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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十五)

2019-01-30 13:09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五章

 

“我确认一下,”维泽特尔的语气中略带着些困惑。此刻我们站在忠嗣学院的穿梭机起降平台上,当斯普利发动引擎准备起飞时,天鹰穿梭机的咆哮压过了我们的谈话声,我认为在这样的条件下别人根本无法偷听到我二人间的交流,这也正是我选择排在第一个为海军准将送行的原因。我们上一次战略会议上他据理力争,坚持没有必要待在地面上指挥太空作战,因此他准备在太空防卫部队的一艘炮艇上安营扎寨。那艘船也刚好提出了补给申请,结果便出人意料地成为了维泽特尔临时舰队的旗舰。“你计划把学院转移到某个偏远的机械神教圣祠里吗?”

 

“我希望局势不会发展到那一步,”我真心实意地解释道。“但如果我们不得不选择紧急撤退,那么行星上可供我们挑选的地方并不多。那里的位置对于敌人来说过于偏远,他们很难发现那地方,而且我在那里打过仗,它能最大限度地让我们占据主动。”我没法告诉他我想要在恶魔谷里集结部队的真实原因——也就是为了保护一座秘密的审判庭设施,所以我决定编造出这样一个合情入理的借口来把它当作我们的退路。当然在雅伊茨和马坎的帮助下,我将这份作战计划伪造得滴水不漏,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我们那必要的欺瞒行为在其他人眼里显得更加逼真。

 

“你说得对,”维泽特尔承认道。他放下一直负在肩上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了一块数据板。“我也制定了一份紧急疏散计划,以备不时之需。”他将几份文件传送到了我的数据板上,我决定一有机会就详细研究其中的内容,他看了一眼天鹰的驾驶舱,透过水晶护盾组成的挡风玻璃能够看到里面那位满头红发的海军学员,他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飞行检查。“祝你们大伙儿好运。”

 

“也祝你好运。”我由衷地回应道。准备待在一层薄薄的金属船壳里与敌人交战,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东西,这样的选择在我看来一直都是下策,但从维泽特尔表现出的肢体语言可以明显看出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船上,即便那只是一艘防护薄弱、火力匮乏的炮艇。不过我认为漫长而又显赫的海军服役生涯让他已经习惯了船上的漂泊生活,在某个行星上安顿下来反而会激起他心中对于远航的渴望。【注:事实上维泽特尔就是在太空里出生的,这或许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渴望重返太空。】“帝皇保佑。”

 

我想都没想就照本宣科似地搬出了那句听得人耳朵起茧子的陈词滥调,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由衷盼望着它在这一次的事件中能够如愿应验。

 

维泽特尔向我敬了个礼,再次背起了他的杂物袋,【注:这是海军用于称呼背包的专用术语。由于帝国防卫军中并不使用这样的称呼,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凯恩大概是从维泽特尔那儿学到了这个词。】在我回敬军礼时走上了登机坡道。他一进入机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后,我就撤退到了安全距离,目送缓缓升起的天鹰,直到它飞离山巅,变成了一个在晴朗天空中快速移动的小圆点。

 

“解决了一个。”我自言自语道,然后转身去找罗金斯。我不在的这几天,整个忠嗣学院里充满了枕戈待战的高昂斗志,如果不是我一路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显得过于青春年少,我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某座帝国防卫军的军营。即便是最年轻的那些学员们也都竭尽全力进行着战斗准备,他们学习用绷带进行包扎与为弹药包再次充电,不过他们中的一些人明显为不能拿到枪支而感到失望。尽管我们即将要与敌人展开殊死决战,但还没紧张到要为五岁大的孩子们发放枪支的份儿上。

 

“政委。”一脸热切神情的马克林手拿一块数据板向我走了过来。“我弄到了您需要的战术态势更新信息。”

 

“很好。”我看都没看就直接收起了数据板,毕竟我稍后有的是时间来仔细研究上面的内容,随后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学员随我一起行动。“结果如何?”我猜他在把文件呈交给我之前肯定会浏览一遍上面的内容,以备我要他提供一份总结,而结果证明他果然没让我失望。和所有其他学员一样,这孩子进步得很快。

 

“我们的战备状况获得了一定的改善,”他仔细斟酌着用辞,不太情愿地加上了一句。“但是……”

 

我点了点头,替他补全了没说完的结论。“但是还不够。”

 

“恐怕就是这样,”马克林表示同意。“大部分行星防卫部队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战斗准备,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依然缺乏训练和装备。与卫戍部队相比,他们更像是冲锋队。”

 

“我想到了会是这样。”我察觉到学员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于是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幸运的是他们达到了我们的备战要求。我敢肯定等到战争结束时,除了该有的那条大红腰带之外,你还能得到更多的收获。”他的脸上隐约现出一丝傻笑,我据此判定自己成功地让这孩子打起了精神。

 

“凯恩。你已经把准将送走了吗?”朱利安修女问道。她再一次穿上了那一整套动力盔甲,她手下最年长的那群穿着破旧训练装备的见习修女正在她的引导下前往靶场。尽管经过了几十年的剧烈磨损,盔甲上的奉献圣印仍然清晰可见,这与伤痕累累、遍布凹痕的陶瓷装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较之下这些穿着盔甲的十几岁少女们的肤色显得格外朝气蓬勃,只是这场面委实令人感到心酸。她们这个年纪本该担心的是粉刺和斯克拉姆球,而不是成天想着该如何拆解一支爆弹枪和怎么运用手中的长矛才能达到将异端分子开膛破肚的完美效果。

 

“我刚把他送走。”我抬头望了一眼飞向轨道的穿梭机留下的模糊航迹。

 

“那就祝他好运吧。”朱利安摆了一个天鹰礼。

 

“他会用得着我们的每一分祝愿的。”我附和道。我让凯菈对奥雷利乌斯提供的有关于敌军舰队的规模与部署的情报进行了分析,结果证明行商的这些信息从头到尾都很不明确,但这起码要好过两眼一抹黑,而即便按照女学员最为乐观的估计,敌军舰队也远远超出了维泽特尔可以与之匹敌的规模。我们只得寄希望于他提出的那套打了就跑的战术能够奏效。“我想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没闲着。”

 

“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朱利安说道。“虽说这座学院设计之初就是一座防御设施,但是距离全面行星攻防战的要求还差得很远。”而令马克林喜出望外的是,她来到了我的身边,边走边继续我们之间的谈话,而她负责的那群学员则跟在后面,装甲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咔塔咔塔声与伺服系统发出的哀鸣在我们周围的墙壁间不住地回荡。

 

“维泽特尔为我们制定了一套撤离策略,以备不时之需。”我说道。现在还没有必要公布我们准备收束兵力的决定,因为如果过早地把兵力集中在恶魔谷里,当敌人到来时,那样的做法无异于举着一块写有“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的牌子坐以待毙。

 

“很好。”朱利安点了点头,终身一跃,跳过了一座周围已经堆好沙袋的自动炮阵地,那东西扼守住了通向内庭的咽喉要道。修女落地时发出的哗啦一声响,就好像有人打翻了一整盘铆钉。也许是从没看过一位身穿动力盔甲的行家里手会凭借盔甲赋予的力量与敏捷如此潇洒自如地完成这一高难度的跳跃动作,马克林惊讶地合不拢嘴巴,不过还远不及负责操纵自动炮的裁判官学员们那般惊讶。但他们显然没有料到,那些跟在后面的见习修女们并没有有样学样,而是严格地按照秩序依次通过了这个缺口。“若是对付平民暴动或是一些不法之徒,我们可以把学院守得固若金汤,但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下定决心对这里发动猛攻,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正是如此。”我说道。这时我们来到了四方庭院的拱门边上,原本是要在这里分别。她犹豫了一下,站在了原地,显然是想继续我们之间的谈话。

 

“莫妮卡。”朱利安叫道。

 

一名脸上生着几颗雀斑的见习修女中断了与马克林的谈话,望了一眼修女,显然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集中注意力而被责骂。“由你负责接下来的训练。领着大伙儿沿训练场跑上两圈,然后前往靶场。我过会儿赶去与你们会合。”

 

“遵命,修女大人。”莫妮卡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能在马克林面前出出风头,她连忙示意队伍里的其他人聚拢在一起。伴随她们一齐发出的那一声声音量不逊于兽人但音区更高的呼喊,年轻的修女们开始向着靶场快速进发。

 

“我不知道敌人会对这样的冲锋作何反应,”我评论道。“但她们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是。”朱利安附和道,但她言语中的戏谑意味远比我要多得多。(我再次发觉自己在故作轻松这方面下的功夫还远远不够。)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过我希望你已经找好了合适的退路。要是我们即将面对的都是你在海文道恩遭遇的那种入侵者,我们可没法长时间守住学院。”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我表示同意。“他们显然是最近才投靠到了敌方阵营,但我仍不确定他们是否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堕落成为我们经常对付的那些没脑子的混沌狂热分子,亦或许是因为敌人的高层深思熟虑后认为他们比那些长年相伴左右的追随者更适于充当炮灰,才被派来执行那次攻击任务。”

 

“也许两方面原因都有,”朱利安嘲讽道。“不管怎么说,他们显然和其他敌人一样疯狂。”

 

“说得没错,”我附和道。“我去问问内利斯,看看对俘虏们的审讯工作是否又产生了什么有帮助的结果。”老实说,我不认为他们真的能够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到了这时候,即便是一条最不起眼的情报也有可能让我们取得优势。我们相互道别之后,朱利安赶去聚拢她手下那群齐声喊着号子的学员,而马克林和我继续向主教学楼进发,那里此时已经被罗金斯征用作了指挥中心,此举令那些非军事教员们非常不满。

 

“啊,政委。”当我们绕过行政主楼时,布拉斯克尔突然从一个阴暗的门道中冒了出来,他的突然现身让我不太舒服地回想起了我们在采矿站里遭遇的那些基因盗取者(当然这家伙并没有一出现就扯下谁的脑袋)。“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简单地聊上两句?你那份新学期的预算申请表已经拖延很长时间了,老实说你这些天有些神出鬼没。”

 

“我很忙,司库大人,”考虑到在场的还有马克林,我在自己的嗓音中加入了自认为适量的恼怒。“我被保卫行星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随后我停下脚步,佯装想要从他身边挤过去。“好吧,我们现在就想办法把它解决掉好了。我敢肯定当我忙着填表时,敌人一定放慢他们进军的脚步。”

 

“那样最好。”布拉斯克尔表示同意,显然他和尤根一样对于别人的讽刺无动于衷。他站到一边,放我通过。“我们在不久的将来要经历一段动荡时期,最好事先将所有文件全都准备好。或许我们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讨论这件事,而不是站在这里完成工作。我相信那里会让你感觉更加舒适的。”此时我早已确定他向我搭讪的真正原因与我委托给他的那件细致的检索工作有关。

 

我转身对随行的学员说道。“这可能要占用我几分钟的时间。你能去找罗金斯上……总司令,告诉他有空时我想找他聊上几句吗?”我自然也可以在任何时间跑去拜访那位退役暴风兵,但我更喜欢遵照礼仪程序行事,而且这样的安排还能顺便打发马克林走人。学员兴高采烈地从我们身边离开,无疑很是感激能够获得这样一个机会,能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在脑子里专心回顾莫妮卡的一颦一笑。而我则跟在布拉斯克尔身后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就像司库的住所一样,他的办公室也是出奇得整洁。我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摆放在他办公桌前专为来访者准备的椅子上,来回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布局,心里略微觉得有些惊讶,自己为学院供职的这些年来竟然从没有踏足过这里。不出所料,周围的墙壁边上摆满了陈放书籍与数据板的架子,我能看出他经常使用办公桌上的那台“沉思者”,而且并没有如自己先前料想的那样在房间里发现散落在各处的发霉账本。我那固有的偏执倾向再度发作,我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他的办公桌。

 

“有什么不对吗, 政委?”布拉斯克尔一脸殷勤地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抑制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拔出武器的冲动。“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对,”我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搞清楚墨水瓶放在哪里?”

 

“墨水瓶?”一时间布拉斯克尔陷入了困惑,随后他笑了笑,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他头一次冲我现出发自真心的微笑。“哦,你是说这些东西吧。”他指了指像往常一样沾在长袍上的墨点。“这纯粹是为了制造一定的视觉效果。在人们的印象中我们就该是这副模样。”他叹了口气。“政务院是个非常保守的机构,为了在那里出人头地,有时候就要明智地顺应他人的期望,或者说至少也要给人留下你在朝那个方向努力的印象。我相信你在军队里也会发现同样的事情。”

 

“倒是常有这种事。”我坦言道,很惊讶自己竟会在这样一个与自己的职业相距十万八千里的领域中发现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家伙。“那么你这循规蹈矩的表现已经开花结果了吗?”

 

“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吧。它确实在完成你托付的任务上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司库从他面前的一大堆东西里挑拣出一块数据板,把它推到了我的面前。“结果都在这里,尽管老实说我不清楚这些信息会对你有什么帮助。”他小心翼翼地咳嗽了一声。“不用我多说,这是唯一一份副本。”

 

“谢谢。”我激活了屏幕,开始浏览上面的内容。正如我先前担心的那样,这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仔细研读,而且我当然不能把这份工作推给自己的任何一名学员。往好了说他们会认为我钻进了死胡同,往坏了说那帮孩子可能会问出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并开始自行四处搜找相关的信息。“我可以劳烦你做一个简短的口头总结吗?”

 

“当然。”布拉斯克尔点了点头,靠坐在椅背上,竖起了手指,一时间这副架势让我想起了莫特,那家伙在将要开始进行一连串的推测前也会摆出同样的动作。“简而言之,你的猜测似乎没错。所有敌军登陆的地方都存在着与之相关的传说,通常都是关于一些邪恶的超自然存在。”

 

“就像是沙魔。”我说道。布拉斯克尔点了点头。

 

“就像是沙魔、林鬼、金属人,还有……”

 

“金属人?”我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走进了瓦尔哈拉人的浴室。(我不推荐粗心大意的人贸然去尝试这种体验。)

 

“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年代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殖民时期,”布拉斯克尔说道,显然他被我那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传说某支探险队在这附近的荒野中偶然发现了一些遗迹。”他拿起数据板,在里面翻找出了一张地图,然后又把它交还到我手中。它与敌军的一处登陆位置重合在了一起,不过并不是那两处混沌士兵莫名其妙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位置。我没法肯定这一发现对我们是好是坏。

 

“之后怎么样了?”我追问道。

 

布拉斯克尔耸了耸肩。“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没人知道这个故事中是否存在现实的原型。最为普遍的一种说法就是探险队在遗迹里发现了一处储藏着远古科技的秘密仓库,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激活了他们在里面找到的某种东西。随后他们呼叫了当时的登陆集结区,也就是现在的海文道恩,声称他们遭受到了金属人的攻击,这是其他人最后一次看到或是听到与探险队、遗迹以及那些有生命的金属人有关的信息。”

 

“也只会是这个结果。”我不假思索地评论道,之后才回想起面前的布拉斯克尔远不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单方面认定的傻瓜,于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这类篝火故事通常都会是这样的结尾。”接着我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完善了自己对敌人动向的了解,而后友善地与司库挥手道别。我对自己表现的这种发自真心的热情感到非常惊讶。

 

然而当我回到庭院里,重新沐浴在新鲜的空气与明媚的阳光中时,温暖的春天带给我的任何缠绵的愉悦之情都被此时我内心深处泛起的一股冰冷的恐惧横扫一空。布拉斯克尔的调查证实了我先前最为糟糕的设想。看来至少一万年前人们就已经在佩里亚上发现了太空死灵,或许那时候它们就已经在这颗行星上存在了几个世纪,而所有我对于小行星上那个看似已经被完全毁坏的洞穴的怀疑再一次如潮水般涌入进了我的脑海。如果我对于瓦兰入侵舰队其真正目的的猜测没出什么差错的话,他们觊觎的很可能就是埋藏着古代人工造物的遗址,那么按照我的思路,那些金属掠夺者会在那里出现并不只是个巧合。如果它们真的就是那个远古种族,或是罗塞塔修女提及的那个神秘莫测的卡坦,那么即将到来的混沌舰队反倒不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

 

不过它仍是摆在我们面前最为直接的威胁,所以我做了一次深呼吸,尽力平复心中的恐惧,然后出发去见罗金斯。

 

……

 

“这里看起来适合进行防御作战,”看完我提交的作战计划后,罗金斯承认道。“而且如你所说,你非常了解那里的地形,这会成为我们的优势。”他如此痛快地同意将恶魔谷作为一处可行的退军之地,这让我着实松了口气,事实上,我甚至怀疑他已经知晓了那里存在一处秘密设施。毕竟就像我一直怀疑的那样,他毕竟在审判庭的专属部队里服役了那么多年,肯定被派驻进过许多类似的隐秘设施,甚至可能也包括那里。“你确定能把我们安全地带到那里吗?”和朱利安一样,他也对我们有能力挡住头脑清晰且训练有素的敌人的轮番猛攻,守住学院这种事不抱有任何幻想。

 

“维泽特尔的方案似乎是可行的,”我告诉他说。“不过我可不想成为必须落实这一计划的飞行员。”

 

“那么另一个选择呢?”罗金斯问道。海军准将体贴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后备方案,以防我们因故未能按照原定计划撤离,但这在我看来执行它的风险比之前者将会大得多。我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仔细研究了他发来的文件,按照自己的习惯,对每一处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进行了周密的考虑,并且琢磨出了情况有变时让自己化险为夷平安脱身的最佳方案。

 

“从理论上讲很不错,”我的回答中禁不住泄露出一丝怀疑的语气。“如果到时候各处道路依然畅通无阻,如果莱特帕特没有被敌军占领或是被敌军的轨道轰炸夷为平地,这或许行得通。”一想到要让每一个人都登上车子,排好队伍,井然有序地前往机场,无疑还要在入侵敌军的重重阻隔下杀出一条血路,我就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并不由得打心底里盼望主方案能够成功。

 

“那么我们赶到那里之后呢?”罗金斯问道。

 

我耸了耸肩。“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在那里与敌人决一死战。”罗金斯并不知道,如果敌人拿到了暗影之光,我唯有期盼在亚空间吞噬一切前自己早已安然死去。

 

“再重演一遍凯恩的最后一战,对吗?”罗金斯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但我从他的话里听不出半点幽默的成份。嗯,这倒也十分合理,此时的我也同样没法开怀大笑。“谁让你是个极为特殊的家伙呢。普通人只能得到一次这样的机会。”

 

“我可不是普通人。”我向他强调了这一点,而后站起身来。“恕我失陪,总司令大人,战斗打响之前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请便。”罗金斯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一块数据板,那玩意儿的同类们把他的办公桌弄得乱七八糟。

 

……

 

我在食品储藏室里找到了内利斯,他当时正打算把一整块夹有格洛克斯腌肉的小圆面包一下子塞进嘴里,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大杯散着热气的咖啡。这家伙低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盯着数据板。多纳尔也和待他在一起,摆出他那一贯带有嘲讽意味的戏谑表情,抱着咖啡,坐在一边看着同伴狼吞虎咽。

 

“你这么个吃法,即便噎死也没法加快速度。”他劝告说道,而后抬起头来,发现了我。“政委。”

 

内利斯连忙起身,身上的面包屑散落了一地,他麻利地向我敬了个礼,下巴却兀自咀嚼个不停。多纳尔稍后才没精打采地起身立正站好。

 

“看在帝皇的份儿上,慢点儿吃。”我找了一把空闲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无法承受任何人员伤亡。”

 

“我都已经告诫过他了,”多纳尔愉悦地抿了一口咖啡。“这是第二十三条军规,【注:“士兵是帝皇手中的武器,应当时刻保持自己的战斗力。”这就是所谓的“梅尔基尔克的四十条军规”,他是一名在第三十七个千年时深受崇拜的政委,时至今日他的著作仍在他的接班人手中广泛流传。】我说得对吧?”

 

“完全正确,”我正色道。“也许你们不介意用一块圆面包和一杯咖啡来让我时刻保持自己的战斗力吧?我可是忙了整整一个上午。”

 

“当然,”多纳尔站起身来,瞥了内利斯一眼。“要我顺便为你再倒上一杯咖啡吗?我可不想在你快噎死时跑来跑去为你的咖啡续杯。”

 

“我很好。”内利斯说道,这家伙终于开始正常地食用手中的面包和咸肉。多纳尔略有些怀疑地摇了摇头,慢慢腾腾地去为我准备快餐。

 

“我瞧你的气色不太好,”我对内利斯说道。“告诉我,你上一次睡觉是在什么时候?另外又是什么时候吃过一顿像样的正餐。”

 

“睡觉吗……我想是在昨天。”学员皱起眉头想了想。“不过我刚刚还在用餐。”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整天对着这些东西过活。”我点了下头,接过了多纳尔递来的杯子和餐盘。在一定程度上,我说的也是实话,但那时相比于军务,我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塔罗牌和女伴身上,而且从没有错过任何一顿像样的美餐。不过重要的是,如果内利斯此时觉得我认同他的做法,那么他会更加愿意听从我的建议。当然我也可以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休息,他会二话不说地执行命令,但这孩子需要我为他培养一些关于这类事情的常识。我在脸上挤出一个自嘲式的微笑,让学员们能够轻而易举地领会我的意思。“说真的,我能活下来还真是一个奇迹。”

 

“对不起,长官,只是要看的材料实在太多了,”内利斯说道。“我知道那很紧急,但每当我把它排在最前面,打算立即处理时,审讯人员就会搬来另一摞报告。”

 

“那就让斯泰宾斯和加维过来帮忙,”我说道。“他们马上就快完成为民兵提供武器的工作了。你把这些文件交托给他们之后,我建议你去吃上一顿像样的正餐,再好好睡上一觉。大量的咖啡的确能让你继续保持工作状态,”以示强调,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但当它效力减退时,头痛欲裂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那玩意儿让他精神百倍,”多纳尔说道。“他几乎在这里和厕所之间趟出了一条战壕。”

 

“话说回来,”我把注意力转到了多纳尔身上。“你也可以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争取一些休息时间上。你最近没碰巧留意过什么人吗?”

 

“我进行了例行的背景调查,”多纳尔喝干了杯中的咖啡,再次站起身来。我得夸奖这孩子一句,他总是能够领会我的暗示,即便他选择不按它行事。“而我相信这条消息能让您放心,卡斯卡特院长在过去两个学期里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哪位低年级学员献祭给毁灭力量。即便他真有这样的行为,那也肯定隐藏得极深。”

 

“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我不动声色地评论道。等他走远后,我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内利斯身上。显然他就和我遇到的其他人一样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但是现在我需要让他摆脱疲劳与过量咖啡因的影响,尽可能地集中精力。“至少现在,别再想着撰写什么正式报告了。你在最近的一批审讯记录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或是不寻常的发现?”

 

“我认为有件事可能会很重要。”内利斯强忍住了一个哈欠。“我在一分钟前刚好发现了这一情况,并且打算吃完东西就马上向您报告。大多数囚犯仍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那个瓦兰,我们在他们身上没有挖掘出其它什么有用的情报,但在他们中间有一名平民,那家伙更加愿意与我们合作。”

 

“竟然还有平民?”我伸手去拿数据板,瞧了一眼屏幕。“穿梭机飞行员?为什么不先对他进行审讯?”

 

“因为莱特帕特的那群笨蛋认为应该先行审讯士兵,”内利斯说道。“以防瓦兰会好心地把作战计划的副本交给他们中的某个人。”也许只是因为疲倦,或是饮用了大量的咖啡,但从这孩子口中突然冒出来的讽刺让他显得比平时要可爱得多。也许他本就不是一个死心眼的家伙。

 

“这是我的错,”我向他保证道。“我忘了他们是行星防卫部队的蠢材,应该找个人整天盯着他们才对。”之后,为了防止他把我的话当作是对自身表现的批评,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你在督促他们好好工作这一方面表现得非常出色。”

 

“多谢您的夸奖,长官。”对于这番称赞,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研究起了报告中的细枝末节,来度过这个尴尬的时刻。“总之他们最终找到了这个家伙。囚犯声称自己是商船‘麦姬之月号’上的一名穿梭机飞行员,这艘船在刚刚到达玛达萨之后不久便被敌军俘获,并被征用作了运兵船。他除了知道瓦兰是敌人的领袖之外,对瓦兰其人以及敌军的计划还有入侵舰队的构成一无所知。据他言称他是在敌人的武力逼迫下被迫载着一支突击队前往地面的,而且他似乎很高兴自己又能返帝国的怀抱。”嗯,他的这种想法可能不会持续多久,这家伙已经接触到了混沌的军队,即便他没有加入敌军的队伍,他也不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内利斯又翻过了几段内容。“不过这才是真正有趣的地方。”

 

我伸长脖子,查看上面的内容,然后便经历了那一天里第二次冰寒刺骨的恐惧。“一名灵能者?他确定吗?”

 

“看样子他可以确定这一点,”内利斯说道。“他说在几年前遇到过一名以乘客身份旅行的归化灵能者,而这一次他发现那名灵能者就混在敌军当中。”

 

“但为什么一名灵能者手中会掌握着登陆坐标呢?”我大声问道,随后回想起了自己早先的猜测,那就是敌人是如何查明那些显然与远古种族有关的地点的具体情况的。它们肯定仍然保留着某种与亚空间的联系,一名具备相应天赋的巫师能够感应到它们的存在,而且毫无疑问这也是导致它们直到今天依然在我们的敌人中间声名昭著的原因。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名神秘的灵能者是否发现了恶魔谷,以及它隐藏的那个惊天动地的秘密。“这名巫师后来怎么样了?”

 

“大概率是死了,”内利斯说道。“您别忘了,他们刚放出穿梭机,承载舰就被烧毁了。”

 

我点了点头。根据我的经验,想当然地给那些与灵能者有关的事情下定论绝不是什么明智稳妥的做法,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那个灵能者此时还活着,起码现在没有。“谢谢你,内利斯。你为我提供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正当我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时,我身边的面包和咖啡也变得不再温热。事实上当敌人的入侵开始时,我仍然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着问题的结果。





编者按:

 

尽管凯恩有时喜欢为了增强戏剧效果而采用一些夸张的描述,不过这一次他之后的描述并没有夸大其辞。然而敌人肯定会发现,对于整个行星的入侵,即便那只是一颗防御薄弱、准备不足的行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在初期太空战上耗费的时间带给地面守军的警醒要多于凯恩在文中留下的暗示。

 

以下这段引用文字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交战初期的基本情况。

 

摘自《望尘莫及:海军英雄的一生》,纳尔逊·劳福德,087.M42。

 

我们这位令人敬畏的海军准将尽管已经退休,但他在佩里亚二次围城战中用英勇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宝刀不老。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敌军的首批大型舰船在近乎是自杀的距离上跃出了亚空间,毫无疑问他们是想故技重施,效仿第一次入侵时那被证明是如此成功的策略。而事实上,上一次如果不是偶然出现在轨道上的“金钱协约号”,敌人安排的这条诡计便已得逞。得知那艘勇敢的商船已被迫撤离后,入侵者认为这次他们的进攻不会遭遇多少抵抗,而且也不必担心会步之前同伴的后尘,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至于他们是否针对致使之前的运输舰坠毁的陆基战斗机制定了有效的预防措施,各方面的观点仍存在分歧,因为即便他们确实有制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他们也决计得不到施展那些反制手段的机会。

 

维泽特尔后来承认,考虑到佩里亚的尺寸以及可供他支配的有限战斗资源,“在敌军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上布雷”的决策更多是基于最为乐观的猜测而非逻辑严密的判断,但这一回运气或者说帝皇站在了他这一边,敌军舰队的首批舰船恰好出现在了准将凭借几十年的作战经验预测出的位置上,结果却发现他们正在滑向太空防卫部队自打准将走马上任后便开始疯狂布设的雷区。

 

尽管声称整支舰队已被全部歼灭的说法有些夸张,但被瘫痪或是被完全击毁的敌舰数量令人非常满意。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没能逃脱覆灭的命运,他们马上就成为了前往执行拦截任务的战斗机联队的盘中美餐。不过仍有将近一百架突击穿梭机最终得以生还,并玷污了佩里亚的土地,其中大部分在着陆过程中失去了控制,而行星防卫部队和他们的民兵同伴们迅速做出了反应,给异端分子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然而狡猾的敌人随后便发动了第二波攻击,尽管太空防卫部队的船只和一些匆忙改造出来的武装货船一直在对他们进行袭扰,但敌军的攻势仍比第一波攻击要顺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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