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苍云篇 （一）出云

天空上的火烧云，一片赤红，无边无际，就像是漫天的大火在点燃着落日余晖下的云霞。

出云每天都坐在港口，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直到日落，月亮升起，她才离开。

重樱和白鹰的战争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听说前几日，大和被几百架飞机活生生盘死，出云的心情更加的失落，说起来，她也算得上大和的姐姐，可是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战舰，没有办法去参与战斗，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在重樱本土内做一个普通的女人。

指挥官是天皇家的亲戚，清河源氏的公子，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安排各个支队的作战任务，然而接连失利，让他烦躁不安，这一天，他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管舰队，于是便去了江户城内的歌舞伎町。

他遇见了出云。只不过，他在台下，出云却是在台上。

一袭红袖舞流光，演尽人间悲欢离合。台上的出云，真的好美，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独一无二。

戏散了，出云从后台走出来，被源氏公子拦住了。

“出云，原来你还会演戏啊。”

“指挥官……献丑了。难得您放下军务出来透透气，不如，一起走走吧。”

“求之不得。”

两人并肩走着，衣着华丽的出云行走在一片瓦砾的江户郊外，显得格外突兀。

“江户，已经被炸成这样了。”出云的神色略有哀伤。

“我已经忘记了因为什么发起的战争，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毫无印象，稀里糊涂的就打了起来，一打就是几年……到底是为什么。”指挥官像失忆了一样抓着头。

“我也不记得。我的回忆里，江户是个灯火通明，繁华无比的城市，大街上的男男女女穿着和服，有说有笑的，人们都很开心。记忆里的重樱没有军队，没有在和任何势力开战，乡间的农民老伯会看着自己的稻子露出淳朴的笑容，渔夫会因为天气而看着海港报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就都变了，战争来的莫名其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这一切，在安排着我们的命运。”

出云看着自己腰间悬挂的两把太刀，继续说：“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些舰娘，就像一个个的牵丝木偶，身不由己，被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操纵着去互相攻击，我想知道答案，指挥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探寻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是军人，我不能质疑这一切，我只能听军部的命令，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出云，如果你想去寻找答案，我劝你放弃吧，找不到的，我们都已经迷失了自我。”

“我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统帅部，他们有答案。”

“不是自己寻找到的答案，那是没有意义的。别人灌输给你的答案，那不是为了让你聪明，而是为了让你变傻。”

出云走了，她要去寻找爆发战争的原因。

若是这一切都按照剧本来进行，那戏台上的优伶又能做些什么。

“我是一个歌舞姬，时哭时笑着，久而久之，我便不知这悲喜是自己的，还是在演戏，台下人在叫好，台上的我却很孤独。这个世界是否也和这戏台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是涂着厚厚粉底的戏子，在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

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上，塞壬的观察者和测试们正在投影前观看着人间的各种战争。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不过施舍给他们冰山一角的力量，历史便又要重演了。”

缠斗着的皇家和铁血，搏命中的白鹰和重樱，摇摆不定的鸢尾和撒丁，隐忍蛰伏的东煌……战争就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满是战争。

观察者继续看着这一切的发展，而浴血的舰娘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被人安排好了命运的提线木偶。

出云在重樱寻找了一圈，她没有得到答案，但她在统帅部看见了塞壬。

“果然，是塞壬在暗中搞鬼……是不是，连我的命运也已经被她们安排好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出云走向了镜面海域。

她仍会每天都挑一块礁石坐在上面看着天际的晚霞，虽然绚丽，但却短暂，晚霞过后便是漫漫长夜，但出云说：只要有一刻的绚丽就足够了，那足矣证明自己来过。

太平洋，地中海，到处都是舰炮在轰鸣，炮一响，就有人死，有人死，塞壬就会收集到她们所需要的数据。

行到一处海域，出云见到了重樱的舰娘，她们倒在血海中，冰冷的海水浸着她们的长发，这些姑娘已经战死很久了，但身为心智魔方的产物她们并不会腐烂，她们倒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

出云仰头看向苍穹之顶说：“我不要和她们一样生，也不要像她们一样死，我不管这上面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我出云一定要用手中的太刀斩断这控制傀儡的丝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