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二部分-第21节 标记为就绪

凯卡尔图斯·达斯特已被选中。总督乌兹卡雷尔·奥菲特则没有。更确切地说，他们都被选中了，只是被分配了不同的职责。乌兹卡雷尔将留在岗位上，并在禁军统领和护民官戴克里先都不在的情况下指挥王座厅内的哨戒亲卫。凯卡尔图斯则将指挥跟随他们的主上展开突击的卫队。

 

他们都不会将禁军统领的选择视为某种偏向。乌兹卡雷尔不会认为自己遭到了轻视，也不会为此怨恨自己入选的哨卫兄弟。凯卡尔图斯不会表露出骄傲，也不会觉得自己独得偏爱。他们都是禁军。他们与其他那些参与人类事业的战士大不相同。他们是拥有绝对专注的精密工具，经过提炼和调整，早已免疫骄傲、嫉妒、失望和野心等等微不足道的的干扰。他们的一切，他们的思想，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意志，都被铸就成了一个品质，那就是无条件的忠诚。

 

经常在阿斯塔特身上闪现的那种竞争意识与激情实在出现得过于频繁，使得阿斯塔特总是陷入争吵不和、争相夸耀、试图超过对方的状态中，可禁军是不同的。在乌兹卡雷尔和凯卡尔图斯看来，阿斯塔特的这种行为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他们也很少考虑这个问题。

 

凯卡尔图斯离开他的岗位时，他和乌兹卡雷尔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没有告别，也没有祝福。接到无声的示意后，凯卡尔图斯摘下头盔走开，只在迎接他的接替者，杜罗·拉莫若（Dolo Lamora）时稍作停留。二人略微低头，将前额碰触在一起，随后分开各自走远。以额头相触的动作不是问候，也不是表达敬意的姿态，只是一种快速的神经协同信息传递，旨在让杜罗·拉莫若立即熟悉凯卡尔图斯所留下的岗位，就好像一直是他站在那里一样。

 

乌兹卡雷尔·奥菲特没有抬头目送凯卡尔图斯离开，也没有看着杜罗·拉莫若的到来。他只是意识到了情况的变化。他的专注与警惕依旧纯净。

 

在下方的武备室里，两个完整的禁军战斗连队已经准备就绪；瓦尔多的突击连，还有将在悠久之王身侧守护的伙友卫队。实际上，他们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几个月来，每个禁军都早已为战争做足了准备。武器、动力、装甲密封和伺服系统都由身穿白袍的专家进行简单的校验检视。只有少数像戴克里先和禁军统领这样近期参与过战斗的人需要更细致的检查。他们重装弹药，补充电力，整修锋刃。将受损的盔甲清洗干净，修补抛光，或者彻底替换。轻伤也得到了治疗。污垢、油脂和血迹都被清晰干净。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禁军的武备室里近乎悄然无声。没人说话。凯卡尔图斯·达斯特任由旁人对他进行检查。仆从们将他的典范长矛和守御之盾（praesidium shield）拿到一旁进行检验。他的感觉中枢、光学成象系统和复仇女神装置（arae-shrike device）也经过仔细检测。扫描仪的光芒在他雕有天鹰的华丽装甲上滚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组件和细节。

 

检测的时间似乎比平时更长。

 

“结束了？”凯卡尔图斯问道。

 

技术主管点点头，随即又要求这位禁军总督将胸甲取下来清洗。

 

“为什么？”凯卡尔图斯问。

 

主管告诉他，这是为了洗掉胸甲上某种不明有机物残留的微小痕迹。

 

凯卡尔图斯低头看着他的金色胸甲。那个老头。他手指上的口水。他留下的印记已经看不见了。其实画上去的时候就不怎么看得出来。

 

“不。”凯卡尔图斯说道。

 

检查工作结束后，凯卡尔图斯向内室走去。他一路走过在等候区集合的禁军卫队；他们被标记为就绪状态，以完美的姿态列队挺立，悄然无声，在琥珀色的光线下宛如一尊尊雕像。凯卡尔图斯能听到在武备室外宽敞的门厅中帝国之拳选出的连队正在进行宣誓。一名哈斯卡尔卫士领着他们说出誓词。此人的嗓音语调与凯卡尔图斯精神档案中迪亚曼提斯（Diamantis）的声音相匹配。以星际战士的标准而言，他算是一位老练的战士了。人类的话语，人类的习俗。禁军不需要这样的仪式，不需要通过这种举动来唤起心中的勇气。

 

声音在他身后渐渐消失。总督终于抵达内室。几乎无人在此。军械师的工作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从门槛处，凯卡尔图斯终于看见的某些东西令他的情绪出现了闪烁。两三秒间，他的心率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变化。

 

接着他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立刻转身。他将典范长矛扫出，转瞬间便摆出了“守卫”姿态。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说道。

 

“可我已经来了，”圣吉列斯说，“并且你会让我过去。”