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旅第二卷(四)
第二卷 第九章 炸弹的故事
那是座由细长高耸的树木所形成的森林。
我骑著扫帚,飞行在强行将树之间的空隙扩张而成的蜿蜒道路上。地上散落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蠢动著。
气候凉爽,和风徐徐。
哎呀,真是心旷神怡。
在这种地方睡午觉一定非常舒服。
「…………」
在森林中前进了一阵子,我看见一辆马车。货台上空空如也的马车十分碍事地挡在窄狭道路的路中央。
我只看得见马车背后,所以看不见驾驶的身影。是在悠闲地睡午觉吗?还是这代表此路不通呢?
「……嘿。」
无可奈何,我只好稍微拉起握柄,使紧贴地面飞行的扫帚缓缓开始爬升。
大不了飞越障碍就好。
碰巧来到马车正上方时,我低头往下看。
我看见马车的车顶、在路边吃草的马——以及倒卧路边的男性。
马车会在路中央一动也不动的原因一目了然。驾驶不是在偷懒睡午觉,也不是刻意拦阻我的去路。
「…………」
他体无完肤浑身是血。
一动也不动地瘫倒在马车旁。
○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我知道这样下去驾驶会有生命危险。
直接飞走似乎太冷酷无情,于是我立刻从扫帚上降落,拔出魔杖以魔法替他治疗。
温暖的白色雾气包围他全身,治疗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以及布满全身的瘀青直到伤痕消失。
他还算年轻,但比我年长,大约有二十五岁左右。一头黑色的乱发沾满尘土而显得黯淡。
「……呜……」
在全身伤疤淡去消失的同时,他清醒过来。
朦胧的双眼望著森林中的天空,这才终于发现我的存在。
「你还好吗?」我从他上方问。
「…………」
他没有回应。
「那个……你还好吗?」我在他的视线前方挥了挥手。
「…………」接著他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最后终于坐起身体。「那、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我昏倒多久了?」
不知是否还没清醒,他的问句听来颇为慌乱。
「我只不过是碰巧经过而已,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没有多久才对。」
毕竟血还没凝固。
「太、太好了!这样就赶得及了……!那个,虽然不知道小姐是谁——」
「伊蕾娜。这是我的名字。」
「伊蕾娜小姐!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他伸手想握我的手,所以我避开后彬彬有礼地回绝:「对不起,我还得赶路。」
「求、求求你帮帮忙!」
「……唉。」
我不禁叹气。我有一股麻烦事不断逼近的预感。
不理会半不耐烦的我,他拚命地继续说道:
「我百般理解获救后还请你帮忙脸皮很厚,但这样下去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事!求求你帮帮忙!请助我一臂之力!」
他在土地上下跪,一次又一次地磕头。求求你,求求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复诵。
……这种情况好像在哪遇过呢。
仔细想想,帮人疗伤被卷入奇怪事件中的部分也如出一辙。
我开始怀疑这是无可避免的命运。难道说我有帮助伤者因而被卷入事件中的体质吗?
我一面若无其事地用手指确认胸口的星辰胸针还在不在,一面这么说:
「好吧,就听听你想说什么吧。」
接著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
「这样下去,会有很多人死掉!」
他这么大喊。
与其说是令人好奇,不如说是莫名其妙呢。
结果,他跟我说了他的故事。
他说,驾驶马车的他是个商人,正在将某件货物载运到前方国家的途中。
然而,马车却在半途遭遇预料之外的劫难。
简而言之,他遭受强盗袭击。
一匹马与一个软弱的男人对上数十名身强体壮的强盗,他不可能有胜算。轻而易举被拖下马车的他被强盗拳打脚踢、拿刀砍杀,就连值钱的东西也几乎全被抢走。
「真凄惨呢。」
「是啊,很痛很痛,保住一命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么,为什么你被强盗袭击会演变成会有许多人死亡呢?」
他其实是假扮成商人的王室成员吗?强盗会因为复仇死光的意思吗?
他深呼吸一口后说:
「那个……我的马车上载的,其实是前方国家委托制作的炸弹。」
「炸弹?」
「是的,他们说要拿去炸坑道还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不过这颗炸弹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才做出来的。」
「喔喔~大概多少钱?」
「大概一万枚金币吧。」
我开始头痛。明明只是用来炸坑道的炸弹居然这么贵。白痴吗?
不过原来如此。
我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也就是说,由于超昂贵的炸弹交到了强盗手中,给了强盗拿来做坏事的机会——是吗?」
「没错,这下大事不妙了。强盗如果偷偷把炸弹运进国内,有可能会造成很多死伤。」
「的确大事不妙了呢。」
话说,从他的语气听来,像是不在乎强盗会不会把炸弹运进前方的国家呢。
怎么了?难道是感情不好吗?又为什么要做这颗炸弹?
「是啊……更重要的事,那颗炸弹非常危险,一不小心用错方法就会立刻引爆。」
「什么跟什么啊……」
「我有参与开发才会知道这点,但炸弹的构造极为复杂。花了这么多钱,威力当然也不容小觑。」
「你有帮忙制作炸弹?」
「是的,我帮忙设计还有撰写说明书。」
「…………」
嘴上说是帮忙,不如说是负责开发的核心人物嘛。这种人与其说是商人,难道不该称为开发者吗?
他为什么要说谎?
「炸弹的操作方法非常简单,但是不能排除出错的可能。」
「也就是就连强盗也能轻松使用的意思吗?」
「就是这样。由于谁都能使用,所以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
男人一定是想阻止强盗使用炸弹袭击自己的故乡吧。
原来如此,我能理解他慌张的原因。最令人伤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国家因自己做的炸弹而毁灭。
「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请你一定要想办法从强盗手中抢回炸弹。」
的确,如此一来他说得没错,难保总有一天不会发生憾事,这点显而易见。
这让我感受到现在没有时间烦恼,置之不理势必会造成伤亡。
下意识拿起扫帚时,我发现连自己也焦急起来。
「我从上方观察强盗们的动向。你沿著这条路去前方的国家通知他们炸弹被偷了。」
「…………」他一瞬间瞪大眼,一声「啊,好、好的!我知道了。」接著立刻跳上马车。
随后。
「那么,走吧。」
我骑上扫帚的下一秒。
恐怖的爆炸声震撼整座森林。
撼动空气的声响使树木摇摆,动物们也顿时陷入慌乱。仰望天空,我看到尖叫逃跑的鸟群。
我们面面相觑。
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这时我有点后悔悠闲地跟他聊了这么久。
○
请等一下,我也要去——我拋下慌慌张张这么大叫的男人,一个人飞去。
我不想让开发炸弹的本人看到目的地的情况。
……但这是我的藉口。实际上,我一定也慌了手脚。响彻森林的爆炸声正是如此震撼。
我乘著扫帚飞到树梢之上,看见南边的天空升起淡淡的褐色烟尘。
朝烟的方向飞去,我找到一个小小的聚落。正确来说,应该是曾是聚落的地方。
「…………」
那里没有任何活人。
只有一片血与肉的碎片。
人也好、简陋的木造平房也罢,全都遭到摧毁。一切都有如被锐利的刀刃漂亮地切成碎块。
聚落的中心是一个宛如某样巨大的东西坠落后留下的大坑洞。沙尘从中扬起,如烟一般升上半空。
「…………」
接著我在现场捡到两张破碎的纸片。
其中一张是说明书。
另一张,是一封信。
我读了那封信。
「……原来是这样吗。」
我将信塞进口袋——只跟那个男人说了我在现场见到的光景。
他听了我的报告。
「是吗……太遗憾了。」
仅仅吐出这句话。
「商人先生你还好吗!森林传来好大的声响……」
来到林中道路尽头的国家,迎接我与男人到来的不是卫兵,而是国家的辅佐官。
他也因为刚才的事件手足无措。
「辅佐官大人——这次真是万分抱歉!」
接著男人简单地解释了来到这里之前的始末。
听到发生巨大爆炸声为止一切原委的辅佐官深深叹了口气。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商人先生没有受伤吧?」
「幸好有经过的魔女大人替我治疗……不,我的伤不要紧。比起这个,我遗失了坑道要用的炸弹。这是我的失职,这毫无疑问是我该负责。」
「不不不!请不要责怪自己!这是不幸的意外,遗憾的是有人身亡……」
唔唔?
「可是,对方是强盗吧?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我不禁从旁插嘴。
辅佐官瞪了我一眼。
「魔女大人,您这种说法我无法认同。即使是坏人,有人丧命怎能不令人遗憾?」
「…………」
你说什么?
我摸摸装著信的口袋,并没有继续多说。
男子拋下被留在当场的我,继续解释道:
「可是,这次真的万分抱歉……您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指什么?」
「能让我再做一次炸弹吗?我不跟贵国收钱,连第一颗炸弹的钱我也不收。作为缴纳期限延后的赔偿,我会以我的权限无偿制造新的炸弹送给贵国。」
男性提出的要求令辅佐官大吃一惊。
「那怎么行……!太不好意思了!应该是要我们支付慰问金给您才对呀!」
「慰问金什么的,请别客气了。我想尽到我的责任,能让我平安将炸弹送来让贵国使用吗?」
「哪里,您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您才太客气了!」
…………
荒唐的推来推去持续了好一阵子,最后由男子重新做一颗炸弹,辅佐官支付慰问金的折衷方案解决。
慰问金的金额是一百枚金币。
这比原本的金额还要少了不少,但究竟男子——和他的国家是否会就此满意?
「…………」
我保持沉默,在当下不发一语。
「那么,我们一周后再于这里相见吧。」
男子说完便离开了,而我只是静静看著他的背影。
○
一周后,我又于林间道路与他相遇。
「嗨,你好呀。在这里遇见你真巧。」
我挡在马车前面对他挥手。
男子从马车上俯视我说:
「嗨,魔女小姐,一周前真是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你治好了我的伤。」
「不必客气。」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坐马车啊?我想请你吃点什么,报答之前的恩情。」
「不必,我还得赶路。」
「太可惜了——那么我就失陪了。」
接著他再次举起缰绳,让马车前进。
但他却立刻停了下来。马在原地跺脚,烦躁地发出呼噜噜的嘶鸣。
停下马的是我。我摸著马头,些许强硬地阻止马前进。
「……?你在做什么?」男人露出隐约透露出厌恶感的笑容俯视我。
我站在马车前,阻挡他的去路。
「没有,我有点事情得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呢——」
我对他这么说:
「前面的国家退回了向你订购的炸弹。」
「……你说什么?」
「哎呀?太远了听不清楚吗?」
「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前面的国家要退回我们的炸弹?然后,又为什么是你来通知?」
「天晓得?难道不是对方发现你们想用炸弹做什么的诡计了吗?」
「…………」
「看来你们的国家还真会耍小手段呢。」
「…………」
我走向马车。
「现在马车上载的是炸弹对不对?难不成跟上次是相同的款式吗?」
我这么说,打开车厢。
无庸置疑,上面载的是炸弹。
……不,里面是拆解后的炸弹零件。
上次化做残骸的强盗聚落中,也有这个炸弹的组装说明书。
上面写著「一不小心使用不当就会立即引爆十分危险」等等的注意事项,以及「请在搬进坑道前先于国内组装」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警语。
「你打从一开始就想引发误触吧?」
「不是,那毫无疑问是不幸的意外。」
「因为误触而死亡的不是前方的国家而是强盗,所以才说是意外吗?」
「……你从刚才开始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
他所运来的炸弹充满疑问。
明明说是于坑道使用,杀伤力却强得不合理。此外,还是一不小心就会引爆的瑕疵品。
再加上——这虽然是我独断的推测——无法排除说明书本身就是刻意引发误触的假说明书这个可能。换句话说,制造炸弹的他的国家,是否打从一开始就是企图以误触为掩饰,企图害人性命?是否为了让他们在国内组装,进而在国内引发混乱?
「前方国家的辅佐官要我传话,你愿意听吗?」
「…………」
我将他的沉默视为肯定继续说。
以谎言回应他的谎言。
「我国再也不会向贵国订购任何商品,再也不想继续跟贵国有所关连……就是这样。因此,请你载著炸弹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花了多少钱在这颗炸弹——」
「啊,这么说来,这是前方国家给你的慰问金。虽然不多,但请你收下——嘿咻。」
我打断他的话,将一百枚金币堆到马车上。
很重。重得要死。
我扭扭肩膀。
「这样应该就够了吧。好了,快点回去吧。」
然后我说:
「机会难得,要不要用那颗炸弹炸个坑道呀?」
○
在与他重逢约一周前。
他跟辅佐官荒唐的推来推去结束之后。
我从口袋中取出某封信。
「辅佐官先生,您对这封信有印象吗?」
那是散落在强盗聚落残骸中的信。
「……!那是……」一见到那张纸片,辅佐官立刻脸色发青。
「您果然有印象呢。」
不,不可能没有印象。
毕竟信的最后确实细心签下了辅佐官的名字。
为了得知一国辅佐官找强盗究竟有何贵干,我可是熟读了这封信一番,但是越读我越发觉得匪夷所思。
『我希望各位能盗取炸坑道用的炸弹。若是成功,将赠与金币百枚。』
这就是信中内容的摘要。
给人「哎呀呀?」的感觉呢。
「看来强盗袭击并不单纯是偶然呢。」
恐怕是事先安排的吧。他们一定是认为,比起用一万枚金币向关系不好的国家购买,从无恩无怨的强盗手中取得还比较划算。
愚昧之事莫过于此。
「……你想要什么,魔女大人。」
他是打算做出什么封口的提案吗?
「您愿意给我什么?」
「你得对这件事情保密。」
「是吗?」我撒谎道:「可是,我想不只是我,也给商人什么点东西比较好。毕竟他跟我一起也看了强盗们的尸体,也读过我手中的信。」
「你说什么……?可是他约好要再做一个炸弹给我们……」
「哎呀?也许那颗炸弹会是向贵国报复的武器也说不定。对方无论拿什么来,建议您都要坚决退回。」
「…………」
我对沉默且沉思的辅佐官说:
「啊,对了对了。话说关于封口费……」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一百枚金币您说如何?」
若是能保护自己国家免于可恨他国的侵扰,这不是十分划算吗?我这么对他说。
○
因为人命损失令人遗憾,所以为了不让憾事一再发生,我以自己的方法做了一番努力。
然而,在这之后两国间究竟迎向什么结局,身为旅人的我不得而知。
若是硬要预测的话,恐怕两国现在仍旧处于不相往来的冰冷关系中吧。
利用强盗陷讨厌的国家于不幸的国家也好。
企图使炸弹意外引爆,陷讨厌的国家于不幸的国家也罢。
双方都愚蠢无比。
但是即使如此,比起让炸弹引爆,冰冷的关系可能还稍微好一点。
这样下去只要时间慢慢流逝,或许总有一天,对于怀抱的炸弹、对于对方的憎恨可能都会风化消失。
正因如此,我不断祈祷,希望两国能耐心等候。
直到这层关系消失的那一天为止。
第二卷 第十章 旅行轶事
这是稍早之前,我和我的老师——芙兰老师再会时发生的事。
「我也曾经有段憧憬《妮可历险记》,边旅行边写小说的时候喔。」
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般的老师这么对我说。
「……是喔,这样啊。」
「你听起来没什么兴趣呢。」
「不敢不敢,我非常好奇。」
「反应也有点薄弱呢。」
「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而已。」这个人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偷偷把这句话藏在心底。「然后,你说曾经,是代表写到一半不写了吗?」
「没有,不是喔。与其说是写到一半不写,应该说是写到一半不得不放弃来得正确。」
「?什么意思?」
「由于那是我当成兴趣写的作品,所以原稿没有拿给别人看过。在写了约一百张原稿用纸的时候回头读了一次,我才发现实在是太丢脸了害羞到不行,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想下笔了。」
——回头一读背就痒得不得了。
老师垂下肩膀这么跟我说。
「所以就不得不放弃了吗?」
「是呀,甚至会想『讨厌,我的文笔这么差吗……?』我心里想著『谁会继续写这种东西呀』,就把原稿封印在包包最底下了。」
「啊,没有丢掉吗?」
「毕竟是努力写的原稿呀,总觉得丢了可惜。」
「……说了这么多,其实老师还是喜欢自己的作品吧?」
「也是,你也可以这么说。毕竟这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总让人舍不得拋弃,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嗯。」
我点头。
接著老师的肩膀垂得更低,又深深叹了口气说:
「当然,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看自己写的小说。因为那是我一个人的回忆—但是,在那之后却偶然间发生了一件糟糕事。」
「什么事?」
「在造访某个国家时,某个看到我手上包包的商人突然对我说——」
喂!小姐!那个包包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旅人包包吗?一定是!不会错!这一定是传说中的旅人用的包包!欸,把这卖给我吧!求求你!
——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究竟在说什么?芙兰老师歪了歪脑袋。那时的包包是芙兰老师在随便一家当铺买的便宜货。她完全没听说过什么传说中的旅人,当然,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买下包包的。
「不过,物品的价值因人而异,那个商人为了买我的包包提出了难以置信的天价。我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新的诈骗手法。」
「嗯……」
我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呢,当时的我非常缺钱……二话不说就把包包卖掉了。我把包包里的行李拿出来,当场换进新买的便宜包包里,把旧包包交给商人。当然,我也收下了一大笔钱。」
「…………」
「自己写的东西就跟毒品一样,偶而会想拿起来重看。在把包包卖掉不久之后,我在新的包包里翻找用难堪文笔写下的小说。这时我才发现恐怖的事实。」
「…………」难不成。「……小说不见了吗?」
「………………………………………………我吓了一大跳。我居然把小说留在旧的包包里卖了。」
「哇啊……」
「我立刻回到商人所在的地方,可是自从卖掉包包之后已经过了一周以上,商人早就去别的国家了。结果,在那之后我到处寻找那个商人的踪迹,但别说他,我连包包都没找到。」
她如此说。
这时芙兰老师用双手遮住脸。
「……我有的时候会想,那份原稿用纸如果交到别人的手中,被别人看到的话怎么办?如果被人取笑的话怎么办……」
「老师……」
她的耳朵好红,没问题吧?
「一回想起旅行时的种种,想到弄丢原稿用纸的事情,我就害羞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背上就会不自觉地发痒。啊啊,怎么办……」
「…………」
没什么特别的话想说的我陷入沉默。
沉默持续了一阵之后,放下手的老师回复满不在乎的表情说:
「总之,我刚才突然想到曾经发生过这种故事。虽然这段记忆十分难为情,可是到现在都已经成了过往的回忆,可说是个有趣的旅行轶事吧。」
「……是吗,这样啊。」
「你好像没什么兴趣呢。」
「不敢不敢,我听得津津有味。」话说回来,「结果老师想表达什么?」
「想表达的事情当然只有一件呀。」老师说:「我想你从今以后如果继续旅行,一定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事情。」
接著,停了一拍后老师直直地盯著我看。
「下次再见到我时,一定要跟我说开心有趣的故事——的旅行轶事给我听,就是这样。」
说完老师温柔地微笑。
○
我碰巧在这个时候想起跟老师的对话。
「…………」
那是我偶然间经过某国书店时发生的事。
「《芙兰冒险记》是……」
书店里摆著写有似曾相识书名的书。顺带一提作者叫做芙兰,我似曾相识到不行。
…………
我立刻站著读了起来。这么做也许有失礼节,但我正是对内容这么好奇。
书本的内容相当单纯,是本关于魔女芙兰在各国观光游历的游记小说。不知怎地,主角的个性跟我的老师如出一辙。
「魔女小姐!想读就买书吧!」
读了一会儿,我就被店员发现了。店员手持撢灰尘的棒子靠近我,「……嗯嗯?哎呀,居然在读《芙兰冒险记》,魔女小姐品味不错嘛。」店员对我这么说。
「这本书很有名吗?」
「那当然,这本小说在这个国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喔。是本超好看的畅销榜首。」
「真的那么好看吗?」
看这本书的时候我的背奇痒难耐的说。
但是看样子,这个国家里大多数的人都抱有与我完全不同的感想。店员听了我的问题连连点头。
「那当然!好看呀!魔女小姐我没看过你,你是旅人吗?你在这个国家里四处逛逛看看就知道,这个国家到处都是《芙兰冒险记》的商品啊。」
「……嗯。」
「话说,那本你要买吗?」
我回说:
「请给我三本。收藏、传教跟观赏用的。」
我抱著刚买到的三本书在国内观光。的确,书店店员所言不假。
街上到处都是魔女芙兰的周边商品。
不知为何还立了一尊跟我的老师很像的铜像,底座上写著「传说中的旅人•魔女芙兰的铜像」。
餐厅则是挂著「传说中的旅人•魔女芙兰最爱的餐厅」这十分可疑的招牌。
就连旅馆都有好几间「传说中的旅人•魔女芙兰住过的旅馆」。芙兰老师你是睡了几间旅馆呀?
「…………」
但是她与传说中的旅人又有什么关系?
问了几个行人,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
「咦?你问我为什么魔女芙兰这么有名?」
「大概十年前吧,我国的国王跟商人买了传说中的旅人用过的包包。」
「打开包包一看,里头装著一叠原稿用纸。那居然是传说中的旅人写的小说!」
「国王看了小说十分感动,就在国内出版了那本传说中的旅人写的书。」
「我们也看了那本书,总之就是好看得要命啊——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人不认识魔女芙兰了。」
如此这般。
…………
「那个,那位传说中的旅人是指魔女芙兰吗?」
我问每个跟我交谈的人,无论是谁异口同声都给我相同的答案:
「当然!」
就是这样
我想,那位商人所说的传说中的旅人,跟这个国家的人们所想的传说中的旅人应该不一样才对——
实际上,《芙兰历险记》应该也没有这种价值——
不过,我也不必刻意去否定。
我的老师说过,物品的价值因人而异。
「……不过,这下买了个好东西呢。」
我住在据说魔女芙兰喜爱的旅馆,翻开书本。
再次见到芙兰老师时——
我有种预感,我会有非常非常有趣的旅行轶事能告诉她。想到这里,我就独自一人露出微笑。
第二卷 第十一章 米虫猎人
某个和平的日子。
滞留某个平凡无奇普通城镇上的我,在面向大街咖啡店的露天座位上享受闲暇时光。
「……呼。」
我啜了一口咖啡欧蕾,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今天我没有穿著魔女的制服。旅行既然休息,魔女的身分也跟著休息。我身穿深蓝色的毛衣与白色喇叭裙,以较不显眼的穿著溶入街景之中。
「…………」
我翻开报纸。
看样子这个国家还挺和平的。
「老爷爷遗失假牙!」「注意头戴女用内裤的变态!」「年轻人旷工日渐严重!」「治好偷懒有何诀窍!」
既然这种新闻都上得了版面,只要没有必胜不可的争斗,也就没有非提不可的话题吧。
换句话说就是和平又无聊的意思,最适合用来休假。
我再次朝杯子伸手。
「……奇怪?」
然而,下一刻杯子却连同桌子一并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正确来说是被打飞了。
磅当~~随著这么一声豪爽的声响,桌子被从店内飞来的某样东西带走、消失了。
「……咦咦……」
我随著飞走的咖啡欧蕾看去,发现它全洒在宛如瓦砾堆层层叠叠的桌椅上浑身是血的青年身上。
喔喔,我的咖啡欧蕾啊,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翘班出来把妹妹胆子真不小啊!少瞧不起工作啦!」
从店内出现的恶汉拉著衣领一把拎起浑身是血的青年,直接将他高高举起猛力摇晃。
青年流著血哀求:
「求、求求你……!放我一马吧!今天是我跟女朋友交往一个月的纪念约会啊!」
「休想!饶不了你!翘班的家伙毫无例外该由我们制裁可是这个国家的规定啊!」
说完男人迈开步伐。
「咿咿咿咿咿!不、不要啊…………!」
就这样拖著不停叫唤的青年从露天座位往大街上走。
「…………」
哎呀哎呀?我怎么没听到他对我枉死的咖啡欧蕾道歉呢?
今天我不想扮演旅人,也不想扮演魔女,但我也不打算闷不吭声,默默看著把我买的东西搞得一蹋糊涂的男人若无其事地离开。
我折起报纸站起身。
接著捡起一旁的石头——
「嘿!」
朝他扔了过去。手掌大小的石头朝恶汉的后脑勺飞去。
然后漂亮地正中目标。
「好痛!」他夸张地一个踉跄,带著凶神恶煞的表情回过头。「喂,刚才是谁拿石头丢我啊啊啊啊啊啊!」
你问是谁?
「是我。」
恶汉拖著满身疮痍的青年踱步走了回来。
「喔?敢挑衅老子胆子不——嗯嗯?」
走到半途他的气势突然消失,当场定格。
「…………?」我对恶汉无法理解的行动侧了侧脑袋。
他就这样盯著我,一动不动了好一阵子。
一阵风吹来,某人看到咖啡厅的惨状发出惨叫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啊!糟糕,一不小心失去意识了。」是被石头打坏脑袋了吗?他的模样看来十分动摇。
「你这家伙,别以为稍微可爱一点就给我嚣张喔?你知道我是谁吗?喂。」
「不知道,你哪位?」
「…………」
「你哪位?」
我又问了一次。
恶汉刻意清了清喉咙。
「……我是旷职调查局的罗格雷德。妨碍我执行公务可是重罪喔。」
「是吗,谢谢你的提醒……话说回来,你知道浪费我的咖啡欧蕾罪有多重吗?」
「咖啡欧蕾?」
「没错。」话说旷职调查局是什么?真令人好奇。「都怪你大吵大闹,害我的咖啡欧蕾被那个年轻人的衣服喝掉了。请你负责。」
「…………」好像叫做罗格雷德的人在我跟青年之间交互看了好几眼后,说了句「叫他赔不就好了吗?」后吐出一口痰。脏死了。
「不行。你如果不闹这么大,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变成这副惨状。」
「是让我发飙的人不——」
「选择胡乱发飙是你的不对。」
「…………」
「就是这样,请你好好负起责任。」
我瞪了他一眼,他就轻浮地微笑,这么说:「……好,没问题,赔就赔。这是我在旷职调查局工作的第三年,还算是小有收入。请你喝咖啡的钱要多少有多少。」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情,但可惜的是他的提案与我心中所想略有不同。
我摇头。
「不,我不是希望你赔偿。」
接著这么否定他。
随后我提出某个提案。
「能请你跟我说说关于旷职调查局的事吗?如果可以,这次的事情就这样一笔勾销。」
「……?」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种想法在男人脸上表露无遗。
「可以吗?」我又以这句追击,他便犹豫地点了点头。
看来交涉成立了。
不知不觉间,无聊美妙的安稳休假不知去向。
○
将店面恢复原状,顺便点了新的咖啡欧蕾后,我们在露天座位上就座。
旷职调查局的罗格雷德坐在我对面。
稍早他拖著的青年被其他调查员带走了。
这个叫做旷职调查局的组织规模到底有多大?
「原来如此,你是旅人吗?那么会不认识我的工作也没有办法——话说,你的名字是?」
「伊蕾娜。」
「伊蕾娜吗,好名字——现在有空吗,伊蕾娜?」
突然就跟我装熟吗?
「有空是有空。」
「明天呢?」
「应该也有空。」
「是吗,有空啊……你想认识我的工作对吧?那要不要跟在我身边观摩啊?」
「咦,不用。」我想我听听应该就够了。
「好啦好啦,别这么说嘛。既然想认识我的工作,跟著我一起行动一定最好懂。再怎么说,这份工作也有点复杂。」
「…………」
虽然听起来另有蹊跷,但这么说也许真的有些道理。我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而且,好像还很有趣。
……嗯。
「是没问题……可是在那之前,请你先详细告诉我你的工作内容。」
「赞啦!那当然!」
他高举拳头后,仔细地向我解释了旷职调查局还什么的工作内容。
旷职调查局就是——
正如其名,这个国家中负责调查旷职的独立机关。目的好像是管理公司与店铺员工的出勤状况,从中找出可疑人士,好好制裁一番之类的。
受到制裁的人们毫无例外会在职场受到超~严厉的惩罚。
这个国家的大人们便是认为,这么一来应该就能阻止年轻人翘班了。的确,报纸上也有「年轻人旷工日渐严重」等等与旷职相关的报导,看来这个国家的国民对于工作的态度似乎并非相当积极。是因为太和平了吗?
「——反正,我们只要好好工作,就会没有翘班的家伙。」
「喔。也就是为了端正对于工作的态度,由国家派来的刺客吗?」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嗯嗯嗯。」
「顺带告诉你,我们有国家这个后盾,所以不管闹再大都不会被骂。我打从出生以来打架就没输过,这个工作是我的天职。无论做什么我都是正义!」
就说你为什么要突然开始炫耀自己的事?
把傻眼的我晾在一旁,罗格雷德将咖啡欧蕾一饮而尽。
「好啦——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走去哪?」
他「呵」地笑了一声,尽情耍帅了一番。
「那当然,是去看我工作啦!」
接著如此宣言。
由于做反应太麻烦了,我姑且又啜了一口温暖的咖啡欧蕾。
○
我从那天中午开始密集跟随他工作。
首先,他带我来到一间家具店。
店老阅大叔一面在充满木材香味的店内组装书柜,一面对我们说:
「就是啊,真的很伤脑筋啊调查员先生。这周他好像死了妹妹。」
据说,家具店老阅下新收了三个月的徒弟突然不来工作了。
「这周?以前也有过一样的状况吗?」
我不是调查员,只是有点好奇,所以插嘴这么问。
店老板点头回说:「嘿啊,上周是爸爸过世。」
「喔?」
「这么说来上上周是妈妈过世。」
「…………」
「然后上上上周是爷爷过世。」
「…………」
「接著上上上上周是——」
「啊,已经够了。」
再听下去不晓得会不会没完没了。
总而言之,我知道这个状况可疑到不行了。
之后,罗格雷德又问了店老板一些问题就离开了店内。
「不过还真有趣呢。那位新徒弟是被下了什么一周会死一个亲人的诅咒吗?」
「所以我们才会盯上他。总之,我们还是得确认是真是假才行——不过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旷职。」
「我想也是。」
之后,前往青年家的我们在附近发现眺望野鸟发呆的他。罗格雷德立刻将他逮捕。
顺带一提,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没有任何一位亲人去世。双亲跟祖父母不但全都在世,他还是家中独子。也就是说,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妹妹。他就这么不想工作吗?
年轻人旷工真的日渐严重呢……
在那之后,我花了几天观摩罗格雷德工作的模样。
旷职的年轻人藉口一个比一个夸张,令人不忍目睹。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不想工作?
首先,我们拜访某个在图书馆工作的男性。由于他从一周前开始人间蒸发,因此只能亲自造访他的家里。
「一周前吗?喔喔,那天因为下雨所以我请假,然后之后就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请下去了。」
开门出来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这么说。
对他的样子感到不耐烦的罗格雷德靠了上去。
「那你今天就能去工作了吧,喂!」
「好啊当然……啊,抱歉。今天风有点大还是算了。」
「喂!」
当然,他也被逮捕了。
我们下一个遇见的是在旅馆工作的女性。她从三天前开始音讯全无。
「不是,我没有翘班三天。是连续三天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才会想去工作也去不了。」
「这不能当作今天不工作的理由啊?」
「可以,因为我今天也预定要帮助别人。」
「…………」
难道就没想到帮助职场的同事吗?
然后第三位,是在某间蔬果店工作的大哥。他从几个月前开始常常请假,这次终于达成连续缺勤一周。
他的藉口如下:
「因为不想工作就请假了。」
「…………」「…………」
乾脆把工作辞了吧?
总之。
旷职调查局的工作似乎就是这样。
虽然我知道罗格雷德的工作十分辛苦,但在他说出要跟监最近常翘课的教师时,我就放弃与他同行了。
我觉得差不多够了。
这样下去有种会被他束缚的感觉。
说穿了,其实是我在休假中跟他东奔西走玩腻了而已。
○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我在面向大街咖啡店的露天座位上享受闲暇时光,读著在某个国家买了三本的书,吹了吹冒出热气的咖啡欧蕾啜了一口。
但是我与和平独处的时间似乎都不长久。
「哟,原来你在这里啊。」
罗格雷德擅自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下。
「你好。」
自从停止观摩过他工作以来,他还是会偶而来邀请我。有点烦。
「你今天不跟吗?」
「是的,不跟。」
「唔。」他发出低鸣,不服地皱起眉头说:「……那伊蕾娜,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是有空。」
「是吗,有空啊。」
「是。」
「你有空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
因为有空所以我在看书。然后因为我在看书,所以不想被卷进什么别的事情。
他如果是来邀我约会的话,我打算斩钉截铁地直接拒绝。
「我说啊,你既然有空,要不要现在跟我一起去哪——」
但是,他的话只说到一半。
磅当~随著这么一声轰然巨响,他的话消失无踪。我一惊抬起头,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不如说,就连桌子都从我的视野之内完全消失。
正确来说是被打飞了。
我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罗格雷德倒在如同瓦砾堆般层层叠叠的桌椅上浑身是血。
我的咖啡欧蕾全洒在他身上。
喔喔,我的咖啡欧蕾啊,你怎么又死了呢?
「你这浑蛋——!身为旷职调查局的一员还敢翘班出来把妹妹胆子真不小啊!你今天不是发高烧在家休息吗喂!」
某人在悲叹的我身旁朝罗格雷德大吼。
「不、不是!我今天真的会去医院!我没有翘班!」
哎呀?好像在哪见过这种场面呢。
「少说谎了小鬼!世界上哪有男人会跟女朋友在咖啡厅吃完午餐后去医院约会的啊!」
「啊,我不是他女朋友。」
你误会了。
「……世界上哪有男人会跟不是女朋友的朋友在咖啡厅吃完午餐后——」
「我也不是他朋友。」
「…………」
「只不过是认识而已。」
「世界上哪有男人会跟只不过是认识的人在咖啡厅吃完午餐后去医院的啊!」
说完彪形大汉拎起罗格雷德的领子——
「就是这样,我要把你带走,听懂没?」
就这样把他拖走了。
「可、可恶……!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他从露天座位一步一步往大街上走。
「…………」
哎呀哎呀?我怎么没听到他对我二度枉死的咖啡欧蕾道歉呢?
我把书签夹进书本中站起身。
接著捡起一旁的石头——
「嘿!」
朝他扔了过去。手掌大小的石头朝彪形大汉的后脑勺飞去。
然后漂亮地正中目标。
「唔啊啊啊!」彪形大汉夸张地一个踉跄,带著凶神恶煞的表情回过头。「喂刚才是谁拿石头丢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当然——
「是我。」
彪形大汉拖著满身疮痍的罗格雷德踱步走了回来。
「喔?敢挑衅老子胆子不——嗯嗯?」
走到半途他的气势突然消失,当场定格。
「…………?」我对彪形大汉无法理解的行动侧了侧脑袋。
他就这样盯著我,一动不动了好一阵子。
一阵风吹来,某人看到咖啡厅的惨状叹气说了声「又来了」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说出和罗格雷德不一样的话。
不,也许根本没什么不同。
「居然——这么可爱…………!」
○
为了阻止年轻人旷工,这个国家创设了旷职调查局,但是在我离开那个国家时,那个组织却被迫暂时停止活动。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据说,是因为调查员(主要是男性)接二连三开始翘班,直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应该阻止旷职的人带头翘班的惨状,在没有必胜不可的争斗就没有非提不可的话题的国家中引发轩然大波,令旷职调查局全体受到大肆批评。
顺带一提,忘记自身立场开始翘班、受到严重惩处的男性调查员们,对于这个事件开口说出——
「被可爱的女孩子诱惑了,我并不后悔。」
等等莫名其妙的供词。
哎呀,美丽真是种罪呢。
总而言之,希望他们今后能找到更聪明的办法,治好爱偷懒的坏毛病。只能期待大人们能在调查局停止活动的期间好好冷静讨论讨论。
否则,下次说不定会被坏心眼的魔女诱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