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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陌生人说话》:又一档好节目突然消失

2018-10-21 09:41 作者:毒舌电影  | 我要投稿

老年相亲者打招呼的方式是——


“我想要你”

“一天四次”




比年轻人更赤裸、更露骨、更疯狂。


这是北京菖蒲河公园,著名的“老年相亲角”,每周二、周六,都有很多中老年男女汇集到这交友。


“一天四次”那位大爷名叫胡天(化名),丧偶。


老胡去菖蒲河公园交朋友已经两年多。


说话直爽,精气神佳,情史可观。


什么湖北、湖南、北京的,好几个前任。


遇见喜欢的,直接表白,不啰嗦。


有次,老胡遇见一位眼睛周围没皱纹、皮肤细腻、樱桃小嘴,保养得很好的俏老太,一见钟情。

又一档好节目突然消失!


《和陌生人说话》。


3个月前,第二季回归,水准依旧。


今天,它已经更新的四期节目,通。通。不。见。


怎么回事?


官方解释是由于“技术原因”暂时下架调整,会尽快恢复上线。


但老实说,现在我们一听到“技术原因”四个字,心里是最没底的。


因为别的原因还好说,而“技术原因”意味着——


不可言说。


目前《和陌生人说话》第二季的豆瓣短评是清一色的五星。


然而评分,由于人数过少,还显示不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就再也看不到了吗?


在一切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就让我们来看看,之前它究竟说了什么话——


《和陌生人说话》 第二季


这是一档难得不与流量、明星、社会名人挂钩的素人节目。


两把椅子,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


听的人,是原凤凰卫视著名主持人陈晓楠,曾和柴静、闾丘露薇并称为“电视主持三女杰”。


Sir在第一季时也说过,她的节目跟大多数“就事论事”的访谈类节目不同,她的节目,主角都是“”。


陈晓楠擅长“做人”。


13年前,她主持的招牌节目《冷暖人生》,在荧幕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和陌生人说话》,是她向有故事的芸芸众生进发的新尝试。


第一季,节目做成“快而细”的短访谈。


画幅是适应手机的长条,长度15分钟。


主角是一期一位的“陌生人”,因为屏幕小,TA说话时,表情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形形色色。


有因“大力出奇迹”走红的“大力哥”


也有你闻所未闻的职业——死刑犯人写遗书。


还有很多普通人,做了一些不普通的事。


比如嗜酒的女人,比如把死去的妻子遗体冻起来的丈夫,比如跟小偷较劲到底的反扒者。


节目不刻意挖掘、煽动,而是让主角用平静的叙述,以“人情”动人。


第二季,画幅变宽,时长增加一倍。


来的陌生人,经历也更离奇


节目早期不到4分钟的预告,简直是影视编剧们的素材库:


现实版《找到你》的保姆偷子案;叫嚣要将“泡妞”泡到最强王者的PUA男;淡定说出“我有一个亿,但不知道怎么花”的炒币高手;从美发厅逃出的女孩……


从这些关键词,我们也可窥节目“因技术原因下架”背后的难言之隐。


几乎都在朋友圈(短暂地)霸屏,冲上过热搜。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我们看来,陌生又魔幻。


如果说上一季我们能看到的,是复杂经历和人性背后那一抹温柔的底色。


这一季的《和陌生人说话》明显目的更集中——


追问热搜之后。


节目被下架的前4期,分别讲述了四种人。


魔幻现实,人生冷暖,是我们每次看到这些热搜话题的第一反应。


第一期,炒币。


换成热搜的说法就是,那些暴富的年轻人们


2009年,比特币作为一种电子货币初现于网上,那时1美元可以买到1300多枚比特币。


如今一枚比特币价值6590美元。


相差800多万倍,而且在这9年间比特币价值波动巨大。


比特币/美元汇率概览,图片来源:英为财情


这条曲线上的任何一处,可能都是普通人命运的拐点:一夜暴富/赤贫


这就是它的魔幻之处。


眼看他荷包涨,眼看他两手空。


在2009年国家介入控制比特币买卖时,币圈有个持有比特币价值抵得上北京一栋楼的人突然消失,再无音讯。


币圈高级玩家“神鱼”2016年初一口气,以单价20块卖掉手上10万多个以太币,挣了大概200多万。


但没想到以太币价格一路上涨,直接涨了600倍,单价1.2万。


算下来损失了20亿。


这些数目,对于韭菜曾文、刘珂来说,无疑是笔大钱。


他俩,一个在28天用5000块赚到20万,一个在一星期用3000块奖学金赚到近2万块。


在币圈有两种人,大佬(庄家)和韭菜。


大佬,是指在进圈前,对比特币有一定了解(看过项目官方介绍),在比特币买进卖出时有一定参考和考量的玩家。


神鱼算前者。


曾文和刘珂,只能算韭菜——


对币圈没有太专业的了解,纯粹想利用比特币投机赚钱的人。


14岁就出来打工的曾文,在26岁开始炒比特币。


他做过酒店保安、网管、服务员、电子厂流水线员工,在掉入资金盘、传销窝点的大坑之后,他确定了一点——


打工很危险。


有赚不到大钱的危险。


赚多少才算够,曾文说,一千万吧。


圆方脸,微胖,双眼皮,因为牙齿不整齐,吐字幅度不大,老含着嘴说话。


人有看清真相的机灵,但又没有聪明到看透的地步。


关于炒比特币,他清楚地知道,是高风险高收益的投机行为。


但被问到白皮书(技术层面),他憨憨一笑,“我觉得那是技术员做的事”。


比特币让他28天赚了20万,离他赚够一千万的目标还太远,离他想要让“老曾家”出富豪的目标还太太太远。


但如果没有比特币,他或许不能这么快就买到人生第一台洗衣机,给家里添置全村最大的55寸电视,给结婚多年的爸妈买对戒。


比特币改变了他。


在他看来,是格局变了。


陈晓楠反问:“格局?”


他答:“原来5块公交觉得贵,现在打车几百块都是小钱,你思想上来了肯定不会回去了。”


让人唏嘘的一幕出现。


镜头一转,是曾文一个人去逛商场。


快时尚服饰店,他匆匆浏览了一遍就离开。


停留在精品店挑帽子时,身边打闹的情侣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接着选东西,结账。


滴,微信支付10元到账。


未来往哪走,他方向不太清楚。


但唯一确定的是,要保持希望,要有正能量。


因为他坚信互联网吸引力法则,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你的正能量不会是从传销公司学来的吧”,他没有感觉到冒犯,而是真诚地点头,对。


看到这,也许太多人要对他评说一番——


不踏实工作,总想着投机,这下爆仓了吧。


置身事外,我们总能讲出太多道理。


但陈晓楠说,在和越多陌生人交谈后,面对他们的跌宕,越无话可说:


“没有什么准确的语言可以为我们描述出人生的况味。在这种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面前,其实所谓的人生,所谓的命运,所谓的人,何其之大,又何其之小。”


《和陌生人说话》第二季的预告片,有这么几个字在不断跳动。


离奇→理解。


理解不是无条件的赞同。


而是尝试突破个体生命经验的局限,去抵达表象背后更深刻的真实。


知人,阅世,见天地。


看的越多,就越会发现,离奇里总会有常情,陌生人的故事里总会有共鸣。


其实每个人都只能活一部分的人生。


而你另外的人生,是活在别人身上


可以说,《和陌生人说话》某种程度上是一档让我们更完整的节目。


一个陕西小伙,怎么去伊拉克当上了雇佣军?


你说他不要命了。


确实。


从小捣蛋,不爱上学,没啥技术,只能赚辛苦钱。


后来跑到枪林弹雨里当“快递员”——不管是人还是货,在那里都叫做“包裹”——死了有四百万保险,他觉得值。


可四年下来,他发现自己变了。


不敢想远方的父母,一对着照片就发呆。


他见过同伴脖子被极速射来的枪子儿轻轻一擦,血像坏了的水龙头喷水滋个不止,点根烟的功夫,人没了。


他算过一个人从有到完全烧尽,得烧3分钟。


终于,4年后,他吃了一碗最好吃的面。


从伊拉克回北京,在东直门某家兰州拉面店吃的第一口。


活着比400万值。


黄昏恋,都像电视里放得那么温情隽永?


清晨,小公园里。


老年相亲者打招呼的方式是——



比年轻人更赤裸、更露骨、更疯狂。


这是北京菖蒲河公园,著名的“老年相亲角”,每周二、周六,都有很多中老年男女汇集到这交友。


“一天四次”那位大爷名叫胡天(化名),丧偶。


老胡去菖蒲河公园交朋友已经两年多。


说话直爽,精气神佳,情史可观。


什么湖北、湖南、北京的,好几个前任。


遇见喜欢的,直接表白,不啰嗦。


有次,老胡遇见一位眼睛周围没皱纹、皮肤细腻、樱桃小嘴,保养得很好的俏老太,一见钟情。


也不管人家推脱自己有男友,开门见山——


交着(男朋友)我也喜欢你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结果还真被大爷拿下了


坠入爱河后,跟年轻人一样,在大马路上情到深处就亲嘴儿,在电影院做羞羞的事……


但也有比年轻人更细致的周到。


他带了女朋友爱吃的提子,接她下班,陪她去做艾灸。


艾灸台上这边动动艾灸筒怕烫,那边给她掖毛巾怕光着的膀子受凉。


喜欢,却不结婚。


为这事,女朋友老跟他吵,老胡天天受气,但还是不想离开她。


胡天说没办法,一个人太烦,开着电视,一宿一宿地开。


那你就要问了,为什么不结呢?


他含糊其辞了。


这是这个爽快的汉子少见的表现。


老胡拿出一张菖蒲河公园的年卡,是老伴儿的。


他一直留在身边,因为老伴儿相片少,而年卡的上头有她。


菖蒲河公园,是以前他和老伴儿常去散步的地方。


他和老伴儿是知青时认识的。


她最会疼人。


自己吃不饱也要给他粮食。


结婚,因为“她对我好”。


好像这段感情没什么爱情可言,可事实呢?


聊起老伴儿,老胡就是夸,手艺好,体贴人。


老伴儿走后,家里乱成一团。


唯独,俩人的结婚照好几层塑料膜精心包好,翻出来看崭新如初。


聊起老伴儿走前那几天,一副混不吝模样的胡天,抹起了泪。


如今。


只留下了老胡一个人,和他的菖蒲河公园。


陈晓楠有次演讲,Sir有个细节印象深刻。


她说,在和这么多陌生人有过交谈后,她越来越会对生活里平常的陌生人有联想:


比如小区门口的大爷,他看着带孩子的老爷爷老太太会想什么?


送东西的快递小哥,他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但或许,这样的温和知性的态度,也注定了《和陌生人说话》是一档红不起来的节目——


它永远多了一分犹疑。


然后,对大众情绪汹涌的方向,背过身去。


有一种说法是:一个热点只有七天的生命。


然而最众声喧哗之时,也是我们最听不清的时候。


当热度过去,热点才以无人知晓的方式,还原为了真实本身。


那些我们追过的热点,后来都去了哪?


追着追着,我们就追丢了。


而《和陌生人说话》想做的,就是为我们把热点之后的某种真相,找回来。


找着找着,它终于把自己给弄丢了。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助理:莫妮卡住了

原文发自于「Sir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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