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我的意志」
番剧的起因来自对「日常」与「非日常」的二分的讨论。「非日常」在番剧中界定为对符号系统中公认的「不存在者」的探索。番剧通过在世界的本体论结构中引入「公认的不存在者」,建构了日常性的叙事。为指出番剧的意义,有必要对这些语词做进一步讨论。
「外星人」、「异世界人」建立在「受控因而安定的自我」与「不受控因而不安定的他者」的二分之上,不过是「他人」、「外村人」、「外省人」、「外地人」、「外国人」随时代自然演化的结果。
「未来人」建立在过去-现在-未来三分的、由过去向未来单向行进的可量化的时间性上,语词背后的意图认为时间性能被量化地把握,便可被量化地控制。当然,这种对时间性的把握是最为庸俗的。
「超能力者」是为衡量和界定人类理解力与行动力而拟制的漂浮的标的物,建立在「能力」与「超能力」的分类学上。这种分类学本身是无能的,因为给出对「超能力」的分类本身是超能力的一部分。
因此,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通通不是不存在者,而通通是由人类亲手建构的,反过来定义人类本身的存在者,他们的共同的名字叫做「他者」。对他者的探索过程,也即是对他者加以自我化的努力。
因此,番剧的实质效果是超脱「无聊的」即「空转的」日常结构(即建构了晚期资本主义下中产阶级个体的空虚精神世界的秩序化身),引入「非日常物」并使其与「日常物」具备同等的本体论地位,使其同处于一个整全而融贯的称为「宇宙」的背景性秩序之下。
如果说 the Being 指代春日,the beings 指代所谓的「他者」们,由于 the beings 屈服于 the Being,则这一结构便是典型的宗教实在论结构。进一步考虑,春日的行动被虚所影响,「他者」的活动由虚所经历,the Being 与 the beings 被虚(即导演或观者)所中介,从而这一结构便是典型的庸俗唯我论结构。
一切不压抑自我的番剧都建立在庸俗唯我论结构之上。番剧可以让你体验本体论上的各种运动,但在这些番剧中,你不可能有反思秩序的机会。

最后花一点篇幅讨论「在虚构中寻找现实是脑子有问题」这句颠倒黑白的错误观点。老调重弹,一切虚构无不生长在现实的土壤上,超现实是由现实给出以界定现实的加倍的现实。人如同不能理解锟斤拷一样不能理解非现实的超现实,只能将现实的产物指认为超现实,所以在现实中寻找虚构才是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