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16

“舰长？舰长？舰长！”
萝莎莉亚和莉莉娅的可爱面孔映入他的眼帘，两小只趴在他身上，一人一只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摇晃着把他吵醒。
“好了好了，我醒了，别摇了。”他两只手就把她们抓了起来，停止了她们的胡闹。
“是妈妈叫我们来的，她说今天材料就到了，让舰长出去清点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莉莉娅并没有像萝莎莉亚那样乱动，顺便交代了她们来的目的。
“我明白了，你们去通知德丽莎她们吧。”男人点了点头，既然是材料的事，那他也不用再多耽搁了。
“嘿嘿，舰长，既然都来了，就不能给我们一点奖励吗？”萝莎莉亚挣脱开来，拉着莉莉娅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我明白了，等所有人都到齐了，我就准备好吃的，满意了吧？”男人笑了笑，为了不让这俩捣蛋鬼妨碍工作，还是先把她俩支走再说吧。
“好耶！我们快走吧，莉莉娅！”萝莎莉亚收到保证后立马带着莉莉娅快马加鞭地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开门的德丽莎。
“唉！你们慢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德丽莎才能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不过她特意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这俩。
“真稀奇，你会主动来看我。”男人一边收拾着待会儿要用到的工具，一边和德丽莎寒暄着。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一天就把休伯利安修好吗？”德丽莎看他还在准备修理的工具，不由得问道。
“休伯利安不是一般的战舰，不然整个战舰只有我一个人，光是平常的修理就足够换十艘船了。休伯利安的维护并不复杂，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核心反应炉不受损，哪怕只有我一人，也可以在一天之内把炸得稀碎的船修好。”
“这就是天命最强的战列舰……”德丽莎不禁感叹道。
“休伯利安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秘密，以后你就拭目以待吧。好了，暂时别想这么多了，走吧，我们先动手把这个大家伙修好。”
……
“难以置信。”德丽莎看着已经修复完好的休伯利安，即使因为材料的不同看上去和以前略有差距，但如此高的自我维修效率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男人回过头来，看向布洛妮娅。
“我？”布洛妮娅有些惊讶，她以为他会选择德丽莎这样更稳重有实力的人做他的帮手。
“不行，我不同意！”这一次，可可利亚上前一步，将军大衣挡在布洛妮娅面前，毫不妥协地反对着。
“我不管你究竟想干什么，但布洛妮娅还是个孩子，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
“难道你要让她们一辈子都藏在你的羽翼之下吗？”还没等可可利亚说完，男人就语气微怒地打断了她，“如果你也战败了，那时候，你要如何让她们去面对比你想象中更困难的局面？！你是她们的母亲，更是一个军人！”
“好了不要吵了！”就在这时，布洛妮娅制止了两人的争吵，随后坚定地看着他，“我会跟你去的。”
“布洛妮娅！”可可利亚焦急地盯着布洛妮娅，想用曾经一贯的命令语气让对方服软，但现在她那张脸上的表情，比那天谈判的时候更难看。
“我们走吧，舰长。”布洛妮娅对男人说了这句话后，不管在场的所有人，撇开可可利亚，径直走上了休伯利安。
可可利亚想追上去，却在即将登上平台前被男人拦了下来——
“可可利亚女士，休伯利安可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即使这里是你的地盘。”男人一双黑瞳闪烁着威胁的光芒，语气中充斥着摄人的压迫感。
“她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再看着她……”但可可利亚母亲的一面战胜了对男人的恐惧，归根到底，她还是一位母亲。
“那你也知道，她也有该去做的事，你拦不住她的。”男人挡住她，换了一种语气说道。
“……”
“好了，可可利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布洛妮娅也是我的学生，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想让她介入这种事，但既然是孩子自己的决定，我们也不应该多做干涉……哪怕她会碰的头破血流，但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鸟儿长大了，就应该飞走。”德丽莎走到可可利亚身边，然后又和男人对视了一眼。
“而且，虽然这家伙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还是有些实力的。”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男人向后退着，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微笑，不知为何，可可利亚却感到一种鬼使神差般的安心。
男人直到退进休伯利安后才向众人挥手告别，布洛尼娅却呆立在大厅中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要分心。”他拍了拍布洛妮娅的肩膀，用令人安心的语气安慰着她。
“……嗯，没错，我可不能因为这点事而消极，”布洛妮娅轻轻地笑了笑，“谢谢你，舰长。”
“布洛妮娅，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我……很抱歉，在新西兰。”男人愧疚地看着她，虽然他有时候性情淡漠，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对错。
“没事，倒不如说，现在没有了生物芯片，布洛妮娅也不用担心会被妈妈控制了，”布洛妮娅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舰长，和妈妈以前一样温柔……布洛妮娅并不恨她，但现在的布洛妮娅，真的很难认可妈妈的做法。”
“那就去改变她。”男人平淡地说，“就从现在开始。折不断的铁棍，就让它弯曲，打不倒的敌人，就让他屈服。”
“嗯。”
“去准备准备吧，再过半个小时就是量子之海的稳定期了，我们要抓紧时间。10分钟后去甲板集合，不要迟到。”男人点了点头，依旧不忘提醒正事，但即使是命令，布洛妮娅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感觉麻木，反而很庆幸自己能和他一起共事。
“是，舰长！”
布洛妮娅离开后，他也抓紧时间回到了驾驶舱，再次检查所有设备。
终于……又要回到……
“爱酱，打开三项主引擎，降低舱内引力到八分之七，收起左右舷舱推进器，将能源全部转化为崩坏能，随时监测量子之海的能源波动，准备好……”
男人盯着量子之海看了许久，支唔无言，似乎在凝视一位擦肩而过的故人一般，久久难以移开视线，以至于他都快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准备好，我要回来了。”
然而，周围似乎还有不少不速之客——
轰隆隆！！！
“什么声音？”巨大的塌陷声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扭转了过去。远处，如滔天巨浪一般，将深埋在海底的海渊之城都震撼了起来。肆虐而过的大量崩坏兽，被量子之海的能量所吸引，正铺天盖地地袭来——
“准备作战！”德丽莎从背后拽下犹大，叮叮当当的脆响后，数根尖锥从犹大之中弹出，虎视眈眈地盯着汹涌而来的崩坏兽。
萝莎莉亚和莉莉娅用尾巴甩出大剑，露出了与平时不同的认真和狰狞表情。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也利用自己的权限尽可能的召回了一部分逆熵机甲。
“可可利亚女士，请快点撤退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德丽莎向前一步挡在可可利亚前面，犹大的锁链示威似的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如同一只被囚禁的野兽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可不会丢下我的女儿独自逃走！”可可利亚一甩军大衣的后摆，也将自己留在这里备用的机甲全部解放了出来，数十架机甲从海渊之城的边缘攀爬上来，在众人前面组成了一道长长的屏障。
一面势如破竹般攻势的崩坏兽，一面是死守阵地的寥寥数人，一场恶战即将爆发……
“是崩坏兽。”布洛妮娅整理好装甲后就看见了远处宛若一团黑云压城般的崩坏兽群正发疯似的朝她们冲来。
“不要分心，我们的目的是量子之海。”男人平静地说道。随后一边打开通往甲板的舱门，将休伯利安调整为自动驾驶，一边从怀中掏出两把柯尔特手枪，“布洛妮娅，左舷就交给你了。”
“要正面迎敌？”
“嗯，在进入量子之海前，要充分保障休伯利安的能源供应，以便应对量子之海的不稳定波动。”男人将甲板上的应敌程序全部打开，像一个参加决斗的牛仔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出舱门。
砰砰砰！！轰！轰！轰！！！
几乎就在出门的一瞬间，他就开枪朝三个不同的地方精准地击落了三只企图靠近的崩坏兽，速度之迅速，反应之敏捷，瞄准之精确，几乎不像是一个普通人类能做到的。
“还愣着干什么！”
“是！”布洛妮娅这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幸好右舷的崩坏兽还没有聚集，还给布洛妮娅留足了时间布置重装小兔的炮台。
300英尺。男人斜眼瞟了一眼量子之海的大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距离。
暴虐的大口径子弹喷吐着烈焰，和防御系统的重口径武器火力下，将敌人身上射穿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另一边，布洛妮娅一边清理着左舷的敌人，一边还不忘给远在地面的众人提供远程支援。现在还没有出现大体量型崩坏兽，学院长她们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布洛妮娅抬手一炮将两个战车级崩坏兽从甲板上轰下，一边不忘侦查四周的崩坏能反应。
……
“呵！！”德丽莎挥动着犹大的锁链，每一次斩击都将一片聚集而来的崩坏兽切成两半，属于神之键独有的暴力一面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莉莉娅！背后！”萝莎莉亚刚刚一刀切断一只死士的手臂，就看见一只骑士级崩坏兽朝莉莉娅冲了过来，情急之下萝莎莉亚将自己的大剑旋绕一圈，对准崩坏兽甩了出去，巨大的长剑宛若一只高速旋转的扇叶，毫不费力地深深砍进崩坏兽的体内，切出一道深入骨髓的刀痕。
“笨蛋萝莎莉亚！”莉莉娅跳起来，朝插进崩坏兽体内的大剑奋力一踩，随后将自己的大剑朝萝莎莉亚扔去，自己则顺势接住萝莎莉亚的大剑继续战斗。
……
200英尺。
……
“它们聚集过来了！”周围的崩坏兽如同一片黑压压的雨点一般密集，前线的防御机甲已经被冲成了残羹断臂，可可利亚不得不回收机体来保护自己。
“莉莉娅，快去支援妈妈！”萝莎莉亚挡住两只圣殿级崩坏兽的矛锥，显然也有些吃力了。
“可恶，”德丽莎闭上眼睛，面对越来越聚集起来的崩坏兽，她也不得不做出点努力了。想到这里，德丽莎一点一点地开始解放月煌装甲的能力……
……
“舰长！还需要多久？”布洛妮娅不断轰炸着四周紧抓住休伯利安边缘的死士和崩坏兽，如果不是害怕炸毁甲板，估计这一片早就被她炸成马蜂窝了。
“再等等……”休伯利安这边虽然没有下面那般吃力，但因为只有他们两人也有些应付不来。不过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
100英里！
“爱酱！开始加速！”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休伯利安的推进器全速打开，瞬间，试图趴在甲板上的崩坏兽都被强大的气流和进入量子之海前的颠簸震翻了下去。
“呃……啊！”布洛妮娅正想抓住重装小兔的时候，突然一阵强有力的震荡，让她脚下一个不稳，撞到身旁的炮台，即将坠入量子之海的深渊。
“抓住你了！”乒乒乓乓的连续撕裂钢铁的声音几乎震破她的耳膜，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只结实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舰长？！”男人一只手抓住她，一只手则是将一把大剑死死戳穿进休伯利安的铁甲外壳，这才抓住了她。
“我的工作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时间了。”男人说完，朝布洛妮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什么……啊！”布洛妮娅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就被一股大力强行向上一扔，等到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才发现，他已经掉入量子之海的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