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苦刑之罚（二）
>>>地点：019号城市外城南区。
>>>任务：多小队联合清理作战
“尼恩，左侧有感染体接近，不要恋战。”
在尼恩的意识海中，青年的声音不断响起，提供给他战场上注意不到的情况。
“赫斯，去和尼恩汇合，你太过深入了。”
“明白。”
构造体将面前的最后一个感染体拆烂，沿着终端上的路线和队友汇合去了。
“提法，血清还剩多少？”
提法身侧的浮游炮发出激光，杀掉了几个朝着青年所在位置靠近的感染体，然后回答道：
“还剩最后三支。”
青年沉吟片刻，下达了作战指令：
“先清理附近感染体，回指挥部补给之后再继续作战。”
这其实并不符合他在法奥斯时的作战思路，但是他必须为自己的队员考虑，他已经不是军事学院那个疯疯癫癫也无所谓的学生了。
作为朱雀小队的指挥官，他肩负着的是整个小队的安危。
青年掏出手枪，与赶过来的队员会和。
朱雀小队将他围在中间，一边警戒一边朝着指挥部的方向赶去。
……
任务圆满结束，后续的清理很顺利。
距离朱雀小队正式组建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这也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胜利。
基地中，只有慵懒趴在沙发中的青年，还有一如既往的认真观看眼前全息投影中《战场急救指南》的提法。
因为生命之星优化急救教程的速度太快，所以教程名字不作区分，不然早就排到了几千之后了。
尼恩和赫斯去了训练室，每次从前线回来，两人除了日常的意识海检测和维护，基本上都待在训练室中。
胜利并没有带给朱雀小队预想中的喜悦。
战争远比他们当初能想到的最残酷的事情更加残酷。
好人坏人，男人女人，熟悉的人不熟悉的人，都在那个巨大的绞肉机中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通讯频道中的哀嚎。
还有再也看不到的胜利。
如果不是意识回传，战场上一定会更加的混乱，逃兵和违抗不合理军令的人数量会大幅提升。
但是青年想到自己和那个人一次偶然间的交谈，两人算不上朋友，但是比普通的同学又熟识不少。
法奥斯的首席，也是学院中公认的天才。
边角的琐碎问候已经在记忆里变得模糊，唯独中间不敢细想的那段对话越发的清晰。
“你们班今天课上说没说意识回传这个概念？还真是神奇，居然有这种技术。”
那是自己说的话，还记得那天在听到这种神奇的技术时，懒散如他也是心潮澎湃。
这样如同神明般的技术被空中花园所掌握，用最小的牺牲就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只要保证指挥官处在安全的位置就行。
但是他还能记得那个人眼中的嘲意，就像在看一个异想天开的傻子：
“不要相信没有亲眼看见的东西。”
他踩了踩脚下的钢铁地面，看着舷窗外日复一日毫无改变的孤寂星空，说道：
“人只能活一次，一个人只能成为一个人，这个钢铁囚笼就是对某些事情最好的质疑。”
青年模糊的感知到一些东西，但是他不敢将那层薄纸掀开，窥探真相。
他张了张嘴，发觉声带有些喑哑，最后慢慢将声音挤了出来：
“你才是……法奥斯最疯的那个人。”
男人冷峻的脸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他将军帽戴回，转身离开，最后的声音留在青年耳边：
“莫格，我们就要毕业了，在踏上战场之前，我问你，构造体对你来说是什么？战斗的目的是什么？你真的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不仅仅是自己的，同伴的，同胞的，人类的，构造体的。
抛开那些人给你灌输的东西，好好问问自己答案是什么，你不是……最擅长打破规则了吗？”
“指挥官，指挥官？”
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涤荡去梦中恶魔般的低语。
莫格睁开眼睛，看见提法担心的俏脸。
“指挥官，你没事吧？”
提法用手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人造的皮肤加上温度调节模块，和真正的皮肤触感没有差别。
少女的某些身体部位还能看到机械的痕迹，莫格想起在学院里一些老师说过的东西。
在战场上，指挥官优于构造体，拥有意识回传的构造体在必要时是可以舍弃的。
不止一个老师，或是明示或是暗示过这种事。
莫格坐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笑着说道：
“提法，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他看见提法胳膊上还没有处理的弹孔痕迹，昨天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只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还没来得及维修机体。
弹孔是为了帮他挡住远处的感染体射来的子弹留下来的，所以，他不想再逃避那个人对他的质问。
构造体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莫格从柜子里取出绷带，在提法疑惑的目光中，轻轻的把那个弹孔包扎好。
“指挥官，构造体不需要包扎，这个部位的回路已经封闭转移，只需要等待维……。”
“别乱动。”
莫格很认真，这不是包扎，更像是一种仪式。
哪怕有着机械的身躯，但是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会开心，会痛苦，会迷茫，会对死亡感到恐惧。
尼恩和赫斯话不多，但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自己的作战指令。
提法这个胆小怕生的少女，在战场上毫不犹豫的挡下射向自己的子弹，她没有想过如果那颗子弹射进机体核心会发生什么吗？
如果将温度模块关掉，构造体和机械体看起来都是冷冰冰的无机质造物，但是并非如此。
机械体的行为都是靠计算得来，所以它们趋利避害。
感染后的机械体靠帕弥什病毒驱动本能，所以它们不懂信任合作。
它们不懂感情，只能靠着模拟露出生硬的表情。
人类和机械的区别，怎么可能只在于身体呢？
在这个满是钢铁和血肉交错横飞的反击时代，人性才是人类足以自傲的东西。
他将手中的绷带轻轻打结，完成了仪式。
虽然不是全部，但我终于能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们是朱雀小队的队员，我是朱雀小队的指挥官，我们是战场上可以将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是彼此心意相通的同胞，是将来要一同回到地球这个家园的同伴。
他们不是收复地球的兵器，是为了未来，将自己作为人类的资格和尊严，托付给其他人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