好位于我们上学路上的一处低矮的凹地里，我们在上学途中经常往那里面丢石子儿，于是N的母亲就会一脸怒气地冲出来，对我们破口大骂，不过我不太能理解那些话语。虽然我不知道她母亲没有舌头的传闻是否属实，但她母亲确实没法流利地讲话。她的父亲在小规模地做生意，把家里菜园种植的蔬菜放到手推车里到处去贩卖。N也经常推着手推车，帮着父亲干活。这样的家庭环境加剧了大家对N的霸凌，这对个孩子来说是残酷的。大家会模仿着她母亲那口齿不清的语调来调侃她。只要有人与N接触，就会被大家排挤在外。可以说是碰了脏东西。不过N本人却很淡然，既不会哭也不会去反抗，只是淡淡地笑着。正因为是如此的我，被欺负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似乎已经是放弃了。

后来，小学毕业 直到上了大学，我都快忘了关于N的事。好像也不是，可能有几次路过N的家时，胸口会隐隐感觉到痛，但也仅此而已。然而，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我与N她重逢了。那是因为过敏。在上大学的某一天，突然我开始剧烈地打喷嚏。阿嚏阿嚏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出现，在短暂地缓解后又马上出现。接连不断地打喷嚏比我想象的要辛苦许多。首先，吃饭会很辛苦，因为打喷嚏，嘴里的饭粒如同子弹般喷射而出。就算使劲忍耐，还会从鼻子里喷出来。慌忙捂住嘴也为时已晚。周围的人看到我喷出来的东西都皱起了眉头。考试的时候也很辛苦。我喷嚏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真是麻烦啊。更有像流水般的鼻涕滴在考卷上。约会啥的就更不用说了。气氛被都被吹散了。我起初以为是感冒了。当时还没有过敏性鼻炎、花粉症这类脍炙人口的的词语。于是我去了内科医院，医生诊断是感冒了，给我开了药。后来我才知道，我打喷嚏是因为我当时使用的肥皂。肥皂中含有的人造香味引起了过敏。直到现在，我还对有着人造香味的香水、洗发露过敏，虽然也有可能是花粉症，但这不是重点。然而，在弄清原因之前，我不得不辗转多家医院。吃了感冒药也完全不起作用，所以换了医生。在那里也果然是感冒。我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以前的医院也是这么说的，但就是治不好，你想想办法……。“好的，交给我吧，你去打针吧。”医生说。据说只要在屁股上打一针不在保险费用里的强效针，马上就能痊愈了。每天连生存都感到困难的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管是露屁股还是花钱，都觉得很便宜。我躺在医务室里。窗帘被轻轻地拉开，护士走了出来。“不疼的哦，你放心吧。”看到这样说的护士，我吃了一惊。原来是N。小学时那个又丑又傻又脏的N，如今以白衣天使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对方肯定也认出到了我。因为她淡淡地笑着。“快，把裤子脱了吧……”N手里拿着厚厚的针管。我肮脏的小屁屁在N面前一览无遗。就这样，我被狠狠地打了一针不可能有效的高价针。真是好痛的一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