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游学有感
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踏入南国之境,是在几天之前,先前记忆中徽州的白墙黑瓦、门前屋后的河渠只是半吊子,原来,真正的南国是大江大河交错,岸边也少见瘦削的垂柳,取而代之的是叶片宽阔浓郁的林木,岸边的人家也是不屑用浓墨重彩加以点染的 葛洲坝,最初的邂逅是在暖雨流梭的夜色中,身形隐去了,只向我们这群唯可透过大巴车那窄窄的窗知晓路途上一切光景的井底蛙们展露出流光变幻的灯火织就的彩锦,雍容华丽,犹如轻纱后横卧的美人;然而在白天登上坝洲平台时方见其伟岸,颇有横鞭断流之势。我不禁遐想:“这是把长江边的男人和女人的特点在一处显露了罢!” 在江边的几日里,或是于来自现代的游轮上以面颊迎接略带有水汽的温和的江风,陡崖上叠嶂的绿屏蔓延至远方形态各异的山峦;或是行至山间小道,青苔铺路,绵软而略滑,耳边笛声婉转,似水一般绵长,悠扬而灵动,调子多变,仿佛从中要窜出水鸟、鱼和蜻蜓,一听便是来自渔家人的,山歌互答,这让我想起了《边城》里那个较此地更临近西南边陲的水城,虽然建筑结构不一、也没有那座标志性的白塔,但其中的那份“初”和“真”,还是让我十分受用的。同理的,那些打着表现三峡水边人家传统旗号而未能脱离现代俗套的冗余的大型歌舞表演,其受众或许存在,但绝不是我。 就是在那么一刻,望着长江,我突然怅然若失起来:此次游学的主题“长江边的思政课”,这“思政”二字究竟藏在哪里了呢? 也许,我的心绪早已给出过答案。 从第二天真正目睹宜昌在日光下的尊容开始,我就不断地和大巴车上坐在我身边的老张说到:“宜昌人家的楼房怎么像得了一身粉屑,檐壁破旧,像是好不容易摆脱了最后一点其自以为落后的传统之后,又被现代无情的抛到了队伍的最末端?” 老张说:“你看:新房子也有不是?可是新房子太新了,老房子太老了;新房子太少了,老屋子太多了……” 我又想起导游老师不止一次的抱怨:“宜昌的薪资水平远远赶不上消费水平,房价对我们来说出奇的贵……虽然宜昌是水电名城,宜昌人民修建了大坝,也有不少人家为水利工程背井离乡的迁徙,可宜昌的电,都要上外地去买。” 宜昌,一座旅游名城,谁能想到在当地人民热情好客、大方乐观的性格和洋溢着的笑脸之下是如何的无力、劳顿与挣扎,他们就如同这长江里的鱼,从表面上来看其在平静中略带活泼的游弋、嬉戏着,有时甚至跟随者游船、同游客友好的互动,实际上在江底的暗流激荡中与命运相搏击才是真相、才是常态;也如同这条葛洲大坝一般,以伟岸的脊梁亦或是朦胧的娇艳示人,但其实,只要你肯向江面之下看去,就会发现一座座极度疲倦的基石。 宜昌啊,正因为你景色的美丽、人民的纯粹,还有他们一代代的无比艰辛的奋斗史,我称你是一个断臂的维纳斯。 写至此处,已是深夜,外面好像下起雨来,望着玻璃上模糊的窗影,眼角不觉间变得越发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