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苍歌）谍中歌：谋爱（三十六）

“宁君，你说你要状告李泷泽，所为何事？”沈熙心中还挂念着人，眼下也是匆匆被找来，他未曾参与那三月之争，也就不了解详情。

他只知，杨宁君许他之事，做到了。新规建立，旧约已毁，他便又有了机会。

“长歌门杨含烟之子杨宁君，在此状告生父李泷泽。”杨宁君神情冷厉。

“宁君，你说什么？你是……她的孩子？”沈熙身子在颤抖，原来她还有血脉在世，甚至离自己这般近。仔细看，杨宁君的五官与含烟多像……

“按照规定，三月之约的挑战者中，围捕者皆需为未婚配身家清白之人。李泷泽在进行向导争夺之时已有一子，此为其一；强娶杨含烟之后，宠妾灭妻，将正室与嫡子卖与青楼，此为其二。

纵然是强制婚配，我母亲也不该受此侮辱。她的确是输了，可是，你们毁了她的一生。你们看似对她的安抚，对李泷泽的优待，终究成了她送命的利器。

我六岁那年，李泷泽碎了她的手骨，此后她也没有弹琴的机会，昔日长歌门第一向导终是成了笑话。而后，我们一并被卖到青楼。花魁选举之日，她自毁量子兽破了那里的精神领域，她一个手骨尽碎的人，是怎么捧着那琴弹着平沙落雁为我开了一条路送我离开的？

这二十年来，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就为了有朝一日完成她的夙愿，我在你们眼里活成了一个死人。

是，我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罔顾君子之义。可是我要让我做小人的吗！她一生君子风雅，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杨宁君指着李泷泽，“他和他的小情人、私生子享受着无限荣光，受人敬仰。我甚至连一句反驳世人谩骂我娘的话都不敢说！我要想报仇，就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这……斯人已逝，杨公子还是冷静些，如今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他毕竟是你的生父，你如今深居高位，也要学会放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寂空大师又做和事佬，当初不就是你们在里面打圆场才让李泷泽混水摸鱼吗？你莫不是真当我长歌门无人！”现任长歌门门主眼神锐利，“可惜了我师妹嫁给了这么个人渣，如今还要欺负我徒弟，含烟唯一的子嗣吗？”

杨宁君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也只是说一说，告诉大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并没有让诸位给我个说法的打算，毕竟，在你们眼里，利益永远比生命重要。更何况，惩处他不就代表着自打脸面说你们错了吗？”

杨宁君脸上带着浅笑，好似刚刚那般气愤的人并不是他。

“杨公子果然善解人意。”在场的都是人精，连连附和。

唯有唐澜衣退避三舍，“别拿我跟你们比，我爹死得比你们早，他的意见我可不敢苟同。错了就是错了，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用。”

“燕阁主怎么看？”有人问起了燕景岚。

“这是人家的家事，与我何干？若说真有关系，我与宁君是何关系，我的立场还需要言明吗？”燕景岚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杨宁君看了燕景岚一眼，谁也没理，率先离开。

“所以，今天这一出的意义在哪？”李残阳带着胜利者的趾高气扬，“呵，不自量力。”

曲染秋不知何时靠在唐罹墨的怀里，摸着下巴，心中有数，“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回去看看你的生母是不是还活着，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是尸体了。”

“你说什么！”李泷泽猛地转身，看着曲染秋。

曲染秋状若无意地开口，“刚刚是他予你们最后的脸面，若是你们对李泷泽严惩给杨前辈一个交待，他自然就算了。可惜，你们走错了。”

“你们的选择，已经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相信不久之后，我会收到李家灭门的消息。李泷泽？李残阳？呵，他素来睚眦必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岂有此理！他这是不将各门派放在眼中！”

“不要乱扣帽子，明明是你们，自己不要脸的。如他所言，他是最后一块遮羞布，终将掀开所有的丑恶。”

似乎为了印证曲染秋的话，李府来人，“将军，不好了，有一青衣男子拿着琴杀上了门！扬言要踏平李府！”

“看样子，这个故事的高潮要来了。”曲染秋拉着唐罹墨的手，“墨，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昔日繁华的李府，牌匾已然四分八裂，而下人们也做鸟兽般退散，府内一片狼藉，杨宁君将聂倩儿拖了出来，“跪好！”

“杨宁君！你要对我娘做什么！”李残阳当场急了眼。

杨宁君伸出食指指腹抵住了唇，“不要这么紧张，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