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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创者之乡的星光周年夜 22:35]将我遗忘

2023-03-24 22:35 作者:彩虹色的羽翼  | 我要投稿

本人是代发 代发 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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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终局疯狂设定 也就是使用了时间终点与Traveler这两篇文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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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廊的陈设几近永恒不变,一端红与绿的时间机器,一端巨大的时钟,自这两端延伸开的高大罗马柱,长廊中央背对时间机器的长沙发与三人份的下午茶桌椅,以及永恒笼罩的光芒。

任由桌上的红茶冷却,同样近乎永恒地以面无表情示人的神明,此时正被一个注定难以解答的问题困扰着:我对旅者抱有感情吗?

久未被事物困扰,长期陷入混沌沉眠的时间之神将近遗忘如何借由思考来解决问题,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将一切都遗忘,仅余下死寂而空虚的灵魂。

但时间之神的疑问并没有因思考而有半分的明朗,只有空洞而无助的迷茫充斥于脑海。

回到原点。时间之神将模糊的记忆倒带,寻找到衪对旅者的最初印象,以及更多的联想与感触。

自最初的单方面熟悉,再到他第一次闯入这条时间长廊前这之后就是旅者不断的叨扰,再添加上他自那颗冰冷的石头星球上唤醒已沉睡四十七年的自己。旅者走入他的生活,就像往冷寂而又空无一物的茶杯中注入温热的红茶。

缓慢,而又切实意图将衪填满。

与对方共处时,那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令祂沉醉;而在旅者离开时,就会感到那份温暖的流失。

所幸,旅者终会自某条时间线回归至时间长廊。

“我回来了!”

耳中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以及那一如既往的上升语调,时间之神侧转过身,虹发少年的面容上现出平和的笑:“欢迎回来。”

 

一如往常,旅者将自己厚重的外套挂于衣帽架之上,不愿提及来历的背包懒散地倚在沙发旁,轻拉开自己常坐的白色木椅,坐下。先是深叹息一声,旅者这才平稳端起自己专用的,杯口处镶有一圈深蓝的茶杯。

坐于一旁的神明凭借自己对人的了解,判断出对方这一次的旅程并不愉快-既然如此,希望自己准备的小小惊喜能够让他开心吧。时间之神想着,拇指轻摩起茶杯的杯口来。

旅者深知时间之神所泡茶的苦涩,但对任何的Mr.49都说不出任何会令他们难过的话语。他只得硬着头皮陪神明喝茶,这次也是一样。

但这一回,被饮入口中的茶水并非旅者一直无法接受的苦涩,而是与其它的茶水一样,在微苦弥漫于口腔后,咽下,自喉中漫出的回味是一种令人欣然的清甜,旅者只认为是自己令人担忧的精神状态终于让自己的大脑生出幻觉,待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目光触及时间之神的笑颜后,才明白了这茶确是改变了它的苦味。

“这茶......

“你应该也会觉得这茶太苦吧?所以我调整了它的口味。”在旅者深蓝的眼中,时间之神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挺好。”旅者同样轻笑出声,眼底却是没有半分笑意,“你居然还会为了我而变化——我一直没想过这茶会变得不苦,就像我从来没见过你笑一样。”

时间之神这才察觉到什么,于是笑容退潮一般逝去。“变化”吗?衪居然还会“变化”?

是啊,神明在心中叹息,自认识旅者后,她已然变化太多,或许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例如茶的口味和对旅者回归的问候,又例如她从毫不在乎旅者的经历到会主动询问更多的细节,自己死寂已久的情绪忽又再度因对方而泛起波澜,这一切与更多的一切,都是旅者所造就的,衪的变化。

所有的大事都是由微小的细节构成。

那难以解答的问题终于有了回答。

  

他对旅者抱有感情。

在结束近乎惯例的“下午茶时间”后,时间之神端坐于沙发上,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处。但旅者能够察觉到神明的沉眠-自祂闭合的双眼与略微低垂的头。

一阵清脆的,由靴子造就的脚步声在长廊中回荡,“还有茶喝吗?”

是循环之神,旅者自沙发上站起,向循环之神作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有。”他有意地放低自己的话音,仅是不愿惊扰时间之神的睡眠。

与灰紫发色的女神复又在某桌旁坐下,旅者替自己与对方满上红茶,正当循环之神要依惯例向茶中添加砂糖时,被旅者出声制止:“这茶不苦。”

循环之神将信将疑地直接喝一口茶,随后惊奇地看向在沙发上沉睡的时间之神:“我还以为祂永远不会再改变了。”

旅者并未再继续喝茶,只是将手搭作塔形:“我也这样认为。”

举杯再度品饮一口红茶,循环之神银白的双瞳直视着旅者,似是要将他的内心看透:“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他知道,旅者悲哀地轻笑一声,他怎么不知道呢?

他怎么能察觉不到时间之神的变化?

这都是因为他,是他的存在让时间之神变得越来越像人。

但旅者并不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他归根结底只是一名人类,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无论时间之神对他持有什么样的感情,友谊也好爱情也罢,只要他们之间建立更深的羁绊,最终定将走向痛苦的分离。

那么,他们能够主动断离目前的这份联系,重新做回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吗?

至少旅者做不到。时间之神对于旅者而言,是他难得拥有的港湾,在各条时间线中游荡时,旅者不再会感到莫名的迷茫。

因为我有祂。祂会在时间长廊等待我的归来,祂会为我准备红茶,会耐心地聆听他的讲述。在这样的相处之下,旅者不由得对时间之神产生依赖。

是的,即使明白继续靠近对他们都只有痛苦,旅者也不愿离开。他离不开他!

“抱歉,我有点累了。”

循环之神微笑着看着以拙劣理由落荒而逃的旅者,将杯中茶水饮尽,不禁轻笑出声。

作为局外人的她看得清楚,于是虽并非十分具有好奇心的神明,她也确实对他们的结局感到好奇。

到底是旅者更依赖时间之神,还是时间之神更需要旅者?

她拭目以待。

 

时间之神自诩作十分具有耐心的存在。

倒不如说是祂固有的空洞给予他能够等待一切的耐心。

但近日里,祂却时常自睡眠中转醒,目光环视长廊却未见到旅者归来的痕迹。于是心中不免感到失落,无意识地用指甲抓挠着沙发扶手,时间之神确切地感受到自己耐心的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久未感受的“担忧”。

旅者为空洞的时间之神一点点填充人性的情绪,这在让时间之神感到自己“活着”的同时,也久违地让祂为某样事物牵动着心神。

终是焦躁不安地自沙发上跃起,沿时间长廊转过一圈后又无力地躺倒回沙发上。时间之神从不知道旅者所前往的是哪一条时间线——旅者也从不明了自己正身处何方,下一站又是何处,于是寻找对方的想法注定是天方夜谭。

“在担心他吗?”循环之神不知何时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双白瞳中尽是玩味。“是又怎样?”时间之神复又回归祂的冷淡,黑白的双瞳凝望着虚空。

循环之神转开视线,看向某一个方向;她在时间长廊中拥有房间的方向,在心中默估着那些发丝的数量,她开口提醒时间之神:“不要因为他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就遗忘他与我们的不同。做好准备吧,49号。”

言毕,循环之神起身离去,仅余下时间之神躺在沙发上沉思,许久,祂才长出一口气,眼中的担忧已然无迹可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了的平静。

 

“我想跟着你一起旅行。”

听见时间之神跟随的要求,旅者先是一愣,而后微笑着答应祂的请求。

于是他们造访数条时间线,或破除循环,又或是仅简单地远足观光。在旅程中,旅者深刻地感受到时间之神的变化:他似是重拾起“Mr.49”的人格,除却仍持有非人的冷淡外与常人无异,旅者也同样戴回“Doop606”的身份,以将这段旅程变得有趣。

 

“有趣”意味着“印象深刻”。这是在某个闪着星子的夜里,旅者突然忆起的道理,可恶!旅者痛恨他的迟钝,也同样抱怨起时间之神的放纵,我是人!我是会死的人!他感到自己与神明间的羁绊深陷入他们二者的灵魂。

可既然自己会死,那么现在自己与他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这只会为他们徒增痛苦!既然迟早有一天要永别,那么为什么还要相见!

属于他们的时日每秒每分都在减少,旅者开始拒绝时间之神同行的要求,以一种虚无而又毫不在乎的口吻去轻易地贬低他们共度的时光。但时间之神宛若自暴自第一般沉沦于祂和旅者的感情之中,几乎是无休止地索取旅者的陪伴,试图挣扎着拖开距离的旅者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能也不愿作出一切补救,只得屈从于时间之神的绝大部分要求。眼睁睁看着羁绊的链条更加紧密地缠绕着他们,在得知结果的痛苦中也同样为这感情而愉悦。

在虚无中堕落,在堕落中成瘾,在成瘾中交合。

 

时间之神一直都明白旅者只是人类,寿命有限的旅者终究还是不能学会虚无的态度。

时间之神远比旅者明白什么是终将毁灭。于是他才能在那粘稠的暧昧之中,作出那样的回答。“你会忘了我的,对吧。”

“会。”时间之神的话音果断而利落。

“那就好。”旅者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白驹过隙。

一人一神立于山巅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此刻天空昏暗,但己有阳光洒出。

时间之神展开一侧的羽翼,将旅者拢入,人类用手轻抚着时间之神翅翼上的羽毛,自嘲般地轻笑一声:“人老了就是容易觉得冷。”

神明没有说话,只是将对方拉得更近。

而后,一轮红日自地平线下升起。并没有任何壮丽的景象,太阳仅是悠然地爬上天穹,随后才一展自己的光芒映亮大地上的事物,人类注视着这一切,而神明凝视着与自己相伴已久的人。

逐渐苍老的面容与朝阳格格不入,曾能够带着时间之神各处奔走的他渐失去如此做的体力。但旅者仍进行着他无止境的旅程,大有一种要走到生命尽头的固执。时间之神曾劝告过对方,“你可以停下了”。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旅者永不停留。

 

人类回归时间长廊的间隔逐渐延长,神明却并不担忧。

“我记得你之前很担心他来着?”循环之神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内里装着色彩斑斓的茶点,“为什么现在不担心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她随手拈起一块送入口中,伴着茶水咽下。

“因为你说的对。”时间之神同样吃起茶点,这些小点心并非过于甜腻的食物,是适合老年人吃的类型。循环之神特意考虑到旅者的身体状况来选择点心,时间之神于是感激地看着她,循环之神还以一个友善的笑容,“我说对了什么?”

“他只是人类,”时间之神的语气平淡,“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增添一些迟早会被遗忘的记忆而已。”

循环之神略有些惊讶地一挑眉:“原来你知道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时间之神抿一口红茶,“我仅是不希望他在弥留之际后悔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

这并非不可理解。寿命有限的旅者终是无法完全明了时间之神的虚无态度。祂比人类更加明白什么是终将毁灭,一切都将于时间的洪流中被抹平。

再度回归时间长廊的旅者一如既往地向时间之神絮叨地讲解自己的旅程。人类干朽的嗓音,记忆混乱的复述和那双不复清明的蓝瞳,都显示着他已然是风中残烛;时间之神仍是十分认真地聆听对方的故事,脸上挂着平和的笑——一如数十年前一般。

循环之神抱着一个绿色抱枕,打量着那两张将岁月风霜刻于皱纹中的苍老面容。结局已近。

旅者将时间之神的作息早已摸透,一天二十四小时最多可以睡二十三小时的神明将他绝大多数的时光都交予深眠。于是轻易地从二人共处的床榻上离开,悄然地做起他应做的事来,在完成这一切后也相对地几近耗尽自己所剩不多的气力。扶着沙发喘息之时,循环之神忽然从她的房间中出来。

“你要干什么?”她那一双白瞳带有审视意味,盯地旅者有些不知所措:“我出去一下。”

“不和他说吗?”循环之神伸手一指时间之神的房门。

“不了。”旅者摇头。

“等祂醒了,需要我转告什么吗?”

“不用了。”将衣帽架上的外套穿上,背起懒散倚在沙发上的背包-稍有些沉重的背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不禁于心中感叹时光的重量,随即,旅者向循环之神挥手道别,而后启动装置离开。

循环之神仍是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良久,叹息一声,回到她的房间。

 

时间之神自沉眠中醒转,眼中却没见到旅者的身影。枕上旅者留下的温度已然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他的一切痕迹,曾经二人生活的环境被收拾至仅有时间之种生活的模样:无论是牙刷,毛巾,还是旅者的衣物与他带回的红石块纪念品,甚至于连他专用的那一只杯口有一圈蓝的茶杯都消失不见,这房间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踏入时间长廊,循环之神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小说。“醒了?”她将书反扣在沙发上,抬头看向时间之神,对方坐回祂的茶座上,冲泡起红茶来:“他走了。”

“是。”循环之神点头,见时间之神并未再追问什么,她终是忍不住发问:“你就不去找找他会去哪里?”

时间之神平静地喝一口茶:“我找不到,我想他也不希望我去找。”

“因为我们作过承诺,我要将他遗忘。”

 

循环之神重又开启她的复仇,在许久之后,她才回归时间长廊。

一如既往,时间之神平淡地喝着茶,循环之神坐回她的茶座,顾自地向她的茶杯中倒入红茶,啜饮一口——好苦!那种都快被她忘却的苦味又回归了!循环之神艰难地咽下那口红茶,而后向杯中添入砂糖——几十年没做这样的事了啊。

“你这茶的口味怎么又变回去了?”

“我就没变过这茶的口味。”

听见时间之神这毫无感情的回答,循环之神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你真是毫无变化啊。”

毫无变化?时间之神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理由。这一疑问并未因思考而明了半分,唯一的印象也早就模糊。

这注定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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