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山

看着听澜与老邑交谈罢了，信步向着队伍最后的自己走来，听临以为要发兵入山，连忙急匆匆的说道：“父亲，是不是准备入山了？听临愿请命带领先锋部队，为父亲大人开出一条前路。”

听澜瞥了听临一眼，幽幽说道：“我前后派出五波前哨，为的就是探查前路情况。现在全都渺无音讯，想必已然殒命，你要是着急送死，我也不拦着你。”

见听临不再喧闹，听澜这才发号师令，对大声对部队宣告道：“今日一战必定凶险，在不了解敌方情况下，贸然急行军，后果犹未可知。我方将以三阵进入地方腹地。第一阵由我亲率，轻骑快马，并挑选一些善于驯兽之部落，目的是尽多的与地方短兵相接，摸清对方底细。以鹰啸为号，第二波由圣巫搴大人带领，率大部队一举踏入，直取对方腹地。第三阵由老邑和听临率领，用作机动行事，以备万……”

“全”字尚未脱口，圣巫搴突然打断道：“听老，您已到了如此年纪，尚有亲率先锋部队的豪气，我圣巫搴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澜听到这里，眉头紧蹙，心中暗暗道：这圣巫搴又要捣什么鬼。圣巫搴收起了奉承的堆笑，转而一副为难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几息，这才唯唯诺诺道：“但是末将并非贤能志士，担此重任，甚至惶恐啊！”

此话一出，下面的各族将士哈哈大笑起来，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华胥国的人都这般怂的么？真是有意思，临阵打起退堂鼓了……”

“这怂人不刚才还跋扈得很，原来是纸老虎一只，怕是一会见了战争都要吓尿裤子。”

唯有听澜不语，微微皱眉，若有深意的看向圣巫搴。圣巫搴看似倒是真的一副要临阵脱逃的样子，仍然朝着听澜尴尬的讪笑。突然，听澜似乎明白了什么，刚想说话，没听到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听临一个大跨步走到前方，大笑道：“大家瞧见了么，这人方才还说我等憨傻，我看他才是没有被华胥国调教好就放了出来。这怂人算盘打的好，生怕我父亲将责任都推给他，他回到华胥不好交代。可我大西北的勇士又怎会做这种不齿的勾当，我等行的端坐得稳，不像某人坏事做多了，好事降到头上，都不敢接，怕别人害他。他不敢我敢，我大西北的勇士面对挑战没有退缩的！”说到这里，联军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呐喊。

听临借势，面向听临单膝下跪，说到：“父亲，孩儿请命率领第二阵。父亲放心，听临定会以横扫六合之势，剿灭蚩尤异军。”

不待听澜回应，圣巫搴忙说道：“哎呀呀，听临侄儿真是当大忙了。有侄儿坐镇，我心中安定多了，你我二人联手定会事半功倍。”

听临并未理会圣巫搴，白了一眼他后，继续看向听澜，只是听澜仍是没有回应。

圣巫搴继续说道：“听老，军中无父子，大家伙儿也都等着呢。莫非听老另有打算，趁机让宝贝儿子偷偷回去，又或是……”

“闭嘴！”听临打断道：“父亲大人又岂是你能这般污蔑的。”

听澜轻叹一口气，摇头道：“罢了，听临你与圣巫搴大人一同负责第二阵吧。”

听临面露喜色，鄙夷的瞥了一眼圣巫搴，径自下到联合军中，亲自挑选第二阵营的帮手去了。听临一如人群中，各部落又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争先恐后的要入第二阵。

听澜摇了摇头，转身也要如人群中挑选第一阵的帮手。不过刚走两步，脚步一顿，听澜微微侧头，背对着身子对圣巫搴说道：“不愧是‘巫云七将’之五，圣巫搴大人好手段。”

说罢，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入人群。留圣巫搴一人在队伍的最后，圣巫搴收起讪笑，面色冷峻的看向人群中的听澜，幽幽说道：“彼此彼此。”

太阳似乎还没走两步，宋山脚下的三个阵营就已经划分而出。第一阵营由听澜亲率，辅四部，分别是善御鹰并视鹰为图腾的三苗寨之一的青苗部，善于夜战和不可视作战的三竹部，最后是以女子骑兵为主的梨羌部。

第二阵是人数最多的一阵，听临选择了西北部族最大的寨族九黎部，分别是黎贪、黎巨、黎禄、黎文、黎廉、黎武、黎破、黎辅、黎弼。善于奔袭凶悍无比的哀牢部，加之三苗寨剩下的，御蛇的黑苗部，御猴的花苗部。最后辅以善御巨犬的三部，盘部、蓝部、雷部。第二阵浩浩荡荡，粗略估计约有千人，各部摩拳擦掌，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进入山中。

最后老邑带领剩下五部随时接应，他们分别是，瑶部、僚部、僮部、畲部、裕固部。其中不得不说的是裕固部，据说他们来自西北的太华山中，不喜与西北各族争斗，常年藏于山中不出。但是他们也不惧来敌，相传数个部族想要拿下太华山都无功而返。据说，皆因裕固部降伏了一直太华山异兽，名曰肥遗（wei）。大家都说那肥遗体型巨大，有六只脚和四肢翅膀，极为可怕。不过此次出战也并未见裕固部带有异兽，想必当下各族心中又打起了太华山的主意。

“大地之母随命我们不得伤害同族，但是异类自长明国始就与我们作对。伐异之战，顺天道，兴人理。大家听我号令，冲！”听澜骑着一匹赤色骏马，右手高举那翠绿的竹杖，向着队伍高声呼喊到。

“顺天道，兴人理！”三阵将士一通齐呼着，气势恢宏，终于有了点军队的样子。山呼海啸般的齐声呼喊，像是波浪一般一浪叠着一浪，一浪压着一浪，一声比一声更高亢，就连那大地上的沙粒都被震的颤动起来。

骄阳又往西偏移了一点，天气仍是干燥无风，似乎连片云彩都找不到。无论宋山周围的战吼有多么嘹亮，山内似乎被隔离成是另一个世界，静谧、迷幻、未知，那片迷雾自然是隔离山内与山外的屏障。

与迷雾只有一线之隔，那批赤色的战马鼻息沉重，呼哧呼哧的喷着水汽，战马的蹄子一下又一下的重重踏在地上。战马似乎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战意，长鸣嘶吼，随着战马的嘶鸣，只见一根翠绿的竹杖高高举起。那震耳欲聋的战吼声戛然而止，数千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了竹杖的方向。

“入宋山！”只听闻听澜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一声令下后，战马高高扬起前蹄，继而后蹄奋力一蹬，霎时间泥土四溅，赤色的战马载着听澜，划过一道朱红色的残影，直直冲入迷雾中。

主帅一动，第一阵迅速反应，梨羌部的女骑士们飒然御马，紧随其后冲入迷雾。青苗部战士齐齐释放战鹰，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一道道黑影划破长空，直直钻入迷雾，战鹰伴随在女骑士左右，警惕地巡视着。最后三竹部迈着整齐步伐冲入迷雾，为第一阵垫后。

“父亲，孩儿等您消息，随时准备率第二阵踏穿宋山！”听临被第一阵的执行力震撼着。要知道只是一支临时凑出的队伍，这凝聚力与执行力，丝毫不亚于听氏的亲军——赤水军。听临这般想来，更是对中州大西部的战士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听临双眼灼热的望向第一阵消失的方向，生怕漏掉任何有用的信息。

“等着吧，用到你的时候还早着呢。”圣巫搴在一旁懒洋洋的躺在罴倪背上，边晒着太阳，边慵懒的说到。

听临冷哼一声，全然不在意圣巫搴的建议，仍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布满迷雾的方向，那眼神似乎要活活把迷雾瞪穿一般。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御使马匹最为困难。不仅仅是因为可见度低，要随时小心躲避前方的树木。最主要还要保持自己的阵型，在复杂的地势下不掉队。听澜冲入迷雾后，刻意的控制了下赤炎马的速度，让整个第一阵呈锥子型突入。不过，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听澜命青苗部众人留在了浓雾的浅处，只让御鹰跟随梨羌部，这样一旦有了特殊情况，青苗部也可以将信息第一时间放出。

迷雾中的林子甚是静谧，除了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一点杂音也听不到。为了找到隐藏的敌人，听澜并没选择长驱直入，而是采用了一种“之”字型的行进方向。不过说实话，这种路线听澜自己也没底，迷雾中最怕的就是失掉方向，万一真是被困住，直直掉头是无法冲出迷雾的。

梨羌部的女骑士们眉头紧紧的锁着，本还想着指挥使，为何要选择这种自断后路的行进路线。可是细细观察后，只见听澜每路过一颗树木，手中竹杖都会不经意的扫动两下，就是这两下树木的木纹上都会出现细长的刻痕。这刻痕似乎都标志出了行进的方向，有了这个自然就怕迷路了，于是女骑士们便安心的跟随在听澜身后。

随着逐渐深入迷雾，第一阵仍是没有见到任何敌人的身影，一切安静如初。突然，赤炎马又是嘶鸣一声，登然停在原地。随后的队伍紧随其后停了下来，梨羌部女骑士们刚想询问情况，只见一个人影逐渐从迷雾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