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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帝国精英(节译五)

2022-05-02 09:11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EMPEROR'S FINEST》,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五章

 

只消把视线绕过奇美拉的残骸,扫上一眼外面的情况,就能确认米拉说得没错。此时的我们已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隧道。一整班的叛军步兵正排着战斗队形,沿着道路直奔我们而来,他们身上仍还穿着行星防卫部队配发的制服,只是用油漆棒绘出的涂鸦替代了原本手袖上的部队识别章。正当我眼睁睁地瞧着他们一步步迫近时,自己的掌心又开始发痒。尽管还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但我很清楚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那边儿还有人。”米拉挥动光枪,指了指商场上层的方向,我不久前就是从那里观察敌军的部署并留下两具哨兵的尸体的。她的动作招致了对方的惊觉,有人过于匆忙地缩身避开了我们观察的视线。

 

“去他妈的。”我在咒骂的同时浑然忘了附近还有女士在场。倘若有人居高临下朝我们开枪,那我们就死定了,尽管米拉曾在远距离上干掉了一个敌人,但我从没想过凭她的本事能在枪林弹雨中故技重施。“那上面肯定一直还埋伏着第三个哨兵。”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依照常理,他面对之前的交火,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除此之外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在道理上又说不通。我们干掉的两名哨兵都没有携带通讯设备,那么他们又是怎么叫来增援的呢?

 

“我更担心下面的那些家伙。”米拉说道。我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止,她便已经射出了两发光弹,将迎面而来的一名士兵放倒在地。余下的叛军见状忙不迭地奔向了掩体。女人兴高采烈地冲着我傻笑,随后才把目光收回到战场的方向。“我干掉了一个。”

 

“你倒不如再等等,放敌人靠近一些,这样就能一下子多干掉几个。”我努力压制着言语中的不悦。我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蹲低了身子,刚好有一发光弹打在我们上方的褪色金属上,细碎的铁锈连续敲打着我的帽子。正如我一直担心的那样,楼上那个男人也在瞄准我们,然而感谢帝皇,他在射术方面表现平庸。

 

“可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米拉厉声反驳道。她立即调转枪口,对准商场上层报复性地开了两枪。这一回她貌似一无所获,但却暂时“喝阻”了对方那阴险的冷枪。“至少我还在朝他们射击,而不是一直躲在旁边吹毛求疵。”

 

在我担任政委的这些年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回应,不过我之前也确实没有遇到米拉这样的角色,至少她看起来并不是在拙劣地模仿着军人的模样,而是在努力不辜负身上的这套军装。在这之前,我与贵族千金们的交往一直局限在自己那唬人的名声招来的社交聚会上,而且通常是作为帝国防卫军代表团的一员,至于时间吗,要么是刚刚抵达某处星系准备临危救场,要么是将一切打点停当后准备卷铺盖走人。据我了解她们都是些相当优秀的舞者,言辞乏味的聒噪之辈以及晚会上差强人意的伙伴,仅此而已。把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浪费在一场全无意义的争论上委实没什么益处,于是我连忙扼住了自己本能的反应,把视线绕过奇美拉的推土铲,再次打量起了外面的动静。

 

“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我说道。这些来势汹汹的家伙明显不是疲于躲避阿斯塔特的残兵败将,他们在掩体间的移动快捷有序,颇具章法,半数人行动时余下的同伴则会为其提供掩护。我赶在疾风暴雨的光弹袭来之前及时地把头缩回到厚钢板后面。

 

“那你是怎么想的?”米拉平举着光枪不停地开火还击,毫不在意电池的余量,我再次察觉到商场上层的异动,于是便对着大致的方向放了几枪。那家伙第二轮冷枪的凶险程度更加令人绝望,我们距离被他击中或是被正面的士兵包抄围剿就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炮击阵地上的叛军幸存者及时出手“相助”,我们当时很可能已经丢了性命,或是落得更为凄惨的下场。帝皇垂怜,他们及时地开启了自己的溃逃之旅,成群结队地沿着大道直冲了过来,整个过程全无章法,哀嚎连声。不顾一切的逃生念头让他们彻底把军纪抛在了脑后。

 

“跟我来!”我一把攥住了米拉的一条胳膊,不容她再有什么争辩的机会,全速冲向了大敞四开的检修口。“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值得称赞的是,她似乎理解了我的意图,迅速地转过身子,跟上了我的脚步,不得不说,对于她这种平素养尊处优,对运动的概念仅限于沿着走廊缓步前往餐厅的贵族女眷而言,米拉此时的表现十分出色。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至少可以这样讲,成功利用敌人自己的同伴暂时挡住了他们的射界,结果却被情绪狂躁的乌合之众踩踏而死,那会是一件相当讽刺的事情。

 

事实证明,除了踩在满是碎石的车道上有扭伤脚踝的风险,但我们还是颇为顺利地返回了检修口,在逃命期间还抽空对着那些最显眼的敌人放了两枪,我自然没有奢求子弹能够命中目标,只是希望能够略微干扰他们追击的势头。来到目的地后,我看不出有什么再做迁延的理由,于是便将激光手枪和链锯剑举过头顶,留意不让它们碰到检修口的边缘以致沾上讨厌的污垢,率先跳入了那下面的黑暗之中。在蜂巢出生长大的我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在触碰到下方大约三米处的混凝土地面时,有意识地蜷缩了下膝盖,以吸收着陆产生的冲击力。我不介意承认此刻的自己在控制落地声响方面的效果远不及儿时,但好在我依然保持着站姿,随后我谨慎地走了两步,想要确认自己的脚踝依旧完好,而没有像胫骨感受到的那样遭遇什么反冲错位。

 

“你疯了吗?”顺着梯子爬下来的米拉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依旧固定在她光枪上的手电筒照亮了这狭窄的空间。听到她的喝问,我耸了耸肩。

 

“我怎么知道?”我并不想“恭聆”她针对精神病研究领域的“高论”。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已经见识过太多这一方面的实际病例,他们的数量足以填满一整座精神病院,那其中的每一个家伙都宣称自己的神志完全正常。然而米拉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她显然发现了别的什么让她嗤之以鼻的东西,这让我松了口气。

 

“中士!”她高声喊道,激起的回声沿着隧道一路远去。“你们在哪儿?”

 

“别出声!”我这才注意到先前留下的那班士兵此刻已然不见了踪影。“情况很不对劲。”

 

“这我看得出来。”米拉怒道,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地扫过隧道,但却一无所获。至少我没发现周围多了什么明显的战斗痕迹,可这在我看来却是个大问题。“他们应该一直等着我们才对呀。”米拉似乎仍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烦恼,可以等同于等待迟来的司机,仅此而已。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我说道。无论在我们的同伴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个谜题都可以留待后议。“那个班的叛军士兵随时都有可能跟过来。”仿佛是为了强调我的这番话,有什么东西落在梯子的横档上咯咯作响。我放弃了进一步的思考,开始沿着隧道发足狂奔。“手榴弹!”我回头高声喊道。

 

好在米拉在这关键时刻反应得并不慢,当破片手榴弹炸裂开来时,她已经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只听见致命的弹片密集地击打着我们先前所在位置旁边的石墙。

 

“你刚才竟敢抛下我!”待回声渐弱,米拉便急不可耐地发出了怒吼。

 

“我都警告过你了。”我厉声反击道。“你还想要我怎么做?你可别指望战场上还讲究什么‘女士优先’!”要我说,这也是件好事,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撕成碎片。

 

米拉死盯着我,嘴巴兀自动个不停,但震惊让她再没发出任何声音,这还是自打我见到这女人之后,她头一次陷入了沉默。趁我这难得的优势依然有效,我一把攥住了光枪的枪管,熄灭了卡在上面的手电筒。【注:我们只能猜测他在做这件事前收起了自己的哪一件武器。“再有,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我补充道。“那就别再打开这该死的手电筒。”

 

我振作精神,准备迎接预想中的抗辩,但我们的冒险经历似乎已经让米拉意识到扮演一名士兵远比她讨价还价得来的那份虚衔要危险得多,她小声念叨着听上去像是“没教养的家伙”之类的牢骚,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总之,我这辈子获得过大量远比这要糟糕得多的“荣誉称号”,自然可以安之若素。

 

“来吧。”我拉起米拉的胳膊,带她沿着一条通过回声锁定的侧道继续前进。诚然,追兵在掷下手榴弹后有可能会放弃继续追击的念头,但换做是我,在置敌人于死地的问题上肯定不会采取想当然的处理方法。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一回米拉至少知道要压低自己的声音。

 

“通道的尽头。”我忍住想要耸肩的冲动,毕竟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她根本就看不到我的一举一动。前方送来了一股微弱的气流,这意味着通道终将会与外界连通,或者至少也会把我们带到某个与之相连的地方。随后我便从我们刚刚离开的通道那边听到了明显的奔跑声,我连忙收紧了握在女人大臂上的手。“别动。”

 

事实证明,她至少还保留着服从指示的心气,靴底连续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我二人一动不动,尽管随同这脚步声一道前来的光亮逐渐渗进了我们藏身的通道,但还远不足以照亮我们的位置。若是有哪名追兵愿意费心用手电筒沿着侧道进行勘察,那么肯定会发现我们的存在,但幸运的是他们似乎笃定我们没有临时改道,只要加快速度就能逮到我们。光亮与急促的脚步声渐行远去,米拉长出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靠在了我的身上。

 

“那些都是什么人?”她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着实很乐意让她再靠上一两分钟,趁这段时间稍事休息,并确定我们的方位。在明确已经暂时躲过了追兵后,我从口袋里掏出数据板,翻查奥尔顿提供的地图。以防万一,我把身体挡在了背后的通道与微微发光的屏幕之间。当米拉探头过来查看地图时,微光照亮了她的那张俏脸。

 

几秒钟的仔细查阅足以锁定这条我们藉以藏身的侧道,我的精神也随之稍微振奋了一些。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走远,若是迎着气流继续前进,很快就能返回到地面上,与阿斯塔特们会合。

 

“我们得往回走。”盯着屏幕的米拉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忧色。“这条通道完全指向了错误的方向。”

 

“只要能带我们避开追兵,那这就是正确的路线。”我没好气地回应道。“敌人随时都有可能醒悟自己跟错了方向,然后他们就会调头玩了命儿地追赶我们。”米拉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我们自己人呢?”她问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尝试找到他们吗?”

 

我摇了摇头,一时间忘了她在这黑暗中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这个动作。“没有那个必要。”我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结论。“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理应还留在原地等我们回来。按照最理想的情况推断,他们可能是发现了妄图沿着隧道逃跑的叛军,所以就追了上去,想要彻底解决那些家伙。”

 

“而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叛军抢先发现了他们。”米拉顺着我的思路推断道。

 

“没错。”我委实不想深究这个问题。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矛盾,一边是训练有素、协调一致,此刻正在全力搜捕我们的士兵,另一边则是在他们准备肆意摆布我们时碰巧冒出来搅局的乌合之众。

 

“那就继续赶路吧。”她问道。“我们还能使用手电筒吗?”

 

经过片刻的沉思,我勉强批准了她的提议。没了照明,我们跑不了多远,总督的宝贝女儿不具备我那样的迷宫亲和力,而且我可不想等一无所获的追兵调头回来检查侧道时我二人还在这附近摸索徘徊。“暂时可以使用,”我说道。“但要时刻留心背后的动静。一旦追兵迫近,我要你立即熄灭手电筒。明白了吗?”

 

“明白。”她随即再次点亮了手电筒。光柱照亮了与主下水道相同风格的砖砌墙体,它那年代久远的湿滑表面上生满了苔藓,不过我们进入的似乎是一条用于排泄雨水的下水道,而不是恶臭难闻的阴沟,这让米拉长出了口气。脚下的涓涓细流姑且还算清澈,而不像我们刚刚离开的那条“小溪”那样散发着刺鼻的味道。“那是什么?”

 

“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停下来检查她照亮的那块苔藓。那里的墙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刮蹭过,“肇事者”留下了几道平行的沟槽。我摊开手指,却发现几乎无法用它们测量出刮痕的宽度。“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下水道里寄生着变异人’的传说?”

 

“当然有。”米拉笑着回应道,她随后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事关地下城,自然少不了这类民间传说。在这个问题上,我怀疑帝国的疆域内就没有哪个地方能够例外。”

 

仅就这一方面而言,她说得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一些民间传说毫无半点真实性的成分。不过眼下不是操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背后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伙追兵,在他们面前,我二人可能遇到的其它任何东西都还只是潜在的威胁。我指了指面前的黑暗。“你先请。”

 

“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战场上不讲究什么女士优先’呢。”米拉冲我咧嘴一笑,率先向前走去。

 

“你掌灯的时候除外。”我刻意地保持着与她的距离,想要充分利用暗光环境下自己这身黑色大衣的隐蔽优势。此时回声的微弱变化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在催促米拉的同时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最好快点,他们调头追过来了。”

 

这番催促足以让米拉开始小跑,并做好了举枪射击的准备。我紧跟在她后面,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心下暗暗祈祷它们别再有上场的机会,但又委实怀疑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还得仰仗它们杀出一条血路。

 

那股微弱的气流变得越来越强,我满心希望能赶在追兵重新发现我们的踪迹前成功地回到地面,但残酷的现实注定不会让我称心如愿。

 

“熄灭手电筒。”我低声吩咐道。话音刚落,敌人的脚步声便已出现在了我们身后的路口,令我感到欣慰的是,米拉没再争辩,而是立即执行了我的指令。

 

“我能看到阳光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解脱,我必须承认此时的自己也抱有同样的感觉。一缕淡淡的灰色日光经由前方某处渗入了隧道,唯恐追兵迫近的我随同米拉急匆匆地跑向那点光亮。背后靴底连续敲击地面的声音骤然变得异常响亮,这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我们身后这条更为狭窄的通道,我的脊背登时变得冰凉,预感随时都会有光弹来袭。

 

前方的那缕微光此时变得更为明亮,但来自手电筒的黄色光芒也已渗入到了身后的隧道之中,我转过身子,举枪射出了几发光弹。我并未奢求能够击中目标,只是想给追兵那异常高涨的热情浇上一盆冷水。

 

“你确定该给他们提醒吗?!”米拉的语气颇为暴躁,但我此时正忙于倾听背后的动静,无暇理会她这尖刻的质问。摇曳不定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一时间靴底敲打砖面的声音也突然断了节奏。我很难再确定这一众回声所代表的含义,但在我听来,似乎是排头兵脚下拌蒜,甚至还有可能是我射出的某一发幸运的光弹直接把那家伙放倒在地,而其他人要么是被他绊倒,要么是大步跨过了这突然横在面前的障碍。

 

“我只是在给咱们多争取几秒钟的时间,”我厉声回应道。“别浪费了我的苦心!”此时前方的光亮已足够让我们分辨出周围的环境,眼前出现了更多覆着苔藓的砖块,我们双脚带起的水滴连续地敲打着隧道地面那层潮湿的薄膜。先前的气流也变得更加强劲,闻起来更为清新。我们与露天环境就只剩下一步之遥……

 

突然间我们冲出了隧道,进入了一个更为宽阔的房间,那里面连接着大量的通道,它们的样子看上去与引我们进来的这一条颇为相似。米拉在差不多房间中心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头顶一道暗淡的日光照亮了女人紧身短上衣上花哨的装饰与她此刻那相当邋遢的发型。“真他妈的该死!”她纵情宣泄着心中的愤懑。

 

从一位有教养的女士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行伍间流行的咒骂委实令我深感震惊,以至于我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那个导致她怒气勃发的原因。必须承认,勘察过后,我发自肺腑地赞同米拉对此的评价。日光和新鲜的空气都来自于天花板上的一块金属格栅,它与我们的头顶至少也有一米的距离,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够到那玩意。即便能够触碰到格栅,怎么从那里出去也是一个令人一筹莫展的大问题。

 

“你站到我背上来。”我收起武器,解放了双手,同时俯下身子,为米拉充当向上的踏板。

 

她盯着我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疯子。“我是总督府的女主人,不是嘉年华上的杂耍演员。”她厉声喝斥道。

 

“要是我们不能打开格栅,你就会变成已故的女主人。”我反驳道。“还是说你愿意弯腰托我上去。”

 

任何口头上的回应都完全失去了意义,她无奈地背起了光枪,笨拙地爬上我的后背,叉在我脖子两侧直垂下来的双腿就像是一条过于长大的围巾。我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她猛地拍开了我的手指,却险些因此失去了平衡。

 

“收好你的爪子!”她尖叫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我知道你坚信自己是帝皇给予凡人的恩赐。”我咆哮道。“但相信我,我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暗中揩油。赶快把那该死的格栅打开!”

 

追兵正一步步迫近我们的位置,尽管米拉夹在我双耳两边的大腿让我很难再分辨出叛军那边的动静,但我猛然惊醒自己能够听到其它隧道里传来的异响。

 

“打不开!”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了一丝慌乱。“这玩意儿被焊死了!”

 

“哦,操蛋!”当我抬头想要确认她的进展时,猛地醒悟了事情的真相。我在格栅的边缘处发现了两根突出的小金属棒。不久前我们通过活板门进入总督府下面的隧道时,我也见过同样的东西,那玩意儿原本是用来固定方便上下的梯子,可随着战事的深入,为防不测,梯子已经被事先拆除了。我愿意赌上自己一年的工资,证明不久前这里也存在着一架类似的梯子。“我们根本不是在躲避追兵的搜捕,我们是被他们刻意赶过来的。”

 

“你在说什么?”米拉询问道。我把她放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长出了口气。裹在女人衣服里的“填充物”固然可以在美学方面取悦人心,但这并不能够抵消她的物理重量。

 

“我是说我们被人瓮中捉鳖了。”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次拔出了武器。从几条隧道里都传来了异响,但众多回声重叠在了一起,令我无法确定对方选择路线与来袭的人数。若是我能找到一条没有敌人的隧道,那么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就在此时,穷追不舍的叛军突然举着光枪冲进了房间,这唯一一线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不过这一次他们少了两名成员,这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的报复心理,假使我不得不启程前往黄金王座,那么起码还能带上一名荣誉护卫。

 

米拉取下了自己的光枪,准备据枪射击,但我把手搭在女人的枪管上,抢先制止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别冲动。”我说道。“这帮家伙显然不想要我们的命,但我相信若是你先开火,他们也会改变主意的。”

 

“完全正确,政委。”我们身后传来了某人的声音。虽说听上去有点耳熟,但直到我转过身子,看到米拉挑选的那个班的中士从另一条隧道中现身时,对这一切才开始有了头绪。这家伙手握光枪,那一脸的轻松惬意表明若是他觉得有必要,那么随时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取人性命。他身旁还站着三四个熟面孔,他们仍是那一身荒唐可笑的制服,其中就包括了“我们的通讯员”,他依旧背着那部笨重的收发机。这几个家伙也同样带着枪,但以防万一,炸药包显然被安置在了别处。虽说不清楚班里其他人的去向,但我强烈怀疑他们由于拒绝改换门庭而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中士和他的亲密战友们周身上下的衣服明显多出了些磨损,几名士兵的防弹护甲变得伤痕累累,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归降的米拉女士会成为我们的强大助力,至于身处帝国战争机器核心的你,则会是一个超值的战利品。”

 

“白日做梦。”米拉轻蔑地反驳道。“只有那些愚不可及的蠢货才会妄想让我背叛我的世界与我的父亲。”

 

“等虫巢接纳你后,你会改变想法的。”中士信誓旦旦的保证宛如当头一桶冰水,无情地冲刷着我的脊背。这些变节的士兵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但凭借已经凝结的血迹,我能清楚地发现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各自胸腔的下方都存在着一处完全相同的伤势。我对此并不陌生,于是再次检查了这几个家伙的脸。不出所料,他们全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但依然听从中士的指挥。只有中士一人保持着清醒,他的护甲也并未破损,这显然是一只第三代的杂种基因盗取者——它们随时随地都能够完美地冒充人类。

 

尽管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但我还是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隐藏着自己推断出的结论,不顾一切地扫视着房间,想要找出一条逃生的出路。更多的人——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法是看起来像人的怪物——从各个隧道口里现出了身形,其中只有少部分家伙携带着武器。许多怪物都带有明显的非人遗传特征,有些家伙额外生出了一两条前肢,其末端还长着锋利的爪子,还有一些则拥有厚实的皮肤,那显然成了它们天然的盔甲,而另外的家伙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只是那略微有些不协调的姿态暴露了它们非人的身份,这让我想起了卡梅拉——柯菲亚上那名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妓女。

 

“它们是什么东西?”米拉现出了一副混合着好奇与厌恶的复杂表情。“变异人吗?”

 

“现在看来那些民间传说还不是特别离谱,对吧?”我不愿向这些杂种们暴露自己知晓它们的真实身份。尽管还不清楚隐藏这一情报会给我们提供多大的帮助,但我委实不愿放弃任何一点潜在的优势,无论它乍看起来有多么微不足道。有一条隧道似乎空无一人,我激活了链锯剑,把米拉往那个方向轻轻地推了推。当然这正是敌人的本意,我不需要深入了解虫巢意志,也能洞悉这一险恶的用心,但佯装中计,哪怕只能争取几秒钟,也有可能逆转局势,让天平重新倒向我们一边。说实话,这一步险棋能够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此时距离我一头跳进太空死灵的传送门也只过去了区区几周的时间,对比之下,我的这番盘算称得上十分明智。

 

不出所料,敌方所有人都立即做出了反应,伴随着诡异的沉默,它们各自向前走了两步,离开隧道,进入了这片开阔的空间,收紧了围困米拉和我的包围圈。令我略感欣慰的是,这其中也包括那只杂种“中士”和新近被它感染的班组成员。

 

“听我指挥。”我敢肯定即便自己这句低声吩咐没有被敌人偷听到,也会有大量非人的怪物能够读懂我的口型,并把我传达的信息通知给同巢的伙伴。“退回我们身后的隧道,如果它们中有谁打算开枪,你就先下手干掉那家伙。”

 

米拉点了点头,紧张使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女人的声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你尽管放心。”

 

“好姑娘。”我继续玩着这个猜谜游戏,同时也觉得在这紧要关头给出一些鼓励能够让自己的表演显得恰到好处。“要是敌人冲上来,就用全自动射击逼退它们。”

 

若是我在柯菲亚上的逃生经历可以作为参考,这样做的效果很可能与一番严厉的训话相差无几。和泰伦军队通常表现的一样,虫巢意志并不在乎些许的伤亡,但这一套路在对付一群变异人时能够发挥效用,而且眼下我把思考的重心放在误导这些异形生命体上,而不是给出什么明智的战术建议。

 

事实证明,我的这一手骗招只差一点就能收获全功。为实现我那孤注一掷的豪赌,我们开始移动位置,那只杂种“中士”眼看着就要进入我链锯剑的攻击范围,偏偏在这个当口,我猛然惊觉背后的隧道深处传来了一阵不祥的异响。米拉也学着我的样子缓缓转过身去面对这新出现的情况。我的胃骤然收成了一团。我很清楚这响动所代表的含义——一个有着几丁质外骨骼的家伙正在快速地逼近这里。

 

我举起武器,但还没来得及开枪射击,一只纯种基因盗取者便冲出了黑暗,朝我们猛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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