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海澪mio同人】与你相会在恶海之底---7.迸裂的镜面
稍早之前,分组出发之后。
昏暗狭窄的右侧通道内。
“我现在还做不到信任你。”
这是水无从醒过来到和榟雨一起走进右边通道后,听见同组搭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她抬头看了看比他高一个脑袋的青年,青年走在前面,毫无防备地把脊背暴露给自己。
“可以理解。”水无回话道,“我也一样。”
榟雨好像轻笑了一下。水无不确定,但她确定自己睡在床上的时候,听到过他和威尔的争吵。
真是情绪丰富,敢于展露啊。
水无也笑了。
“嗜睡症是种什么样的病?”榟雨问。
“如你所见,突然地入睡,突然地清醒。”水无面不改色地回到。
“然后你还说,睡过去的时候也能听见声响,知道附近发生的事?”
“意识是模糊的,也无法控制,我只是醒来后还记得‘听见过什么’。”
“那就是说——”望着前面的榟雨话头一顿,水无随着看过去,也停住了。
走廊到头了,两人像走通了隧道,眼前豁然开朗。
两人面前是一个宽阔的、四面方正的空间,三面都是水泥墙。
而高达两层楼左右那么高的第四面墙,是通透的,让房间外景一览无余的落地窗。
右边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由高挂在天花板的白炽灯照亮的,由三面墙和一面落地窗围成的房间。
“这可真是……”水无的瞳孔微微放大,她被眼前所见震撼了。
“……居然是这样的建筑。”榟雨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象自言自语,“夸张。”
灰蓝的墙体有些老旧,榟雨走到窗边朝两边望去,落地窗连着的墙体从一边延伸出去,绕了一周,回到另一边,在中间围出一个圈;他向上看去,围出的圈正上方没有光亮,根本看不见幽远的穹顶在哪里。往下望去,同样是深邃的深渊,但可以借着房间的灯光模糊看见地面在哪里——在非常,非常远的低处。
他们所在的建筑,是一个在中间有圆形空地,四周都由高墙围住的巨型建筑。
他们所在的房间,只是这栋建筑的很小一部分。
他们所在的楼层,仅凭目测,也能明白非常高。
“窗户是从外面锁住的啊。”闻言,榟雨偏过头来,看见水无正蹲在地上观察落地窗的插栓。
“打不开吗?”榟雨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要是能打开,反而不妙吧。”水无指了指外面的深渊,答道。
榟雨转身观察另外三面墙,暗蓝色的墙面砖线可辨,房间里除了天花板上高高悬着的小灯,再无其他器物。
“有暗道吗?”水无突然问。
“找的话,说不定呢。”榟雨应着。他开始一处一处,仔细搜索了。
“——我也来吧。”水无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前脚底的落地窗背后,那深幽的渊景。
然后他转身走向红莲鹰对面的墙体,抬起手叩向暗蓝色的墙面。
脚跟磕地声,手背叩墙声,一时不止。
扇形区域内。
虎背熊腰的青年看上去坐立难安。
夏浅媛坐在朝海澪的旁边,海斯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他们都在威尔靠着的那面墙的对面。
“威尔先生,你坐下休息吧。”沉默中,夏浅媛开口道。
“……不用操心。”威尔没有动弹的意思,语气不平。他望着三扇关上的门,神情有些焦躁。
——众人走后,海斯把那几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关上了。
威尔的神色有些不对。
海斯一直都对威尔有所提防,见他有异动,立刻护在了朝海澪身前。
“干嘛啊,小白脸。”威尔啐了一下,“别神经兮兮的,我没打算干嘛。”
“抱歉,只是基本的防备,没有别的意思。”海斯戒备地说道。
“切……”威尔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夏浅媛担心又起冲突,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徘徊,见没有吵起来,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一时无话。
“小白脸,小姑娘的伤严重吗?”过了一会儿,让海斯惊讶的是,威尔主动过来搭话了。
“…暂时没有办法独自行走了。”海斯顿了一会儿,还是回应道。
“……混蛋。”他听见威尔的声音沉声骂道。
威尔摩挲了一会儿自己强壮的手臂,然后直起身来离开墙边,朝三人组这边走过来。
海斯和夏浅媛严阵以待,都皱着眉盯着他,朝海澪更是轻轻缩了一下。
“姑娘,没事儿。”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安慰那个敏感惊慌的女孩。
“小爷我,绝对要帮你把那个坏东西揪出来,当着你的面把他揍一顿。”威尔嘿嘿笑着,“会没事的,啊,不怕。”
“……嗯,谢谢你。”少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然后威尔走回去,又靠在了原地。
目睹了这一幕的海斯和夏浅媛,不同程度地惊讶了。
左边通道的情况。
ZA,林晨莹和九近探索的左边道路的尽头,并不宽敞的T型空间挡在这里。案板和锋利的刀挂在墙上,炉灶嵌在墙里,锅碗随意地堆在水池中。在炉灶旁边,还有一个冰箱,几个橱柜。
这里是灶台,是行使厨房功能的地方。
三人正散在各处,搜索这片区域。
ZA的视线在林晨莹和九近身上来回移动,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还有下次,自己要换队友。
他一开始只觉得林晨莹聊天时很奇怪,没想到九近比林晨莹更奇怪。
林晨莹的奇怪体现在他与众不同的谈话风格上。他无话不谈,有问必答,但又惜字如金,守口如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而九近已经是诡异的地步了。
和她说话时,她的视线在你的身上,却感觉不到她在看你。
而且只要你开口说话,她绝对会看过来。
就像你说话是什么“极其珍贵,不看就会很可惜错过的重要事情”一般。
而她自己说话时,却偶尔会吞吞吐吐,有时还会蹙起眉头,感觉流畅地说话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ZA印象里,九近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起码在最早的时候,她被吓到时都能流畅地说些表达恐惧和反感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探索左边通道以来,九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说过很多话了。
ZA看了看正在搜索房间的九近,心下疑惑蔓生滋长不止。
是被一系列的变故吓到了,产生的变化吗?
不是。
因为她现在搜索的动作和行动都很流畅,也很合理,很像正常人的样子。
“呀啊!”搜索中的九近突然惊呼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在另一侧的林晨莹立刻询问。
“有蜘蛛……!”她指着桌脚和墙沿的交界,有一只结了网的蜘蛛挂在那里。
“借过。”林晨莹走近,一脚把蜘蛛踩了下来。
“呼……”九近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吁了口气。
——很不像心理不正常的样子。
如果不是心理不正常,那是哪里异常导致的违和感?
他看着突然爬到自己手边的大体型蜘蛛,冷静地将它拍落。
ZA心里冒出一个可能性,猜想随之成型。
“这里有门!”九近的声音传来。
来到九近身旁,林晨莹和ZA看见的是,T型空间一侧的尽头,橱柜里侧,有扇木门。
林晨莹二话没说,搬开立柜,手就要去摸门把手。
“小心有机——”ZA开口提醒。
“如果会有机关,那早就应该有了。”林晨莹如是道。“既然到现在都没有,那这扇门也不会有。”
金灿灿的亮光,透过打开的门,投射到三人的视界中。
——陈朽的木门后面是与狭窄晦暗的入口完全不符的,金红色做主色调,有铺好红布的长桌,高灯明照,装潢精美的餐厅。
“哇哦。”ZA听见九近小声的感叹。
“座椅、刀叉、餐盘、玻璃杯……都是整整齐齐的。”林晨莹沿着餐桌绕了一圈,“——有14套?”
“14?”ZA闻言一愣,“——没数错吗?”
“……”九近边点边数,“……就是14套。”
“......对门的上座,和门旁的末席,不算在普通的坐席里吧。”林晨莹看了看与狭长餐桌两旁整齐划一的座位格格不入的、隔着整整一张长桌、相隔甚远的那两个座位,开口道。
九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ZA抓着下巴,眉头紧锁。
他对这餐厅拥有14个座位这件事,感到莫名的异常。
如果抓我们来这里的人是“主”,我们全是“客”,那应该是上座1位,客座12位,总共13个座位,而不应该是14个座位;如果除开上座的13个座位全是“客”,而13套餐具全是属于“客”的,那为什么“我们”只有12个人,而不是13个人?
我们的人数只有12人,这多出来的两个座位,到底是属于谁的?
——座位和配套餐具的数目,和“我们”的人数有关系吗?
…….
思考无果,ZA决定先对他们发现的厨房和餐厅进行探索,有事等集合了再统一思考讨论。
只是,开始搜索后,ZA不停转的大脑再度考虑起林晨莹和九近不寻常的谈话风格,让他的搜索效率显著降低;一点又一点的反思中,ZA对两人情况的疑惑却更深刻了。
真希望这些事都是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ZA在心里默默想着。
三人对左边通道尽头的空间尽力搜索的同时,扇形区域的寂静被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叫喊声打破。
“——你说他们俩很久都没有回来?!”
威尔抓着洋葱的肩膀,大吼道。
“他们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回来请援的洋葱只能重复自己的话。
“该死……”
“可能只是里边空间比较大——”夏浅媛想安抚威尔的情绪,但微蹙秀眉的她自己也在担心那两位出事。
“老子去看看…!”威尔甩开洋葱,头也不回地闷进开着门的中间通道。
洋葱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海斯。
“我不能去,澪小姐和夏浅媛小姐还在这里。”海斯回应洋葱的眼神。
“那有人回来这里的话,记得通知他们。”洋葱表示理解。
“嗯…!”海斯回道。
洋葱转身追着dio而去。
洋葱走远,海斯神色紧张,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警告般激烈地跳动。
分组行动,有一组出现了异常情况。
扇形空间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朝海澪和夏浅媛担心的视线都向自己集中过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海斯心里默念着祈祷,他感到强烈的不安在冲击着他的思考。
然而留给他安静许愿的时间这次显得那么短。
“你们看见水无了吗!!?”
这是从右侧通道冲出来的,榟雨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榟雨像是跑回来的,正大口喘着气。
“出什么事了?!”海斯立刻站起身迎过去。
“水无——”
“这里是——哎呀,逃跑计划好像失败了。”
榟雨回话的声音被他寻找的那个女生的声音打断了。
海斯朝声源望去。
他惊讶地看见水无居然从中间通道出来了。
看见自己穿过通道来到的是个什么地方之后,水无露出了一个称不上开心的笑容。
“你这家伙……!”榟雨一看见水无就阴下了脸,他挣开海斯扶着他的手臂,扑向嬉皮笑脸的水无。
“请等一等!”夏浅媛被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吓坏了,她慌忙站起来想要阻止榟雨。
“冷静一下!先解释是什么情——别动手!!!”海斯也急了,盛怒的榟雨拧着水无的领口,提着她就往墙边去。
“不行!不要!”看到榟雨对水无动手的朝海澪,探出身子伸着手,发出了比之前都要大的呼喊声。
“咳啊——!”背部狠狠地撞在墙上,水无吃痛地叫了出来。
“别打了!你们再这样打下去——!”夏浅媛快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
“test。各位,听得见吗?”
陌生的声音,响在水无和榟雨头顶。两人一怔。
“喂,听得见吗——”
追去墙边的海斯,站起身的夏浅媛和在床上探出手的朝海澪望望彼此。她们也都听到了。
“虽然我是第一次联络你们,但是通讯应该没有问题,我是那家伙的帮凶。”那个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你们这样子,肯定是听得见吧。”
九近和ZA抬着头,声音在她们所在餐厅的天花板上响起。
“正式的自我介绍晚点再说,现在容我先完成本职工作——”
金白木门前,威尔面色铁青,拧着眉站在那里,像尊石塑般一动不动,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对头顶的声音,他丝毫不做反应。
“死神通报——事件发现——”
咩咩躺在威尔脚下,匕首插在他胸口,流出的血液把木门底部的金白色染成了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