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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 第四章 间隙

2021-10-28 23:15 作者:旧景_Mtrain  | 我要投稿

面前的那位少女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林言绝不是被吓到幻听了。

而且他也没有办法凭空捏造出这样一位看上去病弱到可怕,又华丽到可怕的女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言自认为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内,已经见过了这辈子最震撼人心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吓到他了。

确实,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见过一个对他纠缠不休的机器呢,就算是真实存在的鬼魂,也不可能难缠过她!

经过这样的思考过程,林言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哎呀哎呀,你是认真的吗?”少女捂嘴笑道,她撩了撩自己侧边的单马尾辫,似乎在习惯性地展示她的美貌,“本小姐的意思是,‘向下走会不好的事情发生’啊,这不明显吗?”

这样的语气很容易令人厌烦,林言想不清楚,为什么长相如此好看的少女,口中说出的都是些造作的话语。

“是不喜欢这种口味吗?那本小姐换一种方式来解决吧。”灰金长发的少女察觉出了对方的不满,眯起她那狐狸般狡黠的眼睛。

林言迅速的确定了,面前这位陌生的少女,就是一只比狐狸还狡猾的怪物,像是随时想要张开血盆大口,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被大口吞进腹内。这是远比被扔进黑暗的走廊恐怖的事物。

“本小姐正是——”少女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副墨镜,带上装作成熟女人的样子,“专为Game Over的失败者所设计的,为他们指出逆转胜负之路的美少女服务专员!”

何必这样呢。已经被少女的举动折磨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林言,再也不想对她做出多余的评价了。

“要说专为Game Over的人设计的话,你的服务态度简直就像是坐在观众席上高枕无忧的家伙,像是低头看蝼蚁一样看着那群被打入深渊的失败者们,并以此为乐的,这种最差劲、最糟糕的那档态度!”

林言把他最后的心里话一口气喊了出来。

少女也许被林言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到了,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但不一会儿,她还是换回了“服务专员”模式,大笑着捶着墙。

“什么啊,概括得太一针见血了!”她一边像疯了似的大笑,一边说。

林言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想了。虽然知道某些癖好独特的人确实喜欢被骂,但少女的反应就好像真的只有林言一个人完全理解了她、只有林言一个人走进了她的内心。

果然没办法和她交流下去!林言巩固了这一信念。

无法容忍自己成为败者的“美少女”,眼看着林言退回的步伐,觉得自己被冷落了,随机停止了大笑。

林言用手机的光照亮少女那几乎没有一点生机的脸,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本小姐是服务专员啊。你有困难,本小姐来帮,不合理吗?”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林言用自己最大的耐心问,同时抽出自己缩在口袋里的空闲的手,扶着额头。

“用魔法啊!”美少女轻描淡写地回答。

名言,本来想收集关于这里的信息,来推导自己是如何进来的,以及如何从这里出去,结果几乎没有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唯一了解到的也许就是这并不是自己脑子出的岔子,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魔法”吧。

而且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少女至少没有敌意,只是很喜欢嘲弄别人而已,可以完全无视她。

林言再也不想和她纠缠下去了,扭头就迈开步子跑掉了。对他来说,从这里走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但他还必须确认一件事。

“你没有骗我吧?”当他再回头想问问那位少女时,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一场梦,醒来后,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林言打了个寒战。也许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未知的,可怕的东西能把人吓得胆战心惊呢。他用这样的想法去推翻之前的结论。

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向着少女指出的“正确的道路”前行。

即使是林言已经选择不去观察、不去思考,单纯只是为了“走出去”这个目标而向前走去,周围尖锐的空洞笑声与急促的脚步声也如屏障一般,想把这位闯入漆黑走廊的不明情况的勇者往他身后无尽的黑暗推去。

林言身陷充满谜团的、走不出的迷宫,尽管前方岔路众多,他都只凭直觉,全部选择的向前进。

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微弱的光芒。在走廊中,这象征着出口的光芒,显得柔和而珍贵。

因为此时“思考”对于林言来说只是一种累赘,“思考”这一行动只会让他更为恐惧——甚至恐惧那迷宫中如同救赎的光亮——他只有闭上眼,向着前方微弱的光亮前进的选择。

“哎呀!”

一直闭上眼走了不知多久的林言,突然被这一声尖叫吓到睁开了眼。与先前一片黑暗的长廊截然相反,眼前是一间宽敞的阅览室。四面墙上都贴满了米色的墙纸,天花板上古典的精致金吊灯,用柔和的光亮充盈了整个房间。

房间中间摆放着和图书馆一楼大厅类似的红木制作的厚实桌子,但从大小方面来看,明显小得多,桌上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本书。四周也是整齐的摆放着书的书架。

林言的目光从上至下扫描着这些阅览室,直到看见了被他撞在地上的、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少女。

比起在漆黑走廊里遇见的那位美丽却病态的少女面前,这位摔倒在地的少女明显更具青春活力。乌黑的头发中夹着一束倔强的白发,微乱的头发扎成了一股随意的斜马尾辫。

“你在看哪里啊,怪叔叔!”黑发少女明显不满地提醒终于把视线落到了她身上的林言。

可能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林言终于把注意力转回眼前发生的事情上。他连忙向黑发少女道了歉,之后自己又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迷路,又稀里糊涂地走出来。

而且林言从没有见过这个阅览室,但是从装修的风格和周围正在看书的人来看,这里应该是正常的图书馆的一部分,而且是图书馆整修之后增加的房间。

林言回望来时的路,却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身后是一段短小的走廊,尽头则是一堵如果抛去上面装饰用的花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墙。

难道自己是一路直走,然后穿墙进来的?你也没去细想,而是直接去问路。

黑发少女听了他的请求之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成功地伤到了林言的心。

“怪叔叔,您难道是忘了来这的路了吗?”黑发少女挑了挑眉,“从那边的门出去,左拐到最后开门就行了。”

林言点了点头,但他还有话要讲。他看了眼周围正在看书的人,尽全力压低了声音,但也掩盖不住他话语中的怒气。

“总之很感谢,但我可不是什么怪叔叔啊,我才快二十二岁!”于碧,他长舒一口气,然后小跑着向着那扇象征出口的门。

出门,左拐,再出门,眼前的景象是图书馆的中心大厅。他所处位置是五楼的侧边走廊,再向左走就是螺旋向上的楼梯和读书区,但是林言从不记得自己上了五楼。他用“魔法的奥妙”来做借口,让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镇定下来。再然后就是普通的借书、离馆、回家的过程。在这段时间里,林言终于缓过神来,强行令自己回归了正常状态。

仔细想来,林言今天经历的打击不少了。先是馨被没收,然后是被塞到黑漆漆的走廊里,享受了一次“美少女服务”,最后又是被嘲讽成“怪叔叔”……林言于家门外长叹一声,打开了家门。

“枫哥,我回——”

刚开门后,他习惯性的向客厅望去。于是,林言再一次地感受到了绝望。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竟整整齐齐地坐满了三个人。林言进来后,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聚集到这个姗姗来迟的重要人物身上。

魔法控制委员会干部亚尔薇特·艾米斯特坐在离林言最远、离阳台最近的位置,向着林言尴尬地笑了笑。通过和她之前的交谈,林言明白,能让这位干部打起精神、不打瞌睡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轻松、正常的事。

离门口最近的是徐枫,应该是他先一步做完了事情,回家后碰上“光顾”自己家的另外两位小姐,然后把客人拉进家里,坐下喝喝茶,好好讨论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吧。林言看着微微皱起眉头的徐枫,猜想以徐枫的作风,他会做出什么事。

最后是坐在二人中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林言的馨。她不情愿的转过了头,避免与林言四目相对。

亚尔薇特的表情僵硬得像刚在冰水里泡过的一样。尽管如此,她还是首先发话:“需要让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林言点头。经过了这不到二十四小时时间里的多种折磨,林言已经再也不想去动脑子思考任何复杂的事了,更不想和这两位小姐和他的好友打哑谜。

“事情是这样的。”亚尔薇特紧闭双眼,似乎是在整理事情的脉络,毕竟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挑战,“我们把星带走之后,不是要检查一下她的设置吗?当时她就被吓傻了,还说什么‘坚持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呃……或者说死机了?

“不过等她缓过神来,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检查。到最后,那几个糟老头子,还有我、小沙、高文,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我们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把他扣押住的理由了,就把她送回来了。结果啊,她倒是不乐意了,又哭又闹地求着我把她留在这里,不要让她见那两个坏男人之类的……”

“又哭又闹的什么的绝对没有!不要添油加醋!”馨一边紧张的搓着自己的手,一边反驳亚尔薇特。

亚尔薇特似乎并没有把馨的反驳放在心上,接着讲:“于是我们找了个折中的方案:我们手上正好有一个事件需要调查,我们一致认为让她来调查比较好——于是我们就给她办了手续一条龙了,可以在市里自由行动了,只要再回来确认一些事,她就再也不用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馨保持着靠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的姿势,毫无感情的重复着两句话:“我被骗了……从头到尾都不要信他的鬼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绝不是故意的!”林言慌乱地道歉,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原本根本不会去埋怨任何人的、比任何人都要天真的馨,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怨恨自己。也许这正是人的两面性吧。

仔细一想,林言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把馨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地丢在那里,他必须认真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且我今天也倒霉透了,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了吧……”林言顺嘴一提,并且把自己接来的书放在了桌子上。这引起了徐枫的注意。

徐枫严肃地问林言:“你该不会是去了魔馆那一块吧?”

“去了呀,还在那里借了本书呢。有什么问题吗?”

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三人,都被林言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吓到了。其中属亚威特的表现最为夸张,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双眼也失去了神采。

馨也被吓得直接直起了身来。徐枫揉着太阳穴,似乎正因这件事头疼。

“林言,你有没有见到什么……诡异的现象?”

“因为我们聊的那件要交给馨的调查任务,正是发生在图书馆那片地区的,大规模迷路事件。”

林言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这只是他悲催生活的一个小插曲,结果竟是能引起魔控委注意的特殊事件。

魔法,真是奇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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