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识】第二十一次的恋人
1，🌟后崩符华X识之律者🌟
2，线索匿于文字，静待发掘。
“一切都会过去，因为生命短暂，世事沧桑；一切都不会过去，因为我们总会留下痕迹。” ——《树与叶》
1，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月面基地的警报嗡鸣。
失压流阀的空气尖啸。
警卫人员的脚步声，自律武器的传动声……
以及，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无不给予答复。
【现实，从来都不是梦境】
“————！！——！————————！！”
有人在喊着什么。
似乎，有人在哭。
但她不想听了。
“嗒——嗒——”
鞋跟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月面基地中心舱室的走廊里。
真相已然近在咫尺，她如是想着。
“嗒——嗒——”
现实的答复，她不愿相信。
「如果……是梦的话……」
「醒来就好了……」
“————……——！！！”
喊声登时停止，电磁射弹的湍流袭来。
鲜血铺满衣襟，蹒跚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试着伸出手，将那片羽毛收入掌心。
「是这样吧——」
「符华……」
2，
碳素钢笔的笔尖断了墨，在天命的航天文件册上留下一条空空的划痕。
清灰发色的美人眉头微皱，这差不多是今天第六次断墨了。
美人刚准备更换墨芯，手里的钢笔便被另一只手先拿了过去。
“让我来吧。”
天命办公室的亮色灯光顺着少女光润的灰发流泻而下，映衬着少女纤细匀称的身段。
灰发少女娴熟的更换完了墨芯，顺手递给了还坐在椅子上的美人。
“喏，下次写慢点，别又写断墨了……”
随即，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伸了个懒腰，将身子靠在了美人身后堆积着的文件堆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上去。
“早点睡啊——符华。”
被称做符华的美人接过少女递过来的钢笔，继续批改着手里剩下的半份文件。
“谢谢……小识。”
“……”
被称为小识的少女瞄了一眼还在批改文件的美人，略带不满的哼了一声，便靠着文件堆，阖眼微寐。
批改文件的沙沙声响了一会，符华便放下钢笔，将批改完毕的文件叠放整齐，将文件收纳进了一旁的灰色文件夹里。
文件夹上，还有一张赤鸢鸟图案的贴纸。
“嗯……”
符华看了一眼文件夹旁边的梳妆镜，上面同样有一张黑色赤鸢的小贴纸。
镜子里反射着的她，有些憔悴。
漂亮的碧蓝色双眸下微微带了点血丝，眼袋也有一点肿。
她揉了揉发涩的双眼，镜中憔悴的模样没有丝毫衰减。
符华没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淡绿色的激光电流排列成“1：44”的模样。
“是该休息会了……”
符华本来想直接躺在椅子上睡一会，但又想起躺在自己身后文件堆上的小识。
“……”
符华没说什么，从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小柜子里拿出两条毯子，站起身来，把其中一条印着黑色赤鸢的毯子盖在了小识的身上，细细的把毛毯边上露出肌肤的缝给压好。
小识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白皙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符华看着小识的反应，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个黑色赤鸢的枕头，垫在了小识的脖子下面。
小识满意的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嗯……这就差不多了。”
符华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她又站了一会，确保小识没有踢被子之后，才坐在自己椅子上，将自己那条印着红色赤鸢鸟的毯子披在身上，靠着椅背，慢慢阖上了双眼。
符华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谁轻轻蹭了蹭，似乎还有一寸柔软的肌肤贴了上来。
符华并没有介意，她知道，小识喜欢贴着自己睡觉。
星月的辉光透过玻璃，撒在二人的身上。
光是冷的，但二人依偎的身子是热的。
早就伫立等待的困意慢慢爬上大脑，符华慢慢进入了梦乡。
“晚安……小识。”
“晚安——符华。”
3，
东曦既驾，朝日拨开阴云。
一日之晨。
“早安！符华老大！”
“早安，符华小姐。”
两位面容相似的少女出现在了符华的办公室里，用着截然不同的语气向着符华打着招呼。
少女的背后跟着两队荷枪实弹的天命武装人员，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赤鸢鸟的标志，两位少女进门后向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武装的队伍便停在了符华办公室的门口，在走廊两侧列开队伍，手持武器默默等待着长官的指令。
“嗯……早——”
符华倒是不在意，她揉着眼睛，从自己的椅子上直了直身子，稍微拉伸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坐立而有些发酸的身体。
“啧……起这么早……”
后面的小识则是不满的啐了一句，十分不情愿的从被她当做文件堆的床上上爬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苍玄，丹朱？”
“当然有！天命的大主教——德莉莎女士，叫符华老大去总部的会议室！……”
赤色挑染的黑发少女如是答复，声音很活泼，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嗷！”
话音未落，少女的头顶便挨了一掌刀。
“笨蛋丹朱——咳咳，天命执政官——符华小姐，识之律者小姐，德莉莎主教传唤二人，在欧洲标准时间8：55之前，抵达中央会议室，商讨新型火箭的相关问题。”
蓝色挑染的黑发少女精准的复述了传唤的话语，顺便还朝着一旁的丹朱补了一脚。
“嗷！……符华老大！苍玄又欺负我！”
丹朱吃痛的叫了一声，揉着发疼的屁股，一脸可怜巴巴的对着符华求救。
“符华小姐，您别听这个笨蛋的，明明是丹朱太蠢了，自己撞到我的脚上的。”
“苍玄！……”
两个小家伙在符华面前掐来掐去的，看着很喜感。
不过，符华倒是已经习惯了。
“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掐架。”
小识倒是一直都看不惯这两个小家伙，瞬身上前，两只手分别抓住苍玄和丹朱的后衣襟，将她们两个拎了起来。
“唉唉唉？识之律者老大！您别生气啊！”
“唔……被识之律者小姐抓住了……”
苍玄直接在小识的手里放弃了挣扎，而丹朱还在卖力的扑腾着。
“你俩……一个苍玄是科技部的部长，一个丹朱又是武装部的部长，像个两个小孩子一样在符华的办公室里掐架，太幼稚了！”
小识脸上不悦，赤红色的眸子分别扫过被自己拎起来的苍玄和丹朱，吓得两个小家伙不禁打了个冷颤。
“行了……小识，别吓她们了。”
符华轻轻拍了拍小识的肩膀，示意她将手里的两个小家伙放下来。
“……看在老古董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
小识将两个小家伙丢到了地上，顺手将自己挂在一旁的天命执政官大衣扯了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黑红色的定制大衣棱角分明，衣肩上闪耀着纯金色的天命徽记，以及三颗耀金色的将星，配合上小识赤色的眸子，无意中透露出一股英气和威压。
苍玄和丹朱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科技部长和武装部长的制服并没有沾染多少灰尘，其上的两颗将星同样闪闪发亮。
“笨蛋丹朱……跟你说了不要在识之律者小姐面前打闹……”
“笨蛋苍玄！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两个小家伙被小识教训了一顿，似乎还是没有什么收敛，这不禁让小识有些恼怒。
“二位，请带路吧。”
平仄的声线传来，声调并不高，但却能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得真切。
符华走了过来，她的身上同样穿着天命的执政官大衣，蓝白色的衣底，雕刻着金色的流苏花纹，肩胛处同样印有天命的标志，肩膀上，则闪耀着四颗耀金色的将星。大衣使的符华清冷的气质透出一股威严，甚至隐隐压过小识身上的威压。
“哇！符华老大好帅！……嗷！”
丹朱看到英气逼人的符华，直接犯起了花痴，然后，就意料之中的被苍玄敲了脑袋。
“笨蛋，符华小姐叫我们带路——咳咳，符华小姐，这边请。”
苍玄一脸正经的揪着丹朱走出了办公室，符华和小识也并排跟在她的后面。
二人走出门，一旁排列的武装人员登时立正向二者敬礼，符华轻轻点头致意，小识则是没什么反应，而是用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
“太虚卫队，跟上。”
“是！”
太虚卫队的成员整齐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在二人身后齐整列队，其中六位肩膀上有着黑色赤鸢鸟的卫队精锐则是站在二人身旁的保镖位，主手摁住武器保险，枪口向下，沉默的在二人身侧行进。
自符华八年前开始担任天命的执政官过后，太虚卫队便负责符华的护卫工作。
太虚卫队目前的一百六十余人，均是符华一手提点出来的精兵强将，在八年时间内为保护天命的高层官员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是天命内媲美不灭之刃的精英部队。
太虚卫队的队员都很符华的关系不错，虽然正式场合上继承了符华沉默寡言的特点，但是私下里还会偷偷给符华送些礼物什么的，符华也很照顾手下的战士们，毕竟和平时期的危险都是靠她们来挡在符华面前的，有什么问题符华都会出面摆平。
尤其是太虚卫队的小队连长，在三年前符华和天命主教出席北美洲会议时帮她挡过狙击手的子弹，左肺被打穿，符华直到医院都还用手压着她的伤口，才勉强保住了小队长的性命，她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小队长办事的效率很高，而且单兵实力也是太虚卫队中最强的，符华在闲暇时期曾经问过小队长的名字，但她以「我的任务是保证您的生命安全，您对我个人的信息的了解不需要多么详尽。」这种有些冷血的理由回绝了，符华私下查看了一下小队长的身份信息，发现是这位来自德国的姑娘名字有亿点难读，可能是害怕来自神州的符华读错显得尴尬，所以才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的。
倒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只是嘴上不太灵活。
符华倒是不怎么在意，她还挺喜欢记录手下这帮战斗力很强的美少女的名字的。
4，
“轰——”
液氧甲烷发动机的轰鸣，伴着喷涌而出的蓝橙色尾焰，推动着数百吨的运载火箭摆脱地心引力。
每当这个时候，符华都会驻足观看。
透过会议室的单向聚合玻璃，她能看到以十余米每平方秒的加速度上升的火箭，喷吐着冗长的火舌，正逐渐消失在目视范围内。
“……很漂亮，不是吗。”
身侧的白发美人平静的说到，美丽的蓝色眸子里倒映着化学火焰的炽烈光芒，她的肩上垫着西欧教皇式样的金丝坎肩，其上，赫然标识着天命主教的金色徽记。
符华转过身去，向着身侧的白发美人行了个礼。
“德莉莎主教。”
“不必多礼。”
符华微微颔首致意，起身后，发现德莉莎仍然在看着逐渐远去的火焰光点。
“……那是最后的化学燃料火箭了呢。”
德莉莎的话音落下，符华的眉头微蹙。
后崩坏时期的天命收编了逆熵，组织的科研实力又登上了一个大台阶。
崩坏几乎被消灭的当下，天命组织的核心目的开始转向深空探索和宇航技术，目前天命的地月航行技术已经比较熟稔，作为人类探索宇宙的前哨站——月面基地的建设也逐渐进入正轨。并且，为了适应后续进一步的太阳系探索计划，地球轨道上的大型空间站也开始筹备建造，天命将现有的空间站进行了组合改装，目前已有初具规模的中型空间站，后续还需要更多的建材投入。
但是，月面基地以及空间站的后续建设都需要大规模的科技投送和物资投送，寻常的化学燃料火箭根本不足以负担如此庞大的运载任务，因此，天命开始发展搭载聚变引擎的可回收航天器。一来可以提高运载效率，二来可以节省火箭成本。
而一周之后，便是最新型号的聚变引擎航天器的首次正式发射。
“就看布洛妮娅和芽衣那边的了……”
“主教大人——”
符华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会议室的加强防爆门便被门口的守卫打开，随后，两位面容熟悉的美人便走了进来。
“布洛妮娅监制的聚变引擎在逆熵的北美洲辖区试了四次车，引擎的所有发射指标均达到预期水平——”
银色卷发的美人声线平仄，但能从中听出一丝自豪和骄傲。
“逆熵的核心势力——ME社，会给予聚变燃料支持，包括反轨道武器预警和其他国家ICBM（洲际弹道导弹）的直接监控，这是其他合作势力签订的相关合同——”
紫发的温婉美人拿着一个紫色的文件夹，里面整齐的叠放着印有各国标志的合同文件。
德莉莎看着两人，微微一笑。
“辛苦了——布洛妮娅，芽衣。”
“还是比不上德莉莎主教呢。”
布洛妮娅撩了撩自己的银色秀发，顺带给德莉莎和一旁的符华点头致意。
“没事的，毕竟，我也想到月球上去看看那个家伙。”
芽衣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随后又平复过来，对着德莉莎微笑了一下。
顺便，也对着一旁的符华笑了一下。
符华对着二人微微颔首致意，顺便上报了自己的工作情况。
“天命浮空岛的相关防御设施运转良好，所有部队处于二级战备状态，轨道卫星网络上线完毕，实时监测全球的ICBM发射井情况。”
符华给小识递了个眼色。
“……幽兰黛尔和丽塔分别带队驻守东欧和西欧地区，主战部队的配置确保能抵抗任何国家的突然袭击。”
小识调出信息面板，其上显示的天命防护措施和部队配置全部闪烁着绿灯。
“……很好。”
德莉莎转过身去，望着天命主岛中心处的巨型火箭发射平台。
一体锻造的水冷钢板铺设的巨大发射基台反射着平流层的强烈阳光，周遭的一体式发射架闪烁着荧蓝色的辉光，半开合的壳体内外有着自动检修的机械造物进进出出，发射平台下无数细长的导焰槽直通主岛的陆地边缘。
发射平台的正中，被钛合金蒙皮遮罩着的高大柱状体，便是人类历史上首枚搭载聚变引擎的可回收航天器。
“这次……不能失败。”
德莉莎转过身来，主教的威压释放出来，靛蓝色的瞳孔里闪耀着金色的辉光。
“下面，开始核准月面计划第二阶段执行预案，以及可能的冲突风险应对措施——”
5，
长达数小时的会议过后，众人终于商讨完毕了聚变火箭的发射时间和月面基地的后续建设。
会议上展示了月面基地目前的建设情况和人员分布，以及后续大型轨道空间站的推进建设工程，聚变引擎火箭的批量生产也准备在这次发射完毕后提上日程。
“呼~累死了……”
小识走出会议室，不满的抱怨了一声，顺便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一旁早在外面等候着的太虚护卫接过小识手里的文件夹和厚厚的笔录，随后站到一旁等候命令。
“符华老大！识之律者老大！你们终于出来了！”
“唔……符华小姐……识之律者小姐……早上好……”
一个赤黑发色的萝莉拖着一个刚睡醒的蓝黑发色萝莉从一旁的休息区冲了过来。
“丹朱，苍玄，辛苦了，等这么久。”
符华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丹朱表现的很开心，但苍玄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
“嗯……zzzZZZ……”
符华看着精力状况完全不同的丹朱和苍玄，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会议开了几个小时，正常人一般都会打瞌睡，更别说她们还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笔录做到我手都麻了……”
小识伸出自己有些发麻的右手，纤柔的手指已然微微泛红，她试着用左手揉了一下，结果右手更麻了。
“……小识？”
符华就站在小识的旁边，自然能够看到她揉搓自己发红的手指的行为。
不知道为何，符华有些心疼。
“干嘛？”
小识不满的哼了一声，瞟了一眼符华。
“……”
符华没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握住小识的右手，轻轻的按摩起来。
符华的手很温暖，皮肤也很细腻，揉起来软乎乎的，很舒服。
“……唉？”
小识愣了一秒，随即白皙的脸上腾起一团红晕。
“符符符符符华！你你干什么啊！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小识一脸羞愤的骂道，脚下也不停的跺着，但被符华握着的右手却没怎么用力。
“……别乱动，你这样我不好揉的。”
符华继续单膝跪在地上，帮小识揉着右手。
丹朱一脸呆滞的望着面前的景象，顺便一巴掌拍醒了苍玄，后者一开始有些生气，但看到面前的景象后，立马明白了。
“布洛妮娅，火箭引擎的红外信号记得……唉？”
“芽衣姐姐，我都发给你……唉？”
一位银发美人和紫发美人并排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顺便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怎么了？芽衣，布洛妮娅，你们怎么……唉？”
德莉莎最后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看待眼前一幕后，就和前面两个人一样呆住了。
七个人维持着这样尴尬的局面。
德莉莎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是天命的大主教，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嗯……在一起！”
德莉莎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随后想起了当代年轻人特别喜欢玩的这种花式求婚法，自己作为观众，理应捧场。
“……在一起。”
“……嗯，在一起。”
布洛妮娅和芽衣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一下，随后说出了和德莉莎一样的话，芽衣还十分知性的拍了拍手。
“咔擦。”
小识感觉自己左眼被谁闪了一下，转头一看，发现苍玄拿着照相机拍了一张，一旁的丹朱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面CP旗帜和头带，一脸狂热的喊着。
“在一起！！！”
“在一起。”
“你们……”
小识看着面前这些像是嗑CP嗑疯了的天命高层，一时间没想好怎么骂人。
符华则是一脸不在意的模样，继续揉着小识的右手。
突然，小识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脸上的红晕直接爆炸，氤氲的蒸汽从她的头顶冒出，她也不顾什么天命高层的形象了，一脚踢飞了丹朱和苍玄，一脸羞愤的指着德莉莎和旁边的芽衣以及布洛妮娅破口大骂。
“我XXX！有有有你们这样嗑CP的吗？！我我……我不喜欢符华……不是！我喜欢符华！X！你们这群XX别乱嗑啊！我XXXXXX……”
小识又羞又恼，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被骂的几人倒是一脸云淡风轻，毕竟小识还是个孩子，第一次恋爱，肯定会有些紧张。
她们这些有过经验的大人，怎么说也得包容一下。
“……”
符华倒是没说什么，她只是默默站起身来，看着一脸羞愤的小识和对面五位笑的很开心的家伙。
紫发的美人和银发的美人偷偷和符华交换了一下眼色。
符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默默转身离开了。
小识却还搁那儿骂骂咧咧的。
不过德莉莎主教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和芽衣以及布洛妮娅心有灵犀的拿出摄像机，偷偷把小识骂人的可爱场面录了下来，方便回去做鬼畜视频。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小识偷偷望向符华的目光。
6，
回到办公室后，符华打开了接受私人信息的加密终端，上面赫然出现了经过两封特殊信道发送的加密邮件。
上面，是紫色的“MEI”字母和黄色的吼姆标志。
符华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封，她只是默默将两封邮件的内容拷贝，顺便将文件的根目录彻底删除了。
她默默的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景致。
作为天命的执政官，她的办公室比主教的地理位置稍逊一丝，不过，仍然能从这里眺望整个天命浮空岛。
时间已然是傍晚，血色的夕阳最后抚过天命的浮空岛屿，在覆盖整片区域的全频段电磁迷彩上荡起一层橘色的涟漪。
岛屿四周的附属子岛上的自律短程防空系统正缓慢的转动着，发出微不可见的蓝色光点。中长程的反导导弹和高超声速的战略核弹正安静的卧在四个特种岛屿的发射井内，发射井顶部的钛钽合金发射井盖在夕阳下同样闪烁着微不可查的金属光泽。
主岛和子岛的陆地干道和飞行航路上都有自律武装机械全天候24小时巡逻，荧蓝色的识别灯光有规律的闪烁着，IFF发出的电磁信号在符天命武装部的核心电脑上跳动着，节点控制系统高功率电气引擎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天命浮空岛的防护措施，比起八年前的崩坏纪元，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了崩坏，人类便有了彼此厮杀的空间。
各国对天命的高新技术和权力地位虎视眈眈，得益于后崩坏纪元世界范围内的科技进步以及天命大规模注资用以推动世界恢复运转导致的组织缩水，恢复良好的超级大国和诸多强国已经开始积极备战，一是为了防范其他国家趁机袭扰，而是为了抓住天命组织的力量薄弱期一举击垮这个横贯世界五百年之久的巨头组织。
崩坏纪元的天命组织横压了这些国家近百年的时间，精英阶层对于天命组织的仇恨已经达到了不可和解的地步，就天命的情报部门所获取的信息来看，他们已经在国际范围内成立了“焚天”军事集团，世界范围内的所有强国均在集团列位当中，甚至连天命辖区内的国家都有了私下叛离的想法。
如今的天命，大幅度削减了常规部队的人数，虽然增加了战略武器的储备，并且为剩下的精锐部队装配了次世代的先进武器，但仍然无法与几乎聚集了人类全部军事力量的“焚天”组织对抗。
“焚天”组织已经在东欧地区进行了一次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向着东欧前线运输战备物资，大西洋彼岸的超级大国同样加入了“焚天”组织，并且纠集了西欧的部分国家，出动自身所有的十一支超级航母战斗群，在大西洋东部进行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海空演习。
热战并未开始，“焚天”组织的目的已然十分明确——
摧毁天命。
新上任的主教德莉莎清楚当下的格局，也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天命实力不如以往，只得集中剩下的所有资源发展天命的深空探索技术，一来是为了转移矛盾，二来是在矛盾无法化解时，做好后撤的道路。
至于浮空岛一界的核心地带，则将奥托统领时期的禁令军事科技全部普适化应用，如此大手笔的地理改建和科技升级，使的如今的天命浮空岛犹如古时的君士坦丁堡一样坚不可摧。
这一切，只是为了保证聚变火箭的正常发射。
如果聚变火箭发射成功，进入量产阶段后，天命完全有理由借口深空科研的名义将组织转移到空间站和月面基地内，从而避免和“焚天”组织正面冲突。
这是天命组织最后的机会，也是符华最后的机会。
“……”
夕阳漫落，能看到那血色的落日正缓慢沉入地平线。
符华的眉头紧蹙着——
“焚天”组织的成立速度快的不正常，天命内部的间谍问题也没有解决，并且……她也需要去探寻「她」的问题。
目前的天命不会支持她的行为，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符华必须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她不想这么做。
但她必须如此。
“……”
符华打开了之前拷贝的邮件，里面是聚变引擎火箭的全部情报资料，联系空间站的秘密信道，以及反轨道武器的源代码。
她把这些信息通过执政官的秘密信道发给了科技部的部长和武装部的部长，并且还通过获取的秘密信道转发给了空间站上的那个人。
符华希望，那个徒弟能理解她的选择。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走，皎月的辉光铺撒在办公室内，为符华面前的绝密文件裹上一层亮银色的冷漆。
“……”
月光很冷，和小识的眼睛一样。
7，
一周后。
百米高的聚变火箭矗立在天命浮空岛主岛的发射平台上，钛合金制成的金属蒙皮反射着晨曦的暖光。三台巨大的可移动式发射架将火箭的舰体牢牢固定，其上伸出的机械装置在对火箭进行最后的检视确认。
半径五公里内的区域已经升起了全部对外防御设施，荧蓝色的能量屏障在发射场地外围成一圈圈圆柱状的保护层，以防任何外来的突然袭击。
天命的精锐卫队围绕着总控室和火箭发射平台四周布防，而最精锐的太虚卫队则看守着天命的一百五十座ICBM深井，准备随时应对突然袭击。
天命主岛的会议室里，德莉莎，芽衣，布洛妮娅坐在会议室防爆玻璃的后方，静静的听着会议室下前方的火箭指挥室里传来的报备声。
“激光陀螺仪正常，核心电子组件正常……”
“尾翼移动正常，整流罩正常……”
一蓝一红两只小萝莉站在指挥室的控制平台上，蓝色的那只有条不紊的接受着下层控制人员传来的设备信息，并在面前的屏幕上整理报备着，红色的那只则拨弄着发射平台外围的防御设施以及军队部署，不时还会偷偷摸一下旁边的蓝色萝莉，随后便被后者一脚踢开。
“这俩家伙……”
德莉莎倒也见怪不怪了，丹朱和苍玄的性格就是如此，不过，打闹归打闹，也不影响正常的发射流程就行。
“……聚变燃料加注完毕，准备分离燃料架。”
苍玄的小脚在丹朱的头上有节奏的踩着，后者则是吃痛的大叫，虽然场面有些喜感，但苍玄仍用她那慵懒平淡的语气报告着火箭的控制情况。
“脱离燃料管路。”
话音刚落，火箭下方的四根燃料输送管便随着液压绞索的传动声被卷起收回，聚变火箭的燃料舱室外壳也开始自动收回。
“准备进入发射倒计时……”
三台发射架开始闪烁着亮黄色的警示灯光，巨大的移动式轮毂拖曳着三台巨大的发射架向后缓慢移动，液压机械的锁扣开始解崩，聚变火箭外侧的固定圈也开始逐次脱离下落，银白色的聚变火箭矗立在发射平台的正中，宛若一柄直指星穹的利剑。
“符华请假没来……还真是少见啊……”
德莉莎看着面前的控制面板，静静等待着远处的火箭发射。
“符华在家里的话，应该也能看到吧……”
德莉莎微笑了一下，随后将胸前的十字架扯下，翻开纯金制作的外盖，露出内部精密的发讯设备。
“……天命浮空岛，进入一级战备——”
“轰——！！！”
蓦的，弹道导弹弹头爆炸的声音响彻天命的浮空岛。
突如其来的巨大震颤让德莉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等等……”
天命部队在接到主教讯号的第一时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但他们并未发现任何“焚天”组织的军队成员，陆基相控阵雷达上同样没有显示任何没有经过IFF识别的敌军目标。
德莉莎愣了一下。
爆炸的是天命浮空岛附属岛屿武库内部的弹道导弹。
“什么？！”
除主岛以外的浮空岛因为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已经失去平衡，开始向着围绕天命浮空岛群的电磁护盾砸去。
“滴滴滴——！”
卫星网络的告警信号登时响声大作，电子的三维图像上，数百枚ICBM已经从各个国家的战略导弹深井中发射而出，所有电磁辐射的目标，都径直指向天命。
猩红色的弹道轨迹如同死神的丝线，紧紧勒住天命的咽喉。
“焚天”组织，提前引发了热核战争。
德莉莎原本有些慌张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她低头思索了一会，登时关掉了卫星网络，随后看向一旁的芽衣和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芽衣……”
布洛妮娅和芽衣微微点了点头，前者打开随身携带的量子计算机发射反轨道卫星网络的密钥，随后开始检视所有的数据波动和监视图像，后者则拿出特制的发讯器，直接拨通了“焚天”组织的红色专线。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电子讯号不实，卫星网络红外成像没有发现任何启动的热核武器。”
““焚天”组织及其成员国并没有发射任何ICBM或者长距离的高超声速核武，同样没有使用任何电磁武器进行干扰……他们说的是实话。”
德莉莎背身去，望着远处逐渐恢复平衡的附属浮空岛屿，思索着什么。
猛地，德莉莎抬起头，再次按动手中的十字架发讯器，并且直接打开了会议室里的全频段广播。
“留守天命浮空主岛的全部自律机械和军事人员，全速赶往ICBM的发射平台：逮捕太虚卫队的全部人员——她们叛变了。”
“还有……”
德莉莎直起身子，将右手举过头顶。
“嘭——！”
大门被猛地撞开，天命的精锐武装人员从门口鱼贯而入，纷纷举枪瞄准布洛妮娅和芽衣。
“……逮捕我面前的这两个人。”
德莉莎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她也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芽衣和布洛妮娅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毕竟，她俩给符华发文件的时候，带了自己的特指标签。
但也无所谓了。
毕竟，她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还有一位……应该在——聚变火箭的发射架周遭。”
德莉莎的语气冰冷，一旁的士兵走上前去，准备逮捕面前的二人。
芽衣和布洛妮娅并没有说话，而是相视一笑，打开了一旁的通讯器。
“不用找了……”
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德莉莎不禁吃了一惊。
“我在聚变火箭的驾驶舱里。”
8，
一分钟前——
符华坐在聚变火箭的驾驶舱里，身旁的小识已经将最后一位昏迷的宇航员搬到了预留的发射架维修舱里。
三位宇航员顺着液压机械的管线被慢慢放到了转换完毕的抗冲击发射架后方，确保他们安全后，小识回来坐到了符华的旁边。
“太虚卫队，全员抵达指定位置，准备手动引爆弹道导弹弹头。”
小队长的声音从特殊信道的耳机里传入她的耳里。
符华最后看了一眼外部进入战斗预警状态的天命附属岛屿，默默叹了口气。
“再见……Iris.”
耳机对面的小队长似乎听到了符华的叹息，沉默了一会。
良久，符华才慢慢开口。
“引爆。”
耳机那头又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了小队长的话语。
“……Es war mir eine Ehre, mit Ihnen zusammenzuarbeiten, Sir.（德文：很荣幸与您共事，长官。）”
电磁信号瞬间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
“轰——！！！”
天命浮空岛，一百五十余座搭载弹道导弹的导弹井，对应一百五十余位太虚卫队的精锐队员，同时引爆。
没有一丝犹豫。
她们相信自己的长官。
符华知道，这些陪伴了自己八年之久的队员们，再也见不到她们的长官了。
巨大的冲击透过导弹深井的合金墙壁，传递到浮空岛的控制系统内，短时间瘫痪了浮空岛的对空防御系统，并且使的整个天命浮空岛群都开始震颤下坠。
符华默不作声的握着火箭的操纵杆，一旁的小识看了一眼符华的脸色，没有说话。
“……弹道导弹引爆完毕，进入发射流程。”
耳机内，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
丹朱和苍玄一起调试着聚变火箭的发射程序，顺便删掉了发射倒计时。
符华能听见，她们的身边传来了巨大的破门撞击声。
“该死的！拦住她们！不能让她们发射火箭！”
“……我们会为您拖延时间，丹朱部长，苍玄部长……有缘再见。”
巨大的撞击声和枪械发射声回荡在钢铁的甬道内，太虚卫队最后的十位精锐队员将苍玄和丹朱放到了控制台上，转身封闭了防爆门。
即便如此，这道装甲防爆门也只能支撑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想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了几分钟，苍玄还是有些害怕。
“丹朱……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一定的可以的，把符华老大送上天去，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丹朱摸了摸苍玄的头，占了占她的便宜。
苍玄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教训这个家伙，钛金装甲防爆门的外壳已经被天命的部队融毁，时间已然容不得二者浪费。
二人默契的配合着，彼此交叠着解锁控制系统，将火箭的发射时间压缩到最短。
天命的快速反应部队开始朝着火箭射击，但所有的射弹都被尚未关闭的圆筒状能量护盾挡住了。
复杂的量子加密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被破开了一条细密的数据线缆，足以支撑点燃发射装置。
那条数据，链接着最后的希望。
苍玄和丹朱松了口气。
“解锁燃料阀，准许点燃聚变引擎。”
“……收到。”
符华推动了操纵杆。
聚变引擎的轰鸣声撼天震地，巨大的气流自发射平台四散开来，在百米远的能量护盾上掀起一阵阵涟漪。
靛蓝色的聚变火焰自火箭底部的喷口喷涌而出，直通浮空主岛陆地边界的导焰槽登时燃起蓝色的火光，喷涌的聚变火焰产生的反冲力托举着百米高的火箭向上飞去。
这颗银白色的逆向流星撕裂天穹，在空中曳出一道亮蓝色的火焰尾迹。
宛若通往天国的阶梯。
苍玄和丹朱坐在控制平台上，看着这颗流星越飞越高。
身后的防爆门已然损坏到了极限，坚硬的装甲内衬被动能弹药击弯，橙色的烧蚀痕迹逐渐浮现在内壁。
但她们已经不在乎了。
苍玄和丹朱十指相扣，一并望着那颗划破天际的银色流星越飞越高。
如释重负。
“再见了哦，符华老大……”
“一路顺风……符华小姐……”
确认符华脱离天命防空系统的攻击距离后，两人也是松了口气。
身后的防爆门已然支撑不住，裂开了数个口子，外面，闪烁着电磁火炮的蓝色火光。
丹朱和苍玄平静的坐着，看着这道生与死的界限被天命的重火器慢慢撕裂开来。
她们知道，在自己决定协助符华时，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但，她们并不后悔。
符华需要了解真相，而她们，也愿意帮助符华。
丹朱不禁笑了一声。
“姐……人死了之后……会去天堂吗……”
苍玄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一反往常的，轻轻摸了摸丹朱的脑袋。
“不知道……如果……真的能去的话——”
苍玄停顿了一下，丹朱转过头来，二人相视一笑。
“我们一起吧。”
大门破碎，汹涌的炮火烈焰将二人席卷。
爆裂的火光在荧蓝色的控制屏幕上溅起绚烂的火光，飞起的两朵金色火花，宛若两只金色的飞鸟，彼此缠绕着，在炮火动能转化的内能驱使下，缓缓飞向天空。
飞向她们所期许的天堂。
9，
重力压迫胸腔的感觉逐渐消逝，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火箭弦窗外的浩瀚星空，漆黑的幕布上闪耀着钻石般的星辰。
但符华无意欣赏。
天命没了可突破低层轨道的弹道导弹，她又靠着芽衣和布洛妮娅给她的反轨道卫星密钥让反轨道卫星攻击了天命的通讯卫星，随后又让卫星自毁。
目前，她只有一个威胁要面对。
聚变火焰的尾焰在漆黑的幕布上拖曳出数公里长的蓝色尾迹，聚变引擎的功率被符华开到了最大，火箭目前正以第二宇宙速度向着月球直线前进。
远方的星空忽的模糊了。
她解开加压头盔，用手擦了一下。
那是她的眼泪。
符华没说什么，只是擦干眼泪，继续控制着火箭。
太虚卫队牺牲的一百六十多位战士，苍玄和丹朱的牺牲，都在催促她继续前进。
“……”
一旁的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当她看到符华的眼睛时，便闭上了嘴。
还有一位……吗……
火箭继续前进着。
忽的，告警雷达响起了嗡鸣。
视线范围内的庞然大物阻挡了她的去路。
「空间站请求通讯。」
天命的大型空间站，便是符华前往月球的路上，最后一关需要面对的对手。
符华默默接通了通讯。
对面，传来了一位少女的声音。
“在这里停下吧……师父。”
符华的心揪痛了一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程立雪。”
对方的无线电沉默了，符华能看到空间站上的武器系统正缓缓瞄准她。
“天命空间站的武备有能力在瞬间将您的火箭撕碎……请您……停下来……”
黑色的电磁轨道炮瞄准着她的火箭，上面萦绕着些微的电流。
无线电再度响起。
“太虚卫队的师姐们……苍玄姐姐和丹朱姐姐……都已经不在了……”
“师父……我不能再失去您了……”
“立雪……”
符华想说什么，但她张不开嘴。
程立雪是她养大的优秀战士，本来应该是太虚卫队的连长，但因为她本人并不喜欢与人厮杀，符华便将她安排到了天命的空间站上。
立雪和符华的关系亦师亦友，二人在过往的和平年代里都能相互理解，偶尔立雪也会做一些傻事，但符华一般都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十余年的历程，符华了解立雪的性子，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那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符华现在已经被标榜为了天命组织的叛徒，而她程立雪，作为天命空间站的领航员，有义务将这位试图逃往月面基地的叛徒诛杀。
程立雪不想伤害自己的师父，但她别无选择。
无线电再度响起，只不过，对方的声线已然带上了哀求似的语气。
“求您……关闭聚变引擎……武器系统的控制权在天命总部的手里，我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发射弹药……”
符华沉默了。
她并不害怕死亡，更不害怕被当成叛徒，但是，她不想让这位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徒弟伤心。
但她，同样别无选择。
太虚卫队的一百六十余名战士的生命压在她的身上，苍玄和丹朱用性命为她创造的机会握在她的手里，无论如何，她不能在这个地方停下。
她无法说服对方。
但她必须前进。
听到无线电没有应答，程立雪也猜出了师父的答案。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师父的性子，立雪只得苦笑了一声，打开了空间站的武器系统。
“轰——”
电磁炮的光芒闪过。
符华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自己……可能就这么倒在真相的门口了……
十余秒过后。
预想中的爆炸失压并未袭来。
符华略带惊讶的发现，她仍能呼吸。
“您还是这样……符华师父……”
她惊愕的看向前方，发现空间站已经支离破碎，上面的武器系统还在不断攻击着空间站的支架结构。
“……我能操纵十秒钟天命空间站的武器系统……随后，它们就会回归天命的控制……”
无线电中传来程立雪的声音，以及手指敲击机械键盘的哒哒声。
“您总说我的性子倔……但立雪陪您待了十多年……我却找不出世上有什么人，能比师父的性子还要倔强……”
程立雪将空间站的武器系统全部锁定为自动攻击船体的模式，随后将主控舱室和载员舱室的阀门全部解锁，保证破片能够最大幅度摧毁空间站的内部设施。
但她发现，这样的攻击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只要有一门电磁炮尚能运作，那就会是师父符华前进路上的威胁。
十秒钟，能做什么呢？
程立雪沉思着，目光瞟到了一旁的超导元件。
程立雪苦笑了一声。
当徒弟的，理应为师尊扫清一切障碍。
“师父……就让立雪……任性一把吧……”
符华愣了一秒，随后猛地冲上前去，拿起无线电。
“不……别这样！立雪！快点坐到逃生舱里……”
“轰——”
电磁炮的闪光又过，巨大的天命空间站已经被肢解了大半。
“没用的……空间站的高速残片足以击穿逃生舱的外壳……十秒的时间……我需要摧毁天命空间站所有的武器系统……为了防止天命的空间站阻碍师父……我只能这么做……”
立雪的声音很平淡，仿佛早已接受了现实为她安排的结局。
符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无线电，她的手颤抖着，无线电的碳素外壳已经出现了裂痕。
可无线电的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释然般的语句。
“我知道……师父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不会质疑您的选择……更不会挡在您前行的道路上……”
立雪深吸了一口气，将空间站的核心与特制的超导体链接，短暂超载了核心系统。
“请您……一定要走到最后啊……”
符华的心揪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发现空间站上的武器系统的核心都闪烁着足以使核心超载的蓝色闪电。
武器核心引爆的威力，足以摧毁整个空间站。
符华想最后说些什么，但她张不开嘴。
无线电对面，却传来了程立雪的声音。
“立雪……只能陪您到这了……”
“轰——”
电磁炮的聚能核心被同时引爆，巨大的天命空间站被撕裂成飘忽的金属残片。
靛蓝色爆炸火光映照在符华的眼里，映衬着她眼角的泪光。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徒弟了。
符华透过舷窗，看着空间站的碎片被地球引力捕获，逐渐坠入大气。
碎片与大气摩擦，燃烧着金黄色的火焰。
火焰忽闪着，似乎在向符华挥手告别。
“对不起……”
符华低下头，不敢直视在大气中燃烧的空间站残骸。
火箭荧蓝色的尾焰攒动着，将它继续推向宇宙的深处。
空间站的碎片燃烧泯灭，再无一丝光亮。
10，
火箭到了月球轨道内。
已然可以目视到月球上月面基地了。
月面基地整体采用黑色的非金属材料打造，可以折射电磁信号，仅能被目视发现。
基地的建造样式十分美观，棱角分明的基地群系在银灰色的月壤上呈几何图形摆开，组成了天命徽记的形状。
但由于缺少建材的原因，月面基地的武器系统还没有建立起来，仅仅是凭借着强大的隐身功能躲避着其他国家的卫星扫描。
上面驻守的人员看到符华驾驶的聚变火箭，十分开心的解除了基地的隐形。
他们甚至还在为了聚变引擎的试车成功而欢呼鼓掌。
但符华，早已无心观览。
她找到月面基地的核心舱室，将火箭对准了那里。
没有丝毫犹豫，符华推动了操纵杆。
火箭的尾焰再度刺穿星海，聚变引擎咆哮着，银色的聚变火箭犹如一颗流星，向着月面基地的核心舱室冲了过去。
「月面基地请求通讯。」
「月面基地请求通讯——加急。」
「月面基地请求通讯——特急。」
符华将聚变火箭前部的能量护盾启动，隔离了月面基地的通讯请求，随后，径直撞入了中心舱室内部。
“轰——”
钛合金的加强舱壁在同为钛金材料的火箭撞击下被撕开一个大洞，火箭巨大的动能直接撞碎了舰体的前半部分，即便是可回收舰体的复合火箭柱体，也仅是堪堪保住了符华的性命。
“符华……你……醒醒……”
剧烈撞击后，符华昏厥了半分钟，才被先醒来的小识给叫醒了过来。
符华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额头被头盔的聚合玻璃碎屑刮伤，汩汩的鲜血流下，遮住了她的左眼。
小识将符华的肩膀搭在自己身上，勉强支撑着符华走到了中心舱室的大门前。
房间少见的采用了纯魂钢打造，一般的常规武器根本无法摧毁魂钢，乃至激光武器和微波武器都只能在表面留下一丝焦痕。
“要帮忙吗？”
就在此时，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但携带这股压迫感的，却是一位白发蓝瞳的美人。
“琪亚娜……麻烦你了……”
符华虚弱的说道，脑震荡带来的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她能凭借声音认出对方。
“芽衣她们……很抱歉……”
琪亚娜蓝紫色的眼瞳暗淡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没事的啦，芽衣她……让我来帮班长你最后一把。”
琪亚娜对着符华微笑了一下，随后对着魂钢大门轻轻挥了挥手，数十吨重的魂钢大门便被轻易地撕扯开来，露出内里的景象。
琪亚娜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将身后的月面基地隔断开来，随后转过身去，看着远方警报声大作的月面基地圈。
依稀可见大批银色的月面机器人正快速朝着符华所在的中心舱室赶来。
“……”
琪亚娜犹豫了一下，将身体内的律者核心生生扯出，将符华和小识所在的空间包裹了起来。
符华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她仍有些眩晕的大脑不允许她做出反应。
巨大的脱力感让琪亚娜直接跪倒在地，琪亚娜用最后的力气，对着符华说了一句。
“虚幻的世界……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好啦……去找你要的真相吧，符华班长。”
白发的美人瘫倒在地，慢慢阖上了眼睛。
符华在原地伫立了几秒，微微叹了口气。
“谢谢……琪亚娜……”
11，
魂钢的巨型舱室内，空荡的摆放着一个坐台。
坐台被密密麻麻的管线和缆线接驳，盘虬的线缆如同绞绳，将坐台上的物体牢牢捆缚。
而坐台上的物品，符华再熟悉不过——
羽渡尘。
第八神之键，前文明意识之律者的核心制成的意识之键，拥有修改和控制他人意识的能力，同样可以彻底消灭一个人的潜意识。
符华踉跄的向前挪了挪步子。
小识陪着符华一起走了过去。
“咔——”
符华没有犹豫，卸下眩晕的伪装，将侧腹携带的电磁手枪抽出，抵在了小识的头顶。
她的眼神无比凌冽，犹如那万年冰封的寒冷冰窟。
“符华……？”
小识显然没明白符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着符华手中的武器，显得有一丝慌乱。
“你不是真的小识……对吗？”
小识听到了，愣了一下，最后愤怒的骂了起来。
“哈？不是，符华，你脑袋撞坏了吧，我怎么可能不是……”
“呵……”
“我在布置计划时总能遇到顺水推舟的事件影响……甚至在遇到突发情况时也能迎刃而解……我知晓我的能力……不可能完美解决这么多事情……琪亚娜，芽衣和布洛妮娅做不到这份上……德莉莎更不可能帮助我……小识更不可能……”
说到这两个字时，符华停顿了半秒，眼里闪过一丝黯淡，随后怒视着面前的少女，手中的电磁手枪已经上膛待发。
“她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在小事上有些孩子气，但在事理和共情方面，她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冷静！”
“太虚卫队全员战死的时候你波澜不惊，苍玄和丹朱离开的时候你仍然没有触动……直到我在和空间站里的程立雪对峙前的时候你才开始对我有所观察……”
“不仅如此……这八年来你的所有行为，虽然在尽力模仿着小识，但你显得太成熟了，以至于有些冷血，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关心我，对其他人的态度都是十分冷淡的，即便你装作欺负丹朱和苍玄，乃至装作羞愤的大骂芽衣她们，你的实际情感对象仍然是指向我的。”
“小识的情感……可比你丰富多了……”
「小识」听完符华的指控，蓦的沉默了几秒，随后忽的笑了几声。
“是啊……她的情感……比我丰富多了……”
符华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她握枪的右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代替她的身份……剽窃她的情感……甚至推动建立“焚天”让地球上的各大国家和天命组织展开内斗……你根本不配被叫做「小识」！”
「小识」听闻，不禁笑出了声。
“内斗？那可不是我让他们做的，他们的意识……可一直都是自由的……”
“至于……我的情感……”
「小识」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符华抓住了机会，微微笑了一下，随即猛地拿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算计远不如你……即便你有能力控制除我以外整个世界的运行……但你还仍保有对我的强烈情感……既然如此……我就只能赌一把了……”
小识的脸色一变，刚准备上去抢夺符华手里的枪。
“砰——”
9mm的电磁子弹贯穿人体，符华的意识随之消弥。
12，
「老古董？！老古董？！可恶！别睡过去！」
「……什么叫你们没办法？！天命的生物技术不是世界第一吗？！怎么可能……」
「不……不会的……老古董——符华，我不会放弃你的……」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符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尽力收集着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有了羽渡尘在旁边的辅助，她可以记起来一些东西。
她能看到自己在前文明的经历，以及在圣芙蕾雅的那段快乐的日子，包括后来的崩坏纪元，以及终焉时分，自己和凯文的战斗……
可是，这些记忆片段，并不完全是她的。
「我不会放弃你的……」
那是……
谁？
“！”
忽的，她明白了。
太虚卫队的各位……苍玄和丹朱……程立雪……乃至这个世界……
月面基地的经历……
符华看着面前蹒跚而行的灰发少女，不发一语。
那是「她」的记忆。
13，
符华在小识的怀里醒了过来。
她看着小识的眼睛，那双赤色的眸子里已然褪去了那份纯真，如今只有无限的愧疚和温婉。
小识看到符华醒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她那赤色的眸子里又闪过一丝失落。
“你……知道真相了啊……”
符华突然上前抱住了小识，温暖的触感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对不起……小识……”
小识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符华，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回以符华一个拥抱。
她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彼此了呢？
或许……再也不能了吧。
良久，符华才启齿。
“这是……第几次了呢？”
小识托着下巴略微想了想。
“第21次了吧……你还是蛮聪明的。”
三十年的时间，就足以将任何一个孩童浇灌成熟。
更何况，两千一百年的人生。
符华看了一眼远处漂浮的羽渡尘，心里升起一股酸楚。
她在这个梦里，活了21次的人生。
小识则陪着她，清醒了整整两千一百年。
“我是不是该……恭喜一下你？”
小识以她那一贯的作风开启了玩笑，顺便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但符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
“……现实过去了多久时间。”
“不多不少，刚好八年。”
小识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散漫模样，但符华能感到，她刚才害怕似的瞄了一眼符华的脸色。
小识又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符华……你……要回去吗？”
符华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羽渡尘的旁边，伸手把它拿了起来。
原本抱有一丝希望的小识，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你要回去……那我就——”
“咔！”
符华右手用力，将羽渡尘捏碎了。
“唉？”
小识愣了一下。
符华背对着小识，她看不清她的脸色。
“现实世界的你……还好吗？”
符华捏紧了拳头。
小识又愣了一下，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好看的睫毛顺着眼眸，低垂了下去。
沉默了十秒，符华基本上已经猜到答案了。
“月面基地上的人……是你吧……”
她紧握的拳头在颤抖。
“没事的，你……琪亚娜，芽衣，布洛妮娅她们都还在呢，你可以，跟她们玩……”
小识看见符华颤抖的手臂，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知道，符华在伤心。
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自己的身躯早已在八年前彻底消弥，即便她能接受，但，符华呢？
她在这个意识空间里陪了符华二十一次的人生，又似乎，一次都没有陪伴过她。
“……这个意识空间……是世界泡吗？”
忽的，符华像是想到了什么，蓦的开口。
“……这个是……”
符华没有理会小识说的话，只是只顾自的思考着。
“如过是世界泡的话……我就继续在这里待着……研究在量子之海里穿行的科技……哪怕只靠我一个人也行……不论多困难……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去……”
“符华……”
符华还是没有理会小识说的话，仍然偏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思考。
“是虚数之树吗？……那应该也可以……将虚数之树的枝丫强行偏转到和本征世界相链接……或者只把你所在的这段现实接驳到本征世界上……一定有办法的……”
“符华。”
“是圣痕空间吗？……圣痕空间的话……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下一个人来把你我的圣痕取走……或者是新天命的科研人员来——”
“老古董，够了。”
小识在符华自说自话的时候走上前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符华猛地住了嘴，小识能感到符华的身子冰冰凉凉的。
但她并不讨厌。
“你在这里陪了我二十一次人生……也够多了……”
小识的眼睛忽闪着，将脸贴着符华的背部。
“这个意识空间……是我的意识构成的……二十一次轮回……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符华的视线猛地模糊了，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听到了她最不想听的真相。
“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
符华猛地转过身去握住小识，双手好似铁钳一般紧紧抓住她的双臂，她的声音因恐惧而不住的颤抖着。
符华的感性思维一次又一次为现实盖上谎言的幕布，但符华的理性却毫不留情的将这一层蒙皮撕开，让血淋淋的现实一而再再而三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小识，识之律者，已经不在了。
“老古董……你又哭了呢……”
小识伸出手，轻轻拭去符华脸上的泪水。
她的手很温暖，符华的脸却很冰冷。
“真是的……活了21次的人了……成熟一点嘛……”
小识宠溺的笑着，那双赤红色的眸角同样带着一丝泪光。
符华仍低着头，不发一语。
“……你的意识因为人为崩落的缘故，早就残缺不全了……我可是拼了命才从月面基地上取回羽渡尘，勉强把你救了回来呢。”
“即便有了羽渡尘的备份稳固你的意识……但你的身体同样需要数年时间才能恢复……连续几年的无意识状态……足以彻底瘫痪你的生理机能……没办法……我只好把我的意识拿出来，陪着你聊天啦……”
小识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
“陪你这老古董活了二十一次，偏偏你每次醒来还都不记得我……可是很麻烦的啊……”
忽的，眼前的现实出现裂痕，斑驳的碎裂痕迹登时铺满整片空间。
轮回了二十一次的意识空间，已然濒临极限。
“到时间了呢……”
小识好看的睫毛再次垂了下去，符华意识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说话。
她们都知道，这次，是二人最后的相见了。
符华不想，自己了解真相的时候，也是她离自己远去的时候。
“小识……不要——”
小识嫣然一笑。
“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我就稍微大胆一点喽。”
她轻轻扶住符华的脸颊，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似乎时间都为之驻足。
碎裂的穹顶撒下斑驳的星光。
温润的触感自唇间蔓延开来。
吻是甜的。
它承载着二人过往经历的美好与欢笑。
吻是痛的。
它承载着二人如今遍历的痛苦与悲哀。
但，至少此刻。
它是属于二人的。
14，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该多好……」
「可惜，现实……从来都不是梦。」
「是梦的话……醒来就好了……」
「不是吗？……」
「符华——」
15，
小识将符华推出了意识空间。
接吻的时候，二人从未对彼此设防。
因此，是意识最薄弱的时候。
意识消弥的前一刻，符华看到小识在说些什么。
“———，—————————……”
16，
符华在天命最先进的医疗舱室里醒了过来。
晕白的灯光撒在符华的脸上，肺部的压迫感刺激着肉体的神经。
她睁开眼睛，一旁照看她的护士则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
在意识空间驻足了八年之久的符华，回到了现实。
“——！————！————……”
护士赶忙从门外跑了出去，似乎是去找医生去了。
符华却不在意这些。
因为，她的视线再度模糊了。
她张嘴呼吸着空气。
肺部传来的凉意，让她再一次确信。
这就是现实。
她永远见不到她的现实……
无以言表的悲恸自眼角滑落，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将她的视线填满。
梦中的记忆仍在，只是……
「现实……从来都不是梦。」
符华想起了小识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她试着学了一下小识的口型——
泪水再度从眼角滑落——
“再见啦，我第二十一次的恋人……”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