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Minute Before the TANUKI 狸猫前一分钟#3

(本章译者：本笃十六世）

       新埼玉中部,绫濑转运站(Junction）。这里是从新埼玉湾出海的超长运河——多摩运河的终点，无数的大小水道像是将棋盘一样在此交织。养老师散、御村、好厉害科技……日本首屈一指的巨型企业，都在这个地区设置了好几座码头（Dock）与工厂（Plant）。

　　这里的居民有八成是工厂劳工和水运劳工，剩下的两成则是知识分子的上班族。由于巨型企业的设施林立，所以海盗行为和恐怖活动也很盛行。在被工厂废气染成昏暗黄土色的夜空中，飞舞着几艘新埼玉市警的条子飞船，威武的汉字探照灯照亮地面。

　　从江户时代延续至今的感冒药制造商，养老师散制药的第一工厂就位于这地区的西北部。虽然是叫做第一，但规模并不大。大概相当于十二座大型相扑竞技场（arena）。看板上写着「热水袋·工厂」和「历史悠久的」，过分地强调这里并不是什么有魅力的设施。

　　第一工厂E7紧急水道的入口有分别装备着最新型冲锋枪和乳切木的两名落伍佣兵负责看守。这是一条连一艘小型屋形船都不确定能否通过的狭窄水道。入口上方写着「紧急出口」的紫色霓虹灯不断闪烁。这条紧急水道平时总是被鸟居形的栅栏封闭起来。

　　大型货柜屋形船一边划开被废水与重油污染的黑色水面，一边通过紧急水道前方的大水道。于是，一条有如鳗鱼似的不知名大鱼把头露出水面换气。佣兵扣下扳机，鱼被子弹轰飞。「南无三！今天也好无聊，连一个无政府主义者都没出现！」「真怀念以前看守湾岸的时代啊……」

　　南无阿弥陀佛！。如果是知识分子上班族的话，看到这般冷血的杀戮光景八成会吟咏阴郁的俳句吧。但对于杀人感觉早已麻痹的佣兵们来说，毫无意义地把鱼变成葱花鲔鱼也只不过茶饭·Incident（家常便饭）。「Aieeee！」从某处突然传来奇怪的叫声。

   一名身穿T恤的男子从大型货柜屋形船的瓦片屋顶跳了下来。那不是什么酩酊大醉的上班族。他的T恤上写着「不好的政府」。好可怕！这名男子是可怕的无政府主义者！男子一边像是在空中行走一样动脚，还用手握着的破烂手枪朝向下方的佣兵二人组胡乱开枪。

　　佣兵们以最低限度的动作闪避子弹，然后用乳切木胡乱敲击在紧急水道前方着地的男子。所谓的乳切木，就是长柄的日式流星锤（Morning star）。「AIEEE！」无政府主义者在一瞬间变成葱花鲔鱼，然后直接被踹进水道并沉入水底。因果报应！这是何等末法之世的光景啊！

　　「无政府主义者根本不够看。」武士头的佣兵一口气喝下三瓶马力drink并继续说道：「要不要回去看守湾岸？虽然时薪会变低，但是比较刺激」「绝对不要」双手前臂被改造成战斗义手的另一名佣兵如此回答。他的手臂是在看守湾岸的时代被鲔鱼炸弹炸断的。

　　「……嗯，那是什么？」Cyberne义手不太灵活的指尖指向逐渐接近的小型屋形船。「啊啊？是外派花魁服务吧」武士头佣兵说道。确实，在那艘屋形船的船头可以看到一名金发艺妓坐在座垫上抽着烟管，而头戴抗酸雨斗笠的船夫则拿着生化竹竿掌舵。

　　船上小屋的瓦片屋顶上挂着以明朝字体写着「几本是违法行为」「激烈地前后」「实在便宜」等刺激明朝体文字的闪亮霓虹灯。从障子门内侧传出坐禅·环境系（Ambient）的电子音，金发艺妓随着音乐诱人地吐出细烟。两名佣兵笑嘻嘻地挥手。

　　「不准再靠近了，前面是私有地」武士头佣兵笑咪咪地举起枪。「大爷好！是贺贺池专务=桑下的单」艺妓以流畅的日语应对。佣兵们看到她有如大理石般白嫩的肌肤，忍不住咽下口水。是在处于锁国状态下的日本十分少见的白种人。

　　「我去查查这女人的胸部是不是真货，你去跟事务所确认一下」武士头佣兵把枪口对准搭档并继续说道：「你那手也没法查吧」义手佣兵心不甘情不愿地操纵嵌进墙壁里的IRC终端机。艺妓毫不在意地挺起几乎要从和服里跳出来的双峰，顺从地接受佣兵的身体检查。

　　「总有一天要Fxck爆你的生化LAN端子」义手佣兵一边咒骂搭档，一边用IRC终端机联络事务所。「确实是贺贺池=桑的帐号，有在十分钟前下单外派花魁服务的纪录。所以拜托你跟我交换吧。」义手佣兵发出悲恸的惨叫。

　　「真可惜，刚刚检查完了」武士头佣兵放下枪，面带笑容地指示屋形船通过。「船夫不用检查吗？」义手佣兵问道。「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武士头佣兵面有难色地把枪口对准搭档。「All right」义手佣兵不屑地丢下这句话，然后转动手柄收起鸟居形的栅栏。

　　然后屋形船静静地驶进紧急水道，完全潜入到第一工厂的内部。「你骇进专务的帐号了吗？」船夫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虽然斗笠遮住了双眼难以注意到，但底下隐藏着红黑色的忍者装束和刻着「忍」、「杀」两字的钢铁面甲。

　　「这间肮脏的热水袋·工厂里，真的藏着养老师散制药的最高机密吗？」忍者杀手继续问道「嗯，绝对错不了」从小屋里传出南希的声音。「要骗敌人先骗自己人……就和平安时代的哲学家宫本·雅治留下的格言一样。」

　　就像是在印证这句话一样，紧急水道的墙壁上排列着有如ZBR成瘾者的毛细血管般的无数生锈管道，不断滴出跟热水袋不太相符的萤光绿生化废水。她换上紧身衣，敲打挂在左手上的UNIX的按键。那里面存放着这栋建筑物内部的八成地图资料。

　　紧急水道的左右两侧各有宽约一米的狭窄步道，写着「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或「养老师散」之类的旗子以同样的间隔插在步道上。其中一支写着「业者专用」。「就是这里」小屋里的南希如此说道。忍者杀手插下生化竹竿停下屋形船，然后跳到小屋的屋顶上。

　　他凝视水道的昏暗天花板，发现了圆形的隙缝。是隐藏通道。旁边有一个用强化硅胶盖住的小型LAN端子。南希从屋形船的甲板上把LAN缆线的尾端扔向忍者杀手。另一端已经插进她右耳旁的的生化LAN端子了。

　　忍者杀手接上收到的LAN缆线。只过了短短数秒，天花板就发出闷沉的微弱爆炸声。Hacking成功了。南希双眼底下的黑眼圈又变得更深了。因为在一小时前与代达罗斯进行的电脑空间追逐战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忍者杀手不使用维修业者的专用工具，直接靠着自己的忍者握力和忍者腕力转动解锁后的隐藏通道的盖子。轻松取下重达数十公斤的盖子之后，扔进紧急水道的水里。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吓到的生化鳗鱼们从水面采出头，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天花板上出现了有如被挖空的菠萝般的垂直通道。忍者杀手先是抓着南希的手将她拉到小屋屋顶，然后放下忍者绳索。在这时，切换到自动操纵模式的花魁船一边让限时炸弹开始倒数计时，一边缓缓飘向中央入口。

　　另一方面，在三百米左右开外的紧急水道入口，因为过度摄取马力drink而嗨起来的佣兵二人，正摆出一副随时都会开始暴动或者自相残杀的态度互相瞪着彼此。「我果然无法接受。为什么不能让我也来个花魁·身体检查？看不起我的手吗？」

　　「吵死了。我知道了啦，要不然这样吧」武士头的神经元灵光闪烁。「等到专务爽完，那艘花魁屋形船回到这里时，就在出去之前把栅栏关上，让它没办法动」「然后呢……做什么？再度检查身体？」Cyberne义手佣兵歪着头。

　　「Fxck&sayonara啊」武士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是内部，只要把尸体沉到水底就不会暴露」「好聪明啊。不错。但是……」Cyberne佣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万一被发现要怎么办？」「只要在被逮捕之前逃走就行了」「那工作呢？」「还能去湾岸警备吧」「你好聪明」

　　KABOOOOM。从紧急水道的深处传来花魁船爆炸的声音。「什么情况？」「反正又是工厂事故吧？」两位佣兵姑且稍微探头看向紧急水道深处的这个时候……有一道交叉双臂的人影突然降落在武士头身处的警备站台旁边。那道人影穿着淡绿色的忍者装束。

　　「忍者？」话还没说完，武士头佣兵的身体就被斜向一刀两断了。他的上半身缓缓滑落，最后掉进水道之中。连扣下冲锋枪扳机的时间都没有。但淡绿色的忍者依然保持着在胸前交叉双臂的姿势。南无三！到底是用了什么术杀掉佣兵的？

　　「忍者？What　the　fxck！」虽然Cyberne义手佣兵还搞不清楚状况，但再怎么说都是名原佣兵。他让深植在神经元中的杀人回路全速运转，着手排除眼前疑似忍者的敌人。他以电子义手发挥出常人十倍的臂力挥下乳切木！

　　「咿呀—！」淡绿色忍者保持着交叉双臂的姿势发出吼声。他的双臂依然交叉摆在胸前。但是……喔喔，南无阿弥陀佛！有什么锐利刀刃一样的东西在瞬间一闪而过，把钢铁制成的乳切木砍成两段，而且连义手佣兵的脖子也被砍断了！

　　「看到没有！我的生化·居合道是无敌的！」淡绿色的忍者一边把失去脑袋的电子义手佣兵的尸体踢进水道里一边发笑。在他胸前威武地交叉的双臂下方有某种东西在悄悄蠢动。那居然是他挥去居合·武士道上沾着的鲜血并把刀入鞘的第三和第四只手！

　　因果报应！他就是拥有四只手臂的可怕生化忍者，恶名昭彰。自尊心强的他，是在表示对付这种杂鱼根本不需要用到全部四只手！「蠢货！没听到我让你静止吗！这里要是越南你早就已经没命了哦？」传来另一道声音。

　　「不好意思啦大将！不过这样做比较快吧！因为啊，我的生化·居合道可是无敌的！」恶名昭彰大声说道。「废话少说。」身穿迷彩忍者装束的佛雷斯特·佐渡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走吧恶名昭彰。看来已经有别的潜入者了，这样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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