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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山为王】【羡忘】【骨科 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五(上)

2021-01-10 10:37 作者:我是天蝎座呀  | 我要投稿

第五章(上)


    渭水一别石桥北,桃李秋风唤不回。

    诗书终成心力瘁,一朝归去志难随。


    如墨的夜色下,庄严的长生殿中,李暮手持着一纸奏折,轻声地念着。他声音低沉,压得窗外的寒鸦,都不敢轻鸣。


“承安,”李暮合起奏折,开口道:“你也觉得这诗有问题吗?”


    那被唤承安的侍从,看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生得英气斐然。站在灯影里,昏黄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却照不出他的慌乱。“臣,臣没有见识。”


    那薄薄的奏折,被渐渐收紧的手指捏得起了皱。“老师为学生作一首悼诗,也要背上杀身之祸。这是要天下儒生缄口,世上再无文章吗?”李暮越说越气,“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地上。


    承安赶忙跑过去,俯身抬手间,偷眼看了看座上那被气得上下起伏的胸膛,伸到半空的手,顿了下来。


    君王,万人之上。可又有几时是个快活逍遥人呢?都道君王无情,可那不过是饮多了叹息,无奈了心。


    一如此时的李暮。


“拾起来吧...”淡淡一句,扔出去了气,捡回来了责任。


    承安将奏折拾起来,重新放回桌案。李暮一边拨动着手边的茶盏,一边说道:“承安,朕不缺端茶递水阿谀奉承之人。你也觉得明怀远该死吗?这就是我大魏接纳前朝降臣的胸怀?这便是大国之仪,教化之道?难道真要满朝只有一种声音,才算是上下一心?”


“陛下。”承安语气平静,丝毫没有盛怒下的畏缩。“文章纵可曲解,罪责不容构陷。明大人学问通达,任两朝宰辅,断不至出此疏漏。而且,臣听闻明大人之子早夭,一直视辛小公子为亲子。此番辛小公子坠马,明大人一病不起,想必是悲痛欲绝,一时恍惚...”


    李暮抬眼看看面前这个不打眼的小侍从,听着他的话又摊开面前的奏折重新看了一遍,而这次目光却停留在了百官联名上。


    刚刚还在燃烧的愤怒,在夜风的吹拂下渐渐转为了意味深长的思绪。“这百官联名里,独独缺了一人。看来是舅舅想见朕了...”话音落,夜幕中的长生殿,只剩孤独的烛火缓慢的燃烧着。


    清晨的鸟鸣悦耳,却被御辇的车辙声压碎。长街上,李曦快步走着,白色的衣摆随风而动,映在他眉间,显出此时的急切。远远就看到御辇即将行出宫门,李曦快步追了上去。可还没等他到近前,那御辇便已扬鞭打马,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了。


    丞相府雅室中,酒香与茶香混合在一起,突显出屋内人的高贵。“舅父,暮儿得了番邦陈酿,特来与您品鉴。”


    东方煜对那桌上的美酒视而不见,径自拿过炭盆上的小茶壶,打开茶盏,独自烹了两盏香茶。李暮见他忙着煮茶,继续说道:“为何坚持饮茶?”


    东方煜手中没停,连眼皮也没抬,淡淡说道:“臣老了,早不是那纵情诗酒的年纪。况且,陛下难得到臣府上,当然要试试老臣的茶道。”说着,将烹好的茶倒入杯中,推到了李暮面前。“这顾渚紫笋,是先皇后的心头好,她常说,只有老臣泡的才最合口味。


    李暮放下手中的陈酿,却没有拿起那沁人心脾的香茶。那茶香幽淡却不寡淡,一时间香气竟盖过了酒香。李暮垂下了眼睑,狭长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晦暗。“舅父可还记得,暮儿最喜欢在你肩上。母后总是一边说着不规矩,一边又笑盈盈的跟着。”李暮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她真的是这世上最最温柔好看的女人。”


“奈何好人终不长命,祸害常留千年。”东方煜饮尽了杯中茶,一旁的香炉中,檀香幽幽燃烧,增添了这室内气氛的压抑。


    东方煜抿了一口香茶,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上。他轻叹着说道:“陛下最好的十年,也葬送在那与草木鸟兽为伍的芷园。臣心痛至极,不论为臣为亲,都愧对先皇后。”


    火炉上的水,再次沸腾,壶嘴处冒出的热水,落在炭火上,发出哧哧的声音,有些嘈杂。李暮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垂眸说道:“舅舅,往事已矣,不必再提了。”


“陛下心性纯善,有诸多不忍。但是老臣,绝不会再给任何人对陛下不利的机会。”


    闻听此言,李暮眸色微暗,布满酒香的唇线抿了抿。“舅父,暮儿长大了,也曾以为在你肩上看到的就是所有。可现如今,暮儿已经比舅父还要高了。”


    东方煜饮尽杯中已经有些凉的香茶,动作间侍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披战甲腰侧跨刀的黑衣侍卫,走进堂中,拱手行礼道:“启禀陛下,明大人府中发现密室,密室内有......”


    李暮饮酒的动作微微一滞,眼角余光瞥见东方煜平静的又沏了一杯茶,边饮边说道:“不要怕,好好给陛下说清楚,密室里面有什么。”


“有...”那侍卫结结巴巴地说道:“有大业皇帝及皇后的灵位。”


    李暮抬眸看着一旁那不起眼的香炉,上面的点点星火,燃烧的不是香,而是他的心。“陛下登基三年,也该去去孩童心性。”东方煜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朝堂以外,龙袍亦不可不穿。”


    刚刚放下的酒壶,再次被拿起,将那香醇的佳酿倒入酒杯。“舅父明知,暮儿的龙袍是如何穿得的。”


“龙袍之上,是江山之重,百姓期许。穿上之后该做什么远比如何穿上更重要。”


    盛满佳酿的酒杯没有被主人再次拿起来,而那刚刚被冷落片刻的酒壶,却与那放置一旁的黑色竹笛,一起被李暮握在了手中。他没有说话,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暮儿。”东方煜叫住他。“山河已定,一统在即。过了玩乐的年纪,总有些事是必须决断的。就像这炭火...”说着,东方煜拿起火炉旁的铁夹子,翻拣着上面燃尽的木炭。“就像这炭火。虽可取暖,但残烬必须丢弃,不然只会惹来一室呛鼻的脏灰。”说完,将一块已经燃尽到发白的碳灰丢弃在一旁。


    顿住脚的李暮没有回过身,他沉默须臾,眸色的变化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丞相清君侧有功,朕以美酒相谢。”他看看手中的黑色竹笛,继续说道:“但如果将军这一步都要他人代走,下棋的意趣何在?”说完,将酒壶放在旁边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空荡荡的雅室中,只留下炭火上滚沸的水,和微微低着头的东方煜。


    长生殿中,侍从们洒扫着庭院,侍女们将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放在桌上。“辰王殿下,您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不如先到偏殿歇息片刻吧。陛下回宫臣一定立即禀报。”承安站在李曦身后劝慰道。


    可是那站得笔直的白色身影,却对承安的话充耳不闻。见他不说话,承安继续说道:“殿下,这些甜品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做的。臣记得殿下喜甜,不妨边用边等。陛下已去了两个时辰,也交代了回宫用膳,应该很快就会回宫了。”


    窗外画眉的鸣叫悦耳动听,可此时却是那般不解人意。李曦无心多言,他看看外面的已近正午的太阳,心中似被炙烤一般。正焦急间,便听得院中侍从行礼道“陛下。”


    行走间的风带起黑发飞扬,隐于其中的是多年不变的红。“曦儿主动进内廷,这还是头一遭吧。”李暮走进殿中,狭长的眸子扫过李曦的发丝,淡淡说道。


    李曦顾不得已经站得有些发酸的双腿,上前一步跪倒在李暮的面前。“辰王殿下这是何意啊?”李暮示意侍从退下,边疑惑地说道。


“陛下明察。老师他只是伤情过度,一时疏漏,绝无叛逆之心。”李曦心中着急,可出口的话还是有条不紊。“我朝扬武兴文,百废初兴,文字之狱不可开。”


    李暮看着他,那白衣上如玉的面容,在这沉闷的长生殿中,好似一道直坠心底的幽光。可这道光,却是为旁人而来。


“曦儿,先皇给你持剑上殿,面君不跪的特权,就是这样用的?”沉默须臾的李暮,缓缓开口道。“为了旁人。”李暮踱步绕过他。“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你该知道有些话是最不该由你来说的。”


“皇兄。”李曦的声音急切。“明大人是臣的授业恩师,并非旁人。”


    踱步间,李暮走到放置佩剑的架子前,将那许久不曾碰过的木质剑鞘握在了掌心。这是父皇送与自己的生辰贺礼,可此剑却无名。


    因为来不及。


    父皇的爱去的那样快,让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如一场幻影泡沫。过了碎了,就是过了碎了,再也回不来了。即使那时的记忆再完整,也无济于事。


    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刚刚还是耀眼夺目的日头,此时却只能透过乌云的缝隙,艰难的投射下来。“四月初八是佛祖诞辰,大赦天下。礼部上表朕手书金刚经奉于香案,以求国泰民安。”李暮走到李曦身侧,握紧剑柄,寒光忽现,宝剑出鞘。


“曦儿可听说,以血研墨抄经是最大的虔诚。”


    李曦没有犹豫,他起身走到李暮面前,抬手间,连窗外的画眉都停止了鸣叫,似乎也在害怕此时殿内的气氛。


“曦儿这是何意啊?”被握住的剑身,阻挡了照进眸中的寒光,现出背后的不屑。


“陛下万金之体,不可有损。”说完,一股血腥的味道,便盖过了一直静静燃烧的檀香。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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